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早上, 蘇糖推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江溪嚇了一跳,開口跟她打招呼:“姐, 你有什麽事嗎?”
江溪身上穿著一件紅色圓領格子裙,這件裙子蘇糖在友誼商城裏見過, 一個字,貴。江溪穿著它氣質溫婉居家,可人就怕對比, 尤其蘇糖長的比她漂亮, 皮膚又比她白。
江溪和蘇糖站在一塊, 即使江溪穿著新裙子, 她也被穿著售貨員製服的蘇糖給比下去了。
江溪心情一沉, 臉上的笑不太自然。
她今天是特意穿著新裙子, 趕在蘇糖上班前的時間到筒子樓來的。她不是想向蘇糖炫耀她的日子過的有多好, 她隻是想讓蘇糖為她們兩人的差距感到自慚形穢。
一個住在家裏靠父母吃飯,一個離開家卻能事業有成,手有餘糧。
江溪的來意掩飾得不太好, 蘇糖很快便將其看穿了。
蘇糖麵上不顯, 心裏則在暗暗腹誹,江溪的好日子沒有多少天了,她現在有心情到她麵前來炫耀,等到武裝部找上門,她的心情就不會這麽好了,到時候多的是讓她焦頭爛額的麻煩事。
江溪說道:“沒事,我好久沒來看爸了, 今天有事從機械廠路過,我就想進來看看爸。”
“爸去廠裏了, 我馬上要去上班,家裏隻有媽在。”蘇糖看她,禮貌性問道,“你要進來坐嗎?”
“不坐了。”江溪拒絕。江國平要是在,她就進去了,江國平不在,家裏隻有黃莉,她沒有必要進去。
蘇糖走出來,把門關上,笑著對江溪說:“我還要去上班,不跟你聊了,我先走一步。”抬腳從江溪麵前走過。
走了幾步,蘇糖轉過身,指了指她自己的脖子,真誠說道:“你裙子的標簽露出來了。你下次買新裙子,穿的時候最好還是慢點穿,慢工出細活,穿得快了急了,說不定標簽又會露出來。”
江溪身體僵住,尷尬、窘迫、難堪種種複雜難辨的情緒在她的身體裏橫衝直撞。她的臉控製不住地變紅,開口用看似平靜,實則波動極大的聲音說:“我聽說南邊有人是像我這樣穿衣服,算是小範圍的流行。可能要不了多久,城裏也會流行這種穿法。”
蘇糖沒有笑,臉上頂著一副大徹大悟的神情點了點頭:“是嗎,原來是流行。”轉過身,蘇糖無聲笑了,肩膀輕輕抖動。
噗!流行噗!
江溪還挺會瞎扯的,誰信了誰是傻子。
蘇糖一走,江溪抿了抿唇,臉燒的通紅,是被氣紅的。買這件紅裙子的時候,江溪有多高興,現在她就有多麽的不待見它。
它讓她在蘇糖麵前丟臉出醜了!
江溪麵無表情抬起手,把衣領上的標簽塞回裙子裏,她回去就把裙子換下來!
江溪正要離開,王嬸看到她,熱情說道:“是江溪啊,你是回來看你爸嗎,你怎麽不進去,是家裏沒有人嗎?不應該啊,黃莉今天沒有出門買菜,她應該在家的。”
王嬸熱情過頭了,她以為江溪不進門,是被黃莉故意關在外麵。王嬸能有什麽壞心思,她不過是想要讓黃莉打開門,讓江溪回家而已。
怎麽,隻許黃莉在她麵前炫耀她有一個好女兒好女婿,不許她找到機會反擊嗎?
