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隻想救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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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呼幾口涼氣勉強保持住鎮定,對上他關切的眼神,搖搖頭:「沒事。」
我要是說我在大橋下的河水裏看見鬼腦袋了,他信麽?
本著收人錢財就要趕緊替人消災的職業操守,我很快就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下來,從他手裏拿回了自己的胳膊,我回頭放眼看向馬路邊,果然,路上的血跡還沒被徹底洗刷幹淨。.c
陰雨天馬路上本就潮濕,又加上夜晚天黑,路邊的路燈光線昏黃發暗,所以這會子就襯得眼前那灘陳舊血色更加詭異灼眼,觸目驚心了。
雨水落在馬路上,蓄起一灘水光,就像這血,是前幾日剛流的一般。
血光正對的方向,就是我的腳下,我接著打量四周,眼尖地又在橋欄杆下看見了一粒煮熟的白糯米。
白糯米飯,是送給鬼吃的……
是心中有愧吧,要不然也不會怕地跑過來送飯。
我蹲下身打算去撿那粒白糯米,可抬眼看去的時候,突然發現橋欄杆邊上釘了一顆大鐵釘。
路邊釘釘子不奇怪,可釘身沒有全部打進地底,還塗滿紅漆,就邪門了。
這像是什麽陣法才對!
我的手停在半空遲遲對那顆釘子下不去,拔掉,萬一動了這陣發生了什麽連鎖反應該怎麽辦。
可不拔掉,怎麽知道小萱到底是怎麽死的呢?
我猶豫不決了半天,才開口用著極細小的聲音求助跟在身邊的上清:「這東西,能拔嗎?」
上清的低沉磁音出現在了耳畔:「沒有區別,娘子怎麽做,本座都能鎮得住。」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陣法嗎?」
「聽過生死煞嗎?此陣就是死煞陣,你眼前這種釘子,一共有六枚,分別釘在橋頭橋尾兩側,以及橋中左右,釘子一入,死煞便成,這是按著被討命者的生辰八字設下的陣法,看來那個女孩的確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人催命了。」
「所以都是這個東西害她出車禍的?」
「嗯,進了死煞陣,有來無回。」
「那小萱的魂魄呢?」
「娘子讓他先把六根催命釘給拔出來,記得要按順序拔。先拔橋頭,再拔橋尾,最後,再動娘子眼前的這個死煞陣眼。這個法陣鎖住了那女子的魂,拔了釘子,就能在橋上見到人了。」
「拔釘子……」我低低重複了一句。
徐磊聽清了我的這句話,詫異道:「拔什麽釘子?」
我回過神,趕緊站起來和徐磊說:「有工具嗎?這橋上被釘了六顆催命釘,隻有把釘子全部拔出來,你才能見到小萱!」
「催命釘……」徐磊愣了一下,但又極快地反應過來,扔掉手裏的雨傘就往車的後備箱處衝:「應該有,修車的東西也許能用,有錘子!」
說著,手腳麻利地從後備箱裏拿出了一個大鐵錘,以及一隻修車用的大鐵鉗。
我看他準備得差不多齊全了,冒雨衝上去拉住他就往橋頭走:「我讓你拔哪個,你拔哪個!千萬不要亂動!」
也許是知道就快要見著心上人了比較有動力,本來還是我拉著他快步往前跑的,後來沒過多久就變成了他拽著我一路往前小跑,那架勢,恨不得一秒鍾就閃現在幾百米長的大橋橋頭。
來到橋頭,我嫌頭頂的路燈不太中用,就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在橋頭欄杆底部順利找到了第一顆紅釘子。
沒等我發話,隻是一個對視的眼神,徐磊就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揮起大鐵錘就往釘子上準確無誤地一猛擊,釘在水泥地麵的鐵釘瞬間彎曲成一百六十度,嵌在地下的部分也成功撐裂水泥地麵,鬆動了許多。
又一錘子落下,鐵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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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被他這麽一猛用力給從地麵砸飛了出去。
哐當一聲釘子落地的脆響,我趕緊走過去抓過釘子,拿起來一瞧,鐵釘沾了雨水,釘身紅漆醒目,釘子尖端還順著螺絲紋的凹槽纏上了幾根女人長發……
用死煞害人,究竟是什麽仇什麽怨,下手這麽狠毒!
