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阮明芙捏著小指頭, 一件件數著。
“帶完兒子又帶孫子,要是命不好跟兒子媳婦處來來。人家小兩口一個炕上的人,怎麽都比親娘親近。吵架的時候站兒媳, 血都要嘔出來。”
“等老了, 兒子有良心會養,沒良心還是把親娘轟出去……”
她每說一件, 那個嫂子的臉便鐵青一層。
尤其聽到最後那句,在場所有嫂子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村子大了,總會出幾個不肖子。把自己當成被轟出門的老人,她們心情能好才怪。
有些軍嫂更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個軍嫂更是被懟得啞口無言, “你……你這是、這是胡說!哪有像你說的那樣。”
怎麽沒有!
其他嫂子撇了撇嘴。
不肖子多了去了, 誰也保不準等死了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李曉月卻是雙眼一亮, “阮嫂子, 閨女真有你說的那麽好?”
阮明芙聽到這個稱呼,一時還沒反應對方是在叫自己。
待反應過來, 便是滿頭黑線。
她芳齡十八, 阮嫂子這個稱呼叫得她多老?
“當然了,”她細數女兒的優點,“女兒多貼心, 愛幹淨還講衛生。好好培養,不一定會比兒子差, 再說了, 偉人還說婦女能頂半邊天。”
這個時代,哪怕解放了, 一些觀念依舊根深蒂固。
就比如重男輕聲。
阮明芙很不屑。
家裏又沒有皇位, 還這麽執著生兒子。越生越窮,越窮越生。
“我在國外的報紙上看到一則報告, 孩子的性別是由男人決定,與女人無關,”她目露嘲諷,“所以啊,生不兒子不怪女人,而是男人不行。”
“嘶——”
各位軍嫂都是頭一回聽到這個理論,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嫂子,這是真的假的?”
“阮同誌可是文化人,還能騙咱們不成。”
“天哪,這也太震驚了,怎麽會是這樣?”
“呸!放你的屁,我怎麽沒有聽過這個消息?”
都不用阮明芙出馬,那個軍嫂就其他一言兩語地解決了。
“阮同誌可是跟外國人交流人,知道這種事應該很正常的吧。”
“就是啊,阮同誌騙我們幹什麽?”
“國外可比我們發達多了,把生男生女這種事研究出來,也挺正常。”
……
也有幾個嫂子備受催生兒子的苦,當下就罵了出來。
“遭瘟的老太婆,明明是她兒子沒用,偏生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看我回去怎麽反駁她!”
“可不是,趕情真相是這樣,咱們被騙得好慘。”
“要我說閨女兒子都一樣,哪分什麽三六九等……”
病房裏一下子沸騰起來,李曉月卻不覺得吵。自生完女兒以來,尤其是她不能生了,承受了太多的惡意。
阮明芙的這些話,將她身上壓著的大石移開,讓她終於能喘上一口氣。
“嫂子,謝謝你……”
李曉月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臉上滿上感激之色。
“想要把日子過好,脾氣要硬,腰板兒也要硬,”阮明芙看她可憐,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反正都這樣了,不如拚不拚。你有手有腳,踹了顧營長或者能過得更好。”
剛踏進病房的顧營長:“……”
怎麽回事,一進來就聽到有人教唆他媳婦踹了他。
李曉月現在是奉阮明芙為神明。
她一臉認真地聽著,還點頭:“嫂子,然後呢?”
“當然是分錢啊,你手裏有他唯一的閨女,每個月至少給一部分的撫養費,你坐月子營養費也得給。”阮明芙幹脆坐了下來,“要我說,顧營長也是個廢物,連兒子都生不出來。”
阮明芙換了一副刻薄的嘴臉,活像惡婆婆給‘兒子’說媳婦的壞話。
“嫂子,他不給怎麽辦?”
“你就鬧,大不了讓部隊給他轉業,讓他回家吃自己。”
她頓了頓,“反正顧營長親娘都把事情鬧成這樣,上頭早晚要找他談話。一個弄不好,還得回家吃自己。”
顧營長聽著阮明芙的話,本來十分生氣。
這不是教他媳婦成個攪家精。
可聽到後麵的那句話,顧營長背後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家的事最近在家屬院鬧得特別大,影響很不好……
阮明芙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顧營長哪裏還敢進去,飛奔下樓跑去處理他親娘的事了。
“嫂子你說的對!”
李曉月點頭附和。
其他嫂子有心說兩句反駁的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仔細一想,阮明芙說的竟然還挺有道理。
顧營長如果真想管他老娘,怎麽都能管,而不是弄成現在這個局麵。
李曉月有這個結局,完全就是當丈夫的不靠譜,一味順著老太婆。
才來沒多久,存折每月的津貼全給了過去。
弄得李曉月身上沒一點錢。
臨到頭娃兒買奶粉,老太婆不掏還給不出來。
嘖嘖嘖……
阮明芙搖了搖頭。
按她說,每個惡婆婆身後,都有一個助紂為虐的兒子。
不是啥好東西。
呸!
