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阮明芙回過頭。
但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正站在她們身後, 背對著月光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色。
大晚上的,突然出現這麽一個人,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靈異事件。
尤其吹過一陣涼風, 感覺更詭異了。
阮明芙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這會兒也顧不上嫌棄謝延昭了, 伸手緊緊地環住狗男人。
“你……你是什麽人?”
話音剛落。
阮明芙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怨氣都快凝成實質。
這特麽比後世天天007的人還可怕。
阮明芙忍不住身體一抖。
謝延昭抱著她嬌小的身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自己卻走上前, 打算看看人來是誰。
還不待他上前,卻聽對方悠悠開口。
“……沒良心的女人,我就知道你從來沒有把心放我身上。”
這如訴如泣的聲音,字字都是對她的控訴。
阮明芙不知道為什麽, 突然有些心虛。
“我、我不認識你啊?”
她剛來這個世界, 怎麽會認識這個世界的鬼。要找就找原主去, 她膽小別來找她。
嗚嗚嗚……
害怕, 想哭……
對方聽了這話,更氣了。
“臭不要臉的臭娘們, 竟然說不認識我!!!”
“啊?你竟然不認識我?!!!!”
“你再說一遍,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阮明芙:……
這熟悉的發瘋情景。
破案了,是顧意霖那個大冤種。
謝延昭走近,對方的臉也完完全全露了出來。
顧意霖拉著長臉, 滿臉悲憤。
“可惡!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竟然還說不認識我?!”她挽起袖子, 惡狠狠的模樣像是要咬下阮明芙一塊肉來, “我要掐死你這個沒心肝的女人。”
謝延昭:……
總感覺她說的話有些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阮明芙看到她, 眼中帶著驚喜, “你怎麽來了?”
狗塑料閨蜜一聲不吭,悄摸摸地來了。
提起這件事, 顧意霖身上的怨氣又開始翻湧。
謝延昭輕咳了一聲,打斷兩人,“夜色晚了,咱們進去慢慢說吧。”
到了屋裏。
顧意霖懷裏抱著旺財,把它從頭到腳擼了一遍。一邊擼,臉上還掛著凶惡的表情。
“可惡!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等了你多久?!”
越說越氣,她惡狠狠地又擼了旺財一遍。
直把旺財擼得雙眼無神,整隻狗躺在地毯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心虛,這回是真心虛。
可緊接著,阮明芙又支棱起來,“你來怎麽不通知一下,我要是去接你不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越說越覺得有理。
阮明芙理直氣壯。
顧意霖:“……”
她眼睛瞄向一旁的謝延昭。
要不是塑料閨蜜她男人就在一旁坐著,就衝阮明芙這種話,她高低要給她好看!
“再提我要生氣了!”
行叭~
“你還餓不餓?”塑料閨蜜雖然腦子有問題,阮明芙覺得自己應該包容,“要不要給你煮碗麵。”
顧意霖這一天隻吃了一個罐頭。
在許諸家為了形象,隻喝了一杯水。
這會兒還真的餓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塑料閨蜜會不會以為她是個飯桶,再說了她也不是專門過來吃碗麵的。顧意霖咽了咽口水,斬釘截鐵地道。
“要!”
阮明芙拍拍謝延昭的手。
對方認命起身,還不忘問顧意霖,“蔥花,蒜要不要?”
阮明芙不吃薑,家裏就沒備。哪怕在外麵吃飯,謝延昭也會幫她挑掉裏麵的薑。
“要,”顧意霖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還要加麻加辣!”
眼見謝延昭走了出去,顧意霖的雙眼亮晶晶的。
“姐妹,你可以啊,這麽會**男人。”
聽了這話,阮明芙便忍不住抖了起來。
正想說什麽在塑料閨蜜麵前好好吹一吹,恍然想起白天發生的事。瞬間萎了,將一大堆吹噓自己的話給咽了下去,換上一副正經的模樣擺手。
“也還好啦,結婚之後一直都是他做。”
顧意霖:“……”
可惡!
