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色暗了下來, 屋外刮起寒風。
破破爛爛的屋子並不能將寒風阻擋在外,倒灌進屋裏吹得灶間的火都差點燒不起來。
灶旁站了一個與阮明芙有四五分像的中年女人。
她帶著成熟的韻味,身上穿著一件爛花襖, 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處在破爛廢墟的空間, 也帶著怡然自得。
阮父進門,外頭的寒風順勢灌了進來, 不僅凍得人哆嗦,就連灶間的火也差點滅了。
“快關門。”
“哎!”
老婆發話,他連東西都來不及放下,便將破爛的門重新關上。
看著灶底下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來, 阮母這才鬆了一口氣。
阮父將手裏的東西放下, “老婆, 咱閨女來信了。”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話雖是這麽說, 阮母還是給灶眼添了把柴,這才走了過來。
“來看看。”
阮父拿起信, 朝著阮母招手。
她白了阮父一眼。
“又不是親生的閨女, 這麽迫不及待作什麽?”
“瞧你這話說的,”阮父十分認真,“咱們機緣巧合來到這裏, 也是一種緣份。既然占了別人父母的身體,當然要好好照顧人家。”
欒女士沒有說話, 默認了。
說得也是奇怪, 他們夫妻倆無病無災,睡得好好的。一覺醒來, 突然來到五六十年前。但到底是豪門掌家人, 兩人驚慌一瞬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老婆,”阮父將信拆開, “你說咱們是不是跟阮家父母交換了?”
欒女士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她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要不然阮家夫妻怎麽與他們夫妻長得這麽像。
阮父低頭看信,眼中迸發出驚喜的神色,“老婆,咱閨女……咱閨女也來了。”
還不待欒女士反應,他就指著信上一個字,十分激動。
“你看。”
欒女士看了起來。
“……還真是。”
小時候,阮父教阮明芙寫字,可寫到涼這個字時。阮明芙犯了軸,將偏旁的兩點水寫成三點,糾正過好多回,就是沒改掉。
欒女士急得上火,還抽了她一頓。
漸漸地,也就形成習慣,也就隨她去了。
“有沒有其他信?”
話一說出口,阮父立刻將抽屜裏,前阮明芙寫的信全拿了出來。
放在桌上一張一張地找。
直到,在去年十月份寄來的信上找到同一個涼字,對比一看。
阮父又驚又喜,“老婆,真是咱閨女。”
與阮父的激動相反,欒女士淡定得很。
“哦。”
煩死了,糟心閨女也來了。
阮父亢奮地走來走去,嘴裏還在念念叨叨。
“也不知道咱閨女穿過來,能不能習慣。”
“阮家夫妻的閨女好像安排下鄉了吧,咱閨女哪能吃得了那個苦。”
“聽說知青不好做,會被人排擠欺負……”
越想,老父親的心便提一分。
“咱閨女嬌嬌軟軟,該不會被人欺負吧。”
“老婆,你說句話啊。”
欒女士:“……”
說什麽?
她現在滿腦子都被‘咱閨女’這三個字刷屏。
“……你閨女那脾氣,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備受煎熬的老父親當沒聽到,滿腦子都是閨女被欺負了該怎麽辦。
“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欒女士:“……”
女兒奴……真沒救了。
阮明芙能有現在這個性子,阮父功不可沒。
他躁動了一會兒,這才平靜下來,重新將阮明芙寄過來的信看了起來。
隨後便是大怒,“該死的王八糕子,我要打斷他的腿!”
阮父又開始暴躁。
這次更甚,嘴裏罵罵咧咧個不停。
欒女士翻了個白眼,將信拿了過來,她倒是要看看,上麵寫的什麽。
緊接著,欒女士也怒了。
“我要打斷阮明芙的腿!”
