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當天, 錦衣衛正副指揮使就分別帶隊抄了賭坊和呂家。

林友從賭坊抓出了一批西戎的探子,有一部分在抓捕過程中反抗逃跑被殺,其餘的全部押回詔獄審訊。

賭坊是西戎的, 不管後續是不是要轉讓給別人經營, 反正目前裏麵的所有存銀都是大盛的。

比起從倉庫搬運銀子銅板,對賭坊的賬本, 殺人抓人反倒是輕鬆活。

林友歎氣,早知道賭坊這麽麻煩,就和裴明成換一換了。

呂家這邊就簡單多了。

錦衣衛包圍呂家,按下當家人, 剛剛進到呂正業的院子, 那個曾經被虐殺的仆人弟弟立即投降, 主動帶錦衣衛找到密室所在。

密室裏麵存放著許多現銀和朱砂, 還有部分賬本。

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呂正業覺得私下開采朱砂礦被發現後果比較嚴重, 部分賬本看完就燒, 隻留下月度季度年度的總賬目。

錦衣衛搜遍整個呂家也沒找到其他朱砂礦賬本,本以為得趕到開采朱砂的地方才可能拿到詳細賬本,沒想到仆人弟弟有一份自製的簡略賬本。

“這些都是我偷偷記錄下來的, 不夠完整,但保證準確。”

“呂家人害得我哥哥慘死, 沒有絲毫悔過愧疚之心, 我是來給哥哥報仇的,你們想問什麽我都回答, 隻要能讓呂家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呂家人一聽, 當即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仆人弟弟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複仇內容,被打了也不反抗, 反倒是衝他們笑,像是在看一群落水狗臨死前的最後掙紮。

呂家人見狀更氣了,也打得更狠了,抽打之際,仆人弟弟的衣袖滑落,露出滿是傷疤淤青的手腕。

“放開!”錦衣衛拉走盛怒的呂家人。

裴明成拉開仆人弟弟的衣袖,上麵沒有完好的一塊肉,全是鞭子、棍子、刀子留下的諸多傷疤,可想而知這些年他跟在呂正業身邊受過多少折磨。

潛伏多年,忍辱負重,隻為報仇。

這麽好的苗子,不納入錦衣衛真是可惜了。

裴明成決定回去和林友提上一句,看能不能把這人撈出來。

呂家是百年世家,家底實在豐厚,京城各處都有宅子鋪子,京郊外還有幾處莊子,饒是抄家抄習慣效率甚高的錦衣衛,也忙得腳不沾地。

東西是抄出來了,可太多太雜太亂,單單分類歸總都得幹上大半天。

裴明成覺得這樣不行,派手下前往戶部。

戶部尚書一聽都是要歸入國庫的,頓時精神了,拉上戶部官員們就走。

走出好一段路,他回頭瞅瞅女眷們,覺得大老爺們都去看熱鬧,留她們在這幹活有點不厚道。

“各位……”戶部尚書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才好,幹脆不稱呼了,“一起?”

“必須的啊!”武側妃還從來沒參與過抄家,剛剛就特別想去隻是不好意思開口,戶部尚書都問了,她提起裙擺就跑,“走走走,看熱鬧去!”

“好嘞!”姑娘們帶上紙筆算盤就跑,一個比一個快。

戶部尚書:“……”

戶部官員:“……”

姑娘們看熱鬧歸看熱鬧,幹活還是很利索的。

尤其是什麽字畫、古董、金銀首飾,很多戶部官員和錦衣衛都不認識的東西,她們如數家珍,記錄名字的同時連價值一起估算了。

有她們的幫助,幹活速度快上兩倍不止。

不少錦衣衛暗暗給裴明成豎大拇指:副指揮使高啊!他們怎麽從來沒想到過找外援呢?