王嬸的女兒,兩次嫁人都過的不好,偏偏黃莉又時不時的在她麵前說蘇糖和林衛宗對她有多孝順多體貼。王嬸忍她好久了,可謂是憋了滿滿一肚子的鬱氣。
“你是不是覺得在門外叫她不好意思,哎呀沒什麽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廠裏的人,都是熟人。我幫你把黃莉叫出來。”
王嬸不給江溪拒絕的機會,對著關緊的大門亮出了她的大嗓門:“黃莉,黃莉!你大女兒回來了,你快點開門啊,你再不開門,她就要走了。女兒回家,你這個當媽的把人攔在門外不太好吧。”
江溪神色不自在,別扭地皺了皺眉。聽到王嬸說她是黃莉大女兒的話,她的手臂上不禁冒出來一堆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說道:“王嬸,黃姨可能還沒有起床,我不著急進去,下次我再過來。”她想走了。
王嬸下意識抓著江溪的手,笑嗬嗬地說:“她肯定起了。你放心,我保管會替你把她叫出來。黃莉,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你快開門啊......”
黃莉麵無表情地打開了門。
她知道江溪在門外,蘇糖和她說話那會兒,她就知道了。知道歸知道,她沒有理會。原以為江溪走了,沒想到她拉著王嬸在外麵鬧幺蛾子。
黃莉把菜籃子找出來掛在手上,出來看到站在一起的江溪和王嬸,皮笑肉不笑的嗬嗬兩聲:“王嬸,你與其關心別人家的家事,你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的女兒。上次你女兒回來,那叫一個麵黃肌瘦,我看著都要不忍心了。你是她親媽,買點肉回來多給她補補。”她在親媽二字上加了重音。
王嬸說不過黃莉,畢竟她女兒過的不好是事實。她神情訕訕地轉身回家。
黃莉看向江溪:“你這孩子,回來了也不敲門叫我,把門口幹站著像什麽話,讓旁人看了玩笑你就高興了?”
江溪:“我以為你沒在家。”
黃莉嘴角冷冷往下一撇,以為她沒在家,嗬,也不知道是誰讓王嬸為她鳴不平,在門口大喊大叫非要讓她出來。
黃莉換了一隻手拿菜籃子,看了江溪一眼:“我要出去買菜了,家裏沒人招待你,你忙你的事去吧。”她用鑰匙把門鎖上。
江溪抿嘴,麵沉如水走了。
黃莉撇撇嘴,路過隔壁的大門,眼一瞥,門沒有關緊,留了一個門縫。黃莉無語,順著門縫往裏看,不出意外的對上王嬸偷看的眼神。王嬸一驚,迅速關上門,黃莉翻了個白眼。
江溪回到家,回房間把裙子換下,出來看到地上有痰,她心裏一陣惡心,這痰不出意料又是周老太留下的。她抓了一把草木灰撒在上麵,用掃帚把地掃幹淨。
她今天去江家想見江國平,是想要讓江國平幫她把周老太送走。周家人走了,周老太非要留下來。周老太是江溪的姥姥,她想要留下來,江溪就算心裏不樂意,她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誰讓她在青山村當知青的那段時間,她確實受過周老太的照顧。
周老太的生活習慣和江溪格格不入,周老太吃飯吧唧嘴、吐痰、說話噴唾沫、說髒話、愛嚼人口舌、貪小便宜......她讓周老太改,周老太不改,還說她在青山村幾十年都是這幅樣子。
江溪要是堅持,周老太就會坐下來抹眼淚,哭天喊地地說她沒有良心,嫌棄親姥姥,又哭她的女兒死的早。
江溪隻能低頭退讓,不去看不去管周老太的壞習慣。
江溪擼起袖子打算去洗衣服,出門前她把衣服泡在了桶裏。看到晾在外麵的衣服,她愣住:“衣服洗好了?”
江溪低頭看了看水台,沒有找到肥皂,她進到周老太的房間把肥皂拿出來放在水龍頭旁邊。衣服果然是周老太洗的,她有一個習慣,她每次洗完衣服,都會把肥皂拿到房間裏放著。
這時,周老太手裏拿著一小把甜菜,滿臉高興的從外麵回來。
江溪無奈歎氣,說道:“姥姥,你不要總是盯著別人家的東西,家裏要是沒有菜了,你告訴我,我給你錢和票。咱們又不是吃不起。”
周老太:“能省就省,你住的這房子是租的,哪有那麽多的錢和票能讓你拿去揮霍。白得一把小甜菜,總比花錢買要好。如果不是對門那個老婆子怕我把菜拔多了,一直盯著我,我非得多拔兩把甜菜不可。”
江溪:“姥姥,你怎麽又去貪對門那戶人家的便宜,你拿回來一把甜菜,等到中午我們吃飯,他們家的孩子就會跑過來找我們要吃的。”看似是周老太占便宜,其實是對門占便宜。
周老太愣住,她把手往身上擦了擦:“這、這我也沒有想到。”她嘴裏咕噥,“城裏人的心眼就是多。平時裝得摳摳搜搜的,突然變大方就是為了占我這個老婆子的便宜。等明天見到她,我非得罵死她,不行,我待會就到她家門口罵,不然這口氣堵在我心裏,我不舒服。”
江溪不搭她這話,繼續說教道:“姥姥,你以後多待在家裏,有事沒事不要總是跑出去......”
