第74章 多情王爺(7)

晏秋渾身發熱。

他別開臉低聲說, “不能再親了,我一夜未歸, 陛下肯定會召我入宮的。”

“王爺知道啊?”隋讓問。

“知道什麽?”晏秋迷惑了一瞬又反應過來, 他道,“陛下畢竟是陛下,他知道什麽都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我是異姓王你是手握重兵的將軍, 我們關係親密他免不得懷疑。”

隋讓:“……”

他們說的似乎不是一個問題。

隋讓在晏秋鎖骨處重重的吮了一下,直到晏秋覺得有些刺痛去推他腦袋他才鬆開啞聲道, “王爺, 今晚臣來不了,明日臣再找你。”

晏秋拍了一把隋讓的腦袋,“你當本王是鐵打的?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你日日折騰。”

“所以臣給你一日休息。”隋讓又笑, “臣已經很貼心了。”

晏秋:“……”

是是是,你貼心。

“否則臣走了,王爺會想念臣的。”

“你走了, 本王能招十個男寵。”

隋讓那雙淩厲的眼透露出一點肅殺的味道來, “到時候他們的血濺在王爺**, 王爺哭都哭不出來。”

晏秋又給了隋讓一拳, 氣得腦門疼,“閉上你的狗嘴, 本王不想聽你說話。”

“王爺要臣閉嘴便親自來堵。”隋讓道, “否則臣還會說些不怎麽討王爺喜歡的話。”

晏秋:“……”

你可閉嘴吧你。

將軍府的馬車剛進城門就被攔下了。

外麵的人恭恭敬敬道,“王爺, 奴才是陛下派來接你的。”

晏秋和隋讓對視了一眼, 他從隋讓懷裏起來, 撩開馬車的簾子探頭看了一眼。

果然是宮裏來的。

隋讓問,“臣送王爺?”

“不必,你回營地去。”晏秋道,“我入宮。”

他腦子裏還有些疑慮,自己和隋讓確實關係過近了,但是他不認為秦牧則會這樣懷疑自己。

因為自己一夜未歸所以擔心?

也不對,來的人並不是常見的人,便代表對帝王來說不著急。

晏秋摸不透秦牧則的心思,自從秦牧則登位之後,他便更不懂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晏秋安安心心地入宮,然後被帶去了東宮。

年輕的帝王站在東宮的小院裏,盯著澄綠的樹葉。

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笑道,“兄長來了?”

晏秋腳步一頓,“陛下今日怎麽穿成這樣?”

秦牧則穿著他還是太子時最常穿的白衣,束著玉冠,倒令晏秋有幾分恍惚。

“兄長不喜歡嗎?”秦牧則問,“我記得兄長曾說過,我最適合穿白衣。”

晏秋疑惑,“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兄長忘了……”秦牧則的目光暗淡了一瞬很快又笑起來,“沒關係,我還記得就行。”

“今日我不是帝王,兄長也不是安王,我們依舊是以前那對最親密無間的兄弟。”秦牧則握過晏秋的手,“兄長過來。”

晏秋跟著秦牧則往前走。

他們對東宮都很熟悉,晏秋即便不是住在東宮也時時在這邊留宿,因為秦牧則住在這裏。

“我總在想,是不是因為我變成皇帝了,所以兄長才不喜歡我了。”秦牧則的聲音微微的低了下來,“兄長與我再也沒有以前的關係親近了。”

晏秋沉默地看著秦牧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身為帝王,跟以前自然是不一樣的。

“兄長應當還沒吃東西。”秦牧則拉著晏秋桌前坐下,“我讓人做了兄長愛吃的,吃完兄長再與我下棋。”

晏秋看了一眼桌麵,隻是他此時確實沒有什麽胃口,便草草地吃了一些。

秦牧則道,“兄長不喜歡?”

“喜歡。”晏秋回答,“但是我不餓。”

秦牧則不說話了,他盯著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膳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陛下。”晏秋叫了一聲。

“兄長。”秦牧則握緊晏秋放在桌上的手,“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會永遠與我在一起的。”

“按照毓朝的規矩,在陛下登基的時候就應該給我封地予我出京。”晏秋溫和道,“但是如今我還在隴京,不就是一直陪伴著陛下嗎?”

“不是這樣的。”秦牧則靠近了晏秋,他聲音微啞,“兄長,不僅僅是這樣。”

晏秋疑惑地看著秦牧則,“陛下,你今日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秦牧則倏地鬆了手。

他想不能打草驚蛇,如今隋讓還沒有離京,不能讓兄長知道自己的心思,兄長會害怕的,說不定還會因為逃避而去西北。

所以……不能衝動。

秦牧則硬生生地壓下心底的那股躁鬱道,“兄長,我的意思是平日裏兄長總是與其他人相處甚多,我一個人在皇宮裏孤零零的,兄長也不陪我,我心中難過。”

晏秋笑起來,“就這樣啊?我不是說了嗎?等隋讓走了,我入宮住一段時間陪你。”

秦牧則一雙眼看著晏秋也笑起來,他說,“好。”

他想,好,兄長一定會喜歡自己為他準備的那份禮物的。

“兄長,你好久沒與我好好說說話了。”秦牧則又道,“你別叫我陛下了,叫我羨之,我們好好說說話好不好?”

