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溪和趙軍住在外麵就不同了, 他們住在外麵,跟他們就成了兩家人。
再加上江溪因為黃莉和蘇糖的關係,平時很少來江家, 來了她也是找江國平,和她們沒有什麽來往。黃莉對江溪的態度向來是不冷不熱, 住在筒子樓裏的人都知道她和江溪是後媽和繼女的關係。
他們犯事被抓,跟她們一家沒有關係。
即便他們被抓的消息瞞不住,被樓裏的鄰裏鄰居和認識的人知道了, 黃莉她也可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說江溪是從根子上就壞了。反正她是後媽, 後媽能對繼女有多好?
黃莉看了看關著的房門, 說道:“糖糖, 江溪和趙軍的事你先不要跟你爸說, 咱們從這個房間出去了, 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江溪有一個違法倒賣糧食的罪名, 她一輩子就毀了,你爸他對江溪是有父女之情的。”
雖然在黃莉多年的調.教和洗腦下,江國平在江溪和蘇糖中間, 他更喜歡在乎蘇糖。但萬一江溪被抓了, 江國平顧念起江溪的身上流著他的血,想要找蘇糖幫忙救江溪怎麽辦。
江國平看似是找蘇糖救江溪,實則他是劍指蘇糖背後的林衛宗。
林衛宗的父親是公安局的副局長,舅舅又是革.委會的副主任幹部,憑借他們的關係想要把江溪撈出來不難。
難是不難,可黃莉不會給江國平去找林衛宗和林家幫忙救江溪的機會,更不會給林家有看低蘇糖的可能。
江溪既然做了違法的事, 她就該付出代價。得了好處,沒有她們的份, 遇到難處了,就想到她們了?世上沒有這種道理。
當然,江國平也許不會找蘇糖救江溪,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黃莉不會去試探江國平。
人心不能試探,試探的結果不一定會是心裏想要的那個結果。
蘇糖知道黃莉是為了她著想,摟著她的手點點頭:“媽,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他的。”
黃莉撫了撫她的頭發:“恩,等到江溪他們兩夫妻被抓走後,你爸知道了,你到時候要記得裝成你也是剛知道的樣子,不要露餡了。”
“好的。”蘇糖輕晃著黃莉的手臂,“媽,我還有一個大消息要說。”
黃莉好奇問道:“是什麽?”
蘇糖把孫知青糾纏趙軍的事說了出來:“衛宗說孫知青家裏人和革.委會有一點關係,她是為了趙軍才回城的,哪怕趙軍已經娶了媳婦,她也沒有放棄。所以衛宗猜趙軍要是不想吃木倉子,他可能會找孫知青幫忙,將他運作到一個條件好點的勞改農場裏下放。”
黃莉挑出重點:“孫知青為什麽要幫他,難道......”她心裏有一個猜測,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蘇糖。
蘇糖笑了:“你沒想錯,趙軍會和江溪離婚娶孫知青。”
黃莉表情一言難盡:“趙軍是什麽香餑餑嗎,怎麽一個兩個的都看上他了。要我說,趙軍比衛宗差遠了,江溪和孫知青是什麽眼神啊,眼睛瘸了吧。”
蘇糖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無比讚同黃莉說的那句趙軍比不上林衛宗的話。
黃莉:“江溪嫁給趙軍,我還能說她是在青山村當知青受不了苦日子,想要找個便宜男人幫忙幹活和養她。孫知青家裏人和革.委會有關係,想來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家,那種家庭養出來的女兒不找城裏的男同誌,偏看上趙軍一個農村人,她已經不是眼瘸,是眼瞎。”
蘇糖隨口胡謅:“她大概是吃的太飽,撐著了。”
黃莉撇了撇嘴,笑著把蘇糖抱在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背,高興地說:“還是我女兒好,長相好眼光也好。”
蘇糖回抱住她的腰,腦袋在黃莉的頸窩處蹭了蹭,柔情道:“我還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黃莉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鬆開蘇糖。她到衣櫃裏找到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堆花花綠綠的票證和錢。
