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槍上冰冷的觸感瞬間讓陸煬的腦子清醒過來。
迅速將這股念頭壓了下去。
他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開了下槍, 部隊也別呆了。不但如此,還得被□□。
看著遊刃有餘的謝延昭,陸煬咬牙再次出手。
看著肉博的兩人, 那些人都驚呆了。
不僅如此, 這個校場上的人也越來越多。都是聽說部隊的風雲人物打了起來,趕過來湊熱鬧。
“我的乖乖, 打得可真凶。”
“這算什麽,我跟你說這兩人遲早要打一場。”
“啥意思?”
“我跟你說啊……”
他將之前聽到的三人版糾葛悄聲地說了出來,全身沒看見身後還豎著好多雙耳朵。
後者聽完,整個人都驚了。
“真的假的, 那不就成了謝團長搶陸團長的未婚妻?!”
“你小聲點,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周圍的人:……嘶, 可真刺激!
怪不得兩人打得這麽凶呢。
在陸煬再一次被謝延昭打倒後, 陸琰上前扶過他,右手卻飛快地將他腰間的槍摸了出來, 朝謝延昭之處開了一槍。
槍聲響的那聲, 周圍所有聲音都靜了。
其餘人飛快地反應過來,紛紛尋找障礙物。那些職位高一些,能配槍的人趕緊掏出槍, 指著陸琰厲喝。
“把槍放下!”
陸煬臉色煞白。
饒是他再老謀深算,也想不到這個弟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開槍。
他閉了閉眼。
出了這種事, 他肯定是保不住他了。
所有人拿著槍將陸琰包圍。
這些人可不是新兵, 都是身懷戰功的老油子。看他們眼底的認真,若陸琰敢動一下, 怕就會扣動板機, 要了他的命。
陸琰仿佛也知道自己犯了錯。
他欲哭無淚,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看向陸煬:“哥……”
聲音中帶著哭腔, 不難看出他此時的恐懼。
“陸琰,沒事的,”陸煬站了起來,慢慢走過去將陸琰手裏的槍拿了下來,“把槍給我。”
這個弟弟算是廢了。
陸煬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緊接著,在陸煬剛收繳陸琰手裏的槍裏。幾個人一擁而上,將陸琰死死地壓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哥哥,救我。”
“閉嘴!”
一個人冷喝一聲,飛快地將人給帶走了。
而另一處,好幾人過去檢查謝延昭的傷勢,他捂著手臂,擺了擺手。
“一點擦傷,不礙事。”
話雖是這麽說,可他右手手臂處湧出一大片鮮血,將身上的軍裝都染成了深色。
幾人徑直將他送到了最近的軍區醫院。
……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阮明芙找到一家收這種稿子的報社。她將寫好的稿子寄了出去,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想到陸家一家子倒黴的模樣,壓在阮明芙心頭一天的鬱氣也隨之而去。
王八蛋,讓這家子不做人!
阮明芙背著手,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卻見之前幫她扛包的小士兵走了過來。
氣喘籲籲地道:“嫂子,你快去看看吧,謝團長被人打傷了。”
“什麽?”
阮明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延昭那種人,怎麽會被人輕易傷到。
“真的,嫂子你快去吧。”
見小士兵的焦急的表情不似作偽,阮明芙也開始慌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小士兵看著她的背影,忙道:“嫂子,謝團長在醫院。”
阮明芙來到軍區醫院的時候,時間早已過去大半。她走到謝延昭那間病房中,正想開門卻聽到一聲咆哮。
“老子之前是怎麽說的?你就給老子幹出這種事,還打架?”
謝延昭坐在病**,右臂的傷早就處理好了。隻是輕傷,連院都不住。
得虧陸琰是個菜鳥,謝延昭又身手敏捷,要不然事情就要大條了。
他麵無表情,雙眸漆黑地看著說話的人。
“你別給老子擺出這副死樣子,”說話的是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頭,他虎目怒睜,“兩個團長當著新兵的麵打起來,你們可真行,真特麽給老子長臉!”
