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千山萬阻不及他信念。

忠於應晨書。

應晨書第二天去趙園找了趙延川, 調動的事歸他管。

趙高啟知道了,按壓住準備致電給應晨書父親和外公的趙延川,末了又找他談了一晚上。

“不是, 咱倆認認真真探討一下行不行。”趙高啟今晚沒有找其他人來,就他自己,曾山和蘇元到底不進圍城, 他們倆還不能夠百分百體味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也知道和應晨書來硬的解決不了事兒, 應晨書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所以他好聲好氣地開口。

“君熹固然好,她是個好女孩兒沒人否認, 你也可以為了她傾盡你所能,但是晨書, 如果包括前程和性命,你問問自己, 你對得起謝家和應家, 對得起令弘, 對得起桑桑嗎?”

“我會對得起。”

“你到底拿什麽保證??”趙高啟眉頭深皺, “你是第一天認識隋鶴宗嗎?”

應晨書靠在包廂沙發裏,靜靜抽著煙, “決定之前,我考慮了一個晚上了。”

“一個晚上你就把幾年的計劃改變了???”趙高啟更加匪夷所思了。

“在覽市固然隋鶴宗山高水長,鞭長莫及, 但是確實他也更肆無忌憚了, 而且我不在北市, 工作上和他就沒有交集, 進展太慢了。”

“工作上和他有交集你知道多恐怖嗎?”趙高啟呼吸一次次緊促, 看著他簡直都神經緊繃了, “睡覺都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他媽一想到和他一起工作我頭皮都麻了。”

應晨書這一晚上終於看了他一眼,“我有分寸。”

“要是沒有君熹你連分寸都不需要有!”他還是不能接受,“你到底在想什麽?我真服了,我跟戚桑門當戶對我都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我麵前,我都娶不了她!你倒好,你想娶一個從貧困小城裏出身的女孩子!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沒有想娶她。”應晨書低頭看著燃燒盡的煙頭。

趙高啟笑了聲,“你也知道你和她也隻能是這種關係了,那你付出這麽多,合理嗎?”

“我也想娶,隻是不能想。”應晨書微微笑了聲,“高啟,但是但凡有機會重來一次,你還會那麽老實地想等隋家的人點頭才結婚嗎?”

“我壓根就沒等,老子領過證了。”

應晨書微頓,看了看他。

趙高啟難得沒有嬉皮笑臉,抽出一根新的煙後拿煙蒂引燃,末了將煙蒂摁在煙灰缸中。

應晨書:“既然如此,你讓我什麽都不做?等著後悔。”

“那能一樣嗎?”趙高啟氣不打一處來,“隋家不同意我和桑桑是因為我們兩家立場不和,是因為我配不上她嗎?全北城就我最配!你呢?你覺得你把君熹領回家的時候是什麽場麵?你們家誰能給她一個眼神?你告訴我。”

應晨書語氣依然淡淡從容:“所以我沒想和她結婚,我要做的,隻是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行了我明白了,你就非要覺得你欠了她的,行,那你就欠了,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神經病一樣總是什麽都想捧她麵前的心理,戚桑有一陣就說我精神病。”

他深深歎息,“咱來扯點現實的,要是你哪天死了呢?進去了呢?你知道你分分鍾想把隋鶴宗送進去,他更想吧?那到時候,沒人庇佑的君熹,你打算怎麽辦?哦,她說她要給你守墓,讓我等她哪天死了就給你倆埋一塊。”他笑了笑,“我聽她那意思,也沒有說等她老了啊,她是個會殉情的主兒,第二年估計就要勞煩我了。”

“她不會的,會聽話的。”他將煙蒂丟到煙灰缸中,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嗬。”趙高啟都給氣笑了,“那會兒人死都死了你還指望她聽你話。”

“這些都隻是假象,是千分之一的概率,要是概率大,我就一開始不會走這條路,你不用太擔心。”應晨書坐直起來,認真給憂心忡忡的他分析,“這一年鏟掉太多隋鶴宗的旁支了,你覺得他為什麽要和南區的頭結親家?”

