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阮明芙第二天醒來, 看著身上的痕跡,氣得咬牙切齒。
狗東西!
她一定要錘爆狗男人的狗頭。
可惡!
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到客廳中等她吃飯的謝延昭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臭男人。”
謝延昭眼中閃過無辜, 看得阮明芙恨不得抓花他的臉。
淦!
好氣。
“該吃早飯了, ”謝延昭也知道自己昨晚有些過火,他輕咳一聲, “吃完再氣。”
聽聽聽聽。
這說的是人話嗎?
阮明芙更氣了,恨不得跳起來踢他兩腳。
“你下次要是再這樣,以後不許上我的床。”
她聲音帶著些使用過度的嘶啞,不複先前的清亮。
謝延昭眼中閃過心虛, 摸摸她的頭道:“別氣了, 今早有你喜歡的肉包子。”
果然, 阮明芙眼睛一亮。
“你去食堂了?”
軍區食堂才有包子, 還有麵條饅頭。那邊種類豐富,偶爾還能看到炒粉炒麵。
聞著空氣中散發出來的香味, 阮明芙也顧不上生氣。
“快吃。”
謝延昭早就預料到阮明芙醒來會生氣, 特意去食堂裝了包子,就是為了讓她消氣。
飯盒中的包子還帶著熱氣,阮明芙伸手拿了一個, 卻被燙了一下。
謝延昭一把握住她的手,拿過來一看。
“疼不疼?”
漂亮纖細的指尖被燙紅, 帶起一瞬的疼痛。
謝延昭蹙著眉頭。
“下回還敢不敢再直接動手拿了?”
幸好隻是燙了一下, 不嚴重。若是燙傷起了水泡,那就麻煩了。
阮明芙揚起精致漂亮的下巴, 冷哼一聲。
“我還生你氣呢。”
擱這兒教訓誰呢?
謝延昭抿了抿唇, 最後伸手將了筷子遞了過去,“用筷子。”
“哦~”
部隊食堂做的肉包真的香。
裏麵的用的豬肉也很好, 而不是後世脖子肉。在這裏,吃肉包子得靠搶。晚來一會兒,就沒了。
肉餡雖然很香,但她不吃肥肉。
哪怕肥瘦相間都不行。
阮明芙隻吃了包子皮,肉餡全塞給謝延昭解決。
“對了,你有沒有破爛的軍裝?”
謝延昭很快便反應過來。
她這是打算給阮父阮母寄點東西。
“我找其他戰友問問,”他沉聲道:“就寄軍裝?要不要再寄點錢過去。”
阮明芙搖頭。
東西還好,錢就算到了他們手裏也沒法兒花出去,還不如寄點實惠的。
謝延昭想了想,“我在那邊有位戰友,關係還不錯,可以托他暫時照顧嶽父嶽母。”
“你怎麽哪裏都有戰友?”
阮明芙是真的好奇。
狗男人是不是戰友遍地。
胖局長是戰友,現在還是。
可轉念一想,可不就是這樣。
後世不是還有一句話:
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
“別想了,”謝延昭問了一句,“四件夠不夠?要是不夠,我再多去找幾個人。”
阮明芙想了想,“就四件吧。”
那邊是邊疆,晝夜溫差比這裏還大。白天穿短袖,晚上就得蓋棉被。拿四件過去,兩人還能換著穿。
吃完飯,謝延昭就出去辦事了。
阮明芙坐在客廳,拿出昨天的小裙子正打算改改,卻聽胡宛寧在門外叫她。
“弟妹,去摘蘑菇去不去?”
她左手牽著小胖子,右手還提著一個小籃子。見她看過來,還興奮地朝她招手。
昨夜下了一整的夜,今天天氣都涼爽許多。
阮明芙探身,“嫂子,哪裏有蘑菇?”
她以前無聊的時候,就會看別人摘蘑菇。那些博主也是厲害,一找一個準。看到他們最後收獲滿滿的籃子,阮明芙滿足不已。
阮明芙早就想體驗摘菌子的快樂,卻一直沒有實現。
現在機會來了她怎麽能錯過。
也不需要胡宛寧多說,阮明芙同樣拿了一個小籃子興奮地跑了過來。
誰知,胡宛寧看著她這個模樣卻皺起了眉頭。
“不行,”她接著開口道:“弟妹,你得換件衣服,山裏下了雨,蚊子正是多的時候。”
山裏蚊子可比一般的蚊子毒多了。
一盯上去,就是一顆大包,最關鍵的是奇癢無比。
擦什麽藥都不好使。
阮明芙朝胡宛寧看過去。
卻見她整個都包得嚴嚴實實,一旁的小胖子同樣如此。
“嫂子,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阮明芙很快便換了一件她上工時穿的長衫長褲。
“嫂子,咱們可以去了吧。”
“走。”
天陰沉沉的,還吹著微風。
阮明芙與胡宛寧走在路上,恰巧也碰到了結伴而來的林嫂子跟王嫂子。
她們雙眼一亮,“你們也上山?”
