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隻親安安

“少爺,快開門啊!——”

“少爺,少爺——”

拍打聲伴隨著呼喊聲此起彼伏劃響天際,然而室內的人卻始終聽不進去。

倏忽,下人中傳來一句:

“老夫人來了。”

話音剛落,門前瞬間流出一道空隙,40出頭的陳管家扶著一位年邁的老夫人站在緊閉的房間門前。

“阿景,奶奶來了。”

“阿景——”

“........”

呼喊聲一聲接著一聲,緊閉的房門卻不見絲毫的鬆動,幾人安靜下來,隻聽得見房內“轟隆——”幾聲作響,瞬間嚇得老太太臉色大變。

“阿景——”

老夫人一急就要暈倒,陳管家慌忙扶上即將昏倒得老夫人,朝著旁邊守候多時的人眼神一使,隻見身穿一身墨藍色工作服的兩人上前一頓操作,不到1分鍾的阿時間,房間輕鬆破開。

入眼即視,不曾有一絲亮光。伸手不見五指,隻感覺下一秒就要身臨深淵。

顧老太太摸索著拍開了牆壁上的等,房間內猛的一下驟亮。

一秒不到,房間瞬間響起男人的嘶吼,沙啞極致,痛苦,如同被即將淩遲的惡獸在掙紮:

“啊——”

“關——啊——安——安——”

“關——黑——”

在場的無一人汗毛戰栗,聽的心尖發毛。

隻聽“啪嗒——”兩聲,房間刺眼的光亮瞬間被遮掩了大半,隻剩下昏暗的暖色光線。

顧家老太太上前幾步,越過淩亂的四周,尋找那幾處聲音的來源。

借著吊頂的光線,顧家老太太巡視一圈,終於在一處尋找到那處身影。

“阿景,奶奶在呢!”

顧家老太太顫巍巍的觸摸上那具緊緊環抱自己的身子,瞬間一股涼意襲來。阿景的身子怎麽會這麽涼。

“快,醫生。”

陳管家早已安排妥當,1分鍾不到,就見一人急衝衝的背著一個醫藥箱進來,因為跑的急,還撞到地板上被推倒的凳子,在安靜的房間響起突兀的“刺啦——”聲。

就在醫生觸碰上那具身體時,那具身體的主人似乎有了意識,瘋狂的開始吼動,掙紮。

顧景整個人都是瘋的,昏暗光線下的男人從額間開始冒汗,冷意襲卷到脊椎都在發麻,然而顧景卻沒法形容這種感覺。額前的劉海被水冰涼的汗水打濕也毫不在意,高挺的鼻梁上溢滿細細的水珠。

他無力的掙紮著,試圖將自己救出深淵,仰著頭,看著緊閉的窗簾。

他的安安不會回來了,他的安安拋棄他了,如同幾年前的那次夜晚。

瞬間,腦海席卷那段痛苦不堪的記憶,小女孩一臉害羞,站在旁邊少年的身邊,喊著最喜歡阿景哥哥,畫麵一轉,女孩一臉悲憤,“顧景,我討厭你——”

“安安,”顧景抱著自己的頭,痛苦的拍打,別,“別,別——”,別討厭我——

顧老太太看著自己的孫子心裏頓時揪成一團,顧景是她的孫子啊,她顧家唯一的孫子啊!

“夫人,您別在猶豫了——”,陳管家急著催促,再這樣下去,少爺怕是.......

顧家老太太:“.......”

片刻後。

顧家老太太:“手機給我。”

————

許是白天刮了一天風的緣故,即將入夏的月份溫度竟然降到幾度。一改往日,本是熱鬧闌珊的街道瞬間變得清冷起來。

安然坐在疾馳的車上焦躁不安。

她是在陪奶奶說話的時候接到顧家老太太的電話,鈴聲突響,安然來不及接,心裏就不由得急速加慌。

車還沒停穩,安然就急衝衝得推開車門,她沒停,直接奔到顧家3樓。途中平時本是喜慶得顧家大院這會也隻是點著幾盞白色得光熾等,這會也不見有什麽人。

隻聽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傳來,不過一會,門口就出現一道穿著白色棉質睡裙的女人。

與顧家大宅形成鮮明對比,此處像是獨立與世,房間安靜如鳴,隻聽的見前進的細碎腳步聲慢慢走來。

安然一步一步的往樓上移動,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似的,渾身僵硬。

隻見自己和顧景的婚房處站滿了人,隔著一條道,清楚的看見顧家老太太焦急不安,甚至兩行清淚還掛在臉頰,陳管家立在身側。

眾人看見安然發出一陣驚呼,陸續小聲喊著:

——“少夫人回來了。”

樓道的一股穿堂風掃過,吹起女人的裙擺,帶來一陣涼意,安然一個戰栗襲來,瞬間手腳冰冷。她急忙上前,來不及別掉耳邊的碎發,任由風搖起發絲。

“阿景呢?”安然喘著粗氣問道。

顧家老太太一看安然來了,懸著的一口氣可是鬆了七八分,急忙拽著安然的手,“安然,顧景這會意識已經不清楚了......”

"........"