“他要往南區發展,你怕什麽?南區是應家的大本營啊。”

“那北市我沒有嗎?”應晨書不疾不徐道,“謝家在北市,我大姐夫也在北市,我來這,你知道我的利益比在覽市實際上要大。”

趙高啟往後靠上椅背,深深呼氣,痛苦道:“這麽說吧,最關鍵的是你的人身安全,隋鶴宗在南區發展也隻是發展下屬,他本人這輩子不會舍得離開北市一寸,而你親自來北市,他多容易下手??出事後到去年,你這幾年在北市多少次差點出事故,你別是忘了。”

“這些都是能解決的小事,你不要……把這件事一定要和君熹聯係在一起,她是誘因沒錯,但是這何嚐不是一件讓我覺得可為之的好事。”

“還變成好事了,你說她要是知道你為她冒大險千裏迢迢來北市,她怎麽想的?”他哼笑,“雖然我對她的態度一直也就那樣,但是她為人我不懷疑,她不能接受吧?”

“所以你想告訴她嗎?”應晨書靜靜看他。

趙高啟:“……”

他嚇了一跳,一下坐直了:“我沒有,靠,你別太舉一反三了。”

“我也不是很信得過你。”

“……”

應晨書伸手拿起煙盒,“你不告訴她,要是轉頭告訴我父母,我來這兒的主要目的,也夠我鎖三十年經濟了,可能還會再長跪個幾天幾夜再逐出境。”

“我靠。”趙高啟覺得頭都大了,“你能不能別老給我扣帽子,我招你惹你了?”

應晨書甩開打火機點上煙,“你好好想想我說的情況吧,我沒有衝動也沒有熱血上頭,我起初的目的是陪她,而不是哪天讓她親眼看著我消失。”

說實話,還是這句話能讓趙高啟信服,一下子便壓下了他心頭整晚的浮躁和不安。

“行,隨你。”

趙高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應晨書:“如果,我家裏人找你問君熹的事,你知道該怎麽說吧?”

“我不知道,我還能說就一個上不了台麵的情人啊?你不得把我剁了給她拌飯。”

這一晚上的事情被其他兩人知道了,蘇元震驚得很,說趙高啟被應晨書洗腦了,恐怖,轉頭就找了梅令弘。

梅令弘連夜飛了北市來。

君熹也不知道應晨書每個晚上都被他們一群人找出去聊這些大事,都在千方百計阻止他回北市,但是最終都無疾而終。

千山萬阻不及他的信念。

在北市待了三天,應晨書周日晚上照例回去。

他下飛機後就去了應家老宅。

進屋沒幾分鍾應非昂就回來了,脫下的大衣裏是一襲深灰色中山裝,平日尚且算溫厚的眉宇間今晚冷厲得好像冰雪化在上麵。

“趙延川給我致電說你要調北市去,你在做什麽?”

一屋子人都看著安坐在大廳一側太師椅中的年輕男人,他外套還沒脫下,一身下飛機的裝束還整整齊齊,隻多了手中一杯茶。

“綜合考慮下來的想法。”應晨書說。

應非昂深深地看著他,壓抑著心頭的火,努力冷靜地對待這個向來考慮周全的兒子:“綜合考慮?你給我分析分析。”他走到主位去坐下。

“我聽說,你北市的一處宅子裏,有個女孩子住了幾年了。”穿著一襲墨綠色京繡冬裝旗袍的謝如思在對麵看著兒子。

“人在南師大讀書,還是曾山的學生,不過什麽背景都沒有,隻是來自高雨那樣的偏遠小城。你不要說,這事,和那個女孩子有關。”

應晨書笑了聲:“怎麽可能。”他語氣輕得似乎帶著點自嘲,“我的工作怎麽可能和這樣的人掛鉤,那隻是因為我去過高雨,有點情懷在,所以拿來無聊消遣的小姑娘而已。”

他說,“這樣的人”,再加上後麵這句話,就說明隻是一個普通小女朋友,或者其實這個圈子裏這樣的人連女朋友都完全算不上,女朋友是會往結婚方向發展的,這樣的,不過是小情人罷了。

整個應家見此就都沒放在心上,沒去把兩者掛在一起。

隻是從晚上十點,到十一點,十二點,應家的大廳裏一直燈火不熄,今年覽市還算怡人的溫度也在時間一秒一秒的掠奪中,降了下去。

淩晨三點離開應家老宅,坐入車中應晨書就點了根煙。

司機憂心地邊啟動車子邊透過中央後視鏡觀察他的臉色,這麽多年也沒見他一個事情要談六個小時,半夜三點才結束,且裏麵人那麽多,這一晚陸陸續續的隻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饒是他眼裏的應晨書向來是無往不利從無辦不到的事情的,但在這個隆冬深夜裏看到他一進車廂就抽煙的狀態,他也沒忍住擔心。

