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約定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這是一個又老又冷的梗，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
他是在diss剛才故意找茬的尹杉月？
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會知道那麽老的梗，這還是她大學那會兒流行的東西。
而且頂著這樣冷冰冰的臉說這種話實在違和。
周肆轉頭看向她，彎了彎眼角也笑了起來。她這才發現他笑的時候右臉頰有個極淺的酒窩，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沒有就算了，就這些吧。”他開口，眼睛卻仍然盯著溫歲。
齊皓比了個“OK”的手勢，“行行行，要吃什麽再加也成。”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聽到齊大哥說出那麽豪邁的話，真是兩滴感動的熱淚緩慢流出眼眶。”溫櫟開口吐槽齊皓。
“溫櫟你給我閉嘴，”齊皓說著瞄了一眼旁邊短發的女孩子，對溫櫟翻了個大白眼，“再廢話爸爸不給你吃了。”
“姐，他們都欺負我，”溫櫟轉過頭抱住溫歲的胳膊就嚶嚶嚶，“我姐在這裏，嗬嗬你們完蛋了。”
溫歲嫌棄地推開他的腦袋，“自求多福吧。”
說話間又不自覺地視線轉向剛才的方向，周肆一點都沒有要挪開目光的意思，兩人毫無防備地再次對上了視線，她又飛快地挪開。
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一頓飯就這樣不算愉快也不算難受的結束了，大家在飯店門口又寒暄了一會兒便散了夥。周肆本想陪溫歲走到她停車的地方，不出意外又被拒絕了。
他也不多加糾纏，隻是直接把裝有食物的袋子直接遞給溫櫟，示意他給他姐拎到車上以後就跟著齊皓他們往自己的學校走。
要循序漸進，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溫歲在這方麵好像一隻敏感警覺的兔子，兩隻耳朵轉個不停時刻專注著周圍的風吹草動，隻要稍一發現不對，就立馬後退。
畢竟他還有很多的時間。
周肆又回憶起他說出“酸菜魚”的時候，溫歲那轉瞬而過的驚訝和隨之而來的會心一笑。
兩年前他終於加了溫歲的微信，卻通過溫櫟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很恩愛。
於是從來沒有聊過天，隻是偶爾會翻翻她的朋友圈。她不是愛記錄生活的人，那寥寥無幾的幾條朋友圈被他反複閱讀，幾乎每條都印象深刻。
而“酸菜魚”這個梗，就是她大學時期某天淩晨寫下的。
不知道大學時期的溫歲是什麽樣的性格，和現在一樣嗎……
“阿肆，你剛才菌菇吃多了中毒？一個人在這裏傻笑。”
肩膀被重重一拍，周肆這才從自己思緒中脫離，迅速恢複了平時的冷漠臉，眯著眼睛斜向身邊的齊皓，“有事？”
齊皓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阿肆，我問你個問題。”
“什麽？”
“你覺得，芮妍妍好看嗎？”齊皓衝他眨了眨眼睛。
周肆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側頭緩慢地給出了答案：“芮妍妍是誰？”
“你神經病啊你，”齊皓一拳頭錘向他的手臂，“我們十分鍾前才和她吃過飯！尹杉月旁邊的那個女孩子，長得很乖的那個！”
“哦。”他剛才全程都在觀察溫歲，完全記不起來這個芮妍妍是什麽樣子，於是隨便敷衍：“還行吧。怎麽，你放棄尹杉月，改追她了？”
“周肆我真的會被你氣死，蒼天啊，來道雷劈死你。”齊皓無語。
他根本就不想管他兄弟的情感生活，可剛才散夥的時候尹杉月給他布置了任務，而他根本沒辦法拒絕尹杉月，特別是她還衝他wink了一下。
他小跑兩步追上了前麵的男人，“那你覺得芮妍妍好看還是溫櫟他姐好看？”
沒想到前麵的周肆一下子停了下來。
“嗯？你覺得哪個好看？”齊皓怕自己說得太明顯，又補充了兩句，“歲歲姐雖然比我們大，但是真的很漂亮啊，難怪都說姐姐香呢。不過妍妍看起來又乖又可愛，兩個人是不一樣的味道，你說——”
“你安分點。”周肆冷冷出聲打斷了他。
他本就長得清冷，嚴肅的表情下更是有一股比同齡人超出不少的淩厲感。
氣氛轉變得過快，齊皓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就惹了這位祖宗，“我就隨便聊聊。”
周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要追尹杉月就好好追，別到處打別人的主意。”
“啊？好。”齊皓愣愣地接口。
“我回去了。”他說著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宿舍走去，留下齊皓一個人還站在原地發呆。