蘇糖眼睛微微睜大:“好多啊。”這麽多的票證和錢擺在眼前,衝擊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黃莉說:“它們都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錢有五百七十三塊六毛,這錢有一部分是你親爸犧牲後,探測隊給的撫恤金,我把撫恤金留著,一直沒有動用。另外一部分是我嫁給國平後,他每個月交給我的工資,他工資的大頭是用來買菜交電費買衣服買其他的一些東西,剩餘的錢我都給你存著了。每個月存的不多,但一年又一年,積少成多,到今天一共有了五百多塊。”
蘇糖把錢拿出來看,錢很零碎,有大團結、一塊的,也有一角的角角錢,一分的分分錢。
黃莉:“快到期的票證我會在到期前拿出來,換上新的票證,現在盒子裏的這些票證沒有到期。你嫁人後,在生活裏要用到的票證我也都準備好了,你看,有肥皂票、糧票、肉票、豆票、食用油票、布票、煤球票、月經帶票......還有工業票和副食票。”她如數家珍。
黃莉準備的票證和錢已經夠多了,她卻遺憾地說:“可惜我不能給你一套房子。家裏這套房子我和你爸要住,不能給你。”
蘇糖沒想到黃莉曾想過要給她弄一套房子做嫁妝,蘇糖發現她低估了黃莉對她的母愛。如今這個年代女同誌的嫁妝,有一兩床棉被就能被稱為是厚嫁妝。把房子當嫁妝,一般人想都不敢想,房子是留給兒子的。哪怕是幾十年後,有很多人嫁女兒也不會把房子給女兒當嫁妝。
蘇糖整個人撲到黃莉的身上,她身體往後一仰,摔倒在**。蘇糖神情感動,眼裏有點點淚花在浮動:“媽,你真好,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黃莉:“嘶——”她的腰!
蘇糖蹭她臉,手腳並用牢牢把黃莉抱緊,撕都撕不下來的那種。
“媽,你怎麽不出聲?”蘇糖黏糊夠了,才想起黃莉沒有說話,連忙開口詢問。
黃莉叫痛:“糖糖,你嘶——你去將你爸叫進來,我腰好像閃了一下,讓他進來給我拔火罐。”
黃莉腰閃了,她是罪魁禍首,蘇糖眨巴眼,眼裏的心虛藏也藏不住,她趕緊輕手輕腳的起來。一下床,她往房門方向跑,大聲喊道:“爸,不好了,媽的腰閃了。”
黃莉連忙叫住她:“糖糖,把盒子放到櫃子裏你再出去。”
“哦哦。”蘇糖轉身回來把票證和錢重新放回櫃子,打開門一溜煙跑出去,催促江國平,“爸,爸,快點,媽腰閃了,你快進去。還有火罐,火罐在哪兒?”
江國平按住急得團團轉的蘇糖:“糖糖,你去吃麵,你媽那裏有我。”他找到火罐,拿著它進了房間。
蘇糖鬆了一口氣,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夾麵條吃。眼睛時不時往黃莉待的房間看。
等蘇糖把這碗麵吃完了,黃莉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蘇糖湊過去親昵:“媽,沒事吧。”
黃莉揉了揉腰:“沒事。”到底是老了,年輕的時候,蘇糖哪怕是衝過來往她身上撲,她都會沒事,站的穩穩當當。黃莉完全忘了,她年輕的時候,蘇糖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能有多重。
晚上睡覺,黃莉到蘇糖的房間陪她一起睡。蘇糖高興壞了,抱著黃莉的手臂,腦袋枕在枕頭上,香噴噴地睡著了。
第二天。
蘇糖穿了一件海軍領的藍白過膝裙,上白下藍,露出腳踝,背上斜挎包,往門口走了幾步,她突然想起她還沒有抹雪花膏,顛顛地跑回房間抹雪花膏。
蘇糖拍著臉走出來,黃莉看著她,說道:“東西都帶上沒有,戶口、工作證、照片和領導開的介紹信。”
蘇糖:“帶了。”
黃莉不放心,盯著蘇糖讓她檢查一遍,蘇糖把斜挎包打開:“喏,你看,它們都在包裏的。”
黃莉放心了,點點頭:“下去吧,衛宗已經來了,他在下麵等你。”
黃莉把蘇糖送到樓梯口。
蘇糖下樓,腳步輕快,在樓梯間蹦蹦跳跳的往下走。聽到她鬧出的動靜,黃莉笑道:“糖糖這孩子,下個樓也不好好走。”
黃莉轉身往回走,在走廊上遇到隔壁鄰居王嬸,王嬸看了看黃莉身上穿的衣服:“你這身衣服我以前沒見你穿過,是新衣服啊?”
