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藍墨鬧人命,莫書池斷案
輸不起,又何嘔心瀝血的作付出。
於彩衣和江子軒互有情誼。但人各有誌,彼此的立場不同,縱使青鳥殷勤如山,總不能打破固有的芥蒂。
當是醉月樓後院,桃花映麵,歸的歸,落的落,何見人笑春風得意!
於彩衣三步作兩步來到後院,江子軒一人垂手等候多時,望著庭院的落花有意。
“子軒,你找我?”
開口亦難亦易。
“彩衣!你來了”
相見亦如亦非,於彩衣微笑示意。
“聽說你樓裏近日出了事,可還好吧”
於彩衣知道,應為張凡塵和王大天兩人的事,隻是他獨有的關心,也讓莫名的歡欣。
“嗯?哦,沒事,隻是在外逃亡的兩個難民,餓急了,故來樓裏偷點吃的,我見他們也不是大惡,也就隨便打發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都說“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此景恰應了他們兩人間的這種關係。
“你呢?你的那三個死對頭有沒有惹事?”
“哎,一直都是那樣,沒有一刻讓我消停的,雖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但總有事沒事的竟給人找亂子。”
“為什麽不報官?”
“隻不過地痞流氓的事,挽、晴、藍三家在江月渡都有勢力。衙門裏麵也隻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睛,他們哪有心思去管這些小事。”
“可這樣放著他們胡作非為也不是個事啊!”
“再讓他們逍遙法外一陣子吧,等伯父來了,讓他好好管管這事。”
於彩衣一愣。
“你說江玉林叔叔要來江月渡?他不是在燕京嗎?”
“嗯,我也不清楚江叔叔為什麽會來江月渡,昨天才得到的消息。”
於彩衣一震,似有料到。
“莫非也是為淩遲劍的事?”
似點中了話題。
“我想大概也是吧。不過,彩衣,你說也”
既是毋須隱瞞,於彩衣也就明說了。“昨天偷東西的兩個人,其實是暮闕門尾骨堂人派來奪劍的。”
“尾骨堂?”
江子軒像是震驚。
“彩衣,你不要在和這些人走的太近,他們都是謀求利益的陰險小人。樹大了招風,財多了招災。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人共事,沒有一個好下場!”
這是於彩衣討厭江子軒的一點,他總是黑白劃的很兩道,而將其間的是非功過不記。
“子軒,我知道,你爹生前是雄鷹將軍,本著一身俠肝醫膽,忠孝兩全不誤。而江玉林叔叔也是朝中大臣禮部尚書。雖然你沒有接手官場的事,可終把這廉義這兩字公私分明。但世事洞明,若誰能明察秋毫,又怎解其間的孰是孰非?”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暮闕門在這個世上所做的惡行還不足為名罪?”
“你錯了!軒,錯的一塌糊塗!你不了解這天下的為世之道。”
“不,錯的是你!彩衣,當初你就不應該和針堂的人走到一起!”
這話若從江子軒口裏說出來,約是三分無情。
於彩衣冰冷,眼中淚光閃爍。“我是不該和針堂的人走到一起我和娘一樣,都是苦命的女人。若是當初被金不二親手了解了,好歹也能一命償一命,應終不走這樣的路!活得這樣累太累了,軒,活著太累了!”
江子軒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彩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易”
藕斷絲連,江子軒想要給她幸福,可中間如隔一道山。問心有愧,是有的,又敢做不可言,所以江子軒也很難受。
“這是送給你的。”
於彩衣情緒好轉,江子軒從衣襟裏掏出了一支金光閃閃的海棠簪子。
於彩衣若喜若狂。
“這是給我的嗎?”
接過很有份量的金簪子,於彩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說來,我還沒送過你一件像樣的禮物,這便是第一個。”
“謝謝你!”一把又撲到江子軒懷中。
“少爺,不好了,藍家的公子又鬧出人命來了!”
正是人家兩人柔情蜜意的時候,江子軒的書童阿笛卻急匆匆跑了進來。
“怎麽了?阿笛,你說藍墨又鬧事了?”
阿笛喘喘,這才將事情原委道了來。
劉氏乃是江月渡夜來香酒樓裏買藝的,拉得一手好胡,為他助藝的,便是古箏出絕的劉芷惜,當是劉氏的親女兒。
劉芷惜才藝出眾,人貌又及天仙。三日前,藍墨和他的兩位兄弟去夜來香酒樓裏消遣,一時看上了。
回去後,可是將這絕色美人魂牽夢繞!夜裏打發了人,以撥箏聽曲為借口將劉芷惜哄騙了來
清清白白的姑娘,就這樣被這藍畜生糟蹋了!
人家姑娘守身如玉的,失了貞潔,又有何顏麵在這世上苟且,尋了藍家的一口井,一死百了!
若是平日裏的小鬧,江子軒也就忍了,如今生出了命案,可是將他惹惱了!一拳定在了院裏的茶幾上,頓時血流了出來。
“這畜生!還有沒有王法了?”
