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試探
溫歲的視線集中到自己麵前的男人身上，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前和周肆莫名其妙的一夜已經讓她不知如何是好，要是現在再和他提這樣的要求，不管對方答不答應，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可是如果換個其他男性，等於這件事裏又多攪進一個人，她並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鬧得大眾皆知。更別提她好像根本身邊就找不出合適又能幫她的異性。
這道題真的是無解。
溫歲啊溫歲，你是真的有一天會被自己的逞能害死啊。
她輕歎了一口氣，決定先把這件事放在一起邊，等吃完飯再來處理。可是抬起頭的瞬間，發現周肆就站在自己的旁邊靜靜地看向她，像是在等她開口。
溫歲：“……”
有什麽好說的，不說！
她幹脆避開他的視線，裝作不知道他的意思笑嘻嘻地往前走，“咱們快點走吧，齊皓他們該等急了。”
後麵的男人沒有聲音，甚至沒有跟上來。
他鬧什麽脾氣？又和他有什麽關係？！
她還想罵人呢！
溫歲想不管他繼續往前走，但念在他是溫櫟朋友的份上還是不要鬧僵，於是轉過頭等他，“溫櫟這小兔崽子怎麽還沒來？我打個電話給他。”
她裝模做樣地掏出手機，聽見旁邊沉默的周肆突然開口，“又是你那個前男友？”
“是我同事啦……”溫歲還想掙紮。
周肆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話題：“你們要去哪？”
“……”溫歲噎了一下，好久才悶悶地回答，“去參加他們公司的晚宴。”
對方是沒有被社會毒打過的大學生，不知道轉移話題的意思是根本不想聊這些。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好啦我們不說這些，快去吃飯吧。”溫歲擠出一抹笑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虛拍了一下，轉身就朝走去，“餓死了。”
周肆個高腿長，沒走兩步就回到了和她並排的位置。
她的腦袋才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剛才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大袋速度食物的距離，現在他換了個邊，結實修長的胳膊幾乎快和她挨在一起。
他保持著和她同頻的步伐，聲音冷靜，“明天晚上嗎？我陪你一起去。”
語氣篤定的好像這件事已經成立。
可是她並沒有喊他？即使周肆是她得知這件事以後的第一反應，但潛意識裏她總覺得不應該讓他牽扯進來更多，否則事情會向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
必須在剛剛有火苗的時候就把火熄滅，不然就會燃氣熊熊烈火，造成大錯。
所以她還是果斷拒絕：“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好。”
“不是都要帶同伴去嗎？”他的手指無意識地一遍遍撥弄著薄薄的塑料袋把手，看起來好像要把它戳破。
“我可以和我同事一起去。”溫歲仍然是拒絕。
沒想到周肆突然轉過頭朝她挑了下眉毛，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你不想再贏他一局嗎？”
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嗯？”
“你帶個同事過去，不就證明了你沒有男伴麽。”他耐心地解釋，“前兩天在酒吧……你不是已經和他介紹過我了？”
救救，不要再提酒吧的事了，不要再拿這件事反複鞭屍她！
“他會帶著他的新女朋友一起去，而你隻是和同事……是不是很沒意思？不如和我一起去，大概他會嚇得說不出話了……”
周肆的聲音不大，卻像有魔法一般每個字都準確無誤地鑽進了她的耳朵直擊心髒。
“也許他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怎麽假惺惺的安慰你，可最後發現你過得遠比他想得好，是不是很有意思。”他頓了頓，“你也不想輸給他吧？”
溫歲猛地抬起頭，看向對方的眼睛，“那你為什麽願意幫我？”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接觸，毫無遮擋，互不相讓。
他一隻手插在兜裏看起來好像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微微挽起唇角，“好玩。”
有什麽好玩？她緊緊地盯住對方的臉，周肆的神情無辜又坦然，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偽裝的成分，讓她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這個年紀的人嘛，就是對什麽事都有好奇心，之前在酒吧的時候她和沈鶴吵架，他不也是豎著耳朵在旁邊偷聽。也許周肆就是一個八卦的人？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其實是一個有利於她的選擇。畢竟她真的不想給那個人渣看不起，也是實在沒有什麽異性朋友可以臨時約出去充場麵。
他確實是最佳人選。
既然他是主動要參加的，那也就不存在什麽過不過分的行為了。所以她也不再多推脫，“成交。”
