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商依依被震的往前一撲,胸口撞到了前方。

“怎麽樣,撞的厲害嗎?”何梓明摟過她,急切的問道。

她捂著胸口,喘了口氣,“還好,就是杠了一下,有一點疼。”她緩過神來,看到車子已經偏出了小路的一邊,車頭紮在一堆小樹叢裏,心裏有了不詳的預感。

“怎麽回事?”

“好像又爆胎了,我下去看看。”何梓明說著走下了車,依依也不放心的下去查看。

隻見何梓明蹲在地上,眉頭緊皺,手上拿著兩顆大鐵釘。依依一看,地上鋪了十幾個這樣的大鐵釘,不由臉色一變。

“快上車。”何梓明厲聲說道,他迅速的站起身來,推著她想要上車。這時候樹叢裏已經猝然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橫在了商依依的脖子上。

依依被頸上冰涼的寒氣驚的吸了一口氣,她側目之間,看到另外一長一短兩把刀子出現在何梓明的身前。

“少爺太太,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呢?”身後傳來粗蠻的笑聲,“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能就這麽走了吧。”

何梓明立刻舉起雙手,沉著的說:“我們隻是路過,三位兄弟在這吃這碗飯的,我們留下買路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拿刀圍著他的兩個穿著短衫的漢子,上前搜他的身,把他西裝口袋裏的錢包拿了出來,遞給威脅著依依的那個光頭看,他掃了一眼裏麵有幾百塊錢,收進了衣服口袋。

“車子不錯,手上這塊表也是好貨色,還有這麽漂亮的太太。這點錢就想過路,我怕是不合適吧?”那光頭笑得露出了凹凸不平的門牙,像看到肥羊的狼,胃口大開。

“三位大哥,有話好說,我們路過此地,無意得罪各位,身上就帶了這些錢,大家都是求財而已,我的首飾也都留下來給各位大哥做個見麵禮。”依依冷靜的說著,一邊取下珍珠耳環。

光頭伸手接過耳環,對著陽光看了看色澤,笑得更歡了,“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太太,戴的首飾果然是好貨色,身上還藏了什麽好東西,讓大爺也見識見識。”

話音未落,旁邊的高瘦個就過去想搜她的身,這時何梓明迅猛的抬起右腳狠狠的踹開高瘦個,怒道:“混賬玩意!”把那人一腳踹到了邊上的樹叢裏。

依依麵前的光頭和另一個麻子臉見狀揮刀朝何梓明砍去,“媽的,臭小子,找死!”

何梓明一矮身,避過刀鋒,轉身就往車頭躲去。

“上車,扶手箱裏有……”何梓明一邊閃躲一邊對依依暗示去取槍。

依依看到兩人被何梓明吸引了過去,連忙打開車門,翻開扶手箱,搶出了一個黑色布袋子,這時候那個被踹到樹叢裏的高瘦個也已經衝了過來,撲向依依,把她撲到了地上,黑袋子也掉到了草叢裏。

依依被他壓在身下,奮力反擊,這麽多年精心編織複仇的計劃中少不了基本的格鬥之術,一般的男人在幾招之內也很難在她身上占到便宜。她用膝蓋用力的頂著對方的肚子,兩隻手在他雙肩一搭,借力一送,把高瘦個推了出去。

她抬頭一看,何梓明已經撂倒了那個麻子臉,正在躲避著光頭揮舞的刀光,他也時刻看著她這邊的動靜,見她撲到前麵的草叢裏正在找尋槍袋。身後那個高瘦個被一個女人撂倒,惱羞成怒的撿起地上的刀就要往她身上砍去。

“小心!”何梓明大喊一聲,衝上前去推開她,光頭和高瘦個同時揮舞著刀往護住依依身體的何梓明身上砍去。瞬間,依依聽到一聲皮肉裂開的悶響,何梓明壓在她身上悶哼了一聲。

商依依此時已經抓到了包,飛速的從裏麵掏出了一把烏黑的手槍,在他們砍向身前的何梓明的第二刀落下的時候,朝光頭的大腿開了一槍。

隨著槍響,光頭痛苦的倒地呻吟,而另外兩人如驚弓之鳥,嚇的不敢動彈。

依依舉著槍站了起來,“你們倆拖著他走到後麵那棵樹旁邊去。”她指著十米開外的一棵大樹,冷靜的指揮著眼前這三個山賊,看著他們走開了,她才趕緊俯身查看何梓明的傷勢。

“你怎麽樣了?”她慌忙問道,見他的左臂和後背上有著一深一淺兩道刀傷,特別是左臂被刀砍的很深,不斷的往下淌血。

“我沒事。”何梓明咬著牙說。

“你傷口好深,我們快回去,找醫生包紮。”她用力的扶起受傷的何梓明,焦急的說,“我們怎麽走?”