顧家老太太話沒說完,此刻她更擔憂的是安然的反應,顧景真的不是一個正常人,她怕安然會退縮,那顧景這輩子是真的完了。

“奶奶,能把門開開嗎?”安然這會焦急不安,絲毫感覺不到顧家老太太的想法,隻想趕快見到顧景。

顧家老太太見安然態度堅硬,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定了下來,手一搖,隻見剛才的兩人在門口搗鼓兩下,伴隨著“啪嗒——”一聲,房門打開。

一道昏暗的光線襲來,隻覺眼前一片漆黑。身後是萬火通明,眼前如同一處深淵。

像是感受到安然的震驚,顧老太太解釋道:“阿景這孩子,平時還好,一犯病就把自己關在黑暗裏。”說著,就要把燈打開。

“別——”

安然製止她。

安然走進房間,盡管四周擺放非常熟悉,安然還是不小心撞上附近的桌椅,發出一聲悶哼。

借著房間門口的燈源,安然大致瞧了一眼,房間之所以黑是因為那扇窗戶緊閉,窗簾被緊緊的掩著,甚至還被可以挪動的靠椅壓著。

“阿景,你在哪?”安然故意喊了一聲,想吸引顧景的注意。

安靜片刻,沒人回她。

她摸索著,一步一步上前,很快,就觸摸到一片冰冷。

齒輪輕輕滑動的聲音撚動,安然打開了衣櫃。

黑暗中,一切都靜止了。

呼吸聲此起彼伏,相互交錯。

像是有所感應,一道比黑暗更黑的視線傳來,男人仰起頭,黑色的發絲幾乎與四周融為一體,隻是那雙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尤為明顯,滿是悲涼與無措。

——安然的眼眶瞬間紅了。

安然試圖壓抑自己的情緒,剛蹲下,隻見男人剛才的情緒一閃而過,此刻眼底爬上一層痛苦,脖子上的青筋在黑暗中暴露無遺。

下一秒,男人的嘶吼聲從中傳來:

“滾啊——”

“滾——”

“.......”

“阿景——”

顧景顯然情緒激動,根本無法控製自己,安然上前一步,整個身子都在往裏探,她越是靠前,顧景越是抗議,由剛開始的嘶吼,變為顧景單方麵的肢體反抗。

“阿景,我是安然,安然,你清醒點。”

安然絲毫顧及不上自己被顧景推搡的身體,因為支力,她猛的一個前撲,直接跪在顧景敞開的大腿內側。

距離一下子被拉近,顧景倏的一下安靜了。

兩人對視,隻餘下幾聲呼吸聲交纏。

“阿景,”突然安靜下來的四周,響起女人的一聲細軟,“我是安安,你別不認識我。”

話音剛落,隻見一顆淚珠滾落,順著白皙的臉龐落在顧景懸在胸膛的虎口處,暈染開來。

顧景:"......."

顧景恍惚,順著喊了聲:“安安?”

見顧景這會可以溝通,安然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想調整一下姿勢,還沒動,就被男人下一句落下的話當頭一棒:

——“安安拋棄我,不會,回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安然小手覆上男人的臉龐,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安然永遠不會拋棄顧景的。”

男人這會倒是清醒不少,也不吵鬧,隻是看著安然的眼睛,也認認真真的回她:

“安安會拋棄顧景。”

“不會。”

顧景:“會。”

安然:“不,會。”

“會。”

“說了不會,就是不會。”

男人不甘落後,微仰著頭看她:“會,她會拋.......”

下一秒。

本是瞪人的眼睛裏此刻突然變成了不可置信,還沒說完的話被一下子堵在嘴裏任誰也不能一時反應過來,更何況這人是個傻子。

心髒撲騰撲騰的一下又一下,顧景記憶回到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安安誇他長的帥時,心髒也曾這樣狂跳不止。而如今的這種感受比當初更是快了幾倍。

他會死嗎?

不然心髒怎麽會跳的那麽快。

不過,沒關係,安安在,鼻腔,胸膛,四肢,身體,都是安安的氣息。

安然的嘴唇很軟,一下又一下的在他的唇上輾轉反側,細細雕琢。

白色的棉質睡裙被一雙大手輾轉的幾乎變了形,透著軟軟的布料熱度一點一點的傳進手掌心。

安然剛開始還是清醒的,甚至自己在主導這個吻,沒一會,自己就變的迷迷糊糊,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從一個領導者變成一個跟隨者。

或者是男人的本性,顧景很快就得到了訣竅,他環上女人纖細的腰肢,胳膊上的血管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在黑夜裏攀爬的細藤。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開始下起了淋淋淅淅的小雨,一下一下的拍打著窗戶,透過緊閉的窗簾依舊傳進幾縷寒氣,外麵氣溫清冷,室內卻燥熱一片。

沒一會,先擺下陣來的是安然。

安然整個人癱軟成一灘,鬆在他的懷裏,眼裏的水霧清淩淩一片。

倒是顧景顯然一副不滿足的樣子,絲毫沒有一個自己剛剛發瘋的模樣。他抵上安然的額頭,眼裏還帶著一點紅,看著自己像是個被欺負的人,嘴裏一直呢喃著:

“安安。”

“安安。”

......

**

——

安然:“阿景,我是誰?”

顧景:“安安。”

安然:“那你剛才在親誰?”

顧景:“我隻親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