聽了這話,阮父朝欒女士看了過去。
“看什麽看!”欒女士生起氣來容易無差別攻擊,“這次你再怎麽求情也沒用,我非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糟心閨女不幹人事,看把她給能的,竟然跑去跟人結婚。
欒女士捏著手指頭算了算,更怒了。
十八歲!
才十八歲就跑去嫁人。
她們連對方是什麽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她竟然也敢嫁?!
對方要不是個好人,糟心閨女還不得被拆成零件賣?!
欒女士氣得頭疼。
“行了,走來走去晃得我頭疼,”又指著阮父怒道:“都是你,把她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現在敢嫁人,趕明兒就能直接帶個娃過來管你叫爺爺!”
阮父想想那個畫麵,差點樂出聲。
見欒女士的死亡視線掃過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你們這對父女倆真不知道讓我說什麽好……”
欒女士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她就知道。
有糟心閨女在的地方,她就別想省心。
阮父難得有些心虛,可看到桌上的信件後,依舊暴怒不已。
殺千刀的臭小子,別讓他知道是誰。
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冷靜下來的斷腿夫妻坐在殘破的小桌子上,“不行,咱們得趕緊離開,不能再等下去了。”
除了糟心閨女,這裏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不到十月,就這麽冷。要真到三九寒天,加上這種居住條件,還不得凍死。
阮家夫妻去年被下放,過這個冬天也去了半條命。
哪怕這樣,阮父身體卻垮了,一直咳嗽,還是欒女士穿過來後,靠藥膳把阮父的咳疾調理好的。
“行了,看看她給咱們寄了什麽東西。”
欒女士將包裹拆開。
其實能寄到這邊來,包裹裏的東西早就檢查過了,四處都有翻動的痕跡,欒女士有些嗝應。
她將最上麵的軍大衣拿了出來。
雖然破舊了些,卻依舊厚實。在這種天氣裏,這種軍大衣是最實用的。
欒女士眼中閃過滿意。
這個糟心閨女還算有點腦子。
除了軍大衣,還有幾個罐頭,最底下甚至還有一床薄薄的棉花被。許是因為足夠薄,這才能順利到達他們的手上。
“快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阮父手腳麻利,將這些東西一一藏好。
“有了這些東西,咱們冬天也能好過一些,”阮父又想抹眼淚了,“……閨女肯定吃了不少苦……”
要不然怎麽會想到這麽給他們寄東西。
欒女士翻了個白眼。
餘光中,拆開的信封裏仿佛還夾著什麽東西,她拿過來一看,裏麵果然還夾著一封信。
信封上筆力遒勁,筆鋒淩厲地寫著嶽父嶽母幾個大字。
這應該就是新女婿寄過來的。
字如其人。
欒女士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一點。
她拆開信看了起來。
簡單地問候後,便寫了謝延昭的個人信息……欒女士心頭的怒意更散了一層。
還算知禮。
待看完後,欒女士心中最後的怒意也都散了。
再拿起阮明芙寫的信對比,越看越嫌棄。
要不是謝延昭這封信,她還真不知道糟心閨女下鄉後發生這樣的事。
阮明芙信上雖然沒寫,但欒女士肯定不會以為糟心閨女怕他們擔心……估計沒心沒肺,寫的時候沒想起來。
不得不說,親媽就是親媽,夠了解她。
再看信的後麵,拖了戰友照顧他們,讓他們有事就找那位戰友幫忙……
對方連他們的處理都照顧到了,欒女士哪裏還氣得起來。
她歎了口氣。
糟心閨女也是走了狗屎運,才能拿下這麽優秀又靠譜的人。
“行了,”欒女士看著蹲在牆角,又憤怒又悲傷的父道:“收收你那無處安放的父愛,閨女好著呢。”
她將謝延昭寫的信遞了過去。
“你閨女可沒吃虧。”
阮父剛開始還有些疑惑,待看到信裏頭的內容後,接著暴怒。
“臭不要臉的老男人!”