周老太臉色不好看,江溪是什麽意思,嫌棄她出去給她丟人了?
“我是你姥姥。”周老太盯著她,“隻有長輩說晚輩的份,沒有晚輩說長輩的份。”
江溪拉平嘴唇,冠冕堂皇地解釋說:“姥姥,我沒有說你不對。我隻是怕你出事,醫生說過你摔了一次,經不住摔第二次。你在城裏人生地不熟,出了事我和趙軍不能及時找到你。你待在家裏就不同了,你一有不對,我們會很快發現。”
周老太撇了撇嘴,說的好聽。她看了看江溪,要是她女兒還活著,江溪哪還會長歪。她女兒當年多聽她的話,就算嫁給江國平這個城裏人,她讓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不像江溪,她做什麽她都看不慣。
江溪不僅會看不慣她,她還會嫌棄她這個老婆子。
周老太本來是想跟江溪說她早上離開之後,有一個女同誌來找趙軍,女同誌對趙軍的態度不一樣,不光打扮洋氣,還騎著自行車呢,就是長的不好看,又矮又黑。
現在她一個字都不會提。
周老太暗暗嘀咕:“你和你媽的身上都流著我的血,真以為進了城就是白天鵝了?還敢瞧不起我,沒有我,你媽能嫁給城裏人,你能出生嗎?”
周老太聲音很低,微不可聞,江溪沒有聽到,她係上圍裙進廚房做飯。
沒多久,趙軍回來了。他身後跟著大東,大東是李招娣的男人。江溪從窗戶往外看了幾眼,發現趙軍和大東麵色沉重,以為他們麵色沉重是因為糧食在黑市裏的價格沒有談攏,沒有將他們的異樣放在心上。
趙軍和大東站在外麵說話,隔著窗戶,江溪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依稀能夠聽到零星幾個字眼:“......被人發現了,是武裝部......跑路吧,不然來不及......偷渡......你瘋了......農場......活命要緊......”
江溪手一鬆,碗掉到地上摔碎了。
聽到聲響,周老太嘟嘟囔囔走進來:“哎喲你這個敗家子哦!好好的一個碗你不拿穩,你摔它幹什麽,這碗多好看。要是在鄉下用這碗吃飯,別人見了不得羨慕死......”
江溪沒有理會周老太,她和趙軍對視。她不笨,她聽到的零星字眼足夠讓她猜到趙軍在黑市倒賣糧食的事被武裝部給發現了。
趙軍率先移開視線:“大東,你想偷渡,你今晚就走吧,盡快走,遲了就走不了。”
大東:“軍哥你呢,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偷渡嗎?咱們倒賣的糧食量太大了,留下來會沒命的,還不如咱們哥倆搏一把,偷渡到港城去了,到了那邊咱們就能成為人上人。偷渡是上策,你走孫知青的門路去勞改農場是下策。”
趙軍:“我心裏有數。”他不會一直在勞改農場,去勞改農場隻是權宜之計。等風頭過了,他就讓孫知青托關係讓他去好一點的農場,甚至是回到城裏來。
大東見趙軍打定主意要留下來,他沒再說什麽,轉身快步走了。他得回家把東西帶上,至於兒子們,大東咬咬牙,忍痛舍棄了,他相信李招娣會把他的幾個兒子照顧大的。
送走大東,趙軍走進來,讓周老太先吃飯,他和江溪進屋說話。
屋裏,趙軍看著江溪,語氣和他的臉一樣沉重:“溪溪,武裝部的人盯上我了,我不想你被我牽連,所以我想和你離婚。”
江溪抬頭,神色震驚,她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你說什麽?”