見江子軒動氣,於彩衣心疼,趕緊用手帕替他包紮傷口。
“莫要為這種人生氣。不過,這出了人命,也不是小事,軒,你先去看看吧。”
事關重大,江子軒便同阿笛一同來到了江月渡的府衙上。
莫書池便是當今江月渡的巡撫大人,為人正潔,原是江子軒的私請教書先生,後誌同道合,向來與江子軒走到了一起。
莫書池有些案子自己也斷不了的,或許江子軒有法子。其實也不是什麽出謀劃策,江子軒隻是提一些好點子。
藍墨這一案,的確也是很難判的。四大豪門的事,向來是衙門裏最難管的,而藍家之所以比挽晴兩家還要橫,就是仗得他舅舅臨君公的人勢。
這臨君公乃是朝中的中車府令,又在京九天手下做事,位高權重,也沒有多少人敢惹。
藍墨是他的侄子,所以才在江月渡橫行霸道。
莫書池隻是一個地方的小官,怎敢得罪朝中大臣!如今藍墨生了這一事,雖然人證物證俱在,他也不敢往下定罪,故才叫江子軒的書童阿笛找了江子軒而來。
看熱鬧的人,將衙門圍得很緊。見是江子軒來,也都自覺讓開了道。
審堂內,一具被白布裹起來的屍體顯眼,旁邊跪著的襤褸老漢,便是這劉氏。
原是個盲人,如今相依為命的女兒去了,活著也是受罪!
“女啊!爹對不起你,那天晚上就不給叫你出去,都是爹不好!”
這悲痛欲絕的哭喊,可是紮到人心裏!
左邊站著的當是藍墨,犯了命案,還一臉無所謂。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讓江子軒火了!
二話不說,江子軒衝了上去便是給了他一拳!
“藍畜生!殺人害命這種事你也幹的出來,你還是不是人?”
藍墨也是被嚇到,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拳,若是平時,定要還回去,可如今在青天大老爺麵前,至少也得看幾分薄麵。
“你有病吧?我藍墨殺不殺人關你屁事?況這人又不是我殺的,你跟老子急個啥?”
“你不是有病,還會做出如此有違天道的事來?你不是喪心病狂,還倒是禽獸不如?”
這樣下去,兩人可能要再鬧出事來,莫書池趕緊大笏一拍。
眾杖“威武”!
“公堂之內,不得喧嘩!”
兩人消停,莫書池繼問。
“藍墨,你說這人不是你殺的,可劉氏說,是你的人那晚將劉氏之女帶走的。巧就巧在,劉氏之女正好就是被帶走的那晚死的,你怎麽解釋?”
那藍墨趾高氣揚,自編自撰。“告大人,三日前,小人的確有請劉氏之女到家中獻藝,隻是並沒有對她做任何害命的事。後來她演繹了幾首箏曲,我給了她些藝錢,她便走了。至於她如何死的,這小人卻不知道了。”
“哦,是嗎?翠兒可是你的丫鬟?”
“回大人,是我家的。”
“這案可是你家的人報的。你說你那晚沒有對劉氏之女做過任何不規矩的事,可你家翠兒親眼看著劉芷惜從你房間哭著出來跳進了井裏!你作何解釋?”
藍墨這倒是沒想到,慌慌張張被衙門裏的人帶了來,竟沒想到是自家的丫鬟報得案。
“你個死賤人,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藍墨心狠手辣,一旦下人出了錯,他就往死裏打!
這翠兒便是藍門家裏的丫鬟,少來沒被藍墨欺負。毒打還好,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竟也被這藍畜生毀了清白!
好來翠兒也是逆受著,如今藍墨有了這麽一出,就算她死也要將他拉下地獄!
“作何解釋!”
見藍墨嘀咕,莫書池再大笏一拍,嚇得藍墨兩腿顫抖。
“大人,小的冤枉。翠兒這丫鬟本就是心術不正的,當年是念及她生活拮據,故才將她帶如家中。多番與她教導,她都沒有改邪歸正,還妄想對我藍家的家業有非分之想。五日前,竟想在飯菜中下毒害我,幸得我發現了她當時舉動,要不然早就被他害死!氣不過這些,就打了她一頓,可能是怨念作祟,如今才有了這麽一出再來害我,請大人明鑒啊!”
如此不著邊際的胡扯,可是讓人笑謬了!
“胡扯!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能對你這一手遮天的大少爺做什?翠兒的身世我已調查了,並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倒是她身上的淤青和傷疤有得質問此是後話,先看你眼下的屍體,便是劉氏其女,她是在你家後院打撈上來的,這你總得該有個說法吧!”
藍墨心虛,冷汗直流。
“大人,小的冤枉!那晚給了劉芷惜錢,她的確出了房間,至於她為何跳井裏的,小人可真不知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看來藍公子的頭腦不會理清這些混淆視聽的事?來人,帶藍家丫鬟翠兒上來對證!”
莫書池本想讓翠兒上來與他對峙,卻不想一護衛跑了進來。
“稟大人,翠兒被人殺了。屍體在渡口發現的!”
“什麽!簡直是天道誅逆!短短幾日,便有兩條人命在我眼皮底下發生!”
莫書池是腿軟了,好好的罪人沒了,這下就算要定藍墨的罪,也沒有說辭了。
這時,那藍墨囂張的那個勁兒,江子軒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