黃莉笑的紅光滿麵:“是啊,是新衣服,糖糖給我買的。她的工資留不住,工資一到她手上,她就想全花掉,你說把錢存著該多好。不過年不過節的,給我買什麽衣服,我說不要她還不聽。唉,讓我愁的啊,我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王嬸嘴角抽抽,既然她說她在發愁,那她就不要笑的那麽高興,瞧著她臉上都快笑出花兒來了。
黃莉:“王嬸,你女兒接你的班在機械廠工作,她有沒有給你買過什麽新衣服?”
王嬸歎氣:“沒有。”她女兒又嫁人了,是二婚,工資全拿去養家了,生活有些拮據,和蘇糖過的日子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糖糖是在友誼商城工作吧,商城要是又招人了,你告訴我一聲,我叫我女兒也去考友誼商城的考試。售貨員的工資高,我女兒要是能當上售貨員,有了高工資,她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黃莉嗬嗬一笑:“我不愛向糖糖打聽商城的事,你要是想讓你女兒當售貨員,叫她自己去看商城招不招人,糖糖也是靠她自己當上的售貨員。”
“而且友誼商城的考試不是誰都能考過的。”反正她是不信王嬸的女兒能考上。
“王嬸,你那份工作的工資也不低,你都夠用,怎麽你女兒不夠用。她不是嫁人了嗎,她男人難道不把工資拿出來養家?”
王嬸:“唉,他拿是會拿,隻是拿出來的錢少,她又是二婚,有意見也不好意思說,怕把關係鬧僵了。”
黃莉搖搖頭:“衛宗他就不會讓糖糖把工資拿出來養家,即便結婚了,糖糖的工資依舊是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他不會過問。”
“看出來了。”王嬸又看了看黃莉身上的新衣服,蘇糖的工資要是拿去養家,就不會給黃莉買新衣服了。
王嬸拍了拍大腿,哎喲說道:“當初還是該多讓我女兒多相看幾個男同誌,要是相看到你家糖糖對象那樣的男人,我女兒過的日子不知會有多好。”
黃莉皮笑肉不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拿票去買菜。”呸!王嬸竟然想找個像她女婿林衛宗那樣的女婿,做什麽白日夢呢。
樓下,林衛宗遠遠看到蘇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他對象,不,他媳婦怎麽就那麽好看呢,好看到渾身在發光。
林衛宗低頭看了看他身上穿的灰色中山裝,要是知道今天蘇糖會穿藍白色的裙子,他就穿藍色解放裝了。
蘇糖走近,跳到車後座坐下,林衛宗這時沒有騎,而是在推車。
他的眼角瞥到蘇糖露出來的白如玉石的腳踝,隻覺得眼睛一燙,匆匆收回目光。過了幾秒,他又忍不住悄悄用眼角餘光往她腳踝瞥。
蘇糖沒有發現他在偷看,雙腳懸在空中一下一下往前甩。
蘇糖看向林衛宗,發現他穿起中山裝挺好看的。中山裝大氣周正,配上他劍眉星目的長相,氣質有成。
蘇糖剛想誇他衣服選的不錯,她就看到他在偷瞥她......的腳踝。
她:“......”什麽意思,不看她的臉,看她的腳踝是什麽意思?都是露在外麵的,他咋還區別對待呢。還是說,他其實是一個腳控?
蘇糖把腳往左邊晃晃,他往左邊看,她把腳往右邊晃晃,他往右邊看,她往腳往他大腿上踢,他往他大腿上看......不是,他把頭抬起來往蘇糖臉上看。
對上蘇糖似笑非笑的眼神,林衛宗心虛地滾動了一下喉結,聲音有些飄忽:“糖糖,你踢我幹什麽?”