她和趙軍雖說進了城之後,關係不如在青山村時緊密,但他們是經曆過種種磨難才結婚成為夫妻。江溪從未想過有一天趙軍會跟她說離婚。
趙軍:“我說我們離婚。”
“離婚了,我要是被抓,就不會給你帶來壞影響。”他握住江溪的手,“你隻是被我借用了你是糧食站員工的身份便利,你並沒有實際參與進來。你要記住你是無辜的,到時候我會說你的介紹信和工作證明是被我偷拿的。”
“溪溪,我的下場不會好。我即使不會吃木倉子,我也會做一輩子的牢。”
“你......”他苦笑,“我想要你能有一個新開始。在城裏,你有你爸,有你妹妹......”
妹妹?江溪眼睛亮起,她急忙說道:“我可以回去找蘇糖,她對象的父親不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嗎?副局長那樣的大領導,一定能夠把你救出來。”
江溪和趙軍隻知道蘇糖和林衛宗是對象,並不知道他們已經領了結婚證,再過不久就要辦喜宴結婚。
趙軍有些心動,但他想到江溪和蘇糖的關係並不親密,這絲心動隨之淡去。趙軍推己及人,他不會覺得蘇糖對他這個繼姐夫有多少感情。
趙軍說:“你不必去找她。你找她,你就要向她低頭,我舍不得你低頭。我知道你不喜蘇糖兩母女,我不會讓你去做讓你難堪的事。我會主動自.首,希望能夠戴罪立功。”
江溪捂臉哭了起來,傷心地說:“好,我們離婚,不過我會等你的,隻要你活著。”
趙軍感動抱住她:“好。”他也舍不得讓江溪嫁給別人。
他在腦袋裏想他的退路,大東是要去偷渡,趙軍覺得太危險了,還好他有孫知青這個退路。想到孫知青,趙軍臉上表情晦澀,真是沒想到又矮又黑的孫知青有這麽好的家世。
孫知青在青山村待在那麽久,硬是沒有對外透露一點。她要是早點透露了,趙軍即使不喜歡她,他也會娶她。
他要去革.委會自首,走革.委會的路子下放到農場,農場日子再難,也比監獄自由。時下革委會的權利大,搶在公安和武裝部前把他下放,公安和武裝部不能說什麽。
孫知青那麽喜歡他,為了他從青山村追到城裏來,現在又能幫到他,趙軍無以為報,隻能娶她。
他眼神複雜看了看江溪,如今隻能對不起她了,她娶孫知青隻是權宜之計,等危機過去,他會和孫知青好聚好散,找到江溪兩人重新結婚。
......
蘇糖今天休息,林衛宗沒有來找她。
他打聽到下麵某個公社裏有一個做婚宴菜的羅大廚手藝好,人很出名。據說凡是由羅大廚操辦的婚宴,結婚的夫妻就沒有誰離過婚出過事,那是一輩子和和美美,更能一年生娃,三年抱倆。當然,這隻是據說,是不是真的不清楚,林衛宗看中羅大廚的好兆頭,於是今天他騎自行車到公社找羅大廚去了。
蘇糖本來想待在家裏,隻是她突然想到林衛宗說他們在八道灣胡同的房子裏麵的家具他換了一套更好的。蘇糖打算今天去八道灣胡同看看。
她收拾好出門,路上買了一瓶北冰洋汽水,靠在樹上慢慢喝。汽水喝完了,她要把瓶子還回去,買汽水的時候,放了押金。
蘇糖抬頭往四周看,無意間瞥到向崢光的身影。一開始她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在看別的地方,意識到她沒有看錯人,蘇糖咻的一下把腦袋甩回來。
“真的是舅舅。”
向崢光今天當上了主任,副主任的副成功去掉,他大方地請其他幾個副主任到國營飯店吃飯。競選主任的時候他們是對手,現在他們是朋友、是誌同道合的同誌、是革命夥伴。
