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劍客的白月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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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溫情就將江言使喚出去了。

「這藥必須去杭州善藥堂去拿,他那裏才有齊全的藥材,你快去快回。」

江言想也未想,就要準備上馬,溫情走到他跟前,「江言,一路平安。」

江言顧不得她的變化,點點頭,喝著馬朝著杭州去。

少年鮮衣怒馬,自然是很招人喜歡的。

溫情隻身走進江舒衍的房間,老管家等了她許久,見到她的模樣,便愣了許久。

江舒衍此刻好了許多,正坐在窗前出神。

見她進來,連忙轉著輪椅到她麵前,仔仔細細的打量她的眉眼。

「你是江言帶回來的那個姑娘?」

溫情略略點頭,「是。」

江舒衍的心便沉了沉,「不知雙親可在?」

「我的母親未曾婚配,姓溫。」

溫情便見到眼前暮氣沉沉的男子臉上閃過痛楚,「是溫月娘,對不對?」

江言一邊將馬給小廝,一邊飛快的跑到江舒衍的屋子裏去。

「他怎麽樣?」

即便現在急切的不得了,口中卻依舊不肯叫他一聲父親。

「老爺好了很多。」

江言這才鬆了口氣,將藥材給伺候的人,「送到溫姑娘那裏去,缺什麽再過來跟我說。」

小廝有些為難,拿著藥材站在那裏,不知做什麽解釋。

屋內的江舒衍卻喊了一聲他。

「江言,你進來。」

江言看了一眼小廝,隻身進去了。

江舒衍靠在床邊,低低的咳嗽著,示意他坐到跟前。

看著他身上衣衫有許多灰塵,像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應該是晝夜不停,披星戴月的趕到杭州。

江言像他,素日極愛整潔,從來隻喜歡穿素色的衣衫。

「我沒有幾天了,既然你已經為以後做好了打算,我也不會管你什麽。」

「你一直怨我,薄待了你的母親,是不是?」

江言沒有說話,可也算是默認了。

「我不是江家獨子。」

江言皺眉,他從未聽說過,江家還有哪位叔父。

「是我的兄長。」

「你的母親,原本是他指腹為婚的妻子。」

就連江舒衍都不知道,他應該怨恨誰。

江家,一個喜愛讀書作詩的江舒衍,一個沉迷武功的江舒衡。

本該有各自的人生,至少,江舒衍是這樣想的,他也的確碰上了自己心儀的女子。

一身紅衣,一根鞭子,打退了圍困他的山匪,將他拉上馬,一路馳行在山花爛漫的山野。

所以當他被父親要求娶兄長的未婚妻的時候,百般抵抗,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兄長走火入魔,死於自己劍下,所以,他就要娶自己的嫂嫂嗎?

「她當時已經懷了我的骨肉,本已經同我說好,與我趁夜離開江南,遠去塞外,去西域,去哪裏都可以。」

江舒衍畢生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是他,毀了自己的一生。

「你不是怨我,為什麽連死前最後一麵都不肯見他嗎?」

江言指尖有些發抖,直覺告訴他,這與他有關。

「是因為他知道我要跑,打斷了我的兩條腿,將我困在這牢籠一般的江家。」

所以,他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被原諒。

他既然要照顧舊友的孩子,為什麽不願意娶她,而是逼著自己,寧可打斷他的腿,也要去娶自己的嫂嫂!

「我兄長,走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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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不負責的叫你的母親有了身孕,卻遲遲不肯將婚事定下來,一味的貪戀江湖名聲,漂泊在外。」

「他已死,你的母親無法名正言順的進江家,就犧牲我,犧牲我這個無力抵抗的人。」

所以即便後來她腹中的孩兒沒有保住,他也是高興的。

憑什麽他的人生,被兄長糟蹋的稀爛,他卻一死了之。

可是他的父親呢,不僅沒有一絲的悔恨,甚至趁他們不備,下了催情的藥物,逼著他們如同畜生一般苟合,懷上了他半點沒有期待甚至痛恨的孽種。

「你說你的母親無辜,我呢?我有什麽罪過?」..

「我的月娘,和我的兩個孩兒,有什麽罪過?」

他甚至根本不敢想象,他的月娘懷著身孕,要如何在這江湖立足,他的月娘,會吃多少苦頭,他心心念念的孩兒,又該如何長大。

而他,卻隻能在江家,如同一個被囚禁的廢物,日日期待著能夠出去,能夠見一麵月娘。

可這些年,他不僅連爬都爬不出,他派出去的人從未找到過一絲一毫的消息。

他半死不活的坐在輪椅上,如同盼著朝霞,盼著自己早點去死,變成魂魄去尋找月娘,能親自去月娘麵前認錯。

江言不知自己如何出的房間。

江舒衍從未將他看過自己的孩子,他也從不準備將這些如同蛆一樣惡心的往事告訴他。

可是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孩子走上錯路。

「我死後,你不必到我墳前祭拜,也不必把我葬入江家。」

江言充耳未聞,跌跌撞撞的想要逃出去。

可是能逃到哪裏去呢。

溫情,是了,他還有溫情。

他一路急走,跑到溫情的院子,見她正在門前等著自己。

衝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柔兒,我沒有家了。」

溫情被他箍得緊緊地,她隻覺得荒唐。

「江言,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七八日的路,硬是被他五天就趕到了,江言也確實是累極了。

溫情扶著他到房間,把他安頓好,手被他緊緊拉住。

「柔兒,你會一直陪著我,是嗎?」

溫情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眷戀的看著他的眼睛,「是,我會陪著你。」

雨停了。

江舒衍死了,他淋濕了枕頭,硬生生折了自己的手,趴著將自己悶死在**。

毫不留退路的,為自己選了最痛苦的死法。

江言換上了雪白的麻衣喪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將人放進棺材中,然後看著江家上下換上白衣素縞。

父子的結局依舊在延續。

他沒有去看棺材中的人。

遠遠的站在院子裏,看著他們打點好一切。

江舒衍不肯認他,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喪事由他經辦,隻要對得住麵子,站一站也就好了。

溫情換上了素衣,頭上也簪了絹花。

江言不肯這樣委屈她,抬手就要替她取下來。

被溫情攔住了,「江言,以後你會明白的。」

江言以為她默認自己在賭氣,才替自己換上了素服。

等到出殯那日,江言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溫從柳帶著柳重重一道出現在了江家。

手中還多了一個壇子。

「你來了。」

溫從柳看了一眼江言,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柳重重最會察言觀色,見幾人神情都不好,不敢說話,像鵪鶉一樣貼在溫從柳的身邊。

「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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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看一眼江言,「你先去客棧,我會安排。」

溫從柳看向兩人牽著的手,臉色大變,變得鐵青,饒是柳重重都沒有見過他這樣可怕的神情。

「姐姐!」

你瘋了。

溫情避開他的目光,鬆開了江言的手,「你們先離開。」

溫從柳哼了一聲,拉著柳重重轉身就走。

「江言,我有話要同你說。」

「我要回藥王穀了。」

江言心中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是因為他,對嗎?」

「你心裏,喜歡的,究竟是我,還是別人?」

「還是你真的對我的從前耿耿於懷,不肯相信我的真心。」

溫情沒有說話,這樣的真相,要以怎樣的措辭,在這樣的日子,在江家說出口呢。

說我們不能在一起。

還是。

說我們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