覽市的夜晚較之白天多少減了一些喧囂,車子安靜地從貫穿市區的中軸線劃過,開往覽北區的明順公館,一路上應晨書除了敲煙灰,都沒有其他動作,目光一直放在窗外一幢幢的高樓上,看似專注卻沒有焦距點。

2012年的年尾在一場場或大或小的雪中走向了終點,君熹一直挺開心的,在等著應晨書來北市。

2013年1月20日,一年之中的最後一個節氣,大寒。謝安街的雪厚得一清早把君熹絆倒摔了一跤,磕磕絆絆去學校,還收到了她曾教授的慰問。

曾山在辦公室裏喝茶暖身子呢,一邊喝一邊把桌上一盒巧克力推給她,嘴上還不忘說:“沒有司機嗎?你怎麽總是自己來上課,我記得謝安街那兒有幾個司機的啊,沒有的話你讓晨書給你調。”

“哎呀謝安街年久失修,其實挺煩人的,下雨水浸街大雪就差點把門堵死我險些要靠翻牆出來,司機開不了車的。”

“……”

曾山忍俊不禁,笑著看這個小姑娘毫不客氣地批判起了價值連城寸土寸金的那一塊老地方。

“讓晨書找人修繕一下唄。”他建議。

君熹拿起巧克力看:“晚上我回去家門口就沒雪了,管家他們會處理的。”

她從來沒在他麵前,或者在外麵聚餐的時候,都從沒主動提起過應晨書這三個字,其實小姑娘真的非常低調。

曾山有時候總控製不住覺得她可惜,和應晨書在一起,擁有的和失去的,其實是成正比的。

“隻掃門前雪,那接下來到春節北市還有兩次暴雪呢,多麻煩。就做做慈善把謝安街都修了,晨書不差這點。”

她見他主動提起,便接了話:“算了吧,楊叔說過謝安街太有曆史價值了要搞個路燈補個磚都要找好多審批,應先生讓他抽空去弄他都懶得。”

曾山搖頭失笑,“你們那兒,主顧不分的,他也不怕被開了。”

君熹笑嘻嘻地說:“是我支持的,畢竟真的很麻煩,楊叔一把年紀了,操那心幹嘛,回頭我哪天心血**去找市政的郵箱給寫封建議信,讓人家自己去弄。”

曾山定定地看著她輕鬆自在脫口而出的話,覺得她和應晨書真的隻差一張結婚證了,眼下人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姿態,看這圈子裏哪個小情人敢做這麽大的主?司機還聽她的。

也就隻有她君熹了。

命有時候真是很奇怪的事。

“你這巧克力,怎麽有的啊?不會是女朋友送的?”君熹搖了搖手上一盒價值不菲的巧克力。

曾山:“哦,不是,是前幾天我生日,有個學生給的,我沒要,人家丟了就跑了。你拿走吧,我也不吃這些小零食,別擱這占我地方。”

“……”君熹早上沒吃飯,眼下正有點虛弱無力呢,就不客氣了,直接拆開包裝,“這牌子很貴的,你學生慷慨啊,你好歹吃一顆。”

曾山看她認認真真拆包裝,沒有客氣推辭的可愛模樣,也理解了應晨書為什麽會對這樣身家背景如白紙的一個普通女孩子鍾情許久,這樣的真性情,嬌憨可愛的模樣,在他們這個圈子裏,是不存在的。

他不禁問道:“晨書今天要來了,君熹你知道嗎?”