被塑料閨蜜裝到了。
顧意霖哪裏是個認輸的性子。
她決定,她也要找一個像謝延昭一樣的男人。做飯還不夠,對方還得給她洗腳。
到時候她也這樣風輕雲淡地說出來,饞死塑料閨蜜。
顧意霖抱著狗,暗暗磨牙。
媽的!
阮明芙給她倒了一杯茶。
她家現在不缺菜,光幾個茶廠代表送的估計就能喝到後年。
“說,”顧意霖猛灌了一口茶,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你今天究竟去哪兒?”
害她等了這麽久?
狗閨蜜如果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她高低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謝延昭那小子去了廚房,現在可沒有救她的人!
阮明芙將這幾天的事情一說,顧意霖立刻露出興奮的表情。緊接著,又帶著些懊惱。
“竟然有這麽好玩的事。”
可惡,就這麽被錯過了。
她要是早幾天來好了,都怪她媽!
回海市這段日子,也不知道她媽發什麽瘋,尤其在知道阮明芙結婚後,她媽明顯更瘋了。
短短三天硬是讓她相了十幾個男的,都快把她給相吐了。弄到現在,她看到男人就有生理陰影。後來,顧意霖趁她媽不注意,在親爹的掩護下,收拾東西跑路。
“這次看不到,明年還有啊。”
上交會每年兩次,又不是不舉辦了。
“你不是說你還得了獎狀,”顧意霖雙眼亮晶晶,催促道:“快給我看看。”
她倒是要看看,外交部發的獎狀究竟有什麽不同。
也不是不能看的東西。
阮明芙從包裏掏出一張紅紙。
現在的獎狀都是這個樣子,就一張紅紙。上麵拿筆寫了,某某人在某某時間得了這個獎。底下還有一排小字,是她這次在上交會上做的貢獻。
比後世冷冰冰的獎牌獎杯有人情味兒多了。
顧意霖滿眼驚歎地看著上麵的字,伸出手更是在每個字上摸了摸。
完了……
塑料閨蜜有了這個東西,她還怎麽把她踩在腳下,怎麽揚眉吐氣……
草!
難道她注定要被阮明芙壓?
顧意霖垮著一張臉。
想想都覺得不爽。
“你又怎麽了?”
阮明芙不明白,怎麽有人看個獎獎也能把自己看傷感。
她有些無語。
塑料閨蜜的腦子果然不太好。
“沒事,”顧意霖搖了搖頭,將手裏的獎狀遞還給她,“對了,你有沒有收到我寄過來的東西?”
“收到了。”
顧意霖:“……???”
不對勁。
對方既然收到了她的東西,為什麽不生氣,為什麽不罵她?
她可是往死裏嘲諷阮明芙啊。
“我臉上有東西?”
阮明芙將獎狀放好,便看到顧意霖拿奇怪眼神看著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
顧意霖:“……沒事”
她這個塑料閨蜜心大的喲~
她都貼臉開大了,怎麽還沒有反應?
該不是腦子裏裝的都是男人,給堵了吧。
嘖嘖嘖,果然是個戀愛腦。
顧意霖搖頭晃腦,這才有空打量整間屋子。
四周刮著大白,看著起開闊,沒有那麽擁擠。腳下踩著柔軟的毛毯,屁股下麵坐著沙發……
可惡!
塑料閨蜜的日子,比她還爽。
顧意霖惡狠狠磨牙。
媽的,又被比下去一次。
就在她打量整個房間時,謝延昭也端著麵過來了。
麵條就是普通的掛麵,白花花的。上麵臥了一個蛋,旁邊還有兩顆燙熟的小白菜。麵條上沾著細碎的蔥花,顧意霖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嘶——”
“好燙,好燙!”