“我還可以開車,要換一個備胎。”

何梓明疼的麵部肌肉已經扭曲,在依依的支撐下他打開了後備箱。自從三年前車胎在山裏爆胎的經驗,以後車內都會放一個備胎了。

依依回過頭去,用槍指著那個高瘦個,“你,過來。”

高瘦個怯喏喏的走到麵前。

“大少爺,我們隻是……”

何梓明麵色陰沉,唇色泛白,“要想讓你的老大趕快去就醫,就趕緊把這個備胎給我換好,再拖一陣子,他的腿就要廢了。你老實一點,其他的我們就不追究。”說完這句額頭滾滿了汗粒。

“是,是。”

依依扶著何梓明上了車,看到他流血不止,而自己手上拿著槍,要監控高瘦個和大樹下的光頭和麻子臉,不能放下槍來為他包紮止血,心急如焚。

好在高瘦個嚇得手腳異常的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個爆掉的輪胎換好了,還把前麵路麵上的路障鐵釘都迅速的收拾了起來。

依依都來不及顧及其他,隻是說了句,“滾吧。”就用力關上了車門。

何梓明麵色早已慘白,他強撐著一口氣,發動了汽車。

山路盤盤繞繞,一如依依緊張擔憂的心情。離開了那三個山賊的視野範圍後,依依用手帕把他流血的左臂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可是不一會兒整個手帕都被血滲透了。

“還有多遠,要不我們在附近找個診所吧。”依依焦急看著他。

“這山周圍沒有什麽醫院,再過半個小時就能開到城裏了。沒事的,你別怕。”

何梓明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路,他已經沒有精力分神了,開這段回程的山路已經是他用了所有的氣力在支撐。

依依看著他越發蒼白的嘴唇和偶爾意識混沌的眼神,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敢再說話讓他分神,隻能暗自焦慮萬分,也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去學開車。

就這樣靠著何梓明的一口氣撐著開到了城裏,終於在城郊找到了一個小醫館,依依看到招牌隻覺得謝天謝地,但是又怕這種小醫館裏麵沒有這個治療技術,反而耽誤了治療時間。

她小心的架著他進去找醫生,門內的護士看到有傷員進來就立刻迎了上來。

當兩個護士從她身上接過何梓明讓他躺在病床後,依依看自己的雙手全是鮮血,立刻顫聲哭了出來。

何梓明身上的西裝被護士拆了下來,露出後背綻開的血淋淋的皮肉。這時護士請醫生進來,這個小醫館裏正好有一位外科陳醫生在坐館,他四十多歲,經驗豐富,沒有問他們的來曆情況,進來就立刻檢查傷口。

何梓明虛弱的抬眼,衝她扯了扯嘴角,“我沒事,你出去吧,醫生會處理。”

“你別說話了。”依依不知道此時還能做什麽,焦急的扭著手上的絲絹,等待醫生的檢查,過了一會兒,陳醫生讓護士做了一些預處理。

“陳醫生,他怎麽樣?是不是很嚴重?”依依紅著眼睛問道,看著躺倒在病**幾乎暈厥的何梓明心疼不已。

“主要是流血過多,後背的傷口不深,不用縫針。左臂刀口很深,差點砍到手筋,還好差一點,沒有傷到骨頭,隻是血管大出血,等下我縫幾針處理好。”

聽完神經緊繃的她深深籲了一口氣,感激涕零的說:“謝謝醫生。”

“也不能大意,失血太多了,起碼要休養一個月了,好好照料,小心傷口感染,要多進補,多補血。”醫生囑咐道,“你出去吧,我要縫針了。”

依依千恩萬謝的走到了門口的長椅旁,心裏翻江倒海,一個人靜靜的等待著。

等到醫生出來叫她進去,“已經縫好傷口了,我給他打了兩針消炎,他已經醒來,我把藥方子給你,開好藥,就帶他回家休息吧。”

依依謝過醫生,走進簾子裏,看到何梓明正凝望著自己,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別哭了。”他抬著右手替她擦眼淚,“我隻是出了點血而已,你沒事就好。”

依依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把臉放在他冰冷的手掌裏,默默的點頭。

“我不回家了,這個樣子回去會引發很多問題,我找個旅館睡一晚,明天精神好一點就直接回去拿行李回上海了。你把我送到旅館就回去吧。”他虛弱而溫柔的摸著她的臉龐。

她紅著鼻子,怔怔的看著他。

“你這樣不行的,傷成這個樣子,怎麽能一個人住旅館。”

何梓明輕歎了一口氣,用指腹揉了揉她的鼻尖。

依依低著下巴垂著眼眸,像一隻溫順的小鹿任由他輕撫,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望向他的深眸煙波浩渺。

“去我家裏吧,磨坊街的那個。我下午先回一趟何府,然後再找個理由出來,晚上我在家裏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