她綻開笑顏點頭,捏起一顆巧克力掰開碎金色的紙:“知道~”

“他調到北市來工作了,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她滿心雀躍,咬了一口巧克力,看著他的眼睛裏都是光,“他說來這方便些。”

固然知道應晨書不會告訴她他這一波的調動要吃多少的苦頭,曾山卻也沒想到她得知的理由能雲淡風輕到這個地步。

據他所知,上次回去到現在,快一個月的時間裏,應晨書的調動申請被外公打回去無數次,趙延川被他外公勒令不許給他蓋章。

趙延川是誰啊,是北城說一不二的存在,可還是要聽他外公的,不敢尚自做主。

他外公和他也促膝長談了無數次,應家的爺爺也如是,兩家長輩輪番找他,謝家應家為此開了多少個會,但他就是堅定要來。

如果不是兩個家族裏唯一重點培養的繼承人,對他寄予厚望,但凡隨便一個世家子弟,這一個月裏就已經挨了幾十大板發配歐洲去吃苦反省去了,家產也不可能分了,還會來一個終身限製入境,那會兒,再硬骨頭的人都得在機場跪下認錯,老老實實回去聽家裏安排,讓往東就往東,西是什麽,是西天。

但凡應晨書這些年的成績和能力沒有已經強到有些超脫家族的背景,他都是這個下場。

哪裏還能如願,真的讓他踏上了回北市的這條路。

“曾教授,仰慕已久,幸得關照,我自知資……”

曾山好像一下子從雲空掉到地上,愣愣地去看君熹,她手裏捏著一張包裹巧克力的紙在朗誦。

他馬上過去,“怎麽回事?”

君熹把皺巴巴的紙塞給他,悲傷道:“我罪該萬死啊,我不該吃了曾教授的情書的。”

“……”

曾山尷尬地拿過那張紙回去坐下,認真看起來。

君熹恢複了笑臉,起身湊過去:“你學生給你送的?哇你還搞師……”

“不是,那個……”曾山立刻解釋,“她已經畢業了,去年就畢業,隻是每年都會給我送生日禮物而已,我是沒想到她畢業了還會送。”

“哇那更是真的了,”君熹眼睛放光,八卦道,“師姐變師母。”

“……”

君熹被他送出辦公室,曾教授關了門,決定自己去鑽研了。

反正今天也沒課,她隻是來請教他一個問題。君熹直接回家了。

管家正在找人掃雪呢,鏟車都開過來了。

君熹站在門口研究道:“這不能安裝化雪係統嗎?就把地撬開,在下麵鋪暖管,一了百了。”

管家:“這兒始建於明泰昌時期的,幾百年了,眼下都骨質疏鬆了,一動地基就整個謝安街都成廢墟,那也是一了百了了。”

“……”

君熹噗嗤一笑,點點頭:“怪我曆史不好,當我沒說。”

一轉身進屋,忽然一頭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

君熹差點摔倒,被他抱住才穩下的。

她愣愣抬頭,看到男人棱角分明利落帥氣的五官,還有那一雙總是對她含笑的溫潤眼眸。

她不由揉了揉眉心,“我沒做夢吧,你,你怎麽大清早的來啦?”

“十一點了還早麽?”

“這麽晚了?我出門才九點。不過,你從沒有這個點來過。”君熹開心得差點跳起來,直接踮起腳尖就去親他臉頰,“啊是真的,是新鮮的活的應晨書。”

他莞爾,看外麵工人都低下頭避開他們的親密動作,就把她摟著往裏走,“我以後都在這裏,我還管他早晚的。”

君熹樂得不行,“可是我還沒吃早飯,你也太早了。”

應晨書的笑容收斂了,眼裏的光聚攏起來,炙熱地盯著她:“什麽,這天氣,十一點了你沒吃早飯?”

君熹馬上道:“但是我吃了曾教授的一顆巧克力,能量滿滿的。你知道嗎,他和一個博士那個……”

“能量在哪裏?今天零下十二度。”

“……”

應晨書這人從不說廢話,但凡他第二次提起的事情就是大事,君熹馬上低下頭夾著尾巴做人。

但是應晨書還是把她拎去了餐廳。

雖然如此,但是他從頭到尾陪著她吃這頓臨近午餐的早餐,君熹已經切身感受到了他來北市帶來的巨大利益了。

估計她午餐也不會吃了,應晨書把人送回房學習後,就出門去赴午餐的約了。

雖然都不同意他來,但是他真的來了,慶祝的局還是被趙高啟定在了唐宮。

一進門蘇元就說:“他請,我出錢,什麽世道。”

曾山笑說:“你再忍忍,他三年馬上到期了。”

蘇元哼笑:“我就怕他三年一到又去挖墳,到時候被逐出境了我的錢徹底打了水漂。”

趙高啟嫌棄道:“老大一個男人,借點錢磨磨嘰嘰的。”

蘇元徐徐挑眉,一邊點煙一邊瞅他:“借點錢?點?你趙公子有自己的貨幣單位啊?我的錢在你那兒匯率很低?”

