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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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軍、北川軍、西楚軍聯合的三軍打完北戎,回到西楚境內,又開始閉門集訓,搞各種演練,而吳中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昭顏看著吳中那邊快馬加鞭送來書信,心中大定。
早在之前,她讓石室中一部分暗衛出去布點,在五國各地開店,另一些人走遍大江南北,繪製中原地形圖,實時更新。開店是為了布全國各地的聯絡點,方便消息傳遞,而繪製中原地形圖,不單單是為了行軍打仗,主要還有個作用——尋找礦藏。
昭顏翻找原身的記憶,這個朝代火藥還沒有被發明,更別提在戰爭中被用到。
而火藥的殺傷力和震懾力,毋庸置疑,所以她命人走遍大江南北,繪製中原地形圖的同時,務必留意下黃鐵礦和硝石礦的分布點。
火藥的主要成分是硝石、硫磺和木炭,按照一定比例合成的混合物,點火後能夠速燃或爆炸。而原料一的硝石,在吳中有大量的硝石礦,可采集提純後備用。硫磺可從黃鐵礦中提煉,黃鐵礦主要分布在江南的南部邊界處。而木炭自是很常見,不足為奇。
這也是她為什麽一出石室,便直奔吳中邊界,因為暗衛傳遞回來的消息上說,吳中境內有大量的硝石礦,她便頂著白氏一族的名頭,去了硝石礦最多的吳中邊陲小鎮和順。
之後,因為江南李南熙想要稀世軟玉的事,逼得她去了趟江南,又陰錯陽差地和萬賢之成了忘年交。有了萬賢之這個江南第一富商作靠山,她在江南的生意,可謂如魚得水。
漸漸的,她和萬賢之便有了些生意上的往來,她甚至將符叔以前親自帶隊的西域路線,分了一杯羹給萬賢之,而這樣做收到的回報便是萬賢之名下的黃鐵礦的開采有了她的一份。
萬賢之開采黃鐵礦,主要是提取硫磺,而昭顏也是為了硫磺。萬賢之提取硫磺,是為了入藥。硫磺既可以防治病蟲害,又可以用於治病,硫磺性酸、溫、有毒、歸腎和大腸經,可以殺蟲止癢,也可以去疥瘡、爛頭瘡等,還能有緩瀉的作用。
而昭顏想要硫磺,純粹是為了製成火藥,從而製成火藥類的武器,用來抵禦外敵,保護自身的安全。
所以,在這大半年裏,吳中的硝石礦和江南黃鐵礦中的提取出來的硫磺,被秘密地運往吳中邊界,一處山穀之中,由符叔親自帶著當初古墓中的冶煉師一起配製,嚐試製造出這三種主要成分不同比例的火藥。
符叔親自前往吳中輔佐蕭慕登位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吳中山穀中隱藏的火藥冶煉處需要他實時看守在那,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之所以將火藥的研發地建立在吳中,一來是就地解決硝石礦的問題,減少運輸帶來的不便;二來便是她本身就要迅速解決蕭成遠的,推蕭慕上位的。而蕭慕掌控下的吳中,她完全有信心將其收為己用。
火藥研發地,何等重要,自然是要放在自己的地盤上的。
當時,燕都被北川把控,西楚由楚曜掌管,江南還在李南熙手上,東湖、北川暫且不提。那時,隻有吳中是最適合的。
而眼下,就更為合適了。
蕭慕在符叔的幫助下,已經接手吳中,吳中現在等於她的大本營。
即使半年多前,從萬賢之手中得到硫磺後,昭顏就立即將自己知道的火藥配置方法和比例告訴了符叔,但火藥從配置成功,到維持燃燒穩定性和規律性,以保持發射的精準度和足夠的殺傷強度,還有考慮到使用、運輸、生產、貯存等方麵的安全,達到可運用到戰場上的程度,他們這些人嚐試了無數次的試驗。
期間,受傷更是在所難免。
但在這些人眼裏,如癡如狂,毫不在意,他們馬上就要見證一種神奇的殺傷性極強的武器的誕生。
最終,昭顏收到符叔傳來的書信,多少研究人員的不斷嚐試和試驗,終究匯聚成了一行字——火藥已可以投入使用。
而此時的燕都城外,東湖軍和北川軍之間還打得如火如荼,原本北川軍的內外夾擊讓其占了上風,而裴稷本人又是難得一見的凶悍大將,衝鋒帶兵都是首屈一指的。
魏清離的東湖軍原本是想趁著裴稷率軍征討北戎,無暇顧及燕都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燕都。之後哪怕裴稷率大軍返回燕都,但與北戎經曆過惡戰的北川軍,是否還有實力與東湖軍再行開戰,可就不好說了。
可沒曾想,裴稷打北川打得異常順利,他們預估的一年半載,沒想到短短一兩個月就打的北戎軍節節敗退,加上來回路途,北川軍將北戎軍打回老家,竟然隻用了三個月時間,打北戎軍之餘,還順手將西楚給收了!
