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25
25
裴稷前腳率大軍剛走,昭顏後腳便帶著紅紜、燕朗等人去西楚大營巡營了。
先是接收西楚兵將,其實並不費多大力氣。有點阻礙,無非就是西楚軍營中,還有幾個瞧不上她一介女流的所謂大老爺們,心中不忿,憑什麽聽她調遣。
對付這些大老爺們,昭顏的經驗很足,揪出來打一頓就好!如果一頓不行,就兩頓!再不行,她就每天去巡營的時候,都抽個空將他們逐個拎出來揍一頓。
第一天,那群刺頭覺得自己之所以輸,那是輕敵了。被人舉起來扔出去什麽的,就忽略吧。
第二天,那群刺頭還是輸,覺得就不應該禮讓她先選兵器,她選的是長槍——那一定是她最擅長的兵器!害的自己身上添了不少小孔。
第三天,刺頭們如臨大敵,這回長槍不許用了,身上都快戳成篩子了,還能不吸取昨日的教訓麽?於是,眼睜睜地看著她選了大刀。
就見她一腳踢向兵器架,身形利索地從中抽出一柄大刀來,刀體繞頭過頂一圈,落成胸前平掃一刀。緊接著便是劈、砍、斬、剁、刺……一係列進攻性動作,這刀速賊快,發力既穩又猛,力點精準,收放自如!
這……刺頭們麵麵相覷:現在讓她換種兵器還來得及麽?
結果,第三天西楚軍營裏繼多了幾個人形篩子之後,又多了幾個被刀背打到起不了床的傷員來。
第四天,一根長棍在手,招招有勢,勢勢有法,長短兼用,舞得密不通風,宛若一堵城牆立在她麵前。
第五天,手持長劍,劍意淩厲,氣勢如虹……
到了第六日,已經不是他們單方麵挑釁了,而是愣是讓白姑娘掰正成了彼此之間友好的切磋和交流。
至此,白昭顏這個名字在西楚大營裏傳開了,再沒人敢小覷半分。
連最不服管教的兵痞子們都服了,其他人更別提了。
後續,昭顏便順利地將玄甲軍和北川軍眾人穿插進了西楚大軍中,再通過摔跤、比武等方式,競選出每個小隊的隊長,再由隊長管理每一隊的日常訓練。
玄甲軍和北川軍一入西楚軍中,後者就察覺到差距了。
這簡直就是被對方實力碾壓!
不單單要被白姑娘打,還要被玄甲軍和北川軍來回操練!什麽負重三十斤,山裏跑一圈,什麽翻高牆、爬雲梯、練射箭、真刀真槍的互相比試等。
就拿最常見的射箭訓練,也不是往日西楚軍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拉弓、瞄準、射出。那用來訓練的弓可不是普通的弓,足足比平日裏重了兩倍多。從早拉到晚,等晚上回到軍營,兩條手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舉都舉不起來不說,兩指之間都被箭矢摩擦的掉了一層皮。
北川軍表示:其實我平日裏沒這麽大的訓練力度,隻不過看到玄甲軍眉頭都沒皺下,我也不好意思說不行。
玄甲軍表示:確實比以前的力度強點兒,但北川軍在看著呢,不能讓他們小看了,咬著牙也得堅持下去。
最為苦逼的西楚軍:老子的雙腿,雙臂都快被練廢了!你倆能消停會麽?
不管怎麽說,三軍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起訓練,你追我趕的,誰也不服誰,最後訓練強度上去了,彼此感情也增進不少。
等到為期一個月的體力訓練,練得士兵們體力顯著提升,彼此之間有所了解,有些默契度了,昭顏便開始訓練士兵排演訓練隊形、布陣了。
昭顏始終覺得,日常訓練的多了,在真正作戰中,才能配合無間,接收統一指揮,即便陣型被破,也能及時補位,彌補缺陷。其實哪有那麽多無法攻破,戰無不克的陣型,考察更多的是士兵們的默契度,即便出現漏洞,也能盡快修複回來。
大型的排陣演練規模宏大,且耗時耗力,但在昭顏看來,這是必不可少的。
她於陣前持槍監督操練,布陣破敵,要求極為嚴格,必須聽懂鼓聲變換,看明白令旗指揮,進退有序,配合默契,戰場上互相廝殺,光靠主將和傳令官的嘶吼,很容易造成誤聽誤判,從而延誤戰機。而每次訓練陣仗都極大,組織起來極為不易,所以必須珍惜每一次排陣訓練的機會,但凡嬉笑怒罵,稍有差池的,她都嚴懲不貸,態度決定一切。
這個嚴懲不貸,絕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每一個西楚軍都有切身體會,白姑娘的心是鐵做的,說了嚴懲不貸,決不食言。
而西楚的朝堂之上,麵對文臣們,昭顏四兩撥千斤,處理得遊刃有餘。好歹還被裴稷安排過舌戰燕都各位文人雅士,謀士軍師的戲碼好麽,他西楚的文官多,難不成還能多得過梁國燕都的大家名士們?
