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他們玄霄劍宗足足有一百弟子駐守在錦洮城, 然而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居然發生了這樣惡劣的事情,且玄霄弟子竟無一人發現。
三人趕至雲家大堂時, 雲瓊玉正揮手令雲家弟子下去。
見三人趕來,雲瓊玉麵帶苦澀,道:“自我回錦洮後,已加派人手管控各處安全,沒想到卻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諸位師兄見笑了。”
“你已經盡力了。”六遙道, 畢竟昨晚事發時,他們一百號人都未曾有人發現,顯然, 這人的修為恐怕並不在他們之下。
六遙又問:“可有什麽發現?”
雲瓊玉答:“沒有靈氣波動, 仍舊是修士所為。”
九燁:“其他線索呢?”
雲瓊玉麵色難看的搖頭。
雲瓊玉事務繁忙,隻同三人將事件仔細交代了一番,便又被人匆匆尋走。
臨走前, 她道:“這件事我已加派人手調查,倘若師兄們尋得消息,麻煩師兄們能告知一二。”
得了三人應允的消息, 雲瓊玉這才匆匆離去。
岑景三人便一齊往回走。
九燁道:“我們既來到錦洮城,自然要護一城百姓安康,況且此事恐為修士所為, 作為我道領袖,我玄霄劍宗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眾人表示肯定。
“隻是, ”九燁:“錦洮城來往修士這般多, 沒有線索從何下手?”
六遙單手負手而行:“‘沒有線索’便是最大的線索。”
他道:“這些天著重留意一下城內的原屬宗門, 能做到這般不留半點痕跡, 這些人,必然對錦洮城十分熟悉。”
“對了,”六遙不忘囑咐,“這些天大家調查時,更要注意自身安全,雖然目前失蹤的都是百姓,但難保背後之人不會對修士下手。”
眾人應允。
——
一連兩日夢到聞人蕪,岑景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態了。
好在接下來幾晚,岑景雖然睡的一般,好歹終於沒再夢到聞人蕪。
這才讓岑景稍稍對自己放了些心。
錦洮城事態嚴重,岑景平日裏無事,索性開始搜集起失蹤案件線索的線索來。
晚上回到客棧,點上安神香,岑景望著床頂開始出神。
這安神香作用確實有些玄乎,夢到聞人蕪那天,他睡的舒服的不得了,結果沒做夢了,效果反倒平平無常。
岑景認真思考:難道他真的變/態了,不被聞人蕪嚇一嚇就睡不著?
輾轉半天,岑景終於湧上來一絲睡意,誰知半夢半醒間,岑景卻驟然清醒。
房間裏多了一個人!
岑景的睡意**然全無。
他今日回客棧的路上,便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起先還以為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會產生錯覺。
但眼下,岑景第六感清楚的告訴他,這房間裏絕對有人,還一直在盯著他,岑景頓時毛骨悚然。
滿腦子閃過的都是他六師兄那句,“難保他們不會對修士下手”。
他悄悄在被子中換出佩劍,一手握住瞬移符咒,打算見情況不對便立即瞬移。
而後他屏息,突然破劍而出,長劍直朝黑暗中刺去,
劍氣淩冽,驟然劈開夜色,照亮了來人的湛紫色宛若寶石般的雙瞳。
聞人蕪!
這人居然是聞人蕪!
岑景險險收劍,長劍從聞人蕪臉側穿過,劍氣掀動他的烏絲。
而岑景保持著持劍的動作,心砰砰砰戰鼓般劇烈擂動,直至握劍的手開始顫抖。
聞人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岑景甚至來不及求證,麵前的黑影突然上前一步,危險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令岑景腿軟。
他速速後退了數步,靠在了牆上,一雙小鹿般透徹的瞳孔驚疑不定,顯然他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然而聞人蕪卻忽然上前,同他逼近。
岑景幾乎是緊緊靠著牆,才勉強能同聞人蕪拉開些距離。
靠的實在是太近了…岑景甚至能清晰聞到聞人蕪身上的冷香,帶著絲極淡的血腥味,岑景別開臉,緊張到屏住呼吸。
如果這是夢,未免也太過真實。
岑景腦海空白一片,忽聽聞人蕪喑啞道:“你怎麽住在這裏?”