阮明芙無語,都這麽大人了吃個麵都能把自己燙到。
“慢點,這些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謝延昭站了起來,“你們聊,我先進去了。”
好男人,要懂得給媳婦留空間。
阮明芙感動得淚眼盈盈。
她家老謝真善解人意,要不是有顧意霖這個大燈泡,她高低得親他一口。
“水我也燒好了,直接去洗就行。”
聽聽聽聽!
多貼心呐……
“我知道了,”阮明芙伸出爪子,忍不住抓抓他的手,“辛苦你了。”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柔軟,謝延昭眸色微深。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阮明芙一眼,這才回了房。
一旁的顧意霖:“……”
怎麽回事,還沒吃怎麽感覺有些撐。
看塑料閨蜜的樣子……顧意搖搖了搖頭。
果然是個戀愛腦!
最後,顧意霖不僅將麵吃了,還將裏麵的麵湯喝了個幹幹淨淨。
她滿足地拍拍肚皮。
不得不承認,塑料閨蜜雖然是個戀愛腦,但挑男人的眼光卻出奇地準。顧意霖覺得,她以後的對象也得牽過來給阮明芙過過眼才行。
這幾天,她就好好在塑料閨蜜這裏呆著。
偷學她**男人的方法。
到時候,她親自**,就不信還比不過她!
想通的了顧意霖一身輕鬆,看塑料閨蜜那張臉也覺得順眼多了。
到時候,她就天天在塑料閨蜜麵前得瑟。
氣死她!
顧意霖覺得自己聰明大發了,竟然能想到這麽一個絕佳的好主意。
填飽肚子,她這才想起別的事來。
從包裏掏出一份報紙,指著上麵熟悉的文章,眯眼看著阮明芙:“這篇報道,該不會是你寫的吧?”
上麵將陸家與阮家的恩怨全寫了出來。
尤其後麵,陸家二子不做人,欺負阮家孤女時,可是引得不少人義憤填膺。
文章中雖然用了化名,可托陸家二兒媳婦朱靜的福,現在海市誰不清楚陸家與阮家的恩怨。報道一出來,陸家的名聲臭不可聞,阮家成功洗白。
這就是文字的力量。
朱靜造謠算什麽。
阮明芙就讓她知道,什麽叫做輿論的力量。
現在陸父與李玉香連門都不敢出,幾乎每天都有過來砸爛菜葉的,日子那叫一個淒風苦雨。
顧意霖聽到這個消息時,高興地連吃了三大碗米飯。
這就叫惡有惡報!
朱靜更是。
知道這些事是她惹出來後,李玉香下了火車就給了她兩大嘴巴子。連帶著陸父,都不給她好臉色。
自陸琰進去後。
朱靜便想離婚,李玉香氣得直接放出話來。
除非她死,否則別想活著離開陸家。
她現在每天搓磨朱靜,不是打就是罵。朱靜倒是想跑,可這個時代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她娘家隻是普通人家,壓根沒有對抗陸家的實力。
再苦再累,也隻能受著了。
阮明芙聽了陸家的慘狀,心裏舒服了。
沒道理有好人被辜負,負心人反倒長樂無極的好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眼見夜色更深,阮明芙指著早就已經打掃好的客房,“你就住這間房吧。”
許是知道阮明芙的安排,謝延昭搬將顧意霖的東西時,直接往這個房間放。
“知道了。”
顧意霖將一個大包拿了出來,“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
阮明芙有些意外。
但她心裏受用得很。
狗閨蜜辦事挺講究,還知道給她帶東西。
阮明芙打開一看,卻見裏麵雜七雜八什麽東西都有,尤其有一摞上回收到的那種柔軟的布片。
她永遠都記得謝延昭說這是嬰兒尿布時,她的心情。
阮明芙:“……”
帶得很好,下次不用帶了。
洗瀨完,阮明芙便想回房,卻被塑料閨蜜拉住。
“我一個人在這裏有些害怕,你跟我一起睡吧。”
阮明芙:“……”
她想拒絕,可看塑料閨蜜可憐兮兮的模樣。再想起狗男人的‘威脅’,阮明芙隻猶豫了三秒,便同意了。
客房的床很寬,躺下她們倆還有餘量。
不一會兒,兩人便熟睡過去。
在主臥等了又等,手上的書都快翻出毛邊的謝延昭依舊沒有等來阮明芙。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九點多了。
他也沒動。
聽著耳邊傳來的動靜。
隔壁的房門開了又關,稍後,燈也關了,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
謝延昭知道阮明芙今天怕是不會回來了。
他半靠在床頭,餘光看了眼旁邊空****的位置,舌尖頂住下顎。
長本事了!