她要是心情好,就陪著老人家們嘮嘮嗑,她要是心情不好,就給他們找活幹。
比如讓戶部官員,把西楚九地各地方的財政開支,結算情況搜集上來,由戶部匯總後,做出詳細的分析給遞上來;再比如工部官員,別紙上談兵了,給你們送過去些軍隊中經驗老道的工兵,理論聯係實際,好好改良兵器裝備,再戶外演練去吧;吏部官員就把所有西楚官員的名字、職位、升遷、考核、懲罰、人員關係登記在冊,方便她隨時查詢,並且修訂選拔官員的機製,必須做到紀律嚴明,考核有理可依。
禦史也都別光在朝堂上站著了,都下放吧,走訪民間去,但凡以上各部沒有各司其職,或是處事不公正,隨時上奏到她這,她為他們做主,誰挑得問題越多,且有理有據,誰就是大功臣、大忠臣。
這麽一折騰,文官忙得沒空找她茬了,武官被操練得有苦說不出。
西楚朝堂之上,竟然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燕都那邊戰事焦灼,果然就如昭顏所預料的那般,東湖軍和北川軍打得不分伯仲,各有優劣。
東湖軍一時半會攻不下燕都,而北川軍也無法完全將東湖軍擊敗。
裴稷回不來,昭顏樂得清閑,三個月整頓,如今整個西楚都在她掌控之中。
入冬的時候,她終於做了個決定——攻打北戎,扛著養傷也養的差不多,但就算養好了,也落了個殘疾的北戎四王爺達魯一起。
她說了會送他回去,自然要說到做到的。
西楚軍初聽攻打北戎,還有些慫,畢竟之前西楚上位者們給灌輸的意識便是北戎軍驍勇善戰,西楚能避就避,能不打就不打,賠款了事。但看北川軍的將士鬥誌昂揚,玄甲軍更是摩拳擦掌,那嗜血的模樣,比北戎軍還可怕,他們就心定多了。
對啊!他們練了這麽久,終於有機會上戰場了,怕什麽?也該他西楚軍揚眉吐氣了。
於是,昭顏嘴上對朝堂上的文官們說著,我要押著那位北戎軍四王爺,去和北戎交涉,讓他們拿點過冬的棉絮、牛羊肉來換這位王爺的命,實際上,暗搓搓地集結西楚大軍八萬,北川軍一萬,玄甲軍五千,直接開拔,挺進北戎的地盤。
等文官們察覺不對勁,這說是去換東西的,但貌似帶的人有點多啊!昭顏已經拉著軍隊跑出去百裏路了,哪怕他們再不願意,再反對,如今也隻能幹瞪眼,祈求老天長眼,一定要大獲全勝歸來。
兩軍對壘,北戎是做夢都想不到中原人還有勇氣和精力來攻打他北戎!這從來都隻有他北戎攻打中原邊界的份啊。
再一看,為首的身著銀色盔甲的竟然還是個女性,紛紛哈哈大笑,表情極為不屑,難不成梁國的大老爺們都死絕了,連女人都上戰場了。
昭顏有著他們笑夠了,舉起手揮了揮,燕朗便將達魯從後麵給扒拉了出來。
“讓北戎的四王爺,為我梁國大軍祭旗——”清亮的嗓音飄**在半空,足以讓對麵的北戎將領聽得一清二楚。
“四王爺!”笑容僵在臉上!原以為攻打北川的北戎軍都被裴稷消滅了,沒想到自家王爺還活著。
“真是達魯王爺——”這活著真還不如死了算了,死在兩軍開戰前,被對方拿來祭旗,這多影響北戎軍的氣勢啊!
“小娘們,趕緊放了四王爺,我等還可以放你條活路,抓回我營寨中暖床,要是你——”
沒等那人說完,紅紜反手就是一刀,達魯的眼睛瞪得銅鈴一般,還沒鬧明白怎麽回事,便身首異處了,腦袋滾落在旁,鮮血染紅了一片青草地。
北戎將領見狀,怒目圓瞠,似是要衝上來砍殺,為他們的四王爺報仇。
燕朗已經見不得那人繼續汙言穢語,申請出戰,昭顏點頭應允,燕朗手持長槍便殺了過去。
和對方副將來回過了十幾招,直接一槍刺穿了他的身體,將人直接挑下了馬,西楚這邊一陣叫好。
西楚這邊,鳴鼓收兵,燕朗打死了對方敵將,便趨馬回來,這打贏了都不給機會報仇的,簡直氣死北戎!而看著自家王爺在戰前被生生砍下頭顱,和西楚軍的歡呼雀躍,意氣奮發相比,北戎軍心也有所動搖。
任誰被如此挑釁,一上來就死一員副將和一位王爺,都忍不下去。
北戎軍大將惱羞成怒,揮舞長劍便道:“去給我把梁國的軍隊殺光!”