“對啊,”胡宛寧牽著小胖子,“老是呆在屋裏,人都要傻了。趁著天氣好,出來轉轉。”
王嫂子手裏提了個籃子,“我也是,看山上有什麽好東西,晚上也能添個菜。咦,你怎麽把他帶過來了?”
她微微俯身,逗著小胖子。
“叫嬸嬸,”王嫂子手裏拿出一朵鮮豔的野花,見小胖子的目光被吸引過來,“叫嬸嬸,叫嬸嬸我就給你。”
就在眾人以為小胖子還會沉默以對後。
他突然來了一句,“嬸嬸。”
王嫂子高聲應了一句,將手裏的花遞給小胖子。
她朝胡宛寧看了一眼。
好似在說‘看吧,我厲害吧’。
胡宛寧能說什麽呢。
她無奈地笑了笑,“這孩子就是這個性子,也不知道像誰。”
小胖子拿著花,觀察了一會。這才邁著小短腿,將手裏的花朝阮明芙遞了過去。
“姐姐,花花。”
阮明芙驚訝地看著小胖子,“給我的?”
“姐姐,”小胖子伸手將花放在阮明芙的手裏,黑葡萄般的雙眼亮晶晶的,“花花,漂亮。”
王嫂子看著這一幕,笑得前仰後俯。
“宛寧,你這兒子未來肯定是個花心大蘿卜,”她接著開口道:“這麽小就知道姐姐漂亮了?”
“那讓姐姐生個妹妹,將來給你做媳婦好不好?”
阮明芙臉色微窘。
她不理解,這話題怎麽繞來繞去,又繞到催生上了。
“宛寧,你這個婆婆覺得怎麽樣?”
“那敢情好,”胡宛寧聽了這話,也笑了,“我正缺個閨女呢。”
聽了這話,幾人一起笑了起來。
兩人小隊就這麽變成了四人。
上著山,迎麵又遇到一個人。她年齡大,看著足有五六十。她看到胡宛寧幾人,非常熱情地打招呼,最後將視線落到了阮明芙的身上。
“這就是謝團長的新媳婦吧,長得真標致。”
阮明芙也不知道她是誰,隻能笑著點頭算是回應。
“這是黃連長的老娘,你叫她蔡嬸子就行。”
胡宛寧將聲音壓得極低,給阮明芙介紹。
“我就喜歡標致的姑娘,”蔡嬸子滿是溝壑的臉笑得十分慈祥,“謝團長他媳婦,哪天來大娘家裏坐坐。”
對方太熱情,阮明芙有些受不了。
她硬著頭皮,“……一定,一定。”
胡宛寧看著蔡大娘手裏裝得鼓鼓囊囊的籃子,隻是上麵蓋著草,讓人看不清底下的東西。
“大娘,今兒收獲不少吧。”
“哪有哩,雨才剛下,菌子哪有這麽快鑽出來,”蔡大娘拉開上麵鋪的草,“這是我碰到的一顆野桃子樹,來,你們一人拿幾個。”
這些桃個頭偏小,青白相間,隻能屁股尖兒帶點紅,透露出熟的信息。
阮明芙一看,便知道不好吃。
“不行不行,”胡宛寧哪知道自己隨口幾句,蔡大娘就要給桃子,趕緊擺手道:“大娘,你留著自己吃。”
蔡大娘家並不富裕,家裏孩子一堆。
自家人吃都還少了。
她要是拿了,那成什麽樣子了。
“幾個野桃子,又不值錢,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胡宛寧擺手,“大娘,我真的不能要。”
林王兩個嫂子也來勸,這才打消蔡大娘的熱情。隻是她還是給了,小胖子與阮明芙一人一個。
就一個,若是推拒,別人還以為她看不起人呢。
阮明芙隻得道謝, “謝謝大娘。”
“甭客氣,想吃就來大娘家拿。”
送走熱情的蔡大娘,阮明芙幾人皆鬆了一口氣。
“蔡大娘就是這麽熱情,”胡宛寧看阮明芙的模樣,笑了,“等你習慣就好了。”
林嫂子也開口,“蔡大娘在家屬院口碑不錯,比她隔壁的劉嬸子可好多了。”
“對了,你要是遇以劉嬸子,盡量離她遠點。”
有瓜?