老頭姓顧,也是謝延昭的老領導。
上回打結婚報告,就是這個老頭大嘴巴,弄得全軍區的人都知道。
“老領導,老謝也不是故意的……”
“你給我閉嘴!”
許諸立刻正襟危坐,連眼神都不敢亂瞟。
出了一口氣,老顧頭覺得心裏舒服許了,這才道:“說說原因吧。”
許諸看了謝延昭一眼,又低下了頭。
“沒有為什麽,”謝延昭一副誰也不怕的樣子,“就是看他不爽。”
老頭心頭一梗。
“聽聽聽聽,”他朝著許諸道:“你聽聽說他的是人話嗎?”
許諸不敢反駁。
畢竟這兩個人他一個小小的政委,誰也得罪不起。
“老子遲早被你這個王八犢子給氣死!”
老顧頭罵了一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不說我也知道,”他瞥了謝延昭一眼,“是你那個媳婦吧。”
許諸抬頭,“關弟妹什麽事?”
“你閉嘴!”老頭白了他一眼,又接著開口道:“這是私事,私底下解決就夠了。好嘛,給老子鬧到明麵上來。當著這麽多的新兵打架,還有沒有軍紀軍法!”
老顧頭越想越氣,將謝延昭從頭到腳狠狠批了一頓。
“喝水。”
老頭“……”
他憤恨地奪過謝延昭端過來的水,狠狠灌了一大口。
“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老顧頭雖然嘴上這麽說,便聲音好歹緩和了不少。
“你說,要我怎麽說你才好。”
謝延昭木著一張臉,主打的就是一個油鹽不進。老頭心一梗,“這幾天給我老實在家呆著,哪兒也不許去!”
“那陸家兄弟呢?”
沒等謝延昭開口,許諸便問道。
陸琰的行為十分惡劣,說不定得坐牢。而他用的是陸煬的槍,兩兄弟都跑不了。
除非有人保他。
老頭瞪了他一眼,卻還是開口:“組織自然有處罰。”
他看著謝延昭,歎了一口氣。
“你既然都結婚了,為什麽不帶新媳婦回去見過父母?”
謝司令的電話可是三天兩頭地打到他這裏,讓他煩不勝煩。
謝延昭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他們不配。”
作為謝延昭的老領導,老顧頭當然知道這對父子倆的糾葛。他歎了一口氣,繼續開口道:“好歹是你的父親,他這些年也知道錯了。再說,你媳婦得見過父母才算名正言順。”
“不必。”
謝延昭之前沒打算讓阮明芙見他,之後就更不會。
老顧頭看著他這模樣,也不知道怎麽勸。
說真的,他也挺看不上顧司令的為人。
隻得岔開話題道:“聽說你帶你媳婦去見你外公了?”
謝延昭點頭。
“我外公外婆很滿意這個外孫媳婦。”
老顧頭:“……”
他現在不想說話,隻想敲爆謝延昭的狗頭。
他輕咳一聲,“什麽時候帶你媳婦去我家裏坐坐?”
前段時候,老顧頭去了外地沒回來,昨天才回軍區。對於一周就拿下謝延昭這個刺頭的女同誌,他可是好奇得緊。
“明天就去。”
“這可是你說的,”老顧頭雙眼睛一亮,“明天要是沒來,老子打斷你的腿!”
謝延昭淡淡地應了一聲。
老頭眼底露出滿意的神色,“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阮明芙見病房門打開,趕緊走到一邊。
便見三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氣勢非凡的老頭。
剛才的聲音應該就是他的了。
能把一個團長訓成這樣,老頭的官職怕是不小。阮明芙微微側過身子,不敢再看。
待人走遠,她這才走了進去。
許諸這會兒正坐床前,不知道跟謝延昭說什麽,見有人進來,抬頭一看便道:“弟妹,你來了。”
“你沒事吧。”
阮明芙明豔的小臉還帶著焦急,許是因為趕來得急,她呼吸急促,氣息更是不穩。
見到她臉上的關切,謝延昭的心底竟然奇異地帶著些滿足。
“沒事。”
許諸趕緊開口,“隻是被子彈擦了一下,沒什麽大事。”
見謝延昭的模樣確實沒什麽大毛病的樣子,阮明芙這才鬆了口氣。待走過來,看到他右臂上纏著的繃帶,漂亮的眉又皺了起來。
“怎麽回事?”