北戎騎兵整齊無比,齊刷刷地往這邊逼近,戰馬嘶吼,激起無數塵土飛揚,似千軍萬馬奔騰,殺氣騰騰,氣勢駭人。
快到西楚軍跟前時,就聽夜辰一聲怒吼道:“絆馬索上——”
就見原本第一排的西楚士兵紛紛退下,第二排身穿盔甲,頭戴頭盔,甚至麵部頸部都有護簾的步兵紛紛一字排開,將手中鐵質的鏈鎖拉開,麵對奔騰而來的北戎騎兵。
北戎騎兵速度本就極快,等到看見之時,哪裏還來得及掉頭,不少騎兵眼睜睜地看著**寶馬前蹄被絆,馬身往下傾斜,他們整個人失去平衡,自馬身上滾下,還未等他們站穩腳跟,就見西楚步兵們紛紛一手手持盾牌,一手持槍,向他們迅速圍攏過來。
人躲在密不通風,連人影都看不見的盾牌後,槍頭伸長了,戳向他們身體的各個部位,一個躲閃不及,被刺中要害喪命的北戎騎兵不在少數。
“傷人可以,傷馬不行!”昭顏喊道。北戎為何實力這般強悍?除了北戎人身強體健外,他北戎的汗血寶馬乃是所有戰馬中最好的,日行千裏而不覺累,速度極快,耐力又強,非一般戰馬可比。
而昭顏早就盯上人家的戰馬了,她的玄甲軍還缺一批頂級的戰馬。
以前裴稷和北戎軍交手時,可沒少受那氣,明明打贏了達魯,第一次愣是讓他跑了,可不就是仰仗著他**戰馬腳程好麽,北川軍的戰馬壓根追不上。.
今日,西楚軍的部署涇渭分明,人要殺,馬也要搶!
昭顏命步兵列置左右兩翼,來對付北戎的騎兵,收服一批北戎的戰馬,落下馬的北戎士兵被紛紛剿殺,又命驍勇善戰的玄甲軍騎兵正麵衝鋒。
玄甲軍的騎兵從來沒讓人失望過,這些人簡直猶如神兵天降,不說武藝如何,光那通身的殺氣,那一身黑色盔甲,黑色頭盔,連臉麵都覆住的打扮,他們腰附彎刀,背負弓弩,腳踏皮靴,皮靴中還有鋒利無比的匕首。光那架勢,就足以讓北戎人膽寒!
十幾年前,司徒銘還在鎮守邊疆之時,也是這支他親自訓練的玄甲軍,於五萬北戎大軍中截殺他當時的北戎大將,如臨無人之地,一舉看下他北戎大將首級,還能全身而退。
這便是玄甲軍的恐怖之處。
北戎軍衝鋒的騎兵被襲受挫,第二批衝刺的北戎軍倒是避開了絆馬索,但是又遭遇上了戰功赫赫的玄甲軍,這一而再的受挫,把北戎軍的氣焰打壓得所剩無幾。
昭顏便乘勝追擊,發起進攻。
從上午打到下午,兩軍各有死傷,西楚軍這邊明顯占了上風,到後麵就變成了壓著北戎軍在打。北戎軍也不是第一次和西楚軍交鋒了,每次西楚軍一見他們就跑,何時這般英勇,耐打過?
北戎軍邊打邊退,一退再退,他退多少,西楚軍便進多少,步步緊逼,完全沒有窮寇莫追的覺悟。
連續數日,就把北戎軍從自己的領土上,打得縮回到了他們皇城內。
打到他們龜縮在皇城內,閉門不出,昭顏還去叫陣,如此一來,北戎軍已是臉麵全無。
此番出戰,雖說有北川軍和玄甲軍領隊衝鋒,可名義上還是以西楚大軍為主,西楚自打兩年多前梁國名存實亡後,就從沒正麵迎戰過北戎,更別提打如此勝仗,消息傳到西楚王朝,就連那些平日裏主和的老臣們也紛紛熱淚盈眶,哪有人是想委曲求全的,不過是自身條件不允許,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他西楚軍揚眉吐氣,這都是拜白姑娘所賜!心中由此越發肯定這白姑娘的才能,唯白姑娘馬首是瞻。
西楚軍出去打了一圈,將北戎打得縮回皇城,領著一批北戎的汗血寶馬,浩浩****回國了。
而當楚曜、白傾雪帶著白宗胥和他身旁伺候的小童千裏迢迢趕回西楚時,西楚朝堂早就物是人非。
楚曜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不過是出了趟門而已,怎麽西楚就被別人接管了呢?而且還是那個冒牌的白氏一族後人。
他試圖聯係忠於他楚家的老臣們,有些良心的隻是避而不見,勸他離開,沒良心的,連夜進宮向白姑娘表忠心,害的他們險些被抓,連夜倉皇逃出西楚。
之後,白傾雪又陪同楚曜,前去江南找了李南熙,可惜李南熙絲毫不顧以往的情分,連麵也未露,便將人趕走。
吳中和江南已結盟,吳中也不用去了。
宛若落水狗的處境,氣得楚曜大發雷霆,即便白傾雪小意勸解也沒用,白宗胥見狀,秀氣的眉微微蹙起,這西楚王怎麽看都不像是明君啊!他白氏一族如何能輔佐這等人?
如今,三國都去不了,白宗胥略一思考便道:“我們去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