阮明芙眨著漂亮的雙眼,看著林嫂子。
“劉嬸子愛占便宜,看到誰都想上去沾一沾,”林嫂子聲音壓低,又接著開口道:“蔡嬸子這樣的人都被氣哭過好幾回。”
好家夥!
阮明芙皺起眉頭,“家屬院不管的嗎?”
蔡嬸子看著熱情和善,剛剛還給她吃桃呢。這樣好脾性的人都能被氣哭,那個劉嬸子功力深厚。
“管,怎麽不管,”林嫂子接著說,“領導媳婦上門說了她兩回,滾刀肉,死活也不改。那邊也沒有辦法,隻能這樣了。”
劉嬸子人是討人厭,又沒有犯法。
最多口頭教育,哪裏能把人給關進去。
“那她兒子呢?”
“嗐,更不行,”王嫂子擺了擺手,接過林嫂子的話茬子,“她兒子對她言聽計從,老婆不要也得要老娘。”
啥意思?
有更大的瓜?
阮明芙豎起了耳朵。
“老太婆對別人都這樣,對媳婦更不用說。”
林嫂子搖了搖頭,表情一言難盡。
“壓根不拿媳婦當人,晚做一會兒飯都要挨她一頓打。”
那媳婦也是個軟的,不知道反抗。領導媳婦過來勸,她還噴人家多管閑事,也不知道她腦子是怎麽想的。
自己骨瘦如柴,劉老婆子胖得跟隻大肥豬似的。
自己立不起來,別人也沒辦法。
隻能眼不見心不煩。
軍嫂們的乳腺,也是乳腺。
“別提這一家了,”王嫂子一臉晦氣,“反正你記住,看到一個白胖白胖的老太太,就離她遠遠的。”
看王嫂子的模樣,怕是在劉嬸子手裏吃過虧。
阮明芙一向奉信聽人勸,吃飽飯。
“知道了。”
四人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到了上山的地上,胡宛寧正想上去,卻被林嫂子拉了一把。
“大家都是從這裏上去,哪兒還有東西讓人撿,”林嫂子指著旁邊道:“我知道一條小路,你們跟我過來。”
估計地皮都被人犁了一遍,她們再走這條路隻能撿草根。
王嫂子頭一回聽說,“林姐,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呢。”
“那當然了。”
林嫂子半點沒有猶豫,便領了這話。
這條路也是她偶然間發現的。
春天上山挖野菜,走這條路總能挖到滿滿一大籃子。
這時雖然管得嚴格。
但隻要不是打山裏的動物,挖挖野菜撿撿菌子什麽的,部隊是允許的。
畢竟家屬院的人沒地沒糧,全家靠著一個人的津貼過日子,緊巴巴的總也要改善一下生活。
這條道可偏僻多了。
周圍還有荊條伸出來,一不小心便會刮爛身上的衣服。幸好林嫂子帶了把刀,有她開路到是方便許多。
再走一會兒,便有水流聲傳過來。
幾人鑽過一片窄小的灌木叢,前路這才開朗。
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正豔,空氣中竟然隱約還能聞到花香。再走不遠,便是鬆樹林。阮明芙踩在鬆軟的鬆針上,鼻間還有鬆樹獨特的香味。
林嫂子拿著根樹枝扒拉了一會兒,臉上帶著失望。
“不行,這些菌子都沒長大呢。”
最大的都還沒有她手指頭那麽大,林嫂子都懶得摘。
胡宛寧看緊小胖子,手裏拿著一根枝條拍打周圍的地麵。
腳底下的鬆針那麽厚,要是有蛇藏在裏麵,就不好了。
“昨天才剛下雨,最快也要等個兩天。”
林嫂子轉過身,“說和也是,就是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下雨。”
若是沒有雨下,剛長出來的菌子也得被曬死。
“走吧,”早在蔡嬸子說了沒菌子時,胡宛寧便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會兒倒是沒有多少失落,“來都來了,咱們轉轉,說不定能碰到什麽好東西。”
難得上來一次,就這麽回去多可惜。
林嫂子環顧四周,“咦?她們人呢?”
胡宛寧這才發現,王嫂子與阮明芙不見了。她四周望了望,“咱們去找找?”