仗已經打起來了,此刻後悔已是無用。隻有一鼓作氣,將燕都打下,收編北川在燕都的駐軍,占領燕都才是正道。
此時的謀士徐言,早就追悔莫及,他當時說什麽來著?就該將白姑娘拐回東湖,不管是用強的,還是美男計,壞就壞在他東湖王不給力,白姑娘瞧不中。
燕都城外,魏清離和徐言還在營帳內研究第二日攻城之術,營帳外,就聽有士兵稟告說,帳外來了三男一女四人想要求見東湖王世子魏清離。
來者何人?
正是無處可去的西楚王楚曜,白傾雪,還有白氏一族小輩中排行老五的白宗胥及其隨行的小童。
楚曜和白傾雪,魏清離不以為意,但聽楚曜說他們先回的西楚,但眼下西楚已經讓白昭顏一手掌控,西楚軍的兵權牢牢被她拽在手心,而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唯她馬首是瞻,壓根不理會他這個昔日的西楚王找到他們時,魏清離倒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楚曜好歹掌管西楚數年,怎麽的,也有些親信的,白昭顏才收編西楚軍多久?這就上下一心,讓她收買了個幹淨了?
其實,不單單是昭顏本身能力出眾,且一上來就讓西楚一掃前恥,打以前把自己打成狗的北戎,打回了老家,龜縮皇城不敢露頭,這讓西楚絕大多數武官都對其信服。
而文官呢,他們曾無數次的力鑒——希望西楚王能勵精圖治,回歸朝堂,不要被兒女情長所左右,跟著那位白傾雪姑娘來回折騰。可楚曜從未將他們這些老臣地話放在心上!他遲遲不立妃這一點,就氣得丞相幾日都不上朝!當初,明明是楚曜親自求娶他家寶貝女兒的,可那位不知道哪來的白傾雪姑娘一出現,堂堂西楚王竟然想悔婚!婚期一拖再拖,讓他寶貝女兒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
想利用他穩固朝堂,替他賣命的時候,便私下稱呼他一聲嶽丈,一旦站穩腳跟,翅膀硬了,便想一腳踢開他和他女兒,給白傾雪讓位!
世上哪有這麽美的事!
他要是還死心塌地地站在楚曜一側,那才是真的蠢透了,以後楚曜和白傾雪上位,他們一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丞相乃文官之首,既然他都倒戈了,其餘文官大多以他為尊,哪有不從的。
所以,楚曜的倒台也不能全歸於昭顏,楚曜自己之前也沒少作死。
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但不妨礙魏清離認定楚曜此人無用。至於毛遂自薦,要給他作軍師的白傾雪,魏清離更是半點瞧不上,正要趕人走,從進了營帳,就一直未出聲的白宗胥總算是說話了。
先是客觀分析了如今東湖和北川兩軍的優劣勢,東湖想要取勝,必做到以下幾點,一二三點的羅列,侃侃而談,讓魏清離終是正視起眼前之人了。
眼前之人極其瘦弱,臉色也是不自然的蒼白,唇色極淺,精神不濟,從進帳到現在,都被身旁的小童小心攙扶,魏清離見他言之有理,且一陣見血指出兩軍之間的問題,便對他禮遇幾分,賜坐。
當聽白傾雪喊那人師哥,魏清離更為不屑白傾雪此人了。
方才她與楚曜兩人親親我我,毫無芥蒂,可是一點沒在意她這位師哥搖搖欲墜的狀態,身旁伺候的小童都比白傾雪上心得多。
眼下見那人說出些東西來了,瞧著他對他另眼相看了,才施施然上前,表示關心,這女人不單無用,還極其勢利,也不知怎麽的,看著那人挺聰慧的一人,竟然也被這女人給蒙蔽了雙眼。
白宗胥並不知道魏清離為他不平,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他與傾雪一起長大,小時候,他身體便不大好了,傾雪曾多次為他采藥、煎藥、親自照顧他,此次出山,權當還了她小時候的這份恩情吧。
第二日,北戎軍和東湖大軍再度開戰,東湖大軍一改往日被動的風格。
原本,裴稷的戰略是和燕都城內的北川守將合股,兩麵夾擊東湖大軍,試圖使其腹背受敵,東湖大軍自打裴稷所率的北川軍趕到後,一直深受其擾。
可今日,策略變了。
東湖大軍變被動為主動。一大早,東湖大軍率先對燕都較遠的北城門發起了進攻,而此時,裴稷的大軍還駐守在南城門處,南城門離皇宮最近,聽到消息說燕都北城門被襲,裴稷直覺不可能!