向崢光看到了蘇糖,他讓他們先進去國營飯店。身邊沒人了,他衝著蘇糖招手。蘇糖一過去,他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小包果丹皮遞給她:“拿去吃吧。”
蘇糖:“謝謝舅舅。”
“怎麽不見衛宗?”向崢光聲音和緩。
他雖然不像向紅霞那般,明目張膽的偏愛長得好看的人,但對於長的好看、周正、大氣的人,向崢光不可否認他的態度會好一些。他做的隱晦,沒有人發現這一點。
蘇糖感覺每次見到向崢光,他都會給她東西,上一次是鋼筆,這一次是果丹皮。她的眼睛往向崢光的衣服口袋裏看了好幾次。
蘇糖說道:“他到下麵公社找會做婚宴菜的大廚了。”
向崢光:“怎麽不來找我?”早期有不少人下放到農場和村子,各行各業的人都有,廚子也有,他翻翻檔案就能找出來幾個。
蘇糖尷尬地笑了笑,把林衛宗找羅大廚的真實理由說出來。向崢光不是外人,他是林衛宗的親舅舅,就算林衛宗找羅大廚的理由聽著有些迷信,但林衛宗既然對她說過,向崢光不會害他們的話,那麽蘇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對他說實話,而不是絞盡腦汁的編假話。
向崢光失笑:“衛宗做的對,是該找個有好兆頭的廚子。”結婚嘛,就該高高興興,十全十美。
“一個夠嗎,要是不夠,我再給你們找幾個兆頭好的廚子。”
“夠了。”那天來參加婚宴的人不會太多,隻有她和林衛宗的家人、朋友。
向崢光瞥了眼蘇糖手裏的北冰洋汽水,問道:“喜歡喝它?”
蘇糖笑著說道:“喜歡,它喝著好喝,冰冰涼涼,酸酸甜甜。”
“這樣啊,你喜歡喝就好。”他掏出兩張大團結給她,“你去買幾瓶汽水過來,瓶子的押金讓他們到國營飯店找我拿。買完汽水剩下的錢,你拿去買點吃的喝的,隨意買。”
他說的大方,給的大方,蘇糖直接把他幻視成林衛宗。不不不,眼前這人是舅舅,不是林衛宗。蘇糖眨巴眨巴眼,恢複冷靜。
蘇糖和向崢光分開,她拿著錢,腳步輕快的去買汽水。買了汽水,剩下的錢她直接揣在兜裏,嘴裏唱著歌往八道灣胡同的方向走。
“洪湖水呀,浪打浪......”
來到八道灣胡同,蘇糖站在房子前,用鑰匙打開門。她走進去發現裏麵的家具是真的換了一套新的,客廳的茶幾、沙發、五鬥櫥擺放整齊,廚房中的是恰到好處的高低櫃,主臥裏的雙人床、長頭櫃、大衣櫃、寫字台氣派華貴。
“比我第一次來這看到的家具要氣派多了。”蘇糖到處溜達,想起她的小金庫,跑到房間在衣櫃裏找到盒子。打開盒子,金燦燦亮閃閃,這樣的光芒她真的好愛!
蘇糖滿意關上盒子,把它放回原處,再關上衣櫃,拍了拍手。她出來坐在沙發上,頭往右一偏,看到牆上貼著囍字。蘇糖盯著它看了一會兒,找到紅紙和剪刀,一手拿紅紙,一手拿著剪刀,照著牆上字的樣子剪,想要剪出來一個囍字。
紅紙剪廢了一張,她沒有經驗,不過第二張紅紙她剪成功了。
蘇糖把它打開,雙手抓著兩頭把它舉高,滿意說道:“我剪的真好。”她小心把它放在茶幾上,打算留著給林衛宗看。
剛放下,她就聽到了腳步聲,這腳步聲聽著像是林衛宗的。她悄悄探頭往窗戶外打望,隻看到一個虛影。
蘇糖起身,放輕腳步往櫃子旁邊藏,她想要藏起來嚇一嚇林衛宗,走之前她還把剪好的紅紙給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