蘇糖:“你說我踢你幹什麽。我的腳好看嗎?你看多久了?”
“好看。從你坐到車上,我就在看了。”林衛宗沒有隱瞞,他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它好白。”
蘇糖一開始沒有想歪,她是看到他發紅的耳朵的時候想歪的。她忍不住抬腳又踢了他一下,這次是踢的是他的屁股蹲:“你收收你的眼神,正常點。”別再**漾了。
林衛宗拍了拍屁股,說:“糖糖,我很正常。我就是火氣大了點,看什麽都容易看入迷。”
蘇糖笑著伸手打了下他的手臂,他正常什麽正常,火氣大的話都說出來了。
林衛宗又用一種談論正事的正經語氣說道:“露在外麵的都這麽白了,藏在衣服裏看不見的會更白吧。”
蘇糖:“......林衛宗同誌,請你矜持點,不要耍流氓。”
林衛宗騎上車,滿臉高興地踩著自行車腳踏:“矜持不了,我們今天就會是正式的夫妻。”
“快了,我們馬上就要到政府辦結婚證了。領了結婚證,糖糖,我們就是受國家和法律保護的夫妻,你是我的媳婦,我對媳婦不管做什麽,都不會是耍流氓。”
蘇糖故意逗他,潑他冷水:“哎呀,糟了,我忘記帶戶口了。沒有帶戶口,政府能給我們辦結婚證嗎?”
林衛宗安撫她:“糖糖,今天政府一天都會給人辦結婚證,我們晚點去辦沒關係的。我們現在回家拿你的戶口,我知道你是太著急了,才會忘記帶戶口。人一急,就容易落下東西。”說著,他握住車把打算把自行車調頭。
蘇糖說:“咦,我找到戶口了,它在包的最下麵,我剛才把它看漏了。不用回家,你繼續往前騎,戶口在的。”
林衛宗:“糖糖,你是不是在故意嚇我?”
蘇糖抬手捂住嘴,擋住她上揚的嘴角,但那雙漂亮眼睛裏的狡黠和嬌俏沒有地方藏。
她笑的開心,聲音無辜道:“沒有呀,我這麽膽小,才沒有嚇你呢。”尾音上揚。
林衛宗多熟悉蘇糖,她哪怕隻是有一點點的異動,他都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發現。她聲音裏的戲謔、得意、惡劣,林衛宗一個不落全聽出來了。
林衛宗小聲嘟囔:“糖糖,你就是故意的,我聽出來了。”
蘇糖笑眯眯不說話,假裝沒有聽到,得意地晃了晃雙腳。
林衛宗腳微微用力,把車騎的飛快。路上騎車的人有不少,大部分人身上穿著廠服。在這麽多人裏,林衛宗左邊一躲,右邊一晃,他愣是在由人群組成的汪洋中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蘇糖好幾次以為他會撞到別人,心一下子提到喉嚨眼,一下子又落回去,反反複複。
蘇糖把手放在心口上揉了揉,看林衛宗騎車太刺激了,容易傷心髒。她別過頭:“你騎慢點。”
林衛宗回道:“慢不了。”他不覺得眼下的速度有多快,要是人少點,他能發揮的更好。
蘇糖威脅他:“你要是把我摔了,我們就打道回府,不去政府辦結婚證了。你看著辦吧。”
林衛宗:“摔不了,我騎車就沒有摔過。”
蘇糖扁扁嘴,不客氣地說:“吹牛。我們碰到舅舅的那天晚上,你就摔了。”
林衛宗表示那晚他把車騎摔了是有原因的,不是真的摔:“我那次會摔,是......”是想停下來親你。這話林衛宗沒有說出來,周圍人太多了,說出來影響不好,別人會覺得他們不正經。他倒是無所謂,可他們要是說蘇糖,那就不行了。
林衛宗含糊道:“是什麽原因,糖糖你是知道的。”
蘇糖搖搖頭,搖散腦袋裏對那晚他親她的場景重現,幹淨利落地說:“我不知道!”
