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入花樓深,道不盡往事
於彩衣,人見如其名,衣貴人豔,姿色曼妙,無疑是女子中的金鏤翠。
“吆!我當是誰呢,唐大人!今兒是吹著什麽風,可把你給吹來了。”
於彩衣聽了唐生傳的話,先將樓裏的客人給打發了,又忙著出來迎接唐生一夥。
“先莫說話,彩衣。這是針堂主的侄女,這些天外頭風聲緊,我先帶小姐在你這兒避避崗。”
一看針堂的人都是與她親熟的,知有些緩重,如此說話來,於彩衣倒覺得見外了。
“可是那裏的話,都是自家的兄弟,用不著如此見外。不過,都知道針堂主的身邊有個丫頭,叫什麽大魚來的?聽說,針堂主將她當作心肝寶貝,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看得重要。有事沒事的,都舍不得咋家的小姐出來曬曬,可今日”
於彩衣驚奇,仔細打量著當紅女的針大魚,可是被迷著。
“此事說來話長,就讓小姐在你這兒呆兩天,堂主那邊我已經派人通知了,人手到達,少說也得三兩天。這期間,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小姐的安危!”
“不用你說,我明白,針堂主的大恩大德,彩衣沒齒難忘!”
她口中的大恩,便是有關她當年殺了江月渡首富兒子的事。
元年十二年春,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病逝,十二歲的彩衣便接手了醉月樓的業基。那時候的彩衣並不懂事,也就是一個被她娘嚴教管束的苦命孩子。都知道,來醉月樓消遣要的要麽是達官顯耀,要麽就是登徒浪子,或者就是一些尋歡作樂的不良公子哥。身為樓裏的阿娘,自然是得要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什麽樣的人說什麽樣的話,什麽樣的位待什麽樣的禮,尊重不尊重,麵子足不足,立場表幾分,這都是要自己“精雕細琢”的。
於彩衣,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一手撐起了這麽大的攤子,年少不懂事,加上骨子裏透露著的一股強氣,向來沒少得罪過來醉月樓裏的客人。
也是少有的傾城之姿,來醉月樓裏尋樂的少爺,巴不得拿她提壺。這江月渡的金光耀便是這麽一位。他是江月渡首富金不二的兒子,家勢顯赫,影響力堪比江月渡四大豪家還出名。金光耀是醉月樓裏的常客,普通的姑娘他玩膩了,便開始在於彩衣身上打主意。又讓她陪房,又讓她做他的十六房
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能做什麽?
開元二十年秋,喝醉的金光耀強行進了於彩衣的房間,衣冠禽獸的,欲對於彩衣動手,於彩衣急了,便拿起床邊的小匕首隨手一戳,便刺入了他的心胸!
事情鬧大了,這人是在醉月樓裏死的,失子之痛,金不二帶人來醉月樓問賬!殺人放火,還要將準備將於彩衣馬革裹屍,以了心頭之恨!
那時候,針靈問正在為針大魚的事四處尋醫良方,恰巧碰見了這麽一出。失意的他本不想多管閑事,隻是想到了針大魚,見不得一個小女孩被人欺負,也不是出於什麽好意,便救了於彩衣一命
往事不堪回首,若不是針靈問這些年照顧著醉月樓,想必於彩衣也不會走到今天!
於彩衣很好奇,當年針靈問是因為一個叫針大魚的小女孩才會出手救人,如今見到了針大魚,內心也無法收放起來。
“想這世上,也沒有人比你針叔叔及你好了!”
誇針靈問的話,針大魚也是開心的,如實也對這於彩衣好感。
“魚兒見過阿娘。”
乖巧懂事的,可將於彩衣樂壞了。
“快,我的小姐!這樣阿娘就行不起了。”
又看到千言一行,疑惑。
“這幾位是”
“阿娘,這幾位是小魚的朋友!”