站在人群中的李香蘭,也露出沉思的模樣。
嫂子們把帶人的東西都幫她放好。
一個嫂子也提著飯盒,“我燉的是鯽魚湯,可鮮了。我放在這裏,等晚上你讓護士幫忙熱熱就行了。”
李曉月感動得眼淚又要掉下來。
“謝謝,謝謝各位嫂子。”
“曉月,你可得跟顧營長好好談談,”林嫂子隨軍了這麽多年,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弟妹說得不錯,能不能把日子過好,還是得看自己能不能立起來。”
要她說,李曉月的脾氣太軟了。
換個脾氣厲害點的,老太婆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阮明芙也沒有多呆,隻悄悄地往孩子的衣服裏放了一個紅包。
離開醫院,她還得意著。
她可真的太善良了。
等人走了個幹淨,李曉月這才忍不住放聲大喝。
她這個人從小命苦,無父無母被踢皮球一樣地輾轉在各位親戚家裏。她父母那一輩子的兄弟姐妹多,但凡少幾個,她都不會安穩得長這麽大。
後來碰到顧營長,少男少女有了好感,就結婚了。
李曉月知道,顧母一直不滿意她。
覺得她無父無母是個拖累。
對她再壞,也是默默忍受著。直到她懷孕了,顧母開始變了臉色,對她好了起來。
李曉月以為對方接納她了。
誰知道現實給了她一個狠狠的嘴巴子。
對麵床的一位五十多歲,長相和善的大媽見她哭得實在是慘,忍不住過來安慰她。
“閨女,別哭了。”
“剛剛還有那麽多人關心你呢。”
大媽心地挺好,之前見她一個人也沒一個陪床的。偶爾還會給她搭把手,看她沒人送吃的東西,還給她端了一碗自己熬的雞湯。
李曉月撲在大媽懷裏,哭得更慘了。
就在這時,顧母披頭散發地闖了過來,一巴掌就打在李曉月臉上。
大媽懵了,李曉月也呆了。
“你怎麽回事,”反應過來的大媽擋住顧母,“你怎麽能打孕婦?”
病房裏的人聽到動靜,也紛紛看了過來。
顧母還要動手,大媽將她死死攔住,不許她過去。
“你個小賤人,是不是跟我兒子說什麽?”
她雙眼腥紅,看著仿佛要殺人似的。
李曉月捂著臉,無助地搖頭。
“我不知道,媽我今天還沒見過他呢。”
“放屁!”顧母氣得胸口極速起伏,“你沒見過我兒子,他會好端端地過來說讓我回老家?”
李曉月眼裏掛著淚,“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說的是真的,顧母為什麽不信。
顧母被檔住,沒法兒動手。她又氣又急,將櫃子上的東西全給掀了下去,聲音落地發出嘈雜的聲響。
病房的人嚇得一抖。
三個孩子也都哭了起來。
李曉月心疼地將孩子抱在懷裏,哄了起來。
顧母看到卻更氣了。
“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卻生了個賠錢貨,你個廢物!還不能生了,那我要你幹什麽?”
李曉月聽了這誅心的話。
淚是忍不住地流。
“囡囡也是您的孫女啊。”
“我不稀罕!”
顧母看到李曉月就煩。
當初也就是靠得她會哭,勾得她兒子非她不娶。結果呢……這個廢物別說給她兒子添點助力,連兒子都生不了。
抱不到孫子,她死了都得爬出來!
李曉月哭得更凶。
“大妹子,話可不能這麽說,”大媽有些為難,勸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麽難看。隻是生了閨女,下回肯定能給你生個帶把兒的。”
“俗話說,先開花後結果,這是好事。”
大媽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往顧母心口紮刀子。
她眼睛更紅了。
“生什麽生,這賤人不能生了!”
感受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她的身上,李曉月難堪地低下了頭。
大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大妹子,你先消消氣,有什麽話咱們坐下來好好說。”
坐下個屁!
想起顧營長剛剛說要把他送走的模樣,顧母心頭恨得滴血。甩了一巴掌還不夠,她還要再打。
大媽真怕鬧出個好歹來,死死地拉住她。
李曉月看著這一幕,眼中的神情漸漸變成木然。
她直直地朝顧母看過去。
“好啊,小賤人生了個賠錢貨還敢這麽看著我?”顧母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更想衝過去打她。
暴怒的人總會激發出內在的潛力。
顧母就是這個樣子。
大媽比她噸位重,也讓她掙脫了。
她趁機走到李曉月床前,揮手便打。力道極大,半點也沒留情。打人的聲音更是在整個空**的病房裏回響,讓所有人都聽得牙疼。
這個老太婆心可真狠。
打兒媳婦就跟打仇人一樣,下手也太狠了。
病房裏一個大男人看不下去,正想站起來製止,卻見門口急急跑來了一個人。看到這一幕更是頭一顫,與大媽一起,將顧母拉開。
“娘,你究竟要怎麽樣,是不是想讓我死?!”