林衛宗挑了挑眉,嘿嘿笑了:“不,你知道。”
兩人說說笑笑的來到登記處,進去沒一會兒就拿到了結婚證。林衛宗給給他們辦結婚證書的男人塞了一把糖,男人笑著恭喜他們。
蘇糖拿起結婚證看,結婚證書是一張紙,和獎狀很相似。
林衛宗從她手裏把結婚證抽走,小心折好放在他衣服的內兜裏,一本正經地說:“這結婚證你看也看了,碰也碰了,它就放在我這裏,由我來保管。你什麽時候想要看,跟我說,我再拿出來給你看。”
蘇糖目瞪口呆:“......”感情它就是在她手裏過一下手?
她幽幽說道:“我要把它帶回去給爸媽他們看。”
林衛宗神清氣爽,龍驤虎步,昂首闊步,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現在有多高興得意。
“我跟你一塊回家,他們想看,我拿給他們看。”
蘇糖沒有忍住:“你有必要防著我嗎?我又不會把它弄丟。”
“糖糖,我不是在防你。”林衛宗看她,想了想,說道:“我這是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這不還是在防她,蘇糖氣哼哼往前走,林衛宗追上來。她扭過身,往旁邊走,他繼續追。他們兩人一個跑一個追。
林衛宗沒有開口讓她停下,他每次隻會傻乎乎追過來。蘇糖心裏的氣咻的一下癟了。
“我們回去了。”蘇糖使喚他,“你去把車子騎過來,我不走了,我在這裏等你。”
林衛宗樂嗬嗬應道:“好勒,媳婦等著,我很快就過來了。”他轉過身,顛顛的往回跑找車去了。
蘇糖看了看前麵,又回過頭看了看林衛宗的背影,摸了摸臉,驚訝地自言自語:“我竟然走了這麽遠?”車子都被她忘在了後麵。
回家的路上,林衛宗也是幹勁十足,回去用的時間比之前到政府用的時間縮短了幾分鍾。
他跟著蘇糖回家,江國平不在,今天不是周末,不休息。林衛宗和蘇糖是找領導請假才能在今天去辦結婚證。
林衛宗小心翼翼的把內兜裏放著的結婚證拿出來:“媽,你看,這就是我和糖糖的結婚證。”
黃莉拿起來看:“上麵的字比以前的結婚證多出來不少,顏色也比以前的漂亮。”
蘇糖倒了一杯水放在林衛宗麵前。
她手裏拿著一把葡萄幹,緩緩坐下。葡萄幹是林衛宗運輸隊的朋友跑邊疆長途,從邊疆當地帶回來的特產,水分被太陽曬幹皺縮,果肉緊實好吃。
蘇糖不光自己吃,她還在給林衛宗和黃莉吃。
林衛宗一邊點頭附和黃莉的話,一邊見縫插針提醒她動作輕點:“媽說字變多了它就是多了,媽經曆的事比我們多,閱曆比我們深,說的話不會有錯......媽,你別晃。它不厚,是很薄的一張紙,你要是晃得太快,小心風把它吹破了。”
蘇糖不忍直視,對黃莉說:“媽,他有點激動過頭。”
黃莉嗬嗬笑了笑:“我看出來了。”
“大紅顏色,矚目又熱烈......媽,你拿著它手累了吧,要不我替你拿。媽,我絕對不是說你拿著它的手太用力,會有可能在上麵摳出一個洞。媽......”
黃莉笑容僵硬,她手上明明拿的是一張結婚證,她怎麽感覺她像是拿了一一顆手.榴.彈,還是即將爆炸的手.榴.彈。
“衛宗啊,媽看完了,不看了。媽把它還給你,給你,你拿著。”黃莉手不動,隻有嘴在動。她倒是想動一下手,但考慮到林衛宗謹慎小心過頭的狀態,她還是不動手了。
林衛宗小心翼翼把結婚證接過來,認認真真折好。
受他的影響,黃莉和蘇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仿佛她們這個時候喘氣打擾到林衛宗就是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