曾山大笑:“那你還借,我看他刷的你副卡啊,絕了,蘇總養女人就算了還要養男人。”

應晨書落座後,問趙高啟說:“練練學習怎麽樣?我有一陣沒見她了。”

“喲你還記得你有個女兒呢。”趙高啟笑了,點了煙樂嗬道,“你不用操心了,我女兒學習不好也餓不死,我的財產都是她的。”

蘇元:“你可拉倒吧,自己都養不活,孩子指望你,這輩子吃不上幾個菜。”

趙高啟去踢他,“你咒我可以不可以咒我女兒。”

閑聊完,菜上滿了,飯桌上就談起了正事。

曾山說:“晨書,我聽我父親說,隋鶴宗自從年前得知你要調北市,這一陣子每天都是應酬,一日不落的。”

趙高啟笑了:“應酬算什麽,他上周在外麵吃飯遇見我們家老爺子,還給他敬上酒了。”

蘇元和曾山都驚訝了,後者道:“他瘋了,難道還想化幹戈為玉帛?開始和趙家統一戰線?”

“不瘋想不出這腦幹缺失的主意,主要是為了讓我們家老爺子中立一下吧。”趙高啟一邊吃小菜一邊懶洋洋道。

蘇元:“可你們家不是一直表麵上都是中立的?”

“你也說了是表麵,誰不知道背地裏趙謝兩家穿一條褲子。”

蘇元噗嗤一聲笑了,“那隋鶴宗怎麽想的?”

“問他。”趙高啟下巴指了指應晨書,隨口道,“自從被封了經濟,我的崗位也離核心區遠了,老爺子以此威脅我呢,所以我知道的不詳細。”

應晨書喝了口酒,淡淡道:“我和趙叔商量了,替我麻痹一下隋鶴宗,我得盡快讓他感受到壓力。”

趙高啟漫不經心道:“我爸能聽你的?你的事他都得過一遍你外公和你爺爺的意見的,但凡票數五五開你都如不了願,你別抱太大希望。”

應晨書語氣也是漫不經意:“我當然給了好處,謝家應家都不會有意見。”

蘇元好奇:“什麽好處啊?你外公一直希望你爬到他原來那個位置,那樣應謝兩家就後繼有人徹底無敵了,你以前興趣平平,想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遊走,現在答應了?”

“嗯。”

連趙高啟都側目朝他看了過去。

趙高啟囁嚅薄唇半晌,憋出一句話:“何必呢,損失這麽多,關鍵是最後君熹也不屬於你,回北市,坐那個位置,一輩子為兩個家族鞠躬盡瘁,娶別的女人,最想要的卻沒有了。”

應晨書知道,他早晚都是這個結局的,什麽都有,又一輩子什麽都沒有,但是他來了,這兩年,君熹就是真真切切有他的。

下午四點應晨書才回到謝安街。

君熹在寫論文,正愁眉苦臉呢,被應晨書一把從椅子裏抱起來,自己坐在她椅子上,把她放到他懷裏。

“你怎麽大白天的喝酒啊應先生?”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夾著些許玫瑰香味,也不知道喝的什麽酒。

應晨書:“剛吃完飯。”

“什麽?你一個午飯吃到下午四點???”君熹驚訝到無以複加,又覺得這畫麵似曾相識,10年他們初相遇的時候,他就是在唐宮吃飯,吃到下午四點,讓等著蘇文軒的她在外麵差點凍成冰雕。

“聊點事。”應晨書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去看她的論文,“熹熹,怎麽想要學法呢?馬理論加法學,以後想當高校老師?”

“才不。”

“律師?”

“當法官~!”

他笑了:“有誌氣。”

君熹晃了晃腿,身子靠在他懷裏開心地說:“很多年以後,咱倆也許還能因為工作見麵呢,到時候你能不能認出我啊。”

“那要看你是不是審判我的法官了。”

君熹笑了,湊到他耳邊咬耳朵:“你這是想要我徇私情呢。”

應晨書薄唇上揚,磁性的嗓音裏裹著滿滿的溫柔:“那你徇嗎?”

“不行哎,以後的君熹要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忠於憲法和法律,”她甜甜地說著,最後親他一口,“雖然也忠於應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