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被子彈擦傷,狗男人去做任務了?
許諸適時地站了起來,“你們先聊,我去看看醫生那邊還有什麽東西有交待。”
這話說得,讓許諸都忍不住給自己點了個讚。
走到門外,許諸還十分貼心地將門給關上。
阮明芙看著他,“究竟怎麽回事?”
“關心我?”
謝延昭雙目幽深地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當然了。”
她可不想才新婚沒幾天,就守寡。
阮明芙回答得斬釘截鐵。
也不知道哪裏觸動了謝延昭的神經,讓他笑了起來。
阮明芙白了他一眼。
暗罵一句神經病。
但是有一說一,狗男人笑起來的模樣確實挺帥氣的,身上的凶意也淡了不少。阮明芙覺得,若是狗男人多笑笑,說不定就不像現在這樣鬼見愁了。
“行了,究竟怎麽回事,”若他不是個傷患,阮明芙非得給狗男人點好看,“快說!”
他拍拍身側的位置,一雙眼睛勾人似地帶著光。
“過來。”
阮明芙哼一聲。
讓她過去她就過去,多沒麵子。
她偏在許諸之前坐的那個位置坐下,氣死狗男人。
謝延昭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卻也沒有勉強,這才言簡意賅地道:“我找陸家兄弟打了一架。”
阮明芙瞪大雙眼,“你都知道啦?”
話說出口,阮明房便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現在的電話都有人監聽,部隊隻會更嚴。
狗男人肯定去問了。
狗男人打架明顯是為她出氣。
阮明芙心底滿意,麵上卻是不顯。
“那你這傷是怎麽回事?”
狗男人的實力不用多說,畢竟把周鵬這麽一個大男人打得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陸煬雖然也很強,可依她看卻不及謝延昭。陸琰更不用說了,就是一隻菜雞。
阮明芙靈光一閃,“陸琰拿槍把你打傷了?”
依他莽撞的性格確實能做出這種事來。
謝延昭輕應了一聲,“沒什麽大礙,不用擔心。”
他是慶幸今天來的人是他,若阮明芙找上這對兄弟,更是沒什麽好結果。
怕阮明芙擔心,他接著開口。
“我們回家吧。”
阮明芙點頭。
狗男人傷在右臂,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兩人走出病房,恰好碰到許諸提著藥過來,“弟妹,這是打算回去了?”
“嗯,”阮明芙輕應了一聲,“醫院到底沒家裏舒服。”
許諸讚同地點頭,又將手裏的藥遞過去。
“瓶子裏麵的藥粉一天兩換,紙裏包的藥片,一天吃三片,吃完就行了。”
阮明芙接過看了一眼。
如許諸所說,裏麵就一小瓶,約莫隻有掌心大的瓶子,旁邊是也不知道從哪裏嘶的紙,包的藥片。
阮明芙一摸,卻發現並沒有多少。
吃個兩天也就差不多了。
“謝了,兄弟。”
謝延昭道了聲謝,許諸擺了擺手。
“咱倆還客氣什麽,走吧,我正好送你們回去。”
謝延昭受傷,可左手還能活動,對他影響不大。他甚至還能揮著鍋鏟,給阮明芙做她愛吃的菜。
見他願意折騰,阮明芙也就隨他去了。
男人勤快,才是最好的財富。
晚上,謝延昭一身水汽地從浴室出來,便見坐在床邊的阮明芙正拿著一本書在看。
黛眉紅唇,在清冷月光的映射下更添幾分美麗。半幹的長發散落著,她伸出白皙秀美的手,將額頭的頭發別在耳後,也恰巧露出她纖細精致的脖頸。
她聽到動靜,回頭微微一笑,“你好了?”