“好，”周肆笑了一下，“去吃飯吧，你不是餓了麽。”
等兩個人來到飯店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都在包廂落座，就連剛才不知道瘋跑到哪裏去的溫櫟都已經坐在齊皓的一邊，正在百無聊賴地撥弄手機。
溫歲推開門，看著並不寬敞的包廂裏烏壓壓的坐滿了人有些不習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撞到身後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她轉過頭，看到周肆拎著她的東西站在她的身後。
感受到她的視線，周肆微微垂下頭，靠向她的耳邊輕聲詢問，“找個位置坐下？”
動作自然得仿佛已經演練過幾百次，已經是下意識的動作。
兩個人站著，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他們倆，這樣的情景下溫歲莫名地感覺有種被人戳破的窘境。
她沒有回他的話，匆匆走到溫櫟的旁邊坐下，故意揚起聲音掩飾自己奇怪的情緒，“阿櫟你個小兔崽子，怎麽自己過來了？”
“姐我冤啊！”溫櫟立刻委屈巴拉的和自己姐姐抱怨，“我追那個狗東西跑了一裏地，一直到學校門口才把他扯住。我想著反正阿肆就在你旁邊，所以就直接來了嘛。”
說完他誇張地轉向仍然站在門口的周肆，滿臉正義：“阿肆，你有沒有好好保護我們歲歲公主？”
溫歲：“……”
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她以為周肆這樣的性格肯定不會搭理不定時犯病的溫櫟，誰知道他揚了揚眉，認真地點頭，“嗯。”
說話間朝兩個人的方向走過來，看了一眼溫歲旁邊的位置，一直到離她很近的地方才停下，“給你袋子。”
然後坐到了溫櫟旁邊的空位上。
“謝謝了。”溫歲輕聲開口，不知道在喧雜的環境下對方有沒有聽到。
但是剛才周肆朝她的方向走過來的時候，她確實緊張了。
為了避免和他視線再次接觸，她把頭轉向桌子的另一個方向，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對上了另外一個人的視線：芮妍妍。
她帶著探究的眼神看向莫名其妙的溫歲，幾乎隻是一瞬間就把視線重新挪開，若無其事地和身邊的尹杉月微笑著繼續剛才的話題，好像什麽也沒發生。
但是溫歲確切地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敵意。
難道芮妍妍和周肆兩個人有什麽關係？
不容她多想，本來背對向她的尹杉月突然轉過頭看向她的，一頭短發甩得瀟灑，笑眯眯地開口，“你是溫櫟的姐姐嗎？”
“是啊。”溫歲友好地點點頭，報以溫和的笑容：“你也是阿櫟的朋友嗎？”
“不是。”尹杉月直接了當地擺手，“我們隻是見過。”
好像確實有代溝了？溫歲語塞，“額，好吧。”
不過尹杉月好像並沒有覺得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有什麽毛病，她的視線在溫櫟和溫歲身上轉了一圈，“姐姐你多大啊？看起來好像比我們大一些。”
“嗯，我比他大六歲。”溫歲笑笑，“你們應該都是同歲吧？”
“對，我們都是一屆的。”尹杉月乍看妝畫得很濃，是現在很流行的辣妹酷颯風，但仔細看五官其實長得很甜。她笑得眼睛彎彎，一臉八卦的表情，“那姐姐長得那麽漂亮，肯定有男朋友了吧，是不是快結婚了？”
溫歲愣了愣，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問這些。
隻能尬笑了一下，“沒呢。”
“尹杉月，你管我姐結不結婚的幹嘛？”溫櫟在旁邊皺眉出聲，“你想結婚就去結唄，多管閑事。”
沒想到尹杉月並沒有因為溫櫟的話停止，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姐姐的意思，是有男朋友沒結婚，還是沒有男朋友啊？”
“……”
所以這個小姑娘為什麽對她的情感生活那麽在意？！溫歲簡直想不明白，她和她非親非故的，幹嘛那麽在意她的感情生活？！
溫歲不動聲色，開玩笑般地打趣道，“小妹妹是很憧憬婚姻生活嗎，你和阿皓好好談戀愛，畢業結婚就知道了。”
她其實也是第一天認識他們，可在剛才的對話中溫歲大致了解到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所以正好不硬不軟地推了回去，“很急迫的話或者現在也可以？大學生已經可以結婚了吧。”
“姐，來這麽刺激的嘛！”坐在對麵的齊皓突然被CUE，有些興奮覺得有些慌，“不過你也看出來我和月月是一對了？”
“誰和你是一對！”尹杉月沒探到口風，一向習慣占上風的她有氣沒處撒，於是拿齊皓撒火，“你再說一次試試？”
“我說的是溫櫟的櫟，別生氣嘛，月月。”齊皓馬上慫了，隨後轉移開話題，“剛才我們已經點了些菜，阿肆，歲歲姐，你們要不看看菜單再加點什麽？”
溫歲擺擺手，“不用加了。”
“菜單給我。”
她看向出聲的周肆，他和她之間隔了一個溫櫟，隻能看到小半張側臉和筆挺的鼻梁，冷白的膚色更是和前麵小麥色的溫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哦？居然我們阿肆這次要點菜。”齊皓笑著屁顛顛地站起來，把菜單遞了過去，“要吃什麽盡量點，爸爸今天請客，大家開心就好。”
周肆沒伸手接就開口，“酸菜魚。”
“這是雲南菜，哪裏來的酸菜魚？”齊皓百思不得其解地摸了摸頭，“阿肆，盲僧玩多真變成瞎子了？”
而坐在一邊的溫歲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