一南一北,相差甚遠。
這東湖大軍的主力軍隊都在南城門這,魏清離也在這,怎麽可能還有什麽主力部隊去攻擊北城門,多半是魏清離放的煙霧,用來迷惑他的。
可不等他反應,北城門那邊的求援信號已經發出來了。
一個時辰內,連發三下,而北城門距離南城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奔赴過去也需要時間。
裴稷心裏拿不定主意了,難不成東湖還有後手?魏清離的援軍到了?
等到第四個求援信號發出的時候,裴稷咬了咬牙,一聲令下,分出一半的兵力,由手下副將帶著前去支援北門。
手下副將帶著士兵支援北門,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後,魏清離便帶領著東湖大軍對裴稷和剩餘的北川軍發起了進攻。
眼下,裴稷明白,不管北城門的攻城是不是虛晃一槍,不管是不是為了牽製他北川軍的力量,而東湖軍調集兵力圍攻他,他們在積極反攻是事實。
而東湖軍的布陣也有了明顯的不同,他們選擇了左右翼互相斜插兩軍的戰術,對陣時,又利用斜線戰陣,從北川軍側麵發起進攻,陣法多變,時而左右交叉殺敵,時而前後合殲,就在裴稷以為魏清離的目的是為了剿殺他北川軍之時,殊不知他北川軍已漸漸地被東湖大軍驅趕著進入了預設地包圍圈,切斷騎兵和步兵的聯係,讓其相互來不及合力。..
裴稷眼見東湖強行將他北川軍分成一小股一小股,割裂開來,再挨個蠶食,他揮舞著大刀,誓要為騎兵和步兵殺出一條血路來,然而針對他的圍殺才剛剛開始。
東湖大軍圍成一個八卦陣型,將其團團圍住,不斷變換陣型。
裴稷抬頭,便見到東湖大軍的後方,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瞭望台,而瞭望台上站著一個身形瘦弱的白衣男子,由弓兵和步兵守護著,正用令旗指揮著陣法。
環形的圍攻路線,使得裴稷不斷地與身邊的東湖騎兵交手,眼前似乎是無窮無盡的對手,直接對其進行衝殺,不斷消耗他的體力,他們這是要耗光他的體力。
“王爺——”一聲怒喝。
北川軍副將、都尉們也發現了這陣法的存在,眼見自家王爺被數千士兵團團圍住,如今還能應付自如,可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如何?隻要是人,哪怕王爺力大無窮,也終究會有體力耗盡的那一刻。
北川的副將和都尉們帶上兵將,紛紛不要命地殺向八卦陣,衝擊圍困裴稷的陣法。
可砍開一道口子,立馬就讓其餘的東湖士兵給圍擁堵上了,再劈出一條來,八卦陣一角又迅速變換出錐型陣,直插他們中心,左右廝殺,他們不但沒給八卦陣開出一道口子,還有不少北川軍因為躲避不及,而被連續擊殺。
戰爭極其慘烈,直至餘暉的最後一道光芒被吞噬,裴稷已連續廝殺八卦陣內兵將達三個時辰,而之前的一員副將帶軍前去支援北城門的,也一去不複返,生死不知。
期間,裴稷在心中默數,陣型變換了十四次,東湖為了殺他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麵前的鋒芒,他應接不暇,一個分心,便可能讓自己萬劫不複,他不敢輕敵,隻能被迫應對,和八卦陣內的東湖兵將們比拚誰的體力更好,隻要露出一個破綻,他便可以廝殺出去。
終於,他揪準一個機會,趁著八卦陣被外麵不斷想要衝殺進來的北川軍破了一個口子,他便揮舞大刀,橫批豎砍,死命朝著那一個方向砍殺,連續擊殺數十個東湖騎兵,才到達八卦陣最邊緣。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隻聽離開自己數尺遠的副將馬朔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身後,痛心疾呼:“王爺,小心身後!”
那一支利箭,自東湖大軍中而來,穿梭人群,直指裴稷後心處——
裴稷回頭,隻來得及看到不遠處的魏清離左手持弓,剛剛放下,那箭矢閃著冷芒,衝自己而來,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