裴明成翻了個白眼。

就皇帝對楚嫿那堪稱護犢子的做法,讓她恢複本來麵貌女裝上朝是遲早的事,他作為皇帝的心腹,當然得先鋪墊起來了。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原因:皇帝那麽生氣,今天之內肯定得上交成果。

不管用什麽手段,隻要合法合理且把事情辦成了,皇帝必定不會揪著這點小細節不放。

抄家得來的這些不最終還要歸入國庫,經過戶部的手嗎?讓他們提早過來查賬,加快辦事速度,有什麽不對?

林友聽說後,“……”

好小子,比我還會揣摩聖上的意圖了啊?

有一說一,賭坊這邊不比呂家好辦,他也派手下去找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

過去錦衣衛是死活不肯和他們沾上點關係,現在遇到事就來求他們幫忙,還湊巧地趕到一塊了。

不過,錦衣衛會這麽幹,也是因為有係統在。

係統一吃瓜就知道錦衣衛求他們幫忙,隻是為了方便,並沒有私下往來,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戶部尚書分出部分人去賭坊,同時派人去二皇子的府邸借人。

因楚嫿離開戶部,無瓜可吃,一些隻想吃瓜沒有事業心的姑娘們就回了二皇子府,他此舉就是以“看熱鬧”的理由將人請回來幫忙。

姑娘們的確沒見過現場抄家,也沒去過賭坊,還真為這個答應了。

在雙方的聯合作業之下,可算在黃昏時分忙完賭坊和呂家的所有事。

賬目明細先一步呈到了龍案,而後是從呂家人那審出來的口供。

西戎探子的嘴緊一點,暫時撬不開,呂家人那邊得知呂正業給西戎送了一百萬兩,以為要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滿門抄斬,哪敢不配合?

禦書房內,皇帝和百官看完賬本和口供後,不禁反思自我。

聽到呂正業輸了一百萬兩,君臣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呂家先祖當年跟著大盛開國皇帝打天下,開國功臣有不少優待,呂家做了一百多年的木材生意,呂正業又從國庫和私庫偷去那麽多東西,有個一百萬不是挺正常的嗎?

再者,近期抄家抄的多了,這家幾百萬,那家幾百萬,他們聽著聽著就習慣了,戶部尚書還覺得少呢。

不是楚嫿大致算了一下,他們或許得等搜查到呂正業的密室時才發現。

不行,得反省一下。

不能見多了幾百萬,就把眼光放高了,不把幾萬十幾萬的小錢放在眼裏!

大理寺卿站在一個比較公正的角度:“呂正業罪大惡極,理應按律嚴懲,呂家其他人沒有參與,按理應從輕發落。”

刑部尚書卻有不同意見:“呂正業偷竊國庫和皇上的私庫,多年來虐殺數人,私自開采朱砂礦,向西戎輸送一百兩萬,這是資敵!”

“以上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罪大惡極?呂家其他人不是同罪,也有失察之責,包庇之罪,縱容之嫌。”

一個從輕,一個從重,立場鮮明,理由更鮮明。

有他們倆打前鋒,其他官員各自發表意見,討論得很是激烈。

他們中有些人和呂家有姻親關係,受人之托,幫忙說好話:

“子不教父之過,呂家的確有失察之罪,看在還沒造成什麽嚴重後果的份上,從輕處罰吧。”

有些人得過呂家的照拂,得還這份人情:

“呂正業打殺的都是簽下賣身契的奴仆,本就掌握著生殺大權,呂家人後續也有妥善安置其家人,罪不至此吧?”

也有人和呂家並無牽扯,單純就是看他們的所作所為不順眼。

比如左都禦史王佑:“簽下賣身契的奴仆是人,不是畜生,不能毫無理由就將人隨便打殺。”

“犯下大錯可以罰可以打卻不可以殺,掌握生殺大權的前提是奴仆背主,也需派人扭送順天府報案,而不是私下胡亂處置。”

“倘若人人都在家私自處置奴仆,不敬法,不畏法,不遵律,不循律,那還要官府何用?要這大盛律法何用?”

不愧是禦史!