謝延昭氣笑了。
他將手上翻了一半的書放回桌上,‘啪’的一聲將燈關掉,整個房間瞬間便陷入黑暗。
謝延昭躺在**,暗自咬牙。
看他明天怎麽收拾她!
……
許是說好要去看李曉月,阮明芙剛吃完早飯,幾個嫂子就來了。
她們看著顧意霖,雙眼皆是一亮。
“弟妹,你有這麽個漂亮的姐妹怎麽還藏著掖著?”
“長得可真精神~”
“閨女,說親了沒?嫂子這裏有好些個大小夥子,任你挑!”
阮明芙:“……”
她懷疑林嫂子做媒做上癮了,碰上一個大閨女就想給人介紹。
顧意霖卻聽得雙眼一亮。
她來部隊,除了看看阮明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尋摸一個女婿回去堵她媽的嘴。軍嫂給她介紹,對方應該也是軍人吧?
顧意霖剛想點頭,卻聽阮明芙開口。
“嫂子,她還年輕,哪用得著那麽急。再等幾年,一定讓嫂子給她介紹。”
顧意霖:“……”
塑料閨蜜壞她好事!
要說林嫂子這個人並不壞,就是有個愛給人做媒的毛病。
她還喜歡催生。
之前見到阮明芙就會提起這件事,後來聽她都是那個說辭,也不怎麽提了。
“那就好,”林嫂子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看著顧意霖,“我先幫你留意著,等有好人選一定先通知你。”
“哎!”
顧意霖應的聲音特別大。
將所人都震住了,隨後大家皆笑了起來。
帶著善意,倒不是嘲笑。
王嫂子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這閨女敝亮,像我。”
……
阮明芙將準備好的東西拿在手上,“你就別去了,跟旺財一起看家吧。”
顧意霖:“……”
直到阮明芙走了,她這才回過味兒來。
什麽叫跟旺財一起看家?
臭娘們是不是把她當成旺財了?
昨天夜上還在同張**睡著,下床就開始翻臉不認人。
可惡!
顧意霖的暴躁無人能懂,而阮明芙幾人卻走在去醫院的路上。一路上寂靜無聲,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王嫂子打破了平靜。
“弟妹,你在院子裏有沒有聞到隔壁飄過來的肉香?”
“什麽肉香?”
阮明芙不明所以,反問過去。
“嗐,她哪裏知道,”胡宛寧接著話茬,“她這兩天忙得很,早出晚歸連狗都喂不了,還是放我這裏養的。”
林嫂子好奇,“弟妹,忙啥了?”
“也沒什麽,”阮明芙有些羞澀,“就是去會上做了兩天翻譯。”
“翻譯?!”