謝延昭隻覺得自己沉寂多年的心有了複蘇的跡象。
此刻的他,滿心滿眼都是阮明芙的模樣。
待她站了起來,謝延昭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先是怔愣了一瞬,隨後眉頭便皺了起來。
隻見阮明芙穿得十分清涼。
衣服薄不說,還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的肌膚。整件裙子用兩根細細的帶子吊在肩頭,優雅中又帶著魅惑。裙子也短,隻到大腿處。
謝延昭如深潭般平靜的眸子撳起一絲波瀾。
他喉嚨滾動,暗啞著聲音道:“你身上穿的是什麽?”
“睡衣啊。”
阮明芙低頭看了看自己,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這是她與胡宛寧那天做的,隻不是她後來還是改短了一點。
謝延昭緊緊地盯著他,心底的欲.望卻如烈火,瞬間將他整個人包圍。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卻因用力,額上青筋爆起。
他咽了咽口水,“換了。”
換了?
她好不容易做好的睡衣,讓她換了?
阮明芙怎麽可能聽他的。
“我不!”
“你換不換?”
“不換,”阮明芙鼓起小臉,雙眸含怒,“本來就是穿著睡覺的,換什麽換!”
末了,她嘟嚷道:“老古板。”
聲音雖小,但還是清晰地傳入謝延昭的耳中。
他眸色一深,接著卻是被氣笑。
“說我老?”
阮明芙的第六感又開始報警。
“誰、誰說的,是……是你自己說的……”
可不關她的事。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糟糕!
又是這熟悉的表情。
“……你還沒上藥呢,”她也不敢直視危險的謝延昭,側著頭耳朵卻是通紅,“快過來上藥。”
阮明芙覺得自己膽子太小。
狗男人受著傷呢,能對她什麽。
謝延昭眸子漆黑如黑,盯著她的模樣就像盯著獵物的狼。
他依言走了過去,露出受傷的手臂。
其實這道傷並不深,對於謝延昭之前受過的傷來說,不過毛毛雨罷了,他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可阮明芙看著這道猙獰醜陋的傷口,臉上滿是內疚。
狗男人受傷,畢竟是因為她的原因。
“疼嗎?”
阮明芙湊近,朝傷口吹氣,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他的傷痛。
謝延昭眸光一深。
他長到這麽多年,從未有人問過他疼不疼,累不累……
“不疼。”
阮明芙皺眉。
傷得這麽深,怎麽會不疼。
狗男人肯定在安慰她。
人還怪好的呢~
阮明芙將醫院開的藥小心翼翼地灑在他的手臂上,這才拿過一旁新的繃帶,將傷口纏了起來。
謝延昭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頭頂上。
平日凶橫冷淡的眼底被溫柔牢牢占據。
兩人挨得極近。
一人威武高大,一個纖弱嬌小,在柔軟月光的映襯下,竟然出奇的和諧。
最後,阮明芙還特別打了個蝴蝶結。
看著自己的傑作,阮明芙眼中閃過滿意。
“好了。”
她正想將剪刀放回去,卻被謝延昭單手撈起。
阮明芙驚叫一聲,手裏的剪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正想罵人,卻聽謝延昭淡聲道:“那該輪到我了。”
話音剛落,阮明芙便被摔在**。
這一下,摔得她七昏八素,待她反應過來,狗男人如大山般的身體便朝她壓了過來。
阮明芙更是動彈不得。
還來不及發怒,她便看到謝延昭眼中毫不掩飾的欲.色。阮明芙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慫了。
“謝延昭,你受傷了。”
所以,該放過她了吧。
謝延昭卻未如她所願。
隻見這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讓阮明芙的警覺一下飆到最高。她心頭一抖,恨不得給之前的自己一巴掌。
你說說,好端端的招惹狗男人幹嘛!
“老謝,你受傷了,不能用力……”
誰知,謝延昭的表情越發奇怪了。
他依舊死死地壓著阮明芙,眼中帶著幾分疑惑,“哦?”
阮明芙狠狠點頭。
所以,趕緊放開她。
謝延昭輕笑,伏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手不能用力,用嘴也行。”
阮明芙:“……”
等等!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救命!
