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沈哥!沈哥!那不是咱家!對麵才是!”
顧碎洲看著某人開不開鎖打算硬闖,整個人都快嚇飛了,趕緊扒拉住沈非秩準備破門而入的腳。
“哦。”
沈非秩木著一張臉換了個方向,又準備去踹自家門。
顧碎洲連忙單手把他控製住,另一隻手去指紋開鎖:“這扇門我們能打開,不用踹。”
是真沒想到,看起來煙酒紋身一個不落的沈非秩,其實是個一杯倒。
說他醉了吧,不像。
有問必答條理清晰頭頭是道,很安靜很鎮定,甚至臉都沒紅。
但你要說他沒醉……那更不像了,平時就沒見過沈非秩這麽鬧騰。
每路過一個店都要進去看兩眼,好奇心簡直炸裂,碰見條狗都要上去抱起來看看是公是母。
他歎著氣打開門:“沈哥你說你——人呢?”
怎麽一回頭沒影兒了?
“我在這。”
身後忽然陰惻惻冒出來一句。
“操。”顧碎洲差點心髒從嗓子眼跳出來,無奈地看著他,“您又作什麽妖呢?”
沈非秩雙手抱臂,仗著比他高那麽一兩厘米,倨傲地垂眼盯著他:“這是我家嗎?”
顧碎洲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沈非秩忽然伸手卡住他脖子,狠厲質問:“那你為什麽要進我家?”
顧碎洲後腦勺被磕到門上,嗡嗡作響,低著眼皮看那雙抓著他脖子青筋暴起的手。
不是,剛剛不還很乖嗎?
這狗男人耍酒瘋還階段性的啊?
他忍不住歎氣:“沈哥,你醉了後潔癖都治好了。”
平時避他如蛇蠍,小手碰一下都要拿酒精擦半天,這會兒又不嫌棄了?
果然,酒是個好東西。
沈非秩擰眉:“不許打岔話題!”
“還挺凶。”顧碎洲懶洋洋咕噥一句,輕輕握住他微涼的手腕,上挑的眼角戲謔看著他,“有點疼,沈哥哥,鬆鬆唄?”
平時的沈某人油鹽不進,那醉酒的沈某人會不會——
沈非秩厲聲:“你再惡心我,我就把你舌頭拔了。”
顧碎洲:“……”
得。
醉酒的沈某人也還是個油鹽不進的棒槌。
他歎了口氣,在這隻手越收越緊之前,趕忙給自己爭取活路:“沈哥你知道我是你什麽人嗎?你竟然這樣對我?”
沈非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你不會是……”
顧碎洲忽然有點莫名的期待。
沈非秩:“我兒子?”
顧碎洲當即暴起:“我去你媽——”
“啪。”
一個巴掌落在了他腦袋上。
顧碎洲不可置信看著他:“你幹什麽?”
沈非秩表情卻短暫出現了迷茫神色:“不知道。你剛剛罵人了,我條件反射。”
“?”
打他都已經成習慣性肌肉記憶了嗎?
顧碎洲快瘋了:“哥!你是我親哥!咱倆是好兄弟!相親相愛的親人!所以我出現在你家很正常,你懂了嗎?”
沈非秩無動於衷,冷冷道:“撒謊。”
“怎麽就撒謊了?”顧碎洲兩隻手死死抓住他五指,不讓自己被不小心勒死。
偏偏這個醉得神誌不清的貨還有理有據:“你姓沈,我姓顧,我們都不同姓,怎麽可能是兄弟?”
顧碎洲沉默兩秒,直接被氣笑了:“行,還記得我叫什麽,我也是榮幸。”
“另外,是我姓顧,你姓沈。大哥,你都醉成這樣了,能不能聽聽我講道理?”
“聽你講道理?我講的不是道理嗎?”沈非秩酒品實在堪憂,不僅好奇心爆棚,還不聽人說話,“而且……”
顧碎洲也不吭聲了,破罐子破摔兩胳膊互相一抱,高低要看看這人還能扯出什麽屁話。
結果他不掙紮了,沈非秩反而主動鬆開他的脖子,失神地後退兩步,倒在沙發裏。
“而且,我沒有親人。”
顧碎洲一愣。
沈非秩仰倒在沙發上,那雙天生就顯得冷淡的眼睛從下而上看著他,竟然顯得有點……
澀。
他知道自己不該那麽想,可事實就是如此。
顧碎洲忽然覺得他那襯衫質量真好,怎麽到現在才開了一個扣子?
沈非秩渾然不知的自己現在的形象,一字一頓道:“你不是我朋友,也不是我親人,更不可能是我的愛人。”
因為這些我都沒有。
所以你不可能是他們。
鬼使神差的,顧碎洲就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
沒有親人……
是因為沈家這麽多人,沒有一個真心對他的嗎?