兩人一邊走一邊找人,在走出鬆林不遠處的一條河溝上看到兩人的身影。
這條河溝挺淺,但水非常清澈。
林嫂子老遠就看到她們。
一個在岸上不知道撿什麽東西,一個挽起褲腿站在水裏,伸手在底下摸著什麽。
河裏的王嫂子看到她們,還朝著兩人揮手。
“快過來,這裏有好東西。”
“你們在撿什麽寶貝?”林嫂子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渾身綠色,鼻涕蟲似的東西,她雙眼一亮,“還真是好東西。”
胡宛寧牽著小胖子的手走在最後,“原來是地雷公啊。”
這是一種雨後才會有的東西。
長得像紫菜,卻比紫菜味道好些,拿來不管是炒雞蛋還是燉湯都是一絕。
“嫂子,快來撿。”
阮明芙朝胡宛寧招招手。
這一片草地,全都長著地雷公。許是沒人采過,個頭還不小。
阮明芙才采了一會兒,便在籃子底鋪了厚厚的一層。可抬頭一看,她連一小塊地兒都沒采完。
采不完,根本采不完。
她們也沒打算將這片地雷公全部帶走。
這玩意兒洗起來要命。
還有毒,偶爾吃一回嚐嚐鮮就行了。
三人采了一籃半的地雷公,而在河裏摸石螺的王嫂子也走了上來。
“你們看,個頭大不大?”
籃子被通體漆黑,卻透亮幹淨的石螺裝得滿滿當當。
阮明芙探頭看過去。
這些石螺個頭確實不小,每隻都她的食指大。石螺本來就小,能有長成這個模樣不錯了。
“嗬,確實不錯。”
王嫂子臉上帶著得意,“我們當家的,就愛吃這個味兒。”
回想後世火爆的夜宵三寶,阮明芙也認同地點頭。
於是,幾個人菌子沒有采到,到是摸了半籃子的石螺與地雷公便下山了。
說來了是巧,回去時太陽竟然露了臉。
溫度一下子高了起來。
“糟糕,沒菌子撿了,”
菌子雖然小,等等好歹能長。接下來要是一直出太陽,就隻能上山撿菌幹了。
林嫂子別提有多遺憾了。
“不用急,”阮明芙看著自己撿的東西,別提有多滿足了,“說不定,今天晚上又有雨呢。”
聽了這話,胡宛寧卻是笑了起來。
“林姐,別人你可以不住,但一定要信她的,”她接著開口,“昨天白天跟我說下雨,晚上就下了那麽大一場。”
昨晚的雨那才叫一個大。
炸雷的時候,更像在耳邊炸開,各家窗戶上的玻璃也在嗡嗡作響。
吵醒家屬院不少人。
哪怕是在半夜,大家也都有印象。
林嫂子驚奇地看著她,“真的假的?”
“湊巧而已,”阮明芙微窘,趕緊開口,“哪有嫂子說得這麽神奇。”
胡宛寧到是笑了,“走吧,也該回去了。”
林王兩位嫂子不順路,走到一半便散了。
“……就可以了,”
胡宛寧拉著阮明芙,接她怎麽處理石螺。見阮明芙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笑道:“其實處理石螺說簡單了簡單,你隻要叫個人就行。”
處理石螺還要叫人?
阮明芙滿臉疑惑,“什麽人?”
卻見胡宛寧臉上帶著壞笑,“當然是老謝啊。”
“你有什麽搞不定的事直接叫他。”
阮明芙:“……”
“嫂子,你取笑我。”
“哪有,”嘴上雖然否定,但胡宛寧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這麽說的,“你們家老謝對你的那個熱乎勁兒,我看了都牙疼。”
阮明芙眼底閃過羞澀。
“別不好意思啊,”胡宛寧笑道:“這可是好事。”
兩人走著走著,就走到胡宛寧家門口。
阮明芙正想告別,卻聽見胡宛寧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她,“弟妹……你燉的那個湯、湯是怎麽做的,能告訴我嗎?”
