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橋下有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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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麵色難看的審視了一遍信上字跡,像是和誰爭風吃醋一樣,悶著聲嫌棄道:「見字如見人,她的真人,該是長得有多潦草敷衍。歪歪扭扭,隨心所欲,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娘子可勿要同她學壞了!」

「你都沒見過她,沒和她相處過,怎麽知道她不是好人?蛇仙大人,你這醋吃得莫名其妙了哦。」我拿他沒法子的耐心為那羅說話,伸手要把信拿回來,但他卻手一揮,直接召了團火把信紙給燒成一團灰了。

「除了本座,誰都不能讓娘子洗香香。女人……也不行。總之娘子記住,這個那羅不是善類,她若回來找你,你要多加防備,尤其是,不能讓她碰你的身子。」他負手和我鄭重其事地說。

原本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我還恍惚了一下,真以為那羅有什麽問題……直到聽見他的後半段,我才更加確定,蛇仙大人就是個老醋壇子!

連女人的醋都吃,過分啊!

我無計可施地抿嘴唇:「好好好,都聽你的,上清大人,這下滿意了吧?」

他深深看了我一陣,才抬手彈了下我的腦門子,意味深長道:「我都是為了你好……不過,有本座在,誰都別想動你。」

他是不是有怕我被害妄想症?

「那這兩樣東西該怎麽處理?」我拎著香灰手串和金佛好奇問他。

他思紂一陣,把我手裏的東西取走,「交給本座處理就好。」

而我看著他光明正大拿過去的那兩樣開光寶物,突然感覺鎮國寺的開光聖物也不過如此嘛。

雖說金佛是傷到了上清,可現在不還是被上清給治得服服帖帖。

我家這位仙家,前途一片光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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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樣辟邪的寶物也不曉得是在上清那裏經曆了什麽悲慘遭遇,總之上清再把金佛和香灰手串還回來的時候,小阮阮已經完全不怕那東西了。

我仔細查看了遍,開光寶物的靈性還在,隻是不能隨便攻擊人了。

上清也說,這東西從現在開始隻是個普通把玩件,能擋一擋小鬼,但對於修為高深些的鬼物來說,就是兩枚廢物。

而我身上也壓根不需要再佩戴什麽開光驅邪的東西,因為我本來就已經有他給的蛇鱗項鏈了,他的蛇鱗比世上任何護身符法器都有用。

礙於這兩樣東西都是那羅的一片心意,我還是選擇把它們用木盒子收納好,貼上上清給我的黃符,放進衣櫃裏壓箱底了。

晚上。

徐磊按時驅車趕來和我們接頭,在上清的指引下,我們又重新回到了他心上人出事的那座大橋。

趕了近一個小時的路,我下車才發現,黑咕隆咚的夜幕裏竟然下起了洋洋灑灑的星點小雨。

明明我們出門的時候,天上還是明月當空,星辰寥寥幾點稀疏綴滿翻滾雲層,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外麵就變天了呢。

徐磊紳士的打開車門撐著黑色雨傘接我下去,在我一隻腳落地的時候好心扶了我胳膊一把,「我看過今晚的天氣預報,整個月城也就隻有廣宇區會下雨。

不過預報上說,是小雨,明天月城會有陣雨,廣宇區是大雨,所以今晚過來還能辦事。」

我拍了拍身上的黑色大衣在徐磊的攙扶下下了車,整理了一下袖口,往大橋護欄邊走去。

伸手搭在重新上了漆的白色紅條欄杆上,我探頭看了眼橋底的滔滔流水,思量著說道:「橋下是大河,這個方位,南北相連,是用穿心陣毀了河上的死煞。

建橋之前一定是特意找人看過了,隻是橋上陰氣過重,難免會出幾趟車禍。

白漆紅條,是為了鎮壓橋上的怨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橋近三年應該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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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事故。

你的心上人小萱是上個月出的事,還有一個姑娘,上上個月跳橋死的。

剛才我在車上看見橋頭有放石敢當與朱砂,看來這上麵的橫死鬼不止一個兩個。

雨天這上麵陰氣更重,你的小萱就是因為雨天車子打滑,刹車失靈出的事故,或許有可能,與撞邪有關。」

「撞邪?」徐磊頓時瞳孔放大,神情激動地追問道:「你的意思是,小萱是被纏死的?」

我搖搖頭:「倒也不一定,鬼纏人也是需要特定條件的,那些機緣因素缺一不可。如果真是撞邪被東西纏上了……那也就隻能自認倒黴,乖乖認命了。

但你昨天又和我說,小萱的魂魄找不到了被困住了,她每晚十二點都給你打電話衝你哭……這樣說的話,就很不對勁了。

一般橫死鬼要麽被抓下陰間安頓,要麽就滯留人間不肯離去,留在人間的話,魂魄也會徘徊在自己遇難的地方遲遲不走。

這橋上並沒有你心上人小萱的影子,陰間也沒有,那就意味著,你的心上人也許並不是簡簡單單地死於一場意外。」

「難道,是人為?」他壓沉聲,說這話時眼底愈發晦暗幽深,麵上神色也沒有太大的起伏。

我看著他的臉色,揣測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徐磊默默攥緊撐傘的那隻手,陰著臉咬牙坦白:「是!我懷疑李浩。小萱出事以後,我就開始疑心小萱的那場車禍究竟是不是意外……