顧碎洲指頭一抽,舔了舔嘴唇,在他開口之前,忽然上前單膝蹲下:“好吧,我承認,我剛剛撒謊了。”
沈非秩一臉的“果然如此”:“那你現在滾出去。”
“那可不行。”顧碎洲咧嘴一笑,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好像在挑釁,“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沈非秩冰冷拒絕。
“可是我想照顧你。”顧碎洲大著膽子伸出手,在他出神的時候,精準摸了摸沈非秩的臉頰,然後悠長地喟歎道,“操!”
他饞沈非秩這張偉大的臉已久,今天終於得償所願摸到了!
沈非秩嫌棄地一把把他手打掉,拽了張濕巾瘋狂擦臉:“我剛剛不是說了,不許說髒話?”
“好好好,我錯了。”占了便宜的顧碎洲沒再得寸進尺,順從道歉,“沈哥,其實啊,我確實是你的愛人。”
沈非秩見他如此冥頑不靈,擰著眉揮著拳頭就要往他臉上送。
好在顧碎洲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拳頭,壓在自己懷裏。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手原來比沈非秩要大。
沈非秩的手修長且骨節分明,指腹是粗糙的,一看就是男性Alpha強有力的手。
而顧碎洲比沈非秩還要白,皮膚細膩,骨節沒有沈非秩那麽突出,卻修長有型,好看得仿佛是什麽高檔珠寶品牌的禦用手模。
這兩雙手放一起,乍一看會以為是Alpha帶著他的Oga小嬌妻。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顧碎洲的手掌比沈非秩大上一拳,可以包住那人半邊拳頭。
顧碎洲眼底有點小雀躍。
終於找到一處能壓著沈非秩的地方了。
他耐著性子,仔仔細細為沈非秩解釋:“說是愛人也不全對,準確來說,我們關係還沒到那一步。”
沈非秩被酒精糊了的腦子勉強運作,先是慢慢把手掙紮出來,用濕巾反複擦,然後瞪大雙眼看他:“你不會……”
“我是你前天包養的小情人。”顧碎洲低下頭幫他說完了未盡之言,末了,又在他手腕上落下一個吻。
沈非秩手腕很香,顧碎洲嗅覺天生敏感,細細聞可以聞到些苦咖啡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太喜歡咖啡,加上怕沈非秩酒醒後把他揍死,便沒挨著對方,將貼未貼懸空裝模作樣了一下。
但熾熱的呼吸已經足夠糊弄醉鬼了。
沈非秩似乎不太能接受潔身自好的自己包養小情人的事,恍惚卻敏銳道:“那你為什麽說,我們是親兄弟?”
顧碎洲這回是真沒忍住,趴他旁邊樂了好一會兒,等緩過來了,才悄悄往他耳邊湊。
沈非秩嫌棄地推開他:“滾。”
熟悉的字眼讓顧碎洲找到了點分寸,半強迫半縱容,拿捏在一個不遠不近的範疇,對沈非秩耳語:“沈哥忘記了嗎?這是你跟我兩個人的……”
他手指對了對,曖昧地糾纏在一起,又曖昧地分開。
“……情趣啊。”
沈非秩眼神略帶茫然。
這好像超出了他現在的認知。
顧碎洲繼續哄騙:“雖然你比我大,但有時候,你也是願意喊我一聲哥的,來,現在試試?”
“你的意思是,”沈非秩反應過來了,“我花錢買你,是為了喊你哥?”
顧碎洲眼睛亮了:“對對對。”
熟料沈非秩臉色一沉,翻了個身背對他側躺:“退貨!”
他才不喊哥。
“……”顧碎洲被他的無情戳麻木了,“哥哥,你現在把我退回去,我一定會被同事嘲笑扔出家門天天撿垃圾的。”
沈非秩語調平平:“關我屁事?”
哦豁,這語氣,好熟悉。
你沈哥還是你沈哥,醉了輩分也不會變。
顧碎洲抹了把臉,讓他叫哥哥的念頭徹底死心:“可是你已經付錢了,我們這不退款,你再確定一下,要我現在走嗎?”
沈非秩又驀地轉頭:“你一晚上多少錢?”
顧碎洲琢磨了兩秒:“我不輕易下海的,一晚上少說也要三四十萬,你付了我個定金,十八萬八。”
說完,他清晰地看到沈非秩幅度極小地吸了口冷氣。
下一刻,沈非秩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對他下命令。
“去給我煮碗麵條,打兩個蛋,客廳廚房全都打掃一遍,油煙機桌子瓷磚縫隙用針挑一挑,浴室放好熱水,床鋪好……”
錢既然已經花出去,那就不能虧了。
勤儉節約是沈非秩刻進DNA的良好美德。
顧碎洲笑容逐漸變淡。
他是想留下來,但不是想把自己命也留下來。
“沈哥,小情人不是保姆。”他無奈地歎口氣,“一般來說我的服務在**,你這樣……屬實是有點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