李曉月一個病人,還抱著孩子,哪兒能抗得了顧母。她隻能將女兒護住,露後腦與背。
顧母毒也是毒。
她也不打背部,直接打李曉月的頭。
旁邊大媽看了都惹不住倒吸口涼氣。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現在說這樣的話傷我心?”
顧母眼眶紅了,眼淚直接掉了下來了。
果然,顧營長聽顧母這麽一說,立刻手足無措起來。原先的憤怒不見,隻餘滿臉的無奈。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母子二十多年,顧母可太懂怎麽拿捏兒子了。
抱著閨女的李曉月眼中越發木然。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她與顧母起了衝突。她隻要哭一哭,天大的事顧營長也能原諒她。
畢竟是親媽,顧營長這個孝子能怎麽辦?
當然是原諒她了。
李曉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怎麽回事,我在一樓大廳就能聽到你們這樣吵鬧的聲音,”一位護士站在門口,“在這裏要保持安靜,讓同病房的人怎麽休息?”
顧營長眼中閃過一抹難堪。
可確實是他媽不對,顧營長隻能說好話。
“我們錯了,你放心,我們一定安靜。”
護士沒什麽好臉色,冷哼一聲就要走。卻見李曉月拿起櫃子上的茶缸,朝著顧母就砸了過去。
她臉上露出狠戾的表情,輕柔地將孩子放好,將顧母壓在地上打。
也不知道李曉月究竟是怎麽做幹的,動作利索絲毫看不出是坐月子的。她騎在顧母身上,左右開弓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連扇對方二三十個大嘴巴子。
直到顧母臉腫得老高,更是因破裂嘴角掛著血絲。
顧母沒有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後,顧母一下子怒了。隻是還不待她動作,李曉月眼明手快拿起一旁的茶缸又敲了她一下。
大家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病**的兩位媳婦看著這一幕,眼中露出了快意。
她們早就看這個死太婆不順眼了。
對方不明顯不把媳婦當人,讓兩個媳婦有些感同身受。隻不過她們比李曉月幸運,婆婆不是什麽大惡人。偶爾的小摩擦有,但鬧成這種你死我活還是頭一回遇見。
“曉月,你……”
顧營長低頭便對上李曉月滿是恨意的眼,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你們別過來,”李曉月臉上露出凶狠的模樣,抓著顧母散著的頭發,一手拿著茶缸,“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捶死她。”
她的話,將想過來拉開兩人的護士腳步頓住了。
“老東西,你不是很威風嗎?你再威風一個給我看看?”
話音剛落,李曉月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顧母被打歪了臉,憤恨地看著她。
顧母額上破了一個洞,卻沒有流出血來。她兩邊臉腫得老高,配著夾雜著銀絲的亂發,顯得格外淒慘。
顧營長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勸道。
“曉月,你別衝動……”
“你給我閉嘴!”
李曉月頂著一身的巴掌印,看著同樣淒慘。
“你個廢物!”她怒視顧營長,想到阮明芙說的話頓時生出了無限勇氣,“你媽還好意思怪我沒生兒子,明明是她生的兒子不中用!”
顧營長眼中閃過難堪,“曉月,你冷靜一下……”
李曉月才懶得搭理他,她的目標是顧母。
想到顧母對她做過的事,她便恨得咬牙。
“說我是小賤人,你是什麽,老賤人?”
李曉月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我生閨女怎麽了,你難道不是閨女?”
“哦不對,你這麽嫌棄女性,你應該是個雙性人。”
“再用這種眼神看我試試?!”
……
李曉月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將自己的手都打疼了,也將顧母打得徹底沒了脾氣。
她覺得再打下去,自己怕不是會被打死。
顧母張了張嘴,就不出一句話來,隻覺得自己的臉疼得厲害。
她想反抗,也不知道李曉月哪裏來得那麽快的勁兒將她壓得死死的,顧母壓根動彈不得。
她倒想讓人救她。
隻是顧營長看著李曉這副凶悍的模樣,都呆了。病房裏的其他早就看不慣顧母,恨不得讓李曉月再多打兩下,怎麽會去攔。
護士被李曉月狠心的模樣給嚇死了,哪裏敢動手。
“哎,你流血了,”護士看到李曉月褲管的血跡,大驚失色,“停下來,快停下來。醫生,醫生……”
護士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整個病房也是亂成了一團。
大媽走過來,看到地上的血跡心頭一跳。
“閨女,別打了,你得顧著自己的身體……”
直到顧營長反應過來,李曉月早就被抬上了擔架。
她慘白著一張臉,額頭上冒著細細密密的細汗。
是疼的。
顧營長見狀,連地上的親娘都不顧了,趕緊跟了上去,抓住李曉月的手,煞白著臉,“曉月,你哪裏疼,你告訴我……”
她的唇色變淡,臉也越發地白了。
李曉月緊緊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這才顫抖地開口,“姓顧的,咱們離婚。”
兩滴晶瑩的淚掉了下來,滑入她的鬢發中。
顧營長不敢置信。
“曉月,曉月!”