針大魚阿娘一聲一聲,小嘴裏把於彩衣叫甜了。
“既是小姐的朋友,也就是自家的孩子。來來來,你們先坐著,我給你們拿好吃的。”
於彩衣將大家帶入了一間紅豔的香房裏,熱情地照顧著大家
千言幾人隨不適應這種地方,倒也客隨主便。
“紫苑,準備些好口的零吃,再拿壺清淡的果酒一並送上來。”
於彩衣在門外喊著,不多時紫苑便端進來了吃喝。
水果、糕點、甜品
盡是千言沒吃過的好東西,也不顧姑娘們動手,他倒一個勁的大吃大喝起來
一夢踩了他一腳,他反而吃相大足!
針大魚是笑了。
“千言哥哥,你慢點吃,別噎著。”
於彩衣一愣。
“小姐,按長相,這位小兄弟應該比你年小吧,你怎麽叫起他哥哥來?”
“嘻嘻,魚兒也不知道,總覺得他有種當哥哥的樣子!”
“哎呀,魚兒姑娘開心,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年齡這東西無關緊要。你說是吧冰塊兒臉?”
一邊填著嘴,一邊好不客氣的大吃二喝,顧惜朝才難得搭理。
唐生隻是對千言這類人看不起,吃喝上並無太多在意。
“彩衣,我們從涼州城出來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京九天的人聚集到這邊。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今明兩日便會到江月渡來小姐是堂主最在意的人,這次就要麻煩你了。”
於彩衣搖搖頭,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唐生無介意,一時又好奇。“聽說你樓裏傳言有偷姑娘的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於彩衣可講可笑。“還不是尾堂的人幹的好事。”
唐生一驚。“尾堂!”
這尾骨堂便是暮闕門的八堂之一不假。在江北一帶,暮闕門八堂便有三堂,一是現來煙川針靈問主手的針堂,二是璃楚的相安寺寧牙呂為首的寧堂,三便是涼州城南明水城裏的尾骨當手的尾堂。
這三堂占據了江北的大半邊天,加之地域偏遠,京九天的勢力顧難有一席說話的餘地。江北誰說了算,誰的底氣足,這情形顯而易見
暮闕門的要首向來行事是神龍不見尾,同為暮闕門辦事,縱使八堂主之間一年歲末也極少碰麵。
明水城東臨洛邑一帶,西壤涼州境,尾堂的人自然先有機會對淩遲劍下手。
實則不假,當初張凡塵和王大天在奕劍山莊盜取淩遲劍的事正是尾堂主指使的。尾骨其人是個爭強好勝的,如今,節外生枝,寶劍落了空,他自然得想辦法將功補過。
正好千言一行有了這麽一出,顧再次遣了張凡塵兩人半路奪劍。
隻是,張凡塵和王大天兩人辦事都知道的,一路勞碌奔波,連個寶劍的鬼影也沒見著,卻將自己弄得人魔鬼樣。
偷吃涼州城裏人家的包子,被人家一頓亂棒打了出來。又連夜趕到江月渡,饑腸轆轆,摸黑進了醉月樓,也不看什麽地方,有好吃好喝的,便起心貪了點。
被醉月樓裏的打手看見了,又是一頓好打。
於彩衣本想捉他們去官辦,等聽說是為尾骨堂辦事,便就放了他們。
於彩衣小聲對唐生將這件事說了,唐生聽得稀奇。
“想要討齊王的好,尾堂主也不用派這麽兩個不中用的人吧!”
“這我就不知道,這堂主級別的人我們是見不著的。尾骨堂主的勢力毋庸置疑,隻是他做事的特點向來都是可圈可點的”
於彩衣話到其處,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事,唐生也沒多言。
“阿娘,江二公子求見。”
門外樓裏的一姑娘喊著,於彩衣受寵若驚。
唐生會意。
“你去吧。”
千言看得出來,聽江子軒,不曉得這於彩衣內心有多開心!
“那老道士說得不假,她果然和江家的二公子有一腿。”
好事不說,千言在一夢耳邊嘀咕著。
“不許瞎說!”
一夢可是尷尬了。
“小姐,你們先在這裏歇著,阿娘去去就來。”
“嗯,阿娘,你去忙你的吧。”
於彩衣欣意,又喚一晴兒的姑娘替大家準備了專門的客房。
於彩衣去了,唐生也下去忙手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