其實她老早就想問了,但一直不好意思。
那天,胡宛寧以為許諸借酒耍瘋,忍無可忍地將他踹下床。事後,兩人一合計,這才發現是湯的效果。
原以為效果這麽好,是透支未來。
可許諸身體的感覺卻騙不了。
比起之前無精打采的模樣,他現在精力充沛。頭腦清明,幹活的效率也高了。最關鍵的是……兩夫妻之間和諧不少。
好幾天了,身體也沒有什麽不適的反應。
胡宛寧想著這湯的效果這麽好,便想朝阮明芙取取經……
回想之前那場烏龍,阮明芙也有些窘。
“那個啊,我回去就抄單子給你。”
其實比起阮明芙,謝延昭才是真正的社死。經許諸這個大嘴巴一宣傳,不少人都知道他腎虛的‘事實’。好些人,都在背地裏笑死他呢。
也就謝延昭現在休假,要不然高低得許諸點顏色瞧瞧。
“謝謝弟妹,”胡宛寧鬆了一口氣。
她還真怕這是對方什麽傳家寶之類的東西。
胡宛寧牽著小胖子的手,“兒子,跟姐姐說再見。”
“姐姐,再見。”
小胖子就是看臉,他跟別人說話可沒這麽利索。
阮明芙朝小胖子揮了揮手。
一回家,就看到謝延昭在院子裏抱著幾件軍大衣在晾。
“換回來了?”
謝延昭將這四件破舊的衣服掛上去,這才看到阮明芙手裏的東西,順勢接過。
他沉聲道:“上山去了?”
“嗯,”阮明芙應了一聲,謝延昭的眉頭還沒皺起來,卻聽她接著開口道:“好多人呢,幾個嫂子都在。”
謝延昭聞言,話都喉嚨口也皆咽了回去。
他沒再說什麽,隻是淡聲道:“下次進山,記得叫我。”
“怎麽了?”阮明芙仔細一想,“山上不安全?”
謝延昭輕應了一聲。
“現在還好,等到了冬天。山裏沒什麽東西可吃的時候,野豬就會下山。”
其實除了野豬,還有不少猛獸。
但謝延昭怕嚇到阮明芙,沒有說得太仔細。
可哪怕隻是野豬,都讓阮明芙驚出一身冷汗。
她是見過野豬的照片。
一點也沒有家豬清秀,長得又黑又醜,豬連還有兩根大獠牙。被拱一下,整個人都得穿破。況且每一隻都有好幾百斤,像阮明芙這樣的,遇到就死定了。
阮大小姐不僅嬌氣,還惜命。
聽了這話,下次自然不敢再下山。
謝延昭沉聲道:“你不用擔心,每年部隊都會組織隊伍去打獵。”
每到這時,家屬院每家每戶都有分到幾斤豬肉,能過個好年。
“那你打過野豬嗎?”
阮明芙好奇。
不過看狗男人的模樣,應該是參與過的。
果然,便見謝延昭輕輕應了一聲。不過他似乎對這件事熱情不高,看著籃子裏麵的東西便道:“你喜歡吃這些?”
阮明芙上輩子一直都是乖寶寶,別說撿了,她吃都沒吃過。
都不知道味道,哪有什麽喜歡不喜歡。
充其量好奇罷了。
籃子還在滴水,謝延昭也不打算從門口進去,而是繞過整座屋子,來到後院。
“這東西你要怎麽處理?”
阮明芙滿眼好奇地看著籃子裏麵的東西。
她雖然聽胡宛寧說過,怎麽處理才好吃。但阮明芙幾乎是一耳過,半點不留心。眼見謝延昭拿了個臉盆將兩樣東西分開,她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你想怎麽吃?”
阮明芙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還能怎麽吃?炒雞蛋。
確認過眼神,是沒吃過苦的人。
阮明芙伸手撥了撥石螺,嘴甜得跟蜜似的。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謝延昭多精明的人,怎麽會被她這種小技兩騙到。可事實上,他確實是被阮明芙騙到……不對,準備的來說應該是甘願跳坑。
“行了,把廚房別外一個盆拿過來。”
石螺得養養才能吃,但地雷公今天晚上就能嚐個鮮。
謝延昭高大的身軀蹲坐在一旁,慢慢將裏麵的雜草泥土洗幹淨。
他這個模樣要是被手下的兵看到了,估計眼珠子都得瞪出來。
這特麽還是虎著一張臉的活閻王嘛。
嘖嘖,可真幻滅。
阮明芙倒也沒偷懶,她跟著謝延昭一起動手。隻是手泡在水裏都泡皺了,也沒洗也多少地雷公。
“它怎麽這麽難洗?”
這麽多溝溝壑壑,撿了雜草還是衝幹淨裏麵的泥沙。到最後,水都洗黑了,隻洗出一盤的地雷公出來。
阮明芙惡狠狠磨牙。
這玩意兒要是不好吃,敢明兒她就拿鏟子全鏟了。
可惡!