除了知情的胡宛寧,其他幾人都是驚訝地張大嘴。
“哎喲,”王嫂子快人快語,“這可是文化人才幹的活。”
她們雖然沒有多少文化,卻知道翻譯的份量。個個看阮明芙的眼神都變了,帶著對文化人的敬仰。
“弟妹可真厲害。”
“我家那小子連拚音都學得磕磕絆絆,更不用說外國佬的語言。”
“嫂子厲害……”
何翠香心頭一凜。
幸好她當機立斷,把何春花送回了鄉下。阮明芙長得漂亮,還會翻譯,男人閉著眼都知道怎麽選。
她妹除了丟人現眼,得不到任何好處。
阮明芙笑得矜持,“哪有嫂子們說的那麽厲害,就是家裏父母從小嚴厲了些。”
王嫂子聽了這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管怎麽說,弟妹就是強。”
“可不是,翻譯誒,聽說一次就能掙好幾十塊錢呢……”
話音剛落,幾位嫂子的雙眼鋥地一下亮了。
文化人離她們太遠,還是真金白銀的錢更能勾起她們的興趣。
尤其王嫂子,眼底更是帶著狂熱的光。
她們雖然沒機會了,但有還有兒子閨女可以使勁兒。不多說,十天一次,一個月下來也有一百多。
哎呀媽呀,這不比做工人香?
有孩子的嫂子有了目標,恨不得立刻回去督促家裏的小兔崽子認真學習。
沒有孩子的年輕媳婦,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咱們走吧,”胡宛寧趕緊開口,“對了,王嫂子你剛剛想說什麽?”
王嫂子立刻收回臉上的神色,“嗐,我聽別人說,那個老太婆拿了顧營長給的營養費,躲在屋裏大吃大喝,連點肉渣都不給人送。”
“坐月子的人頓頓喝稀粥。”
那個老太婆倒是被補得油光水滑,連褶子皮都展開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坐月的是她呢。
何翠香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狠?”
她回想自己的婆婆。
吳媽其對她挺好,除了新婚前三天,家裏的事都由三個媳婦輪著來。不偏不倚,何翠香還挺佩服她這個婆婆。
走時,也給她帶了不少東西。
婆婆把她放在心上,何翠香也不能不懂事。臨走塞了點錢,也讓其他兩個嫂子沒話說。
她與吳剛商量好了,每月再寄十塊錢回去。
婆婆前段時間還給她寄了不少菜幹。
何翠香想不明白,怎麽有的婆婆會這麽惡毒。
“老太婆心狠著呢,”王嫂子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說,“這錢是李曉月生孩子前,顧營長給她的,就想讓老太婆照顧好。誰知道,錢拿了,半點事不幹。”
“顧營長該不會是別人的兒子吧。”
誰家當媽的,心會這麽狠。
兒媳婦是外人,孫女總不是吧。
李曉月大出血,身體更是虛得很,哪裏有奶喂。孩子餓得哇哇大哭,顧營長找老太婆拿錢,卻被撒潑打滾趕了出去。
要不到錢,顧營長隻能找戰友借。
一來二去,老太婆幹的事全部隊都知道了。
這幾天,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個老太婆。
“你們是不知道,”王嫂子又開口,“跟那個老太婆湊一塊,玩得比較好的幾個媳婦也都不理她了。”
“……老太婆又跟劉嬸子湊一塊。”
說起劉嬸子,林嫂子便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要我說,這兩人湊一頭,也算是臭味相投。”
“可不是……”
“聽說李曉月的胎就是她推的吧,顧營長為什麽不把她送回老家?”
部隊生活,需要寧靜祥和。能少一個極品,最好。
王嫂子搖頭,“誰知道他們是怎麽樣的。”
對她來說,顧家有了老太婆這個攪屎棍,就是個火坑,隻是可憐李曉月了。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唏噓。
“要我說,咱們之中在這麵命最好的還得數香蘭,”王嫂子朝李香蘭看過去,“是吧,香蘭?”
李香蘭扯了扯嘴角,嘴裏泛苦,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她是有苦說不出!