隔了好一會兒，齊皓才反應過來，好像是周肆誤會他的意思了。
“什麽玩意啊，莫不是這兩個人裏麵真有個他來電的？”他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兀地為自己突然吃到嘴的瓜開心起來，快步朝前方走去。
難得這次一整天公司都沒有事情要找她，溫歲把速凍食物拿回家以後，下午唯一的任務便是要給自己挑選明天去參加晚宴的服裝。
她不是高調的人，之前參加宴會大多數都選擇穩重不出錯的黑色或者白色，款式也是簡單為主。
可這次因為情況特殊，即使是友商的晚宴她也想穿得隆重一點，起碼不能輸過沈鶴的那個“寶寶”。
“歲歲，你終於想通了，晚會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嘛。”鄭梓柔挽著溫歲的胳膊，笑嘻嘻地打趣她，“你那麽好的身材藏著幹嘛？我要是你，我每天樹葉遮著三點就裸奔。”
鄭梓柔常年不管風吹下雨一律裙裝，一頭綢緞般得黑色直發永遠柔順光滑，是個標準的精致女孩。
她臨危受命接到溫歲的信號，於是趕來陪她挑選明天的戰袍。
“你皮膚那麽白，不如穿亮色好了。”鄭梓柔一邊說著，指尖輕快地從衣架上滑過，“嗯……”
她回頭打量了一眼溫歲的胸前，滿意地笑了，“很有料，得找個凸顯你身材的……”
她的手指在衣架上停住，貼著甲片的蔥蔥玉指點了一條裙子，“就是它了，你去試試。”
溫歲順著她的動作看過去，一條大紅色的緊身吊帶裙，下麵是魚尾的樣式，裙身上墜滿了一個個圓形的金屬亮片，在氛圍燈的照耀下好像閃閃發光的鱗片。
她皺了皺眉毛，有些遲疑，“這？有點太俗氣了吧？”
“瞎說！你要相信我的審美！”鄭梓柔說著直接從衣架上取下裙子丟進她的懷裏，半推著她往更衣室走，“試試又不犯法，是不是？這家店我經常買的，真的質感很好。”
“……”
溫歲有些無奈地看向自己懷裏火-辣辣的吊帶裙，一個個小圓片在鐳射燈的燈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實在有些……騷包。
“快去，穿好了給我看看。”鄭梓柔直接把她拖進了更衣室，“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滴滴——”
她在更衣室裏剛脫下衣服，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誰給她發的消息？日常習慣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溫歲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裙子，翻出手機查看消息：
[FLS：明天什麽時候？]
原來是周肆。
明明隔著手機對方什麽也看不到，可此刻未著片縷的溫歲卻莫名臉紅了。她快速套上白色T恤，才回複對方的消息。
[歲歲無敵：明天下午六點，地點在X麗酒店。]
[FLS：好，了解。]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對話，糾結要不要告訴周肆要穿帥一點？不過轉念一想他那張臉放在那裏，即使是套個麻袋都像日本時尚圈的首席男模特。
想到這裏，溫歲又重新放下了手中的手機。
男人上半身赤.，裸，穿著寬鬆的灰色運動短褲從浴室裏推門走了出來。他的肩膀寬闊舒展，冷白的皮膚下是平整又緊致的腹肌，清晰的人魚線順著勁瘦腰肢延伸到套褲的邊際。
周肆一手拿著毛巾隨意地擦拭著頭發，一邊全神貫注地盯著手機，全然不顧細小的水珠順著劉海滴落，落在光潔的皮膚上留下淡淡的水漬。
他反複開關屏幕幾次都沒有看到新消息提醒，又重新打開了微信，畫麵還停留在他最後發出的那句“好的”上。
糾結了一小會兒，他又發了新的消息過去：
[FLS：明天需要穿正裝嗎？要我過去接你嗎？]
很快那邊消息就回了過來：
[歲歲無敵：嗯嗯，要穿正裝的，接我就不用了，我到時候開車去接你/偷笑。]
她要到學校裏來接他嗎？這好像是兩個人的第一次約會，怎麽會變成她來接他……周肆皺了皺眉頭，繼續編輯信息：
[FLS：我來接你。]
[歲歲無敵：可是路程比較遠誒。/貓貓流汗]
路程遠又怎麽了？周肆有些疑惑，突然反應過來溫歲大概是以為他要騎自行車去接她，所以才反複拒絕。
他對著手機屏幕揚起了嘴角。
“阿肆，我靠你真菌菇中毒了啊？”宿舍的大門被猛地推開，齊皓滿臉驚訝地盯著赤-裸上身、穿著運動褲坐在座位上發笑的周肆，“這是什麽情況，你怎麽衣服都不穿對著手機傻樂？莫非……”
他吸了一口冷氣，“你在網上撩騷？看不出來啊你！”
“閉嘴。”周肆有些尷尬，冷著臉站起身，拿起搭在床沿上的上衣套了起來，又火速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FLS：我有車，明天來接你，等我。]
現在，他已經開始期待明天的此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