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搓澡
或許是太緊張,又或許是不熟悉男子的衣飾,時春分一顆扣子解了半天。
眼看水都快涼了,褚令輕歎一聲,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我來吧。”..
短短三個字,將時春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擊垮,她被燙到一般縮回了自己的手,飛快地將除衫這件事讓給了褚令。
褚令的速度倒快,三兩下除下衣衫,轉眼已進了浴桶。
時春分全程低頭絞著衣角,壓根不敢看他,等他進去之後,她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還是拿著澡巾跟了上去。
她緩緩跪在褚令的身後,手拿澡巾為他搓背,褚令的肩膀很寬,肌肉也硬邦邦的,時春分搓了兩下感覺跟搓衣板差不多,忍不住笑了起來,手上動作也輕鬆了不少。
褚令坐在前麵,看不見她的表情,若是知道自己辛苦習武練出的身材被當成了搓衣板,大概也會哭笑不得,他在浴桶裏端坐了一會兒,感覺到時春分的動作逐漸放鬆,便輕聲道:“你今天做的菜很好吃,母親和二弟都用了不少。”
身後搓背的動作一頓,許久才傳來一個細如蚊呐的聲音,“他們喜歡就好。”
雖是極力隱藏,但褚令還是聽出了當中的欣喜,他的唇角含笑,繼續道:“下次可以跟我們一起,免得母親覺得你老躲著她。”
時春分又緊張了起來,“可是她今日說了什麽?”
褚令搖頭,“她也知道自己嚇著了你,所以沒說太多,但咱們始終是一家人,你這樣避著她也不是辦法。”
“哦。”時春分悶悶地應了一聲,心裏又增加了不少壓力。
褚令察覺到她的失落,繼續道:“人心是肉做的,母親嘴上不說,但誰對她好,她的心裏是有數的。你今日的法子雖然笨了點,但勝在足夠真摯,母親不是執拗的人,長此以往,她必會感覺到你的誠意。”
難得他說了這麽多,時春分意外之餘,心裏也浮現出幾分暖意,“我知道了。”
褚令嗯了一聲,便安靜下來,靜靜地泡在浴桶裏閉目養神。
時春分給他搓了半天的背,搓到他的背都紅了,又麵臨了新的難題,她該怎樣自然地上前去搓其他部位呢?
她偷偷地盯著褚令,見他正襟危坐,半晌都沒有別的動作,也不知是不是在浴桶裏睡著了,若是睡著了還好辦,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上前幫他把澡搓完,但萬一他是醒著的呢,自己貿然走到前麵豈不是很尷尬?
時春分突然就有點後悔了,沒事安排什麽洗澡水,還嫌自己臉皮不夠薄嗎?
這褚令也是的,怎就沒有一個通房丫頭,讓她陷入了如今兩難的境地。
但這話她顯然不能明說,不然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一些,人家做妻子的,都是想著盼著自己的郎君身邊沒有別人,她倒好,巴不得多個女子來分擔這些瑣事,若是叫褚令知道了,又得白白生上一段時間的悶氣。
時春分猶豫了太久,以至於水都涼了,褚令睜開雙眼,歎了口氣,“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時春分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低低應了一聲,連忙將澡巾塞到他的手裏,幾乎是逃也似地走出了屏風。
她走了之後,褚令就著冷水簡單擦洗了一下,原本燃起的火種,因為水太涼反而偃旗息鼓,沒了多餘的心思。
屏風後麵,時春分簡直是坐立不安,一邊為自己逃出生天鬆了口氣,一邊又為自己萬事俱備卻臨陣退縮而懊惱不已。
他們兩個已經是夫妻了,什麽地方沒有見過,她怎麽還能這麽沒用?
褚令走出來,便看見了她糾結的一幕,他的心中好笑,上前道:“讓人把水換了吧,下次我自己洗就可以。”許是怕時春分誤會,他又補充道:“我以前也是自己洗的,從來沒有讓人伺候的習慣,這樣你自在,我也自在。”
聽到他這麽說,時春分果然踏實了不少,但還是有些惴惴不安,“這樣你不累嗎?”
也不知是問他自己洗澡不累,還是要遷就她這樣的妻子不累?
褚令頓了一下,微微搖頭,“我又不是沒手沒腳,有什麽累的,況且我一直都沒有通房丫頭,並不是娶了你才沒有,這是我的生活習慣,你無需自責。”
他都這麽說了,時春分自然不敢再胡思亂想。
等紅杏、綠桃把水換了,餘阿兔鋪好床鋪,褚令還是沒有要上床休息的意思,時春分意識到他大概是有話要說,便等餘阿兔她們走了,自己披上外衣,從櫃子裏拿出自己從柳州帶的楊梅露,給褚令倒了一碗,與他坐了下來。
褚令看著那楊梅露眼熟,想起自己之前吃過,又想到時春分在廚藝上的鑽研,心中很快了然,“這是你自己釀的?”
“嗯。”時春分紅著臉點了點頭,“睡前喝一點可以助眠。”
其實她上次已經說過了一次,隻不過褚令當時太累了,壓根沒聽進去。
褚令看著她期待的目光,很快端起碗一飲而盡,“好喝。”
時春分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了月牙,“今年我多釀一點,大爺也可以拿去送禮。”
不是她吹噓自己,而是她釀的楊梅露,可不比外麵酒樓賣的任何一種果子露差。
褚令明白她的意思,卻還是搖了搖頭,“這太費心神了,不劃算。”
時春分瞪大雙眼,急忙道:“不麻煩的。”
她平時也沒什麽事做,下廚是她唯一的愛好,若是能多釀點酒幫到褚令,自然不會麻煩。
褚令卻不是這個意思,“你今年有很多事情做,隻怕沒去年清閑。”
“啊?”時春分愣了一下,她倒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看見她疑惑的表情,褚令笑了起來,“你可知道九苦丁?”
時春分微微點頭,在她來華亭之前,特地找人了解過華亭的風俗民情,這九苦丁便是當地的特產之一,又與食物有關,她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褚令繼續道:“母親想把九苦丁賣到柳州,但不想走褚家的路子,所以想由你出麵去開間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