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本以為修士失蹤的事件隻是個謠言,誰知接下來接連數日,各大門派日日都有失蹤事件發生。
在事態失控前,眾修煉宗門齊齊將此事上報到了玄霄劍宗,懇請玄霄劍宗率領眾宗門將此事徹查。
玄霄劍宗三尊議事殿。
岑景站在承淵劍尊身後,承淵劍尊麵前,還坐著另外兩位氣勢不凡的男子。
其中坐於主座,容貌更為穩重的男子沉聲道:“承雲,這件事你怎麽看?”
說話之人,正是玄霄劍宗的宗主,也是玄霄三尊之一,承嵩劍尊。
岑景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隻見另一位更為年輕瀟灑的男子,麵色難得凝重道:“此事恐怕當真同當年的蘭陵失蹤案相關。”
承淵劍尊神色陡的一變。
“承淵,你待如何看?”承嵩劍尊轉頭問。
承淵劍尊微微凝眉,他未接話,反倒是先對著岑景揮揮手,令岑景先出去。
岑景用眼神撒嬌,試圖留下,承淵劍尊態度卻前所未有的嚴厲:“此事你不該參與。”
岑景隻好耷拉著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會議殿。
承淵劍尊似乎極其避諱他了解此事,在他出門前,大殿內竟再沒有響起一句交談聲。
想來這件事情當真是十分嚴重了。
仔細算算,距離他穿書已經過去了十二年,而原著中,原身“岑景”死亡的時間似乎就在這左右。
可是聞人蕪的好感值,岑景才刷到95%。
而且這個數值已經保持了好幾年,無論岑景用什麽辦法,都沒能再增加哪怕1%。
刷聞人蕪好感值的任務迫在眉睫,但近來修真界中即將發生的大事,岑景同樣不能忽略。
岑景在承淵劍尊住處堵住了他師尊,撒嬌道:
“師尊,師尊你就告訴我吧,什麽是蘭陵失蹤案?”
岑景突然想到:“我家是不是就在蘭陵?”
岑景此話一出,承淵劍尊眼神陡的一深,他任由少年黏在他身上,大步進房間,不動聲色道:
“不過都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有什麽好打聽的。”
話雖是這麽說,但岑景卻下意識覺得沒那麽簡單。
他還想再磨兩句,卻見承淵劍尊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封信,而信封岑景再熟悉不過。
“阿娘來信了!”岑景歡呼一聲,迫不及待接過承淵劍尊手中的信封,視若珍寶般捧在手裏。
正準備打開,動作卻又突然頓住,有師尊在旁邊看著,岑景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承淵劍尊眼中帶著明顯笑意道:“回去看吧。”
“師尊最好了,小乖最喜歡師尊!”
岑景再次歡呼一聲,他一把抱住承淵劍尊,在承淵劍尊懷中蹭了蹭,這才跑跳著走遠了。
他走的太快,故而錯過了承淵劍尊眼中一閃而過的憂色。
出了師尊住處,岑景就開始滿淩雲峰的找聞人蕪。
這些年來,他每次得了阿娘的家書,都會在第一時間同聞人蕪一起讀閱。
隻是今日他找遍了淩雲峰,都沒能看到聞人蕪的身影。
“奇怪……”岑景仔細回想,自從那天晚上他找過聞人蕪之後,已經好幾天都沒看到聞人蕪了。
岑景恍然大悟,聞人蕪這家夥居然在躲他!
“怎麽長大了還是這麽一副陰晴不定的性子?”他又是哪裏惹到聞人蕪了?
岑景隻好把信揣進懷裏,轉而掉頭去了藏書閣。
一邊碎碎念道:“難道我真的能令話本成真?”
他滿懷期待的走至“煉器功法”區,一臉凝重地取了本卷軸,將卷軸上的內容看了又看,緊緊閉眼又睜眼——無事發生。
岑景不服氣,開始大聲讀:“點石成金……”
哐當!
藏書閣內突然傳來聲響。
岑景被嚇了一跳。
“誰?”他合起手中的煉金術,警惕地往聲音發源處靠近。
淩雲峰上弟子並不多,能進這間藏書閣的除了他們師兄弟外,再難有別的人。
“出來,不然我要叫人了。”
岑景話音未落,聲音戛然而止——藏書閣最深處的書架中,躺著的身影赫然是聞人蕪!
岑景一瞬間腦海空白,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上前抱住了聞人蕪。
“阿蕪,聞人蕪?”岑景聲音發緊,手臂止不住的發顫,他倉皇的環顧四周,可藏書閣內寂靜一片,別說是這層了,便是周圍數裏內都不一定有人。
岑景正欲傳聲喚人,手臂突然被一道微涼的掌心握住,他猛地低頭。
“阿蕪……”岑景聲音甚至帶上了絲哭腔,“你沒事吧?”