他閨女才十八歲,穿過來前也才二十二,就嫁了一個二十八歲的老男人。若是他再早生兩年,在年紀上都能跟他稱兄道弟了。
阮父又氣又傷心,他閨女苦啊……
欒女士:“……”
神經病!
她懶得搭理阮父,將灶裏煨的湯端了出來。
“過來喝了!”
“哦。”
阮父瞬間收起臉上的悲憤,走了過去。
他們被下放到農場來,吃不好住不好也就罷了,還得幹活。隔壁屋子之前住的中年人,就是因為透支身體,去年冬天沒有熬過去。
欒女士自然不可能讓阮父落得那樣的下場。
哪怕這邊物資匱乏,她還是費心收集食材偷偷給阮父補身體。
“趕緊喝。”
陶罐裏的湯正好倒了兩碗。
許是因為香味濃,怕把周扒皮給引過來,兩人避開碗的豁口喝了起來。
喝完為不讓人發現,阮父還不忘毀屍滅跡。
欒女士長這麽大就沒這麽憋屈過,歎了一口氣。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吃點東西都得偷偷摸摸,難受得緊。
“快了。”
阮父在腦子裏搜索有關這個年代的相關信息,“最多再忍三年。”
這句話,成功讓夫妻倆沉默了。
正emo著,門口突然傳來巨大的撞擊聲,嚇了他們一跳。
有人在破門!
欒女士與阮父對視了一眼,將桌上的信趕緊收了起來。
又是一腳,搖搖欲墜的破門哪裏擋得住這個衝擊,被推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寒風倒灌進來,讓夫妻倆剛暖和下來的身體又涼了下來。
門口站著一個白白胖胖的死胖子。
“你們剛剛在藏什麽東西?”
他姓周,是農場的辦事員。
阮父不愧是個生意人,主打的就是一個能屈能伸。
“周幹事,你怎麽來了?”
周幹事卻不理他。
徑直推開阮父,朝屋裏走了過去。
他鼻子聳了聳,回頭惡狠狠地瞪著阮父,“好啊,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竟然在屋裏吃獨食。”
被罵老不死,阮父神色如常。
“哪有的事,”阮父走過去,“我們連鍋都沒有。”
“少給老子打馬虎眼。”
周幹事一把便將站在他麵的阮父揮開,快步走到破爛的灶間摸了一把,“裏麵還燙著,你們剛才肯定生了火。”
他張開滿是黑灰的手放在兩人麵前。
阮父:“……剛才太冷,我們沒忍住生了點火取暖……”
“還在狡辯!”周幹事惡狠狠地瞪著阮父,伸手便用力地推了阮父一把,“老不實的,還不說實話。”
阮父身形幹瘦,哪有周幹事這麽壯碩。對方用力極大,阮父差點摔倒在地。
欒女士見狀,趕緊扶住他。
皺著眉頭便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們隻是生了點火取暖而已。”
“騙鬼呢,”周幹事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白胖的臉上滿是輕蔑,“你說你扛了個大包回來?”
他的視線落在簡陋的房間中,似乎在找哪裏可以藏東西。
夫妻算是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欒女士臉色不太好,阮父將她摁住。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現在得罪這個姓周的,並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你看看,還得勞周幹事跑一趟,”阮父將櫃子底下的罐頭拿了出來,“本打算明天給你送過去呢。”
周幹事冷哼了一聲。
心裏極為受用,臉上凶惡的表情也收斂不少。
他一把推開櫃子前的阮父,自己動手拿。
身為豪門世家的掌權人,阮父哪裏見過這種連臉都不要的潑皮。
欒女士伸手扶住他,“沒事吧。”
阮父搖了搖頭。
“老東西,還藏了這麽多的好東西……”
周幹事行事果然符合他的渾名,不僅將阮明芙準備的幾個罐頭一掃而空,就連櫃子裏破舊的軍大衣也沒能幸免。
周扒皮將整個人房掃了一遍,連老鼠洞都掏了。
欒女士動了動唇,卻被阮父拉住。
寧惹君子,莫惹小人。
就當破財消災……
最後,周扒皮看著桌上搜羅的東西,眼底露出滿意的神色。
來一趟竟然能搜羅到這麽多東西。
他得多來幾次。
“廢物,隻有這麽點東西!”