徐磊喘著粗氣紅著臉湊過來要看的時候,我卻先一步把釘子收進了手掌中,不想讓他親眼目睹這麽殘忍的現實:「趕緊吧,雨越下越大了,咱們盡快將剩下的五根釘子拔出來,免得夜長夢多!」
徐磊沒有多想,拎著大鐵錘就果斷地往對麵走,繼續去解決另一頭的催命釘。
打完五根催命釘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天上的雨果然越下越大,淅淅瀝瀝地把我們兩人的衣服都給打濕了。
剩下的最後一根催命釘比意料之中的要難解決多了,他連掄了四五錘子都沒能撼動那根催命釘一分,幾錘子下去,甚至連他自己都開始心煩氣躁了。
我見狀趕緊把扔在一邊上的黑雨傘給撿過來撐開,罩在了他和我的頭上擋一擋雨,沉聲安慰道:「你先別著急,最後一根催命釘是法陣的陣眼,的確要比其他催命釘難解決,耐心點!徐磊,你這樣幹急躁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他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紅著眼咬牙早已失去了所有耐心,掄起鐵錘又是一錘子,情緒有些激動:「我搞不明白!小萱這麽好,為什麽會有人這麽對待小萱,憑什麽?!」
我抱著傘擰眉勸他:「你冷靜一點!在沒有得到確切結果之前,你不能先自己崩潰了!隻剩下這一顆釘子了,隻要拔出來,你就能見到你朝思暮想的人了!」
嘩嘩啦啦的雨點打在頭頂的雨傘上,聲聲亂人心智。
男人兩隻眼眶通紅,揮向鐵釘的錘力也愈發凶猛,雜亂無章,不肯放棄地含淚苦笑:「對啊,隻剩下這最後一顆釘子了,拔出來就能見到小萱了,可為什麽,為什麽就是砸不出來!」
情急之下他索性拚盡全力的猛一錘下去,而這一錘,卻令留在地麵上的那半截鐵釘攔腰九十度折在了地麵上。
他見此場景,怔了一下,鐵錘從手中滑落,之後便是不管不顧的雙膝跪地,徒手去拔嵌在水泥地的釘子。
「出來啊,出來啊!你出來我的小萱才能有救,你出來我才能見到小萱,出來!出來!!」
冷冰冰的雨水就那樣無情地打在他一襲黑色厚風衣上,浸濕衣料,順著衣角吧嗒吧嗒不斷往下砸——
他發瘋似的跪在雨地中,兩隻手抓住鐵釘不肯鬆,幾次用力往外拉的動作磨破了他的手皮,可他卻絲毫沒有半分退縮。
遲遲無法撼動那顆釘子,他的情緒也從剛開始的勉強可穩得住,變得愈發崩潰瘋魔,顧不上兩手虎口處的血肉已經被磨爛了,他還在拚了命地拽那顆釘子,任憑我怎麽勸,都不肯停下來。
「徐先生,你先冷靜一下,徐先生!」我見勢不對,想要上去阻止他,可一步才踏出去,我的腹部突然猛地一陣絞痛,逼得我不得不原地停下來……
我撐著傘,按著自己的小腹痛得咬緊牙關。
完了,忘記今天在生理期了,我打十二三歲才有這回事的時候就患上了痛經的毛病,往常這個時候在**躺著都能痛得死去活來,今天又缺心眼地淋了雨,著了涼……真是天要亡我啊!
我吃痛的咬著下唇,一陣凜冽冬風擦腰吹過,腰部頓時仿佛碎了骨頭的疼,痛感衝得我眼前發昏,雙腿都有些軟綿無力了……
差一點,我就疼得直不起腰了,而在我苦苦支撐瀕臨虛脫之際,突然,一隻有力的胳膊從後環住了我的腰,及時將我收進了一個溫暖到讓人心安的懷抱。
「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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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他懷裏意外的昂頭,難受地看著他,淺淺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