就是會說話!

刑部尚書驟然對這老頭有所改觀。

右都禦史甩下第二記重擊:“呂正業犯下如此大錯,倘若皇上不予以重罰,那就是在告訴天下人,皇親國戚站在律法能管束的範圍之外。”

“今天呂正業資敵能逃過一劫,明天陳正業造反為何不能?後天宋正業通敵叛國為何不能?他們都是皇親國戚啊!”

“皇上今天放過一個呂正業,明天就有無數百姓背離大盛逃往西戎,因為西戎沒有這樣心慈手軟的皇帝!”

皇帝:???

百官:!!!

這話說得左都禦史震驚後仰,向右都禦史投來一個“好家夥!你真不要命了?”的驚詫眼神。

右都禦史沒理他,已經在打量禦書房的柱子,大有皇帝要是反對或者罵他,他會立馬親身實驗一下柱子硬度的打算。

皇帝:“……”

百官:“……”

又來了又來了,你就不能放過可憐的柱子嗎?

右都禦史如此慷慨激昂,倒是把刑部尚書給搞懵了。

他就是想按律處置呂家,要是能夠加重處罰就更好了,但要是因為這一點賠上右都禦史的性命,未免太不值得了。

刑部尚書悄悄觀察皇帝:您沒生氣吧?不想砍人腦袋吧?不會和右都禦史計較吧?

其他人也在悄悄觀察中,時刻準備著為右都禦史說話。

右都禦史的話是不好聽,還有點危言聳聽的嫌疑,但忠言逆耳啊,句句都是實話啊!一般人還不敢說呢。

皇帝沒生氣,就是頗有一種“右都禦史是不是得了什麽疑難雜症,想要個死薦皇帝名垂青史的死法?”的感覺。

能有關鍵時刻蹦出來給皇帝潑冷水的官員,是大盛之幸。

隻是聽幾句不太好聽的紮心實話而已,皇帝不會傻到真對右都禦史動手,那才會寒了心腹大臣們的心。

“行了。”皇帝暗忖著什麽時候讓太醫院使給右都禦史看看病,“朕什麽時候說過要饒了他?”

百官沉默了,右都禦史也沉默了。

回想一下,皇帝確實沒有說過,隻是他們下意識以為皇帝會遮掩一二。

看來給西戎送錢和朱砂礦的事,確實觸及到了皇帝的底線,動了殺心。

在那之前,皇帝還是要為呂正業遮掩幾分的。

呂正業幹了太多糟心事,肯定護不住。

那些和呂家有關係的官員就沒再為他求情,而是為呂家其他人求情。

又是一番唇槍舌戰,最終因為呂家人的失察、包庇、縱容等數罪並罰,沒收大半家產,擼去身上官職,成了白身。

千畫居。

係統把呂家人的懲罰告訴了楚嫿:【我本以為後麵還會再加一條,三代之內不準入仕。】

【從這方麵來說,皇帝還是對呂家人手下留情了。】

楚嫿可以理解:【到底沒有真的通敵叛國,不可能罰得那麽重。】

【會罰到這個地步,應該是皇帝和大臣們想殺雞儆猴,警告那些皇親國戚不要仗著自己的身份胡亂行事。】

【皇帝還要考慮德妃和那一雙子女,如果呂家三代之內都不準入仕,四皇子就得不到來自母家的助力了。】

係統:【皇帝想讓四皇子繼承皇位嗎?】

楚嫿:【皇帝少說還能活個二十年,二十年後,萬一大皇子和二皇子因意外去世了呢?】

【現在讓四皇子失去成長的機會,一旦意外來臨,死得隻剩下一個庸庸碌碌的他,這皇位是繼承還是不繼承呢?】

係統:【……】

它發現自己竟然跟人一樣,得了選擇困難症。

【當皇帝也不容易啊。】

楚嫿但笑不語。

皇帝享一國之運,受一國百姓供養,要是很容易就能當,那還不亂套了?