阮父算是知道,這什麽這邊人員的死亡率會這麽高。環境氣候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這些人。
周扒皮將這些東西包起來,正想帶走餘光卻見床腳處露出了一個白色的東西。
他走過去,將床掀了起來。
“好啊,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竟然敢藏東西!”
周扒皮指著那床薄被,胖乎乎的臉上滿是怒意。他舉起手,正想給阮父一點教訓。
“你在幹什麽?”
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少管閑事,”周扒皮惡狠狠地回頭,待看到來人時卻是驚了,“黃、黃書……書記……”
胖臉還殘留著凶惡的表情,眼中卻露著驚恐。
看起來滑稽極了。
“沒看到黃書記在這兒,”黃書記身後一人說話了,“還不快滾!”
接收到對方使的眼色,周扒皮反應過來便想離開。
黃書記卻開口了,“等等。”
仿佛惡鬼催命,周扒皮的腳步頓住了。
胖臉更是欲哭無淚。
黃書記看了那個給周扒皮提醒的人一眼,卻見對方臉色一白。
這人是周扒皮的姐夫。
周扒皮能在農場這麽囂張,便就是仗著他的勢。
黃書記走了進來,看著如蝗蟲過鏡的房間。
氣笑了。
“咱們的幹部真厲害。”
這話一出,別說周扒皮了,跟著他一起來的幾位幹部臉色同樣不好。尤其是周扒皮姐夫的臉色,更是慘白。
周扒皮哪兒還有之前的囂張。
他兩股顫顫,一個不穩整個人都滑坐在地上,透出幾分大勢已去的灰敗。
黃書記穿著整齊的中山裝,朝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便立馬就有人將周扒皮給拖了下去。他視線落在阮家父母身上,幾瞬後這才變幻出一副如沐春風的臉。
“你們受驚了。”
“哪裏哪裏,多虧您來得及時。”
看頭珩就知道,眼前這人就是整個農場的一把手。能力大著,得罪不得。
“我剛上任,忽略了底下人,”黃書記接著開口,“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阮父:……為什麽跟他說這些?
“哪裏哪裏,領導事務繁忙哪能留心這種小事。”
黃書記沒有說話,隻是在帶人離開前又回頭看了阮父與欒女士一眼。
欒女士看著黃書記的背影,“怎麽回事?”
阮父心裏頭也疑惑著呢。
直到半夜,阮父突然從**坐了起來,雙眼亮晶晶的,儒雅的臉上更是迸發出了強烈的驚喜。
“我知道!”
半夜被吵醒的欒女士:“……”
神經病!