“沒事。”聞人蕪微微睜開眼,虛弱道。
可他一張臉蒼白如紙,湛紫色的瞳孔是他臉上竟有的顏色,整個人單薄地像張一戳就破的紙。
岑景從未見過這樣的聞人蕪,一下子慌了神。
“我馬上叫師尊過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岑景說著,顫顫巍巍的去摸儲物袋中的傳聲符咒,手卻再次被聞人蕪扣住。
“不用喊。”聞人蕪似乎是恢複了一些氣力,他喘息著起身,背靠在架子上,“不要讓別人知道。”
岑景一頓,下一秒,他瞬間明白了聞人蕪的處境——按照原著中的時間線,現在正是聞人蕪的魔煞之體逐漸覺醒的時間。
岑景眼眶通紅,不住的點頭。
聞人蕪輕咳了聲:“你不問我為什麽?”
岑景眼睫被淚水浸潤而微微下垂,他翹鼻泛著粉色,甕聲甕氣卻又堅定道:“我相信你。”
聞人蕪手握成拳抵在唇前,他垂下眼,在岑景看不見的地方,他嘴角微不可查的微微上揚,轉瞬又恢複如常。
岑景擔憂:“但你身體真的沒事嗎?”
他一說話,眼淚又控製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學醫給你治療的……”
他悲從中來:“可是醫術好難啊嗚嗚嗚……”
聞人蕪用巾帕為岑景擦幹淚水,一向清冷的聲音此時卻輕柔的像是低哄:“別哭。”
他安慰道:“真的沒事。”
岑景這才抽抽涕涕的止住,好一會才緩過來,兩個人蹲在藏書閣某一層的角落中,肩並肩靠著。
這讓岑景恍惚中想起他們初見時,兩個小小的人齊齊蹲在深坑中的場景,岑景破涕為笑。
岑景隱晦地問:“是不是你的血脈出了問題?”
對岑景,聞人蕪並沒有半分遮掩:“是。”
岑景更加擔心,要知道魔煞之體和普通的半人半魔血統,相差的可謂是天上地下,就連二者在修真界中的待遇也是如此。
擁有半人半魔血統,或許會讓聞人蕪在修真界中寸步難行,可若是他魔煞之體的身份被曝光,恐怕所有修真界的正道人士會合作將聞人蕪斬殺。
隻因魔煞之體數萬年難遇,而每一次魔煞之體降世,都會給修真界帶來滅頂之災。
除非在魔煞之體長成前將其除去,否則一旦魔煞之體成長起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會被發現嗎?”岑景滿眼擔憂。
聞人蕪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他揉了揉岑景柔軟的發絲,清冷道:“放心,隻要我不使用這股力量,就不會有人察覺到我的氣息。”
岑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末了還不忘主動道:“我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的,你放心吧。”
岑景這才想起,他來藏書閣,除了想試試他是否真的有異能外,另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阿蕪,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蘭陵失蹤案?”岑景眉眼間淨是擔憂。
“師叔說這次的失蹤案件,可能會和蘭陵失蹤案相關,可我家就在蘭陵,我好擔心,你說阿娘阿爹他們會不會有危險?”岑景無意識的抓著聞人蕪的手問道。
不知聽到了什麽,聞人蕪突然眼神一凜:“誰告訴你的這些?”
岑景被聞人蕪的眼神嚇住了:“是、是師叔們說的時候,我偷聽到的。”
岑景委屈控訴:“師尊好像不願意同我講這件事,所以我才會來藏書閣,這麽嚴重的事情,史書上應該會有記載吧。”
“你不必找了。”聞人蕪垂眸道。
“為什麽?”
“早在多年前,這件事就被列為了禁忌,不得談論,更不許記載流傳,如今過去了二十年,知曉此事內幕的人恐怕屈指可數。”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岑景不解追問。
聞人蕪避開岑景純澈的眼神:“事發當年,我正在蘭陵,依稀聽過幾句。”
岑景顯然還想再問,卻被聞人蕪一句“太久了,不記得了”給堵了回去。
岑景把聞人蕪送回房間,他這才有機會拿出了阿娘的信,和聞人蕪一起看起來。
信裏溫青亦分享了近日趣事,岑景讀的津津有味,信的最後,溫青亦又表達了自己最岑景的思念之情,末尾她寫到:
“一切安好,吾兒勿念。”
岑景把信仔細收進小匣子裏,同從前的十幾封信放在一起——這些年阿娘寫給他的信,他都仔細收藏著,他甚至問過係統,他能不能把這些信帶走,可惜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岑景為此還失魂落魄了一陣子。
一旁,聞人蕪熟練的遞過來張薄薄的信紙,岑景接過,道:
“都十二年了,你怎麽每次回信還是寫的這麽短?”
聞人蕪答:“不是有你替我寫嗎。”
岑景聞言一曬。確實,他每次回信都會大量的提到聞人蕪,有時候整封信裏提到聞人蕪的篇章,比寫他自己的還要多。
“那我不是想要阿娘多了解一下你嗎?這樣她才會更喜歡你,你懂不懂?”
這樣我死後,你們才能更好的互相照顧。
岑景神色難得凝重和複雜,聞人蕪看在眼中,心中卻隱隱攀附上一絲快感。
“嗯。”他垂眸掩去眼中悅色,“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