有些惡婆婆惡在表,有些惡婆婆卻藏得深,在外極會做人,誰見到都得誇一句。
碰到這種人,李香蘭隻會比李曉月更慘。
到了醫院,林嫂子帶著所有人徑直上了二樓。她來時就打了李曉月的病房,不用問來問去費那找人的工夫。
病房很大,放了八個床位,但隻住了三個人。
都是剛生孩子的孕婦。
李曉月的病床在中間,其他兩位病人在她對麵。
病房裏沒什麽人說話,顯得很安靜。
阮明芙看到李曉月的模樣,整個人都驚了。
她很瘦,仿佛一陣風都能刮跑。麵色泛青,露在外麵的手更是青筋暴起,上麵還紮著針管。寬大的衣服身在她身上,越發顯得單薄。
跟之前圓潤,氣色不錯的李曉月相比,簡直像換了個人。
幾位嫂子也是心頭一驚。
躺在病**的李曉月看著她們過來,艱難起身。林嫂子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我來幫你。”
李曉月麵帶疲色,麵容依舊溫婉。隻是緊蹙的眉間,卻暴露了她心中的愁緒。
“嫂子,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來看看你,”王嫂子將手裏的飯盒拿了出來,“這是我今天早上燉的老母雞,現殺的,熬了一小時候才好。知道你的情況,我一丁鹽都沒放。”
“趁還熱著,趕緊喝了。”
王嫂子將飯盒打開,滿滿登登的雞肉,屬於它特殊的香味更是撲麵而來。
她把這一隻雞全裝了過來。
李曉月的雙眼立刻就紅了。
“不了,”她眼中泛著水光,咽了咽口水卻還是拒絕,“嫂子,謝謝你的好意,還是帶回去給孩子喝吧。”
“這怎麽行!”
王嫂子將一旁空的飯盒中的勺子拿了出來,舀了點肉與湯往就往李曉月嘴裏塞。
“曉月,你還要奶孩子呢,不補點營養哪裏受得住。”
阮明這才看到,李曉月病床一側還有一個小床。
裏麵睡著一個嬰兒,胖乎乎的看著就挺喜慶。哪怕沒有母乳,李曉月依舊將她照顧得很好。旁邊桌上,還有一袋拆開的奶粉。
感受著嘴邊傳來的溫度,李曉月終於忍不住了。
豆大的眼淚掉了下來,很快便打濕她身前的被子。
阮明芙看得有些複雜,眾人心中更是唏噓。
“曉月,你坐月子可不能哭,”林嫂子趕緊開口,“快把王嫂子燉的湯喝了,對你有好處。”
胡宛寧也不忍心看,“林嫂子說得對,趕緊吃了。”
她胡亂抹了一把臉,“謝謝各位嫂子。”
李曉月端過湯,便吃了起來。燉了一個小時,雞肉已經很軟爛了,一抿就脫骨。
吃著吃著,她心中也越發地不是滋味。
親婆婆,還沒有陌生人對她好。
“這就是你閨女吧,”王嫂子看著已經醒過來,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們的嬰兒,“長得這麽漂亮,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我能抱抱她嗎?”
“嫂子不用客氣,”說起女兒,她臉上也帶了笑容,“她膽子大得很,也不怕生。”
王嫂子抱起她,果然如李曉月說的一樣。
對方不僅不害怕,還衝眾人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
阮明芙好奇地走了過去,伸手抓抓她的小指頭,卻反被她抓住食指。
小丫頭霸道得很,抓住她的手就不放了。
“弟妹招孩子喜歡,”林嫂子打趣地看著她,“什麽時候你也與謝團長生一個啊?”
臥槽!
林嫂子的催生來得猝不及防。
阮明芙打著哈哈,“等緣份到了再說。”
有個好事的軍嫂咯咯笑了一聲,“阮同誌這麽招閨女喜歡,以後生的該不會也是閨女吧。”
話音剛落,眾人的麵便有些不好看。
“生閨女多好,別人想求還求不到呢,”阮明芙似笑非笑地看那個軍嫂,“這位嫂子難道生的都是兒子?”
“要我說,兒子都是些討債鬼。辛辛苦苦拉扯大,要準備彩禮吧,生下的孩子要幫忙帶吧……一把老骨頭,沒個喘息的時候,圖什麽?”
“兒孫出息還好,沒啥本事連棺材本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