……
之前說好將奶粉給胡宛寧送過去,可後來謝延昭受傷,這件事就被耽擱了下來。
這天,趁著有空,阮明芙將東西全送了過去。
最後才到胡宛寧家。
阮明芙過來的時候,胡宛寧正端著碗,給小胖子喂土豆泥。
這個法子還是阮明芙上回說的。
“弟妹,快進來。”
阮明芙剛走進來,聞聲而來的狗蛋便非常熱情地衝她搖尾巴。速度飛快,幾乎搖成了螺旋槳。
狗蛋喉嚨口裏發出稚嫩的叫聲。
兩隻黑豆眼睛亮晶晶,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阮膽芙剛伸出手,狗蛋順勢躺下,還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哎呀,你還記得我呢。”
狗蛋歡快地叫了幾聲。
仿佛在回應她似的。
“狗蛋可真喜歡你,”胡宛寧也笑了起來,“它對我可沒有這麽熱情。”
阮明芙摸摸狗蛋柔軟的肚子,這才走了過去。
“那是。”
小胖子朝阮明芙張開小手,“姐姐。”
“老實點,”胡宛寧拍拍小胖子的屁股,“趕緊把你的飯吃了。”
從八點喂到現在,這個小魔星,可累死她了。
“嫂子,你上回不是說沒奶粉了?”阮明芙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給。”
胡宛寧雙眼一亮,“可太及時了。”
“你等一下,我把錢給你……”
“不用了,”阮明芙趕緊製止她的動作,“我一個朋友給我寄了不少東西,都給幾位嫂子分了,隻是兩位嫂子孩子大了,這才把奶粉給你送了過來。”
胡宛寧想了想,這才沒堅持。
“知道了。”
“對了,”胡宛寧拉著阮明芙,“老謝的傷怎麽樣了?”
聽許諸說不怎麽嚴重,她就沒去看,省得打擾他們。
“沒事。”
想到這兒,阮明芙便咬牙切齒。
狗男人受傷頭一天,還能有力氣折騰她,簡直好得不能再好。
“哦,差點忘了。老許昨天帶了點骨頭回來,你帶回去給老謝補補。”
“這怎麽能行。”
“怎麽不行,”胡宛寧瞪眼看她,“要是不行,你就把你的奶粉帶回去。”
阮明芙:“……”
行叭!
阮明芙拿著東西正想離開,胡宛寧卻是神神秘秘地拉過她。
“聽說你隔壁新搬來了一戶人家?”
“早好幾天就搬過來了,”阮明芙仔細想了想,“怎麽了?”
“嗐,你是不知道,昨兒她嬸子遇到這家人,想跟她打聲招呼認識一下,誰知道卻被瞪了一眼。”
好端端的,又不是仇人,弄得人心裏怪不痛快。
她嬸子剛才還在這裏大吐苦水。
胡宛聽了,也覺得奇葩。
阮明芙想了想,“是那個年紀大一些,看著有些古板的那個女人吧。”
胡宛寧拍手,“對,就是她!”
“聽說還有一個年輕一些的,長得漂亮,人也和氣。”
阮明芙想翻白眼,卻硬生生給忍住了。
她將之前發生的事一說,胡宛寧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胡宛寧想不通,“這不是給自家兒子招禍呢。”
與阮明芙相比,她嬸子這點委屈好像都不算什麽。
“誰知道呢。”
阮明芙才懶得跟這種人生氣。
胡宛寧露出牙疼的表情,搖了搖頭總結道。
“你還是離這一家遠點。”
阮明芙點頭,眼見時間不早,“嫂子,那我先走了。”
“等等,”胡宛寧趕緊叫住她,“老許不是說老謝在找菜苗?我這裏有些胡荽的種子,你要不要?”
她喜歡吃,但好多人都不習慣胡荽的味道。
“要!”
阮明芙雙眼亮晶晶的。
香菜嘛,煮麵熬湯放上一點都香得很。
她可喜歡了。
……
阮明芙提著東西一路往前走,遇到的嫂子還非常熱情地衝她打招呼。
“阮同誌,謝團長的傷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事,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
簡單對話間,阮明芙也到了。她正想進屋,卻猛得被人拉住。
“明芙,算阿姨求你,放過他吧!”
阮明芙嚇了一跳,手裏的東西也都掉在地上。
隨後,她這才朝來人看過去。
卻見她衣著淩亂,頭發更是不用說。風韻猶存的臉還著淚痕,雙眼紅腫,祈求地看著阮明芙。
阮明芙皺眉,“這位阿姨,我認識你嗎?”
路過這邊的軍嫂也紛紛停下腳步,看起熱鬧來。
陸母眼中浮現出一抹難堪,“明芙,我是你李伯母。你以前總跟在陸琰身後跑,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