等這道菜上來時,阮明芙真香了。
這也太好吃了。
她要多吃幾口!
……
阮明芙剛將準備好的東西給阮父阮母寄出去,還在信中告訴了她結婚的事,隻希望他倆兒不要太驚訝才好。
謝延昭這個毛頭女婿也寫了一封信。
隻是這人神神秘秘,還不讓她看。
哼!
不看就不看,她早晚會知道。
阮明芙剛走進部隊,便被人給叫住了。
“嫂子,有你的電話。”
還是上回那個同誌。
阮明芙走了過去,電話已經撥好了。她拿起話筒,便聽對麵傳來顧意霖那咋咋乎乎的聲音。
她就知道是她。
“我給你寄的東西收到沒有?”
顧意霖說得極快,像是生怕阮明芙聽清似的。
“……你來考我耳力嗎?”
電話那頭的顧意霖冷哼一聲,一臉別扭,聲音卻帶著傲嬌,“我是說,我寄的東西你收到沒有?”
“你還給我寄東西了?”
阮明芙是真驚訝。
她都隨軍了,塑料閨蜜還給她寄東西。
顧意霖還挺熱情。
這個想法若是被當事人聽到,怕是全身的毛都要炸了。
“什麽?!”
顧意霖不敢相信,尖叫出聲。
“你竟然沒有收到!”
她可是當天下午就寄出去了,一點都不帶耽擱的。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到了才對。
該死的快遞,怎麽那麽慢!
這還讓她怎麽去嘲笑塑料閨蜜。
可惡!
早知道,她還不如帶著走呢,至少不會丟。
花了她一百多塊錢呢。
顧意霖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這錢花出去,達到嘲諷塑料閨蜜的效果,她當然覺得花得值。
可它丟了……
她竟然丟了!
阮明芙想了想,“應該是還沒送過來吧,我待會兒去部隊那邊問問。”
塑料閨蜜給她寄的東西,她倒是有些好奇。
電話那頭的顧意霖聞言,麵露滿意,聲音卻依舊帶著淡淡的倨傲,“找不到也沒事,反正也沒花幾個錢。”
聽見了嗎?
她是在罵阮明芙不值錢。
顧意霖覺得自己真聰明,竟然能說出這麽絕佳諷刺的話。
陰明芙聞言,很是風輕雲淡地回了一句,“哦,那就聽你的。找不到,我就不找了。”
對麵的顧意霖:“……”
不是。
她是這個意思嗎?
塑料閨蜜的腦子是不是除了男人,就沒別的東西了?
理解能力怎麽能差到這個份上!
顧意霖想罵她,卻找不到詞,把自己臉都給憋紅了。
良久,這才甕聲甕氣地開口道:“……其實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可惡!
好討厭的塑料的閨蜜,她竟然低頭了。
媽的,就是生氣。
“對了,”阮明芙想了想,接著開口道:“你不是說要來部隊?我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想過來隨時都可以。”
顧意霖:“……”
糟糕!
好心動。
部隊那邊啥都缺,估計最不缺的就是陽剛之氣……
想到這兒,她擦了擦嘴邊。
雖是一臉期待,但仗著阮明芙看不到,顧意霖的聲音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
“你既然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來了一次吧,”她接著開口道:“對了,你是不是見過陸琰兄弟倆了?”
自上次陸煬給她完錢,阮明芙便沒見過這兩兄弟。這會兒聽到陸琰的名字,還愣了一下。
她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麽知道?”
她將自己在軍區遇到兄弟倆,後來幹的事一說。
“好!幹得漂亮,”顧意霖拍手稱快,“我早就看陸琰那個小王八蛋不順眼了,打得好。一家子王八蛋,這種人擱我麵前都得踹兩腳才解氣……”
“你家男人呢,怎麽不幫著你揍?”
“陸煬看著人模狗樣,比他弟弟強了不是一星半點。怎麽他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還娶你,跟施恩似的,是不是往後說什麽話,還讓你跪著謝恩呐?”
顧意霖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
最後總結,她這個塑料閨蜜心真軟。
才隻要了一千塊!
姓陸的全家都有工作,一千塊錢兩個月就賺回來了。這錢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撓癢而已。
若是換了她高低得獅子大開口,讓這群王八蛋知道知道厲害。
阮明芙木著一張臉,“說正事,怎麽好端端的提到這兩兄弟?”
別跟她提起姓陸的,晦氣!
“對哦,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顧意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陸家人在海城造你的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