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黃吉人獻計,局中局水深

亭監瞭,亦監察瞭,當是京王監督天下風雲巨遷的勢力點,地方最高官員為監察司。朝初年,先帝為統一治理天下區域,故在覽圖上畫分為天下十二州。

京九天善用其用,卓立而成為其鞏固勢力和掌局一國盛世的謀利鏈。

江月渡錄屬涼州直係管轄,涼州的亭監瞭本應局舍涼州城,後因為督察針堂、控製北上寧堂兩股的勢力,京王故將亭監瞭改遷涼州西北上的風煙之地。西交來煙州,北靠琉楚州,“一石三鳥”,涼州區、來煙川和相安寺三地執掌!

臨君公自江月渡去了,便揮兵駐紮在涼州亭監瞭中,一來密謀淩遲劍一事,二來詳細打探一下西北勢力的虛實。

近有一黃吉老人獻言,淩遲寶劍安身醉月樓中,臨君公大喜,一來二去,獲得了可靠消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江玉林啊江玉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入,既然你來了,我們的賬也該好好算算了,這真是天祝我也!”

這黃吉老人世事洞明,臨君公取寶劍是其二,而報私仇才是才一!也不知這黃吉老人是何目的,為便臨君公此次順利得手,故獻上良策。

“大人想要順利拿到寶劍,江子軒其人是關鍵!”

臨君公不解其意,問道:“這是何意?”

“醉月樓的阿娘於彩衣乃是江子軒的表妹,她站在暮闕門這一方。大人,你想想,現在青竹派的人和醉月樓的人走得近,那多便是他們與暮闕門的人搭上了關係。若是貿然行事,多便會打草驚蛇,暮闕門八堂,便有三堂在這邊,事成則吉,事敗必大凶!”

臨君公目中無人。“不見得,暮闕門有暮闕門的勢力,但京王一手監造的亭監瞭也不是徒有虛表!”

黃吉老人不孤,警語道:“此言差矣!若是大人交手暮闕門的人,便會了解這幹人的厲害!”

“這是為何?”

“暮闕門的八堂主神龍不見尾,武功高深莫測,僅有一堂,便足能與大人手下的上萬鎮泫兵士匹敵,若是寧堂、針堂和尾堂聯手,你,可謂毫無勝算!”

臨君公是謀權之人,早就對暮闕門有所駭聞,見這黃吉老人說得不假,一時倒是拿不定主意。既是這黃吉老人神通廣大,些許惆悵,複與其尋求良策。

“既然暮闕門的人招惹不得,可這淩遲劍也不能就這樣白手供人啊?試問高人,可否為在下出一個萬全之策,若是事成,定當豐厚嘉賞!”

“嘉賞倒不必,自來這暮闕門的人氣焰囂張,無惡不作,在下不才,也是在琉楚州謀求安利的人,卻一直受控於暮闕門,過節深厚,借此機會,若是滅滅他們的威風,也不枉造福桑梓。”

“這是自然,這暮闕門的人肆意妄為,公然與朝廷對著幹,不除之,世間難求安寧,既然同是天涯淪落人,高人特來獻計,亦可當是大義之人。”

“豈敢,豈敢。”

說到良策,那便正是江子軒。他對於彩衣情深義重。可旁人都知道他的秉性,恩怨分明,完全將黑白兩道看得很清。應了這一貫作風,其不免有些過於偏執,為人處世自持章法,天生資質不凡,卻有勇無謀,江玉林和莫書池也是解他,取舍麵前他有些意氣用事。

善通,更要懂得善用,這黃吉老人便是拿住了江子軒的致命點。

“可這江子軒畢竟是和他們一夥的,高人有所不知,我與江家的過節已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更有我外甥一事,多番得罪了他,如何才能行得通?”

