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皇子的白月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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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不僅要真正的成為柳家的嫡子,重新成為柳家的代表。
他也要公主。
「公主,你教我的。」
溫情擋在徐安身前,擋住他的目光,「所以你拿我的刀來威脅我?」
柳玉郎笑了笑,沒有說話,舉手間貴不可言,眼中是自信的光芒。
「公主,我們該去江南了。」
溫情看向阿喜,「他們兩個交給你。」
說著就往徐安的嘴邊遞了一顆藥丸,「吃了它。」
成安掙紮著想要去拿過來,徐安卻接了過來,定定的看著她,毫不猶豫的仰頭吃了下去,甚至還接過成安腰間的水壺灌了幾口。
「公子!」
完了完了,殿下徹底沒有頭腦了。
「成安,你要是有一點點動作,就讓你的殿下為我們旻朝陪葬。」
成安看著氣勢全然變了的溫情。
「我家公子那麽愛慕你,日日在你跟前做小伏低,你配不上我們公子。」
等到他日李朝攻下旻朝,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討厭的昭華鎖起來關到殿下的房裏,日日辱罵一番才能解今日之恨。
溫情神情不變,示意阿喜把人帶下去,柳玉郎卻攔住了,「公主,這樣的細作,應該拷打一番嚴加審訊。」
而不是僅僅把他們關起來。
「我自有安排。」溫情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柳玉郎,誰也不能阻攔我帶哥哥回來,包括你。」
阿喜便將兩個人帶走了。
柳玉郎看著徐安的背影,歇下了心中的殺意。
徐安兩人被蒙著眼,一人一輛馬車,即便看不見,徐安也能通過外麵鐵騎的聲音猜測出這次昭華公主衛隊有多少人。
江南朔州城外,一眾大小官員都已經等在了此處,烈日炎炎,曬得人頭昏眼花。
「大人,我們會不會來得太早了些?」
眼下公主的儀仗還在十裏開外,何苦現在過來等著。
崔九原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
這次不僅是江南十個州的刺史,還有朔州的大小百餘人的官員及一眾有誥命在身的女眷都等在了這裏,往後三裏路,都是等著的人。
即使人這樣多,卻無人做聲,隻剩聒噪的蟬鳴聲。
等到前麵打探消息的小廝回來,崔九原才動了動僵硬的腰。
「大人!公主快到了,不到一裏了。」
聽到這消息,眾人便打起精神,低頭斂目的跪下等著。
直到刀槍的反光照過來,崔九原就聽到了鐵騎聲,一陣一陣。
「臣江南朔州刺史崔九原及江南其餘九州刺史恭迎公主儀仗!」
溫情換上了華麗的宮裝,發間金簪泛著涼意。
柳玉郎扶著她下馬車,恭謹的跟在她身後,一步一步走到崔九原跟前。
後麵不知哪個少年郎忍不住好奇,悄悄抬頭,便看見了那繡著金線花紋的衣擺,再往上,突然露出一把泛著紅色花紋的劍來,想起之前的聽聞,頭便再不敢往上抬。
「你就是朔州的刺史?」
崔九原低聲道「是。」
溫情沒說話,看著後麵延綿數裏的人,「今日乏了,去刺史府。」
說著,就帶著柳玉郎往前走,崔九原跟在她身旁,「路途遙遠,公主不如乘轎前去。」
柳玉郎隔開他,笑意融融,「公主今日坐車乏了,想親自見見這江南名地朔州的風情。」
崔九原低著頭說了聲是。
溫情緩步走著,兩旁跪著的人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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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忽然停在一個俊秀的男子跟前,「抬起頭來。」
少年慢慢抬起頭,直直的望進了她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中。
「誰教你的規矩,敢這樣直視本公主?」
崔九原拿不準她話中的意思,柳玉郎便淡了笑意,「既然這樣沒有規矩,就該杖斃。」
嚇得少年臉色慘白,牙齒都打起顫來。
溫情笑了笑,顏色便豔麗生動起來,晃得少年眼中一片驚豔。
「何苦嚇他。」
說完就接著離開了。
崔九原在自己孫子麵前,頓了頓,眼中的精光把才回過神的人嚇得又開始發起抖來。
有了柳玉郎與溫情的對話,後麵跪著人更是動也不敢動,直到鐵騎走遠了,才敢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吐出嘴裏的小石子。
「混賬東西!素日教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說著就一腳踹開了跪著的少年。
崔書林踹了一腳還不解氣,眼中的火星子幾乎要化為實質。
江南崔氏,有名的世家,卻也是先皇極力打壓的一族,如今的昭華公主惡名哪裏少似先皇。
崔玉瑾也很委屈,卻不敢辯駁。
到底是要回去的,崔書林甩甩袖子就離開了。
到了刺史府,溫情便被迎上了主座,旁邊是唱名的宮女,廳中是一波一波前來見她的各州府官員。
崔九原本以為不出半個時辰,這位公主就要不耐煩打起瞌睡,沒想到溫情不僅沒有不耐煩,有時還問起各官員最近上奏的事宜有沒有解決,比如秋決名單中哪幾人犯的罪行存疑如今可有答案,比如雨季決堤的地方收成幾何,損失幾何,較之往年又如何。
字字句句,問得回話的官員不停的擦汗。
「崔刺史,看來朔州的治民之策還未曾傳達餘下九州啊。」
崔九原看了一眼底下的官員,低聲說了聲是。..