因為,我看見了李浩和小萱的妹妹在小萱的葬禮上眉來眼去,曖昧不清。李浩還敢摸小萱妹妹的臀部,兩人臉上一絲失去親人愛人的痛苦神情都沒有。

後來李浩還和小萱妹妹進了更衣室,孤男寡女的相處了很久才出門現身。我調出了小萱出事那晚離開小區的監控,監控顯示小萱是一路向西走的,可這裏,是在東邊。

我花錢調出了那晚西邊所有路口的攝像頭監控記錄,發現小萱是在六裏地下商業城那條道上返回的,毫無征兆地就驅車返回了,後來便直奔這裏來。她肯定是想來找我,因為去我家,這條路最近。

而且監控中,隱約能看見小萱往這加速跑的時候,是在一邊開車一邊抹眼淚,渾身抽得很厲害。她一定是突然遇見什麽事了才會那樣無助那樣傷心,那樣拚了命地往我這邊跑……

原本我並沒有將懷疑的目標放在李浩身上,但李浩在小萱死後的絕情絕義讓我不得不對他有所疑心。我派人去調查跟蹤李浩,也是前一個星期才得知小萱出事的那晚,李浩也在商業城。

不但李浩在,小萱妹妹也在,兩人還手挽手一起去買衣服。

可當我拿著調查出來的證據照片去找李浩審問的時候,小萱父母卻說那晚上他們也和李浩在一起,李浩之所以出現在商業城是為了陪小萱父親見客戶。

至於小萱妹妹是跟著小萱母親一起過去的,兩人本來是陪小萱母親給小萱姐妹倆買衣服的,但中途小萱母親去了衛生間,小萱妹妹就隻能和李浩一起去挑衣服了。

而且她們從晚上六點到九點都在地下城裏,並沒有上去,更沒有見到小萱,說得言之鑿鑿,合情合理,讓我根本找不出一絲破綻。」

「這樣說的話的確很合理,畢竟有小萱爸媽作證,李浩是可以擺脫嫌疑……如果小萱突然情緒崩潰,舉止反常不是和李浩有關,那造成小萱深夜冒雨超速趕過來的原因又是什麽?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

徐磊握著雨傘冷哼一聲:「這些人的話,我一句都不信!以她們平時對待小萱的態度,即便知道些什麽也不會說出來!」

我挑挑眉:「其實要想知道李浩在小萱生前到底有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小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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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你隻需要去確定一下李浩最近有沒有什麽身體不適,處處倒黴的情況。

如果小萱的死和他有關,那他身上最明顯的一個信號,就是皮膚腐爛。」

「皮膚腐爛?」徐磊一怔,握著傘柄眉頭擰成一團,回憶道:「幾天前我去李浩的公司找李浩對峙,他和我爭搶證據的時候,我倒是的確看見李浩的胳膊皮膚上有東西,不過不是腐爛,是黑紫色像紋身一樣的血管分布狀線條,看起來就好像是皮膚裏的血管被注入了黑墨汁,格外詭異!」

「紫黑色血管分布狀線條?」我想了想,嗤笑道:「那就代表小萱活著的時候,他著實做過對不起小萱的事情。

那是青絲手繩的反噬,青絲手繩一旦送出去,男人背叛女人,女人會運勢衰減,黴運當頭,身體遭損,而男人也會得到報應。

男人如果燒掉青絲手繩,就會燒化女人的魂魄,而女人如果因為男人的負心而死,男人也會皮膚潰爛,夜夜夢魘,一輩子被冤魂折磨到老死。」

我回頭看向徐先生:「你說的這個跡象,是屍毒侵體。他的身體不會潰爛,但屍毒卻會令他內髒衰竭,慢慢榨幹他體內的最後一點精力,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暴斃而亡。這叫做,天收債。」

徐磊不敢相信道:「屍毒侵體?屍毒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他怎麽會中屍毒……」

「含冤而死的人在斷氣前嘴裏含著的最後一口氣,會變成怨氣,這口怨氣會在自己憎恨的人靠近時從鼻孔溢出來,通過空氣,進入對方的鼻息,然後在對方的體內形成屍毒。

因此,即便對方不觸碰死者的遺體,即便死者魂魄不在體中,沒有鬼魂蓄意報複,對方也依舊會中屍毒。」新筆趣閣

我把個中緣由詳細解釋給了徐磊聽,徐磊聽完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分外難看:「李浩!難不成,真的是你!」

夜色中的小雨有變大的跡象,我怕等會兒雨大了不方便查看現場,便催促道:「徐先生先帶我去小萱出事的精確方位看看吧。」

徐磊目光深邃的看了我一眼,繃著臉皮點頭:「好,碧落小姐這邊走,就在前麵不遠處。」

「嗯。」

走到大橋中間部位,徐磊撐傘幫我遮雨,帶我停了下來,看著邊上一段掉了漆且有明顯撞擊彎曲弧度的橋欄,兩眼泛紅的哽咽說道:

「這就是小萱出事的地方,小萱那時候,就是撞到這裏,然後拚著最後一口氣從車裏爬出來,但卻無助的倒在馬路上,死在雨地中的……我趕來的時候,馬路上全是她混著雨水的血。」

說來也挺奇怪,先前在橋頭部分還視物沒有障礙,現在越到大橋中間部分,橋上的霧氣就越重。

我往欄杆前湊了湊,探頭從橋上往下看,這一看,竟見到了橋下起霧的水麵上飄著幾個黑乎乎的東西……

凝目細看,卻是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其中一顆還猛地把臉翻了上來,是張慘白慘白的女人臉,全黑的眼珠子下還掛著兩行血淚——

我霎時被嚇得倉皇失色,連連後退了兩步。

「碧落小姐!」徐磊及時抓住了我的胳膊,穩下了我恐慌的情緒,皺眉擔憂道:「你怎麽了?看見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