“不然,殺人亦當誅心!其人身上現在有兩點可以利用。首先,江子軒向來不大喜歡於彩衣與暮闕門的人來往,於彩衣插手淩遲劍一事他尚未得知,若是江子軒得知了她串通暮闕門的人拿取寶劍,實乃助紂為虐的勾當,若是江子軒自如神明坦**,必會想法設法奪取寶劍。再則,江子軒誌向遠大,為求一番仕途功名,年少走南闖北,甘願人馬,為得就是贏回其父當年一代嫋雄風采,更也是為江家重立光彩!若是大人此次以天下危亡的大任擺施於斯,再一高官俸祿的利誘,他要是聰明,他定會親自取來寶劍獻上!”

這黃吉老人是有來頭,竟對江子軒其人如此了解,關鍵的是他還有這番深謀遠慮,足見其來曆不凡!

可是他解其一,不解其二,如今的江子軒今非昔比!十年看誌氣,二十年看遠見,三十年則看修為。就和一般人一樣,黃吉老人看到了江子軒表裏如一的一麵,卻殊不知其在“夢醒微語,末路狂花”中的涅槃重生!

虎父無犬子,江席夢到頭來能想通的事,他的兒子定然能摸打滾爬後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在有些時候,江子軒還倒有點執迷,而正是千言的一席話驚醒夢中人!

世之最難,便是人心,何況是臨君公這樣利欲熏心之人,黃吉老人道來上策,甚喜,當日下午再帶人上江月渡親自拜會江門。

時入黃昏,江子軒和莫書池、江玉林在庭院暢談,把酒言歡,意氣風發時複有書童阿笛來報。

“少爺,臨君公帶人來訪。”

江玉林大吃一驚!

“如今藍墨的事已經了結,他又來幹什麽?”

莫書池怕事,危作示語。“大人,莫不是他懷恨在心,想來於此抱複?”

江玉林細想。“這倒未必,記恨是有的,但想要報複,以他這種小人,貪生怕死,怎麽說也是給京王留麵子。若是先前外甥一事懷恨,他定會暗地裏找人加害我們,斷不可能正大光明地來鬧事,還親自登門造訪”

江子軒心裏覺得蹊蹺。“不管他來做什麽,反正不是好事!阿笛,你去回了他,就說我不在。”

阿笛是懂事的,先前深知道臨君公到來沒有好事,便試著打發了,可是人家說了,是關係江子軒人生大事和天下太平的事,阿笛沒了主見,這才來請示。

也將事情原委說了,江玉林詫異,若有所思。

“軒兒,既是客人,怎能有拒人門外的道理,讓他進來吧。”

江子軒明意,也對臨君公有所興趣。

“我倒也看看,這老狐狸要玩什麽花樣!阿笛,放他進來!”

阿笛出,臨君公帶著幾個隨從進了來,卻是與先前截然相反的態度!

“哦,巧了,看來老夫是打擾了三位煮酒暢飲的雅興。”

江子軒道:“臨大人多見了。不知臨大人光臨寒舍,所謂何事?”

臨君公直截了當,又是堪憂,又是訴求的,便將準備好的“圓謊”一一說了遍。

江玉林聽得慎微,臨君公這一舉無非是想借刀殺人,關鍵是還想利用江子軒,江玉林多半是不讚同,本想勸阻他的侄兒,卻沒想對此事同樣聽來震驚的江子軒立馬便答應了他。

“好,我答應你!”

“軒兒”

江玉林語道處,江子軒卻有主見。“江伯父,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懲惡揚善、替天行道當是我應盡的本份!”

江玉林疑心,卻也相信了他。

臨君公沒想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大喜!

“好!不虧是江家的後代,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此胸襟,英雄所為也!若是這件事辦成,你想要什麽,隻管開口,力所能及的,老夫一定會幫你實現!”

“別的請求沒有,我隻希望臨大人答應在下一件事。”

任何請求都無所謂,反正大權在握,臨君公便爽快答應了他。

“你且說來。”

“不管此次成敗如何,望臨大人不要傷害彩衣。”

臨君公想想,內藏城府。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