“自然是可以的。”

棋盤已經擺好了。

晏秋坐下道,“我許久沒下棋,隻怕早已手生了。”

“不會。”秦牧則推崇道,“兄長向來很厲害,無論做什麽總是得太傅誇讚……說起這個,聽說淩既白喜歡纏著兄長,如今還纏著嗎?”

“淩既白小孩心性。”晏秋落下一字笑盈盈道,“他又是太傅的愛子,我便會多兩分耐心,說不上纏著。”

秦牧則淡淡一笑道,“那就好,若是有人惹兄長不高興了兄長盡管告訴我,我會替你教訓他們的。”

晏秋無奈道,“陛下如今是國君了,怎麽能說這樣孩子氣的話。”

“兄長又忘了。”秦牧則低下頭道,“說了叫我羨之的,自從我登帝位之後,兄長與我之間的關係確實越發遠了,我總覺得很無力。”

晏秋一哂,“是我的錯,叫習慣了,陛下……羨之不必難過,你在我心底永遠都是最親的親人。”

親人?若是他的兄長知道他對他的感情不僅僅是親人那般簡單的話,肯定會震驚害怕的。

秦牧則沒有說話,他落了子又去看窗外的綠葉。

明明早的時候太陽還很明亮,這會兒就顯露出一點陰暗來,似乎要下雨一般。

很快,風也從外麵刮進來,有些凶猛。

秦牧則站起身來關了窗道,“昨夜兄長在軍營過的,感覺如何?”

晏秋摸不準秦牧則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所以他斟酌著回答,“昨日玩得太累了,我到營地便睡了,也不知具體如何……睡得還可以。”

攏在袖子裏的手又一次攥緊,刺痛令秦牧則腦子越發清醒。

玩得太累了?玩什麽太累了?

秦牧則的心被嫉妒灼燒,此刻還得扯出笑容來,“睡得好就好。”

他一連重複了兩句睡得好,然後才問,“兄長,如今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紀,可有意中人?”

“沒有。”晏秋道,“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的是男子並非女子,怎麽能娶妻?更何況,陛下自己都不想選宮妃,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兄長又忘了。”秦牧則若有似無地歎息一聲,“我與兄長真的回不到過去了嗎?”

秦牧則無論何時都沒有對晏秋自稱過朕,也從不讓晏秋對他行以君臣之禮,一開始的時候晏秋還稱臣,秦牧則氣了好幾天後晏秋才把自稱改了回來。

隻是自秦牧則為帝後,晏秋再也沒叫過他的小字,一時間便怎麽也改不過來。

聽見秦牧則這話,不知道怎麽的晏秋莫名心頭一慌,他道,“我……”

“無妨。”秦牧則又笑了一聲,“兄長別著急,我隻是隨口問問,並沒有給你娶妻的意思……隻是我記得兄長三年前未曾說過自己喜歡男子。”

“那個時候沒想這麽多。”晏秋道。

是沒想那麽多還是因為去了一趟西北發現自己有喜歡的人了?所謂的風流都是假的,不過是為了等隋讓回來,回來之後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說自己喜歡他。

想到這裏,秦牧則的心竟詭異地平靜下來。

秦牧則點了點頭,“說起來,隋將軍倒是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知他有沒有喜歡的女子。他常年在外征戰,朕總為他的身體憂心,若是沒留個一兒半女的在這世上……”

晏秋舉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著秦牧則,試探性地道,“陛下前幾日還令人綁了他送到我府上,怎麽今日突然說這個?”

“隨口說說。”秦牧則含笑道,“兄長不是也說了,並非真心喜歡他,若是他有喜歡的女子或者想要成家,我自然也是會滿足他的。”

晏秋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牧則的臉色沉了沉,心也沉了下去。

他的兄長難道真的那麽喜歡隋讓嗎?

“陛下,看起來要下雨了。”晏秋看了一眼外麵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樹枝,“我該出宮了。”

這次秦牧則也沒再說什麽。

他道,“我令人送兄長回府。”

晏秋道,“多謝陛下。”

秦牧則對晏秋的稱呼已經不做糾正了。

日後還有很多時間讓兄長叫他名字的。

還有很多時間兄長得叫他羨之,不再叫他陛下,也不再說他是一國之君,需得做些什麽這樣的話。

看著馬車遠離了宮門,秦牧則站在原地,臉色沉沉。

隋讓。

不能讓隋讓娶妻沒關係,他可以讓隋讓永遠無法進京,也永遠無法和他的兄長在一起。

能和兄長在一起的人,隻有他。

秦牧則秦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