謝延昭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一口便咬在阮明芙精致的鎖骨上……
第二天,阮明芙果然起晚了。
她趴在**,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滿臉羞憤地錘床。
臭男人!
後世網友說得不錯,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昨晚的狗男人特別惡劣。
一邊折騰著她,還一邊問他老嗎?
阮明芙要是回答得不讓滿意,便會被他狠狠‘收拾’一頓。待她平靜後,再來問同樣的問題。
更可惡的是,還逼著她叫老公。
想起狗男人後麵一係列羞恥的稱呼,阮明芙便恨得牙癢癢。
越想越氣,阮明芙又恨恨地錘了拳身下的床。
該死的狗男人。
媽德!
可她的脾氣也就維持到吃早飯前的那一刻。
狗男人可太懂她了,一頓合她心意的美食,便能讓阮明芙消一半的氣。再哄哄她,阮明芙剩下的那一半也沒了。
回過神來的阮明芙:“……”
可惡,被狗男人拿捏住了。
可氣都氣過了,阮明芙也沒有再甩臉子。
被老顧頭扼令呆在家,狗男人無所事事,便想著將前院理一理。
雖說夏天過去大半,但此時卻正是種蘿卜菜的時候。
謝延昭雖然手臂受了點傷,可這點傷壓根對他沒什麽影響,況且他還有左手。既使是這樣,也比阮明芙幹得快得多了。
很快,院子靠近水池那邊便開墾好了兩塊地。
阮明芙看著長得差不多一樣的種子,好奇地道:“剩下的一種是什麽?”
“白菜。”
“啊?”阮明芙有些失望,“怎麽除了蘿卜,就是白菜啊。”
不怪謝延昭,隻是地區使然。若是早點,說不定菜色的種類會更豐富一些。可現在已經八月了,哪裏來得及。
待到冬天,這裏的雪能下到大腿深,什麽菜都得凍死。
謝延昭解釋了一番,這才接著開口道:“要不我去弄點胡蘿卜來種。”
胡蘿卜雖然也不耐寒,但在冬天來臨前到底能收一批。
家裏有冰箱,能保兩三個月不壞。
像阮明芙這麽嬌氣,哪能天天白菜蘿卜地這麽吃著,種點胡蘿卜也能換換口味。
謝延昭想得好,阮明芙的臉卻都綠了。
但她也無法改變,隻得懨懨地道:“好吧。”
了勝於無。
反正地都開了,先種下去再說。
“對了,”阮明芙想了想便道:“要不要再種點蔥蒜,韭菜也可以種點。”
韭菜盒子她也愛好。
“好。”
隻要是阮明芙說的,謝延昭都說好。
韭菜這種菜很頑強,若是氣候適宜,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想起有名的天台種菜。
阮明芙提議道:“咱們把韭菜種進箱子裏吧,冷的時候還能把它搬進屋。”
兩人申請的房子大得很。
哪怕空出一個房間出來,也沒什麽問題。
“好,都聽你的。”
聽謝延昭答應,阮明芙心底藏的最後一絲鬱氣也散得一幹二淨。
若是被顧意霖知道,估計又該恨鐵不成鋼,罵她戀愛腦。
兩人討論著怎麽種菜,和諧得緊。可接下來突兀響起的敲門聲,卻破壞了這種和諧。
阮明芙朝大門處看了過去,便見到陸煬那張討厭的臉。
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他怎麽來了?”
“應該是為昨天的事,”謝延昭一邊說著,一邊將鋤頭放了起來,“我去看看,你要是不願意見他,就進去。”
阮明芙皺了皺鼻子,“陸琰都把你打傷了,為什麽還要見他……”
話音剛落,阮明芙便看到四周探頭,還有假裝路過的嫂子。
阮明芙:“……”
家屬院比鄉下村子也差不了多少。
尤其謝延昭與陸煬兩人,本來就是話題中心的人物。得知兩人突然打了起來,別說沒什麽事的軍嫂,哪怕營地裏的那些大老爺們都好奇得緊。
而且,阮明芙還總感覺這些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說不上來,可就是不太舒服。
謝延昭將幹淨手上沾的泥土,這才將門打開。
門外的陸煬手上提著不少東西。
視線落到謝延昭右臂的傷時,眼中帶著尷尬的笑意。
“謝團長,你的傷怎麽了?”