【那個揭發呂正業的仆人弟弟怎麽樣了?】

係統:【嗯……我看看,裴明成把他撈出來了。】

【那人報完仇,失去生活的目標,隻等得知呂家人的下場,帶著結果去地下見他哥哥。裴明成看出這一點,把他招入錦衣衛,從最底層做起。】

楚嫿:【錦衣衛需要通過層層篩選才能進入,這次破例了。】

能破例也好,起碼挽救了一條性命。

以這人堅韌、隱忍、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必定能在錦衣衛嶄露頭角,很快就能迎來自己的好日子。

也算是個難得的好消息。

望你苦盡甘來,將來的每一天都能被世界溫柔以待。

楚嫿心情好,忽然想到一件事:【統兒,明天我們一起去找刑部尚書的女兒。】

係統:【做啥?】

楚嫿:【和她聊聊天,問問她想不想減肥嘍。】

一人一統的對話很快傳了上去。

楚嫿對這件事後續的關注不出他們所料,但偶遇刑部尚書女兒……

二皇子不禁同情刑部尚書了一秒。

他的夫人認識楚嫿後,整個後院至今還沒消停下來,也不知道刑部尚書的女兒認識楚嫿之後,會發生什麽樣的神奇變化。

還別說,怪期待的呢:)

刑部尚書想給女兒傳信,又怕女兒在楚嫿麵前露餡,隻能帶著這股擔憂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和他不同的是,皇帝和百官都很期待明天會有什麽新瓜,懷抱期待入眠,睡眠質量都好了不少。

第二天,楚嫿先去工部報道,再去國庫轉一圈。

有關妙手空空的事,她已經有了具體的章程,皇帝跟工部尚書提過幾句,工部尚書不再糾結讓係統改良機關——那本就不是吃瓜係統擅長的事。

楚嫿溜達了一圈,堂而皇之地溜號,趕往了前鴻臚寺少卿魚嘉言的府邸。

到那的時候,也不知道該說巧還是不巧,魚嘉言抱著一袋糖炒栗子下了馬車就匆忙地往家裏趕。

兩人就在魚府門口相遇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魚嘉言看楚嫿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捅她一刀,隻是看到她身邊跟著的兩個錦衣衛,立馬露出了個狗腿的笑容。

“草民見過楚大人,不知楚大人光臨寒舍,所為何事啊?”

係統大開眼界:【哇——這就是傳說中的狗腿子嗎?長見識了!】

魚嘉言眼角一抽,不敢發出一點異動,他沒忘記自己上一次想要揭露真相時是被怎麽對待的。

賈衣蔡剛忍住笑意,時刻防備著四周和魚嘉言的一舉一動。

楚嫿麵不改色地道:“當初在朝堂上,在下就說改日會向魚夫人請教,這不就來了嗎?”

魚嘉言就像一條驚愕的魚,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話。

我都被你逼得沒了官職,沒了名聲,害怕他人的指指點點,不敢和別人聚會,隻能在家裏仰夫人鼻息過日子了,你怎麽還不放過我啊?!

楚嫿微笑:“魚兄,請吧。”

這一刻,楚嫿在魚嘉言的眼裏就是惡鬼,一個會害死他的惡鬼。

他想拒絕,卻看到賈衣和蔡剛的手按在繡春刀上,隱隱威脅著他:你最好照做!

魚嘉言哭喪著臉:“楚大人請。”完了!他完了!

一行人入府,守門的小廝聽到動靜已經去請夫人了。

江氏聽說那個參她夫君狎妓的楚大人來了,匆忙趕去迎接。

傳說中的楚大人麵容稍顯稚嫩,見人三分笑,瞧著就是個好脾氣的主。

如此一來,襯得旁邊的魚嘉言更加卑躬屈膝,也顯得自己當年有多眼瞎,才會看上這麽個豬狗不如的玩意。

江氏暗下心間起伏,連忙行禮:“見過楚大人。”

“夫人快快請起。”楚嫿一開口,女音就將她女扮男裝的事暴露得一幹二淨。

魚嘉言和錦衣衛沒有任何異樣,江氏已經從父親那得知部分內容,也沒有顯露什麽,“不知楚大人今日到來所為何事?”