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人已經進了手術室。顧營長一身的氣都泄了個幹淨,坐在後麵的凳子上,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
病房裏,顧母仿佛被人遺忘。躺在冰冷的地麵,爬也爬不起來。
大媽選擇性地忽略她,將李曉月的孩子抱了起來。
孩子很乖,爭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來看去。
大媽看了眼地上的顧母,“造孽哦……”
她將孩子抱了回去,放在她剛生完媳婦的麵前,“你看,這個孩子長得多漂亮。”
有人喪良心。
連這麽小的孩子都容不下。
……
阮明芙他們哪裏知道後續發生的事,從醫院離開之後,就各回各家。
到了晚上,夜幕即將降臨。
阮明芙與顧意霖在蘿卜地裏,拔蘿卜纓子。隻要輕輕一碰,便能聽見一聲十分清脆的卡擦聲。這時候的蘿卜菜,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挑大的還是挑小的?”
顧意霖看著眼前這一大片蘿卜地,難得有些呆愣。
“拔……拔大的吧……”
阮明芙也不確定。
前世,她沒有吃過這種菜。這輩子倒是吃上了,可她也不知道拔大拔小啊。
麻爪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你是大,我是小。咱們剪刀石頭布,誰輸了拔什麽。”
“不錯,是個好主意。”
顧意霖的勝負欲上來了。
這一回,她一定要贏這個臭娘們。
“來!”
第一回合,兩人都出的石頭。
“不算,下一合回。”
接下來,阮明芙出的是石頭,而顧意霖卻是剪刀。
顧意霖:“……”
媽的!
別的贏不過這個臭女人也就算了,剪刀石頭布也輸給她?
好氣哦。
阮明芙握著拳頭,得意洋洋地看著顧意霖,“願賭服輸,咱們來拔大的吧。”
可惡,更生氣了!
顧意霖不是個出爾反而的人。
她表示自己輸得起,挽起袖子就開始拔菜。顧意霖眼力挺不錯,拔的都是地裏頭最大的。下麵墊的蘿卜像白玉一樣,幾乎有她掌心那麽胖。
還長。
阮明芙將菜上的泥巴洗幹淨,這才送到廚房。
“這是你要的蘿卜菜。”
她一副得意的表情,仿佛在等謝延昭誇她。
謝延昭看著盆裏的半大蘿卜有些無奈。
這些蘿卜再長半個月,但能長到人的小臂大小,也預示著它的成熟。而現在,它被人拔了……
“真棒!”
阮明芙更得意了。
她就說嘛。
拔個蘿卜菜,還能難倒她?
謝延昭眼中帶著縱容。
底下的蘿卜這麽大,上麵的葉子依舊很嫩。謝延昭將兩者一分為二,葉子依舊炒著吃,底下的蘿卜就用來炒肉吧。
許時吃到了當季時興的菜,味道格外得好。
哪怕胃口小如阮明芙,也多吃了半碗飯。
顧意霖更是不用說,現在已經添了兩碗,還在埋頭吃。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旺財最近神出鬼。
不到飯點,別想看到它的狗影。
旺財:它不跑……它不跑還不知道姓顧的瘋女人該怎麽折騰它。
吃完飯天更黑了,還起了涼風。
謝延昭看了眼院子裏低垂的小草,“等會兒應該要下雨,去洗漱吧。”
“好……”
阮明芙剛想站起來,卻被謝延昭一把拉住。
“讓客人先去。”
顧意霖矜持地點頭。
“沒錯,我是客人,我先去。”
瞧瞧人家,都會做人。再看看塑料閨蜜……顧意霖嫌棄地搖了搖頭。
貨比貨得扔啊。
果如謝延昭說的一樣,阮明芙剛從浴室出來,天上便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很快匯聚成了一個個水渦。
涼風吹來,阮明芙打了個寒顫。
屋裏的燈關得差不多了,而顧意霖也早就進了客房。
阮明芙正想進去,卻被謝延昭檔住去路。
他早已洗了澡,身上帶著水氣。他眸色如墨,細看的話裏麵似乎還燃著一簇小火苗。目光在落到阮明芙的身上時,火苗越變越大。
“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