“沒什麽大礙,”謝延昭側過身體,讓陸煬進去,“不用擔心。”
他隨手將門關上,隔絕一大部人探查的視線。
“進屋坐吧。”
阮明芙對陸家人都沒什麽好臉色。
可她的教養卻不能讓她謾罵出口,隻能冷哼一聲。
坐在客廳上,陸煬眼底閃過一抹尷尬,“謝團長,這件事是確實是陸琰不對……”
話還沒說完,便聽阮明芙開口。
“當然是他不對了,”她俏臉緊繃,眸底更是含著怒火,“陸琰跟個瘋狗一個在外頭亂咬,你們家管不住他,還不知道拴繩嗎?”
“今天他敢拔槍,明天是不是就能殺人了?”
“哦不對,他本來就是打算殺人的。隻是我家老謝身手好,躲得及時。”
阮明芙越說越氣,到最後更是毫不留情。
看著阮明芙機關槍一般的質問,謝延昭眼中帶著笑意。
陸煬眼中尷尬之色更甚。
他艱難地開口,“我知道,這事確實是陸琰不對。”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阮明芙皺眉看過去,“按你的說法,我家老謝還成罪魁禍首了?”
陸煬:“……”
媽德,這個天是聊不下去了。
謝延昭眼底的笑意更濃。
“當初說好,拿了補償阮家跟你們陸家恩怨兩清,”阮明芙接著開口道:“我自認履行承諾,可你們是怎麽做的?”
“你父母在背後造謠、敗壞阮家的名聲。”
陸煬條件反射性地反駁,“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阮明芙看著他,“別人親口跟我說的,需要我把原話念給你聽嗎?”
陸煬眼裏閃過一絲狠狽。
阮明芙再接再厲,“現在陸琰又把老謝打傷,你們陸家人這麽能,怎麽不上天呢。”
陸煬:“……”
他還是頭一天發現,看著嬌弱的阮明芙懟起人來能將人氣翻。
隻是他今天來的目的並不僅僅是來道歉的。
陸煬硬著頭皮,還是開口道。
“我是真心來道歉的。”
陸琰行事衝動,他也不是頭一回聽說。卻不知,他竟然能魯莽得這麽徹底。
這件事一出,別說陸琰,連他都得吃瓜落。
謝延昭不動如山,“你的歉意我收到了。”
陸琰:“……”
果然是兩口子,都是一脈相承的氣人。
可有些事,卻不得不說。
“謝團長,我知道我這麽開口有些冒昧,”陸煬眼底的尷尬都快溢出來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諒解陸琰,他還年輕,不能就這麽毀了。”
謝延昭還沒說話,阮明芙便忍不了。
“陸琰又不是我和老謝生的,他毀不毀關我們什麽事?”
殺瘋了,真的是殺瘋了。
阮明芙火力全開,將陸煬懟狼狽。
關鍵是他有求於人,還不能發火。
主打就是一個憋屈。
“阮同誌,我知道是我陸家的錯,有什麽條件你盡管開口,我隻是希望你們能放陸琰一把。”
阮明芙剛想說話,卻聽謝延昭淡淡地道。
“這件事我們幫不了,”他接著開口,“陸琰處理結果如何,我相信部隊會給出一個公正的評判。”
陸煬一急。
他就是怕部隊給出公正的判決,這才找上阮明芙兩口子。
“謝團長,你也是從那個年歲過來的人,應該知道少年心性,”陸煬心裏頭急得很,“陸琰本性不壞,往後我一定好好教他,絕不讓他再來找你麻煩。”
聽聽聽聽,這麽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口。
阮明芙瞪大雙眼,仿佛頭一次見到陸煬一般。
初見時,那個一身正氣的軍人呢?
調包了?
“他倒想來找我們麻煩,他敢嗎!”
