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春色
“啊?”這下時春分是真的驚了。
讓她出去開間鋪子,可她壓根沒有做生意的經驗啊!
況且她雖然沒什麽架子,卻也知道士家大族的少奶奶是不能出去拋頭露麵的,堂堂褚家大少奶奶跑到外麵賣茶葉,這說出去像什麽樣子?
褚令料到了她會是這個反應,耐著性子解釋道:“褚家是商賈之家,曆代主母除了掌家以外,也要學會經營手裏的生意,明年我就要入仕了,到時候手上的生意能交給你最好,若是你實在應付不來,我再想其他辦法。”
這話便是給她留了餘地,但也是不容她拒絕的意思,時春分的心裏既緊張又期待,“那……母親也是這麽覺得的嗎?”
褚令麵不改色地點頭,“你是她兒媳,她自然也是盼著你好的。”
時春分的眼睛亮了起來,沒有比這更振奮人心的消息了。
九苦丁是華亭百姓的生計,華亭縣主能把這麽大的擔子交到她手裏,足見對她的信任,最起碼不再像之前那樣對她惡意滿滿了。
見她高興起來,褚令微微揚眉,“你倒是容易滿足。”
時春分低頭淺笑,罕見地心情不錯,“我以為母親巴不得將我換掉。”
褚令挑眉,突然上前坐到她的身邊,自然地將她圈入懷中,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不想被人換掉?嗯?”他的眼眸幽深,帶著意味不明的曖昧,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充斥著想要侵占的野心。
時春分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被他圈在懷裏,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退縮,否則下次等褚令親近,不知又是什麽時候,她低著頭,雙手纏上褚令的脖子,不敢去看他的雙眼,“嗯。”
她的聲音溫軟,含羞似怯,卻又帶著引人采擷的蠱惑。
隻這一聲,就聽得褚令呼吸一沉,先前熄滅的火種又有了燎原之勢,讓他不再猶豫,直接打橫將時春分抱起,拉上了帷帳…….
那夜鶯歌婉轉,江水潺潺,蜂蝶鬧春,燕子尋巢,自是春色滿園,叫人流連忘返。
到後來,九苦丁的事情完全被拋在了腦後,等時春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褚令早早地起床去練功了,隻剩她一個人在屋內麵對餘阿兔等人的眼神,臉快紅到了脖子根。
昨晚褚令鬧得太凶,他們半夜要了水,還讓綠桃拆了被子去洗,整個院子都知道他們幹了什麽。
這就是當主子不方便的地方,幹點什麽都被下人盯著,甚至連夫妻間私密的事情也逃他們的耳目,時春分覺得這還不如普通的夫妻來得自在。
好在紅杏和綠桃素來知道她臉皮薄,隻敢在背地裏偷偷笑話,當麵卻是什麽都不敢說的,反倒是餘阿兔盯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被昨晚的動靜給震驚到了。
時春分看見她的表情,想到昨晚自己又哭又叫的模樣,好不容易淡下去的臉頰又紅了起來,但這事兒她也不能跟餘阿兔討論,隻能裝作沒看見她的目光,心裏懊惱不已。
用過午膳,時春分便有些坐不住了,屋子裏到處都是昨晚旖旎的氛圍,即便紅杏、綠桃已經收拾過了,可她的腦子裏還是揮之不去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麵,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待在屋子裏了,還是得出去走走才行。
時春分站起身子,帶著餘阿兔走出院子,說來也怪,雖然她很怕華亭縣主,但在縣主府反而比在褚家自在得多,大概是因為這裏沒那麽多人,也沒那麽多心眼,華亭縣主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將對她的所有不滿都寫在了臉上,這一點倒是比褚家的人坦**得多。
縣主府雖然富麗堂皇,但其實遠不如褚家大,時春分沒走多遠,便誤打誤撞地來到了大門口,她看著門外車水馬龍的街道,突然生出了出去逛逛的念頭,隻是不知道從這裏出門,要不要等門房知會縣主才能放行。
“想出去嗎?”
褚令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將時春分嚇了一跳。
她回過頭,發現褚令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一如既往的驚豔冷貴,和昨晚如狼似虎的樣子判若兩人,她的臉頰一紅,下意識地點頭,“嗯。”
素來話少的人碰到另一個比他還話少的人,褚令也是有些無奈,“那現在走吧,正好我也想帶你去茶莊看看。”
提到茶莊,時春分便知道褚令要跟她談九苦丁的事了,立刻認真起來,“好。”
褚令讓門房安排了馬車,二人先去茶莊,晚上再逛夜市,倒是安排得十分緊湊。
時春分見餘阿兔興致一直不高,上了馬車主動關心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要不要留在縣主府休息?”
餘阿兔連忙擺手,“不……不用了,我沒事。”卻是忍不住偷瞄了褚令一眼,那目光淒淒哀哀,飽含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褚令沒有注意,時春分卻看得清清楚楚,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她想起了之前褚瑩被發落出去時看褚令的眼神,也是這般哀怨婉轉,充滿了不甘,隻不過褚瑩與褚令是親兄妹,她的所有情緒,不過是小孩子爭寵的把戲而已,可餘阿兔卻不同了,如果不是因為時春分的緣故,她跟褚令幾乎沒有任何交集,但她現在卻吃醋了……
時春分壓根不敢繼續想下去,她閉了閉眼,原本的好心情**然無存。
三人一路無言,直到馬車抵達茶莊,褚令才扶著時春分下了馬車,不知是不是時春分的錯覺,她總感覺褚令一路上看都沒看餘阿兔一眼,不知是不是已經看出了端倪。
她倒是不擔心褚令會對餘阿兔動心,反倒擔心餘阿兔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褚瑩……
畢竟人是她帶進褚家的,若是鬧得太難看,她不知道該怎麽向大姑交代。
大概是心裏想著事情,沒顧得上注意腳下,時春分走進茶莊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直直地向前摔去。
褚令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怎麽這麽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