問題一出,魚嘉言整個人都顯得很安詳。

阻止楚嫿有錦衣衛,針對楚嫿會被報複,所以……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嗎?

楚嫿已經針對過魚嘉言一次,沒空一直盯著他。

她此次前來的真實目的,昨晚就和係統說過了:“我是想問問夫人,對現狀可還滿意?”

魚嘉言猛然回神,咦?楚嫿不是來告狀的嗎?

江氏不太明白楚嫿的意圖,“大人是指?”

楚嫿:“如果夫人對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太滿意,我願意為您提供一些幫助。”

魚嘉言的心又提了起來,不太滿意?是指他嗎?

江氏也是這麽想的,瞥了魚嘉言一眼:“喪夫嗎?”

魚嘉言瞬間麵如土色,內心瘋狂尖叫:啊啊啊啊啊——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一定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不騙夫人銀子到處狎妓嗚嗚嗚!

楚嫿也看了魚嘉言一眼,意有所指地道:“這是夫人自己的選擇,我隻是來為您提供改變自身的幫助,比如——”

魚嘉言:?

江氏:?

“科學減肥了解一下?”楚嫿笑道。

江氏聽懂了,笑容苦澀:“不瞞大人,這些年我也嚐試過許多辦法,見效甚微。”

楚嫿:“那我和夫人打個賭如何?”

江氏略為好奇:“什麽賭?”

楚嫿:“我給夫人一套科學減肥法,如果一個月後,夫人按照我的辦法瘦下來了,那夫人就要為我做一件事。”

“反之,夫人胖了或者沒瘦,都算你贏,我就要為你做一件事。當然,這件事是你我二人能力範圍之事,不違道義,不傷他人。”

江氏多次減肥失敗,早就放棄了,聽到賭約產生了一丟丟興趣。

但她並不期待減肥,隻是好奇楚嫿這麽做的原因,“楚大人為何如此費心?”

楚嫿笑了:“這世道女子過得艱難,能幫一個是一個。”

江氏心中一動,她早聽說楚嫿拉著二皇子府中女眷去戶部算賬的事了。

“那……倘若她們都是扶不起的阿鬥呢?”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試探什麽,期待什麽。

楚嫿知道江氏能問出這樣的話,就代表她的內心已經產生動搖。

“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抓住是她們的本事,放棄也是她們的選擇。”

“機會隻有一次。”楚嫿的手心向上,攤在了江氏麵前。

江氏知道,楚嫿在等自己做出選擇。

她問自己:機會隻有一次,要再嚐試嗎?

手帕交擔憂的眼神,旁人的閑言碎語,魚嘉言的冷言冷語,公婆的背後嫌疑,父母的好言規勸,女兒的童言稚語……

那些聲音與畫麵在腦海中反複出現,字字句句化作利劍戳中江氏的心。

她問自己:都知道沒用了,何必再試?何必再被人笑話?

可是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在告訴她:楚嫿懷抱善意而來,必定是有把握的。

她又問自己:你怎麽知道楚嫿一定是善意?萬一她是來害你的呢?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道陌生的童聲:【嫿姐,你要是輸了咋辦?】

楚嫿的回複格外自信:【輸?我這輩子還沒輸過呢。】

【不過……】她猶豫著說,【要是真輸了,就把魚嘉言扒光了,讓錦衣衛幫忙吊在城門口三天三夜。】

魚嘉言:!!!

這關我什麽事啊啊啊啊!!!

江氏:???

還有這種好事?!

“我賭!”江氏分分鍾握住楚嫿的手,“楚大人,我和你賭了!”

減不減肥的不重要,主要是想看魚嘉言和臘肉一樣吊在城門口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