“啊?”岑景當即宕機。“我,我當然住、住客棧。”
“為何不住雲家?”聞人蕪步步逼近。
這下岑景更暈了:“為什麽一定要住雲家。”岑景感覺自己不能呼吸。
聞人蕪眼中,紅光一閃而過:“可你同雲瓊玉訂婚了。”
聞人蕪說這話時,他身上的黑氣肉眼可見的濃鬱了一大圈,都快撲到岑景臉上來了。
岑景驚恐:“你說的什麽,我根本聽不懂!”
聞人蕪周身的黑氣驟然一窒。
一整極致的安靜後,岑景好似聽到一聲輕笑。
這笑聲一閃而過,岑景恍惚間甚至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沒訂婚?”麵前聞人蕪突然開口,語氣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以岑景卻莫名覺得聞人蕪開心了不少。
岑景:“……”“沒訂婚。”
岑景終於知道了聞人蕪誤解了什麽。
順著聞人蕪的視線,岑景看到了他尚未歸還的雲家弟子服,他於是瞬間領悟了聞人蕪的眼神。
岑景下意識解釋:“衣服是借的,真的。”
他極力撇開關係:“我真的和她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音落瞬間,他看到聞人蕪身上的黑氣雀躍的跳動了下。
岑景:“……”他發誓他絕對沒看錯,絕對是雀躍!
所以聞人蕪到底在高興什麽?岑景不懂,他在暗中輕輕揮動長劍,迫切的想要分辨出眼前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可偏偏揮劍沒有半點反應。
這該死的安神香,岑景惡狠狠在心底道,明天他就打包收拾丟了。
“睡吧。”聞人蕪突然道。
“啊?”岑景莫名其妙。
但這不妨礙他迷迷糊糊上了床,躺下的瞬間,他迷茫問:“聞人蕪,我是在做夢嗎?”
聞人蕪指尖微動,一股靈氣沒入床帳內,給床帳之人帶去濃濃睡意。
他垂下眼,湛紫色的瞳孔隱於夜色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岑景睜著眼:“可是你都不殺我。”
寂靜的房間內,隱隱傳來輕微碰撞聲,似乎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什麽。
聞人蕪調整錯亂的氣息,道:“我不會殺你。”
“哦。”岑景了然閉眼,“那我知道了。”
他說:“一定是做夢。”
他說罷,沉重的睡意忽然來襲,令他瞬間安穩睡去。
而房間內,那道黑影卻久久駐足,及至天色將亮,才終於消失。
旭日東升。
岑景睜開眼,回憶起昨晚的瞬間,整個人頓時僵在原處。
他連滾帶爬起了床,撲在香爐邊打開一看,裏麵的安神香已然燃燒殆盡。
岑景驚恐的翻出剩下的,遠遠地丟在桌子上,生怕觸了什麽黴頭般,麵色大變:
“叫你安神香簡直是屈才了,我看你改行致幻香說不定混的更好。”
說罷,他又匆匆打包收拾好雲家弟子服,心有餘悸:
“夢三次兩次和你有關係,您這尊大佛我是請不起了。”
收拾好一切,岑景匆匆出門。
他要把這些危險的東西統統送走,他就不信,沒了這些晦氣東西,他還能夢到聞人蕪!
他甚至走的太急,臨出門前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
“客官您沒事吧?”路過的店小二也被嚇了一跳。
岑景來不及回頭,急匆匆說了句“無妨”瞬間沒了蹤影。
他走的實在太急,故而並沒有看到,這店小二路過他後,徑直走向了岑景房間的隔壁——一間自岑景住過來後一直空著的客房,諂媚道:
“客官,在小店住可還順心?”
房間內,窗戶半開,前麵站著一個黑衣青年,此時他那雙紫色的眼神,正目送著少年的背影漸遠。
“嗯。”他蒼白到幾乎無血色的薄唇輕啟,掀起一個危險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