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賤不賤
“怎麽你還想賴在我這不成?這裏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我答應幫你報仇可不是喜歡你。你敗壞我名聲的賬我可還沒跟你算。”
周予知聽她這樣耍無賴怒火蹭蹭往上冒,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的回答。
他又望向蜷曲著身體坐在**的牧晏。她雙手抱膝幾乎縮成了一團,可憐巴巴地盯著他,好像他再多說一句她就能哭出來。
大有一副但凡他敢趕她走, 她立刻躺地就哭的架勢。
周予知額角青筋直跳, 他平時最忍不了這種動不動就要掉眼淚珠子的女人。
在他印象裏陳晏也沒這麽臭不要臉, 周予知不由得又想到鬼附身這事上。上次她對他耍流氓的事, 加上那天吃飯她掐他,他就懷疑這人精神不太正常。
陳晏雖然總是糾纏他,但卻是連句話都不敢對他說的人,更別說敢對她說那麽過分的話,做那麽過分的事情!
更何況, 正常人怎麽可能懷著孕還追他追到漠北。
周予知幼年時在寺廟裏掃了這麽多年地劈了這麽多年柴,跟著師父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就見過一些人一夜之間性格大變,行為古怪, 師父說這些人是被死不瞑目的冤魂附體,隻有這些冤魂了卻遺願, 才會安心往生。
周予知雖然這樣想著, 但對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還有些遲疑,認為陳晏是遭到了謝幸川強迫才會性格突變。
牧晏見他呆愣愣地看著她也不說話,生怕他對她有什麽別的意思,連忙換了委屈的表情又惡狠狠威脅:“你現在趕我走,你也不怕我一屍兩命死在路上,我要是死了做鬼都要日日夜夜纏著你。”
十七歲的少年郎臉色忽然就變了,跟見了鬼似的, 不僅如此還往後退了兩步。
“你說話呀,周予知你怎麽不說話了?你還趕不趕我走?”牧晏用那雙烏黑澄澈的眸子盯著他, 滿臉莫名其妙。
牧晏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更不知道周予知已經在心裏默默給她安排了索命惡鬼的身份,外加一個淒慘悲涼的身世。
“隨你便。”周予知甕聲甕氣留下一句,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那背影多少看著有點倉皇出逃的感覺。
牧晏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他這是犯的什麽病。
不過她居然這麽輕易的留下來了,倒是比牧晏想象中更簡單一些,她還準備了一肚子理由沒說出口呢。比如什麽現在回了京城,未婚先孕還不如死了算,肯定被人口水給淹死,被家人拿根繩子活活勒死。
隻要她能留下來,其他的都不是很想管了,至於周予知在想什麽,牧晏那是一點都不關心。
她就想安安心心活著,懷著自己的假孕等著流產那天就去死,在這之前好吃好喝,能活幾天就活幾天。
狗屁任務能成就成,不成她也沒什麽辦法,這一天天的她是真的累了。
她最多玩弄玩弄自己,玩弄別人感情牧晏是真玩不來,尤其還這麽多人,她隻覺得心累煩躁。
牧晏這般想著有些困倦了,躺在床鋪上打了個哈氣,準備就這樣睡了。
她這樣想著沒過多久眼皮子就沉重起來。
自從服下假孕藥之後,她的身體很快就有了各種妊娠反應,特別容易困倦疲憊,情緒常常也是低落的,開心不起來。
還好不是真的懷孕,隻要沒有真的孩子出來,這種妊娠反應她就當多了一次人生體驗,也沒什麽的。
牧晏將身體往被子裏裹了裹,蜷縮著身體緩緩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一覺牧晏睡了很久 ,她是被吵醒的。
周予知果然沒有騙她,這裏真的很危險,不過是睡了一會的功夫,外麵好像又打起來了。
牧晏不敢下床去看,生怕被暗箭射到,隻能繼續躲在被褥裏,悄悄聽著營帳外的動靜。
戰場上黃沙漫天,大雪紛飛。
馬蹄踏碎冰河,刀戟穿透血肉,少年將軍端坐於白馬之上,身披鎧甲,金冠束起的墨發飛揚,眸若寒星,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弓,目光銳利。
倏然,一根羽箭穿透風雪與黃沙,宛若白虹貫日,裹挾著萬鈞之力,精準地穿過匈奴將領的眉心。
匈奴將領直挺挺地從馬上倒下,身體瞬間被無數鐵蹄踏碎。
“殺!”
周予知一聲令下,率先衝擊了敵人包圍圈,長劍如影,見血封喉。
戰士們瞬間熱血沸騰,荒漠之上回**著一聲聲怒吼。
“殺!殺!殺!”
……
營帳一被人從門外推開,牧晏瞬間從**彈起來,嚇得差點奪門而逃。
“原來是你,你回來了。”牧晏見到是周予知,瞬間鬆了一口氣。
周予知自然沒錯過她的慫包樣,剛想開口譏諷她,但不免想到她身份未明,不知是人是鬼,又硬生生咽下了本該脫口而出的話。
他自顧自在旁邊架子上找金創藥,不再去理她。
牧晏看他找到了藥,又把沉重的鎧甲褪去,這才看到他後肩膀處洇除了一大片暗色的鮮血,原來是周予知受傷了。
周予知似是察覺到了牧晏在看他,麵色不太好看,惡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許偷看小爺,小爺的身體隻能小爺的未來妻子才能看,你給我轉過去!”
牧晏才不想慣著他,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矯情什麽。
“還不想我偷看,不讓我偷看,那你幹嘛來我房間啊。”
周予知白了她一眼:“這是小爺的房間,什麽你的房間,你要不要點臉,小爺不回自己的房間上藥那去哪裏。”
周予知剛到漠北不久這趟隨行了不少士兵,軍營並沒有那麽多地方供人住,他隻能暫時住在李大夫平常配藥的地方。李大夫則是住在傷兵帳篷裏,方便隨時照看傷兵。
“你怎麽自己上藥,李大夫呢?”牧晏看他傷在後背,血淋淋的,怎麽看都不好自己上藥。
“他在幫傷兵包紮,都說了不許看,你怎麽還沒轉過去。”周予知見她還看他,連藥也不上了,生怕她把他清白給壞了。
牧晏瞧他這樣都快笑死了,也不知道他裝什麽。
周予知在她這裏還有什麽清白。
嗯……不老早就被她強吻過了。
他是不是給忘了。
“也不知道你裝什麽呢,上次偷看我的不是你?看完做春夢夢/遺的不是你?你都夢到什麽了,跟我說說唄。”
牧晏慢悠悠地下了床,赤/裸白皙的腳踏在黑色毛毯上,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周予知心髒上,他呆滯住了一時根本反應不過來。
她一步步走到周予知身邊,手隔著衣服按到他的傷口處,重重一壓。
她彎著眸笑道。
“周予知,你賤不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