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皇子的白月光12
.
溫情站起身,望著台下跪著的一眾人,「諸君,可願跟隨陛下,重現旻朝風華!」
柳玉郎看著底下的人,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慢慢捂上胸口,這樣的公主,叫他如何不喜。
「崔九原,糧草,就托付給將軍了。」
崔九原單膝跪在溫情麵前,「是。」
溫情將手中的劍放在他麵前,「將軍,很快,李朝就要打過來了,我很期待見一見將軍的風姿。」
旻朝自皇爺爺那時起,就偏愛會舞文弄墨的儒生,越是貌美膚白,越是得皇帝寵愛,便是當時的兩個公主的駙馬,也不是依靠家世和才學,而是看中了他們的相貌,才從進士直接成了駙馬。
因此李朝常常笑話旻朝都是書讀傻了的呆子做官,不喜舞刀弄槍,反而喜歡做些瘦弱貌美的姿態。
可是在此之前,旻朝的各州刺史,比如崔靜,比如崔九原,比如沈如風,都是能文能武的俊才,上馬能拿槍上陣殺敵,下馬能拿筆書錦繡文章,個個都是數一數二的棟梁之才。
崔九原握著她遞來的劍,打量一番,「是一把寶劍!」
「崔九原叩謝聖恩,他***退李朝之日,就是崔九原回朝述職之時!」
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
饒是溫情,都忍不住熱淚盈眶,「我在思政殿等著將軍。」
等到他們都離開了,溫情才走到門前,看著天邊的雲彩,「我來之前,做了很多準備,昔日崔家的嫡女被賜死於宮中,我以為他不會被我三言兩語打動。」
所以做足了這樣的氣勢,甚至拿了哥哥給她的劍,準備血流成河逼著他們繳納錢糧。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
那個親妹妹死在宮中的崔將軍,的確變成麵不改色巧舌如簧的崔刺史,與她從開始周旋到進門。
即便是要以他的子嗣相要挾,也不肯低頭就範。
可是當她提起世家文化榮辱的時候,提到旻朝幾百年留下的書籍樂曲的時候,提到李朝的狼子野心的時候,他又成了少年成名的崔將軍。
心甘情願的跪在她麵前,跪謝陛下的聖恩。
「是公主曉以大義。」
「不,是他們從未忘記君國大義。」
溫情的極盡所能的籌謀,可是李朝的速度更快。
她帶著虎賁軍前往雁子關的時候,守城的將軍已經帶著人抵擋了三天三夜。
「柳玉郎,你害怕嗎?」
柳玉郎沒有說話。
在西門殺人的時候,溫情沒有害怕,在文州殺山匪的時候,她也不怕,在應對皇兄們送來的刺客的時候,她更不怕。
可是到了戰場,看那些兒郎永遠死在那裏回不來的時候,她終於開始害怕。
害怕自己無法活著把哥哥帶回去。
「徐安,你是李朝三皇子李旭安,是不是?」
他那樣的言談舉止,故意隱藏起來的功夫,甚至是不遠千裏非要去江南,這不是一個細作需要做的事情。
一個合格的細作,隻需要完成交給自己的任務,可是徐安呢,不僅跑去了京城,還帶著成安這樣一個高手打探公主府的事情,最終目的地卻是在江南。
徐安坐在她麵前,算是無聲的應了。
溫情坐在他對麵,卻早不是從前那樣融洽的氛圍,他也不會將自己那樣**裸毫不掩飾的愛慕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溫情喜歡被偏愛,喜歡獨一無二。
偏偏是李旭安。
「公主,你不必試探我。」
她的聰慧,他早就領教過了,實在不必再這樣言語試探,李朝的軍隊已經近在
.
眼前,所有的情報都已經沒有了用處。
「我沒有打算用你做什麽,我隻是想要接我的哥哥回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她提起自己的哥哥。
知道自己要被拿去做什麽,徐安意外的平靜下來,他知道,這是獨屬於二人最後的時光。..
離開了雁子關,他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對。
溫情開始上陣了,父皇說,他希望自己這把劍能有更大的作用。
從開始的迷茫與痛苦,到後麵的麻木,她身上多了許多的傷口,多到柳玉郎給她上藥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柳玉郎,你回京城去,我需要你回去。」
這樣似真似假沉重的愛慕,她接納不了。
她分明記得自己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病弱少年。
而不是現在這個跟在她身邊當一個麵首的柳玉郎。
「沒有援軍,雁子關是守不住的,所以,你一定要回去。」
柳玉郎坐在她身旁,垂著眼眸沒有說話,他像一隻狐狸,從不肯將自己的真正的模樣表現出來。
可捏著藥瓶的手卻發著抖,「公主,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溫情頓了頓,「我聽見了,我以後不能做母親了,我知道。」
「裴氏兄弟是我皇嫂的兩個弟弟,你務必要把他們保護好,如果他們不聽話……」
「公主!」
柳玉郎捏住她的手腕,一雙眼裏盛滿了怒火,「他根本沒有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你為什麽非要留在這裏不可?」
為什麽非要當他手中的劍,承載所有的罪名,讓他當一個清清白白的仁君。
整個京城,沒有任何人希望她回去,那些她當做親人的皇子一波一波的刺客追到了邊關,那些催命一般的聖旨一次一次逼著她留在這裏。
溫情的臉有些白,連唇色都是白的。
「我一定要我哥哥回來。」
柳玉郎氣極怒極,把她一把扯到旁邊的帳篷裏,對上正在下棋的徐安,「你有了他,為什麽不用?」
徐安看著她皺起的眉頭,顯然有些吃痛了。
上前一把接過她,將她的手從柳玉郎掌中抽出來。
「你就這麽喜歡他?喜歡到用自己的性命,也要維護他?」
柳玉郎不知道自己哪一點不如他,她的困境,她的脆弱,她的痛苦,她的心願,從頭到尾有哪一點是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看得見的。
「你不是喜歡她嗎?那你就回去,把他的哥哥換回來。」
「不然,你就等著她死在這裏。」
柳玉郎說完,就拂袖離去,騎上馬就要準備走,看見阿喜正在看著他,冷笑一聲,「我等著你們給她收屍。」
頭也不回的朝著京城奔去。
帳篷裏就隻剩下徐安和溫情。
「我說過,你不必試探我。」
「溫情,我是心甘情願的回去,用我的性命擔保,將你的皇兄平安的送回來。」
這不是徐安第一次同她說起這件事。
可是每一次,都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不過幾天沒有見麵,徐安覺得她好像又瘦了很多,即便出不了帳篷,但是每一次號角響起的時候,溫情就會消失一段時間。
他有時候會有一種錯覺,那個在竹林裏相逢張牙舞爪的周少爺,好像隻是他的一場夢。
他分明記得她怕疼又挑食,卻偏偏每次都是帶著一身傷來到他這裏。
溫情轉身欲走,被徐安輕輕拉住,「溫情,接你的哥哥回來吧。」
如果他隻是一個嬌氣的小
.
少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帶走,帶到李朝,可她是旻朝的公主,他見識過她的才華,見識過她謀略,也知道她從不是情義大於天的小女子。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才是她。
她不會拋下她的父兄,拋下旻朝的百姓,跟著他去李朝。
「與其等待最後的結局,我更想為你做一些什麽。」
「我不會有事,父皇很寵愛我,不舍得懲罰我,所以,放心的把我送回去吧。」
「我們還會見麵嗎?」
徐安擦去她臉上的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