柳玉郎跪坐在溫情身側替她斟酒,聞言笑道,「這樣看來,文州的崔靜道的確是個人才。」
崔九原麵上不顯,心中卻想了半天,才找到文州這塊地方。
還是旁邊的人湊崔九原耳邊說了崔靜送了大量的珍寶去公主府,心下了然。
「不錯,昔日崔靜為朔州的司馬,一直是個頗有才學的人才。」
柳玉郎衝他點點頭,「聽說崔靜還是江南崔家一脈呢。」
溫情驚訝的看向崔九原,「哦?當真?」
崔書林便向自己的父親輕輕點頭,崔九原便道「不錯,隻是文州荒蠻之地,不知公主怎麽知道那裏?」
溫情靠在椅子上,看著,寫了幾篇文章來,我覺得不錯。」
崔九原點點頭,又說了些文州的事,摻雜了些朔州何處又有了空缺,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本以為溫情會順手推舟,將崔靜送過來,不想她話頭一轉,「我聽聞父皇頒布新政,江南這邊一直沒有很好的效果?」
崔九原幾乎在她話音剛落時就跪到溫情麵前,「江南氏族沆瀣一氣,臣絞盡腦汁,不曾達到陛下要的結果,實在是有罪。」
溫情揮揮手,叫停了唱名的宮女,廳堂內便一片死寂。
「你說有人不肯聽勸?」
「這些年來,一應賦稅都是照著先皇在時的規矩辦的,如此,才堪堪穩住各州府的支出與上貢,貿然免稅,恐怕……」
溫情笑了笑,「免稅?何曾要你們免稅?不過是停了不必要的稅務罷了,比如那些山林砍柴的稅,比如那些打獵三隻,卻要上繳的兩成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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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原沒說話。
「不必叫剩下的人一一來見我了。」
崔九原知道這是要單獨和自己談。
等殿內空了,隻剩江南十州的刺史時,溫情才抬眼看了過來。
「我知道你們江南不比別處,隻是如今少不得要同各位說上幾句實話。」
「昔日我皇爺爺大肆招攬工匠,建立宮苑,受女色所迷,傷了諸位世家的心,尤其是崔家。」
崔九原叩首道不敢。
先皇殺了的,不僅是兩個忠貞進言的皇後,還有江南崔氏,虞氏兩家的貴妃。
「你們一片忠君之心,皇爺爺晚年未曾明了,所以父皇即位之後,便立江南周氏女為皇後,而後迎沈家女入宮,隻是崔虞二家一直沒有合適的女子入宮,才作罷。」
崔九原眼中動了動。
溫情又道「不僅如此,父皇還一力主戰,就是為了後麵將江南名將沈如風封為天策上將,隻是阻礙重重,一直沒有稱心,如此,諸位還不明白我父皇的一片心意嗎?」
柳玉郎一直坐在溫情身側,看著她如同驕陽一般,傲然於眾人,卻字字句句都是諄諄教誨的話。
「如今我得了李朝的密信,他們早已整戈待發,就等著一舉拿下旻朝,我們溫家,自然會全力以待,無非是生與死罷了。」
崔九原看向這個自己從未放在眼裏的公主。
看見了她眼中的野心,看見她眼中的傲氣。
「可是李朝打下旻朝後,你們還會是如今鼎盛的氏族嗎?那些世代跟隨李朝的氏族自然會取代你們,甚至是完全的汲取你們現有的受天下人所追崇的文化,千百年後,不會有人記得你們崔氏沈氏,更不會記得你們世代沉澱下來的書籍樂曲。」
「我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溫情看向崔九原,「你就是昔日主戰一派,皇爺爺讓你抱憾的事,父皇知道,崔將軍,沒有人比你更懂李朝的狼子野心。」
崔九原笑了笑,全然沒有之前的唯唯諾諾,「是,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所以他才會積怨難平,即便禮法告訴他,不能如此抱怨君主,可是他亦是名將,亦是從邊關回來的戰士,這一切,叫他如何釋懷,釋懷先皇的荒Y無度。
「所以,不僅父皇希望你能回去,我也希望回去,江南煙雨朧夢地,不適合將軍這樣鐵骨錚錚的大將軍。」
崔九原看向其他人,「我自然願意跟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