阮明芙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陸家還真的一脈相承的不要臉,”她看著陸煬的目光帶著怒火,“你為了你弟弟的前程,想讓我們吞下苦果,讓那邊對陸琰從輕發落,還……臉真大。”
阮明芙說到最後,都氣笑了。
陸煬聞言,眼中閃過怒意,卻被很好地掩藏起來。
“……我可以補償你們。”
“你想錯了,”阮明芙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們不缺錢?”
她身邊還坐著一個土豪呢。
再說了,陸家才發跡沒多少年,全家的錢加起來怕都沒有那盒小黃魚的價值高。
阮明芙真的很好奇,陸煬究竟有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應該明白,你弟弟犯的錯是要經軍事法庭審判的,”謝延昭沉聲道:“我幫不了你。”
在部隊搶別人的槍,還開槍打傷人……這種行為不是一般的惡劣。
上頭的領導,包括整個部隊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哪怕當時有人直接將陸琰擊斃,都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陸煬泄氣,整個人也跟著跨了下來。
他不明白,事情怎麽突然到了這一步?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別來部隊。找人向那個地頭蛇說說情,事情也就了了……
阮煬沉默良久,“我知道了,謝謝你。”
阮明芙皺起眉頭,正想說什麽卻被謝延昭伸手摁住。
待人離開,阮明芙這才皺著眉頭道:“你幹嘛對他態度這麽好?”
要她說,罵死也是活該!
謝延昭歎了一口氣,“趕狗入窮巷,不是明智之舉。按陸琰的行為,最低也得十年。陸煬沒有看管好佩槍,至少得挨個處分。”
事情都到這份上,又何必再做那個惡人。
阮明芙盯著他猛瞧,活像頭一天認識他的。
“老謝,我發現你心眼還挺多。”
謝延昭眸色一深,沉聲道:“我心眼還能更多,你要不要試試。”
阮明芙像踩著尾巴的貓,一蹦三米遠。
仿佛害怕狗男人再對她做出什麽不要臉的事,她逃也似地離開了。
看著阮明芙驚慌失措的背影,謝延昭笑著搖了搖頭。
到了院子裏,阮明芙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不滿地撅起嘴。
狗男人不當人,又嚇唬她。
“阮同誌。”
阮明芙正想回去給狗男人點顏色瞧瞧,卻聽一旁有人叫她。她朝那兒看過去,便便李曉月挺著個大肚子站在她家柵欄旁。
“是李同誌啊。”
李曉月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婉的笑容。
“阮同誌,我聽說謝團長受傷了,沒事吧。”
“沒事,”阮明芙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傷得不重,很快就好了。”
李曉月點頭,“那就好。”
兩人不怎麽熟,一下子便沒了話聊。
為免氣氛不那麽尷尬,阮明芙問了一句,“李同誌,你剛搬過來,還習慣這邊的生活嗎?”
這兩夫妻搬過來,也有幾天。
除了第一天上門後,往日便再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阮明芙還奇怪,今天便碰到了她。
“還好,”李曉月說話像她這個人一樣,很溫柔,“就是這裏有些偏僻,不好出去。隻是軍區醫院離得近,倒是方便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摸摸自己碩大的肚子。
阮明芙看著都有些心驚。
她還想說什麽,卻聽不遠處傳來聲音。
“曉月……”
腳步聲從遠即近,阮明芙也看到了對方的廬山真麵。
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娘,打扮得體,頭發更是梳得一絲不苟,一看就是個精致人。隻是她臉上印著兩條深刻的法令紋,一看就不好惹。
李曉月回過頭,“媽,我跟阮同誌說話呢。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行了,別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拉到我麵前認識介紹。”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阮明芙幾眼,嫌棄地道:“長得妖裏妖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你跟她搭什麽話?外麵這麽熱,趕緊跟我進屋歇息,可不能累了我大孫子。”
對方很強勢,李曉月無法,隻能抱歉地衝她笑了笑。
阮明芙:“……”
她都氣笑了。
阮大小姐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被人當著麵這麽嫌棄。
草!
……
邊疆一處農場,一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抱著一個大包裹走進一處破爛的屋舍。
他衣著雖然狼狽,卻不損半點風華。
“老婆,咱閨女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