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滿身破綻

這時,被叫走的下人陸續回到了院子裏。

時老夫人對身邊的侍女使了眼神,那些下人便跪在院中等候聽令。

她的目光冷冷從下人身上掃過,“你們方才去哪了?”

下人們相互對視一眼,齊聲回答,“去了夫人院裏聽訓。”

時老夫人冷哼一聲,“你們當我老糊塗了?她將你們叫走,怎麽可能隻是訓斥幾句?”

“若是你們不如實招來,別怪我不顧昔日主仆之情!”

下人們一言不發,仔細看才能發現他們眉眼間的隱忍。

時嫣走到時老夫人身邊,開口提議道:“都是些賤奴,打上三十棍便什麽都說了。”

“來人,拿……”

不等時嫣說完,便有人站了起來,“老夫人,夫人把我們叫過去,是想打發我們去莊子,還請老夫人替我們做主啊!”

時嫣愣了愣,“為何要打發你們去莊子?”

那人輕歎,語氣很是不滿,“二小姐,夫人覺得我們看到了她的私隱,怕我們說出去!我們這些人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多年,可都隻是會做力氣活的笨嘴拙舌之人。”

“回來的路上我們便擔心,若是老夫人也同夫人想的一樣,我們便別無選擇了,所以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時嫣和時老夫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閃過的精光。

“你們是我院裏的人,自然不會讓外人處置你們,安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遣退了下人,時嫣激動地看著時老夫人,“母親,我原以為勒夕瀾當真不怕,原來隻是個色厲內荏的東西,我們可得好好利用這件事!”

時老夫人微微皺起眉頭,“不妥,絕不能讓那賤人知道大皇子現在的情況。”

時嫣不解地看向她,“可現在大皇子還沒醒,我們借著他的由頭處置了那賤人也沒人會說什麽。”

“謀害皇子這樣名正言順的理由,錯過可就沒有了!”

時老夫人暗暗攥緊拳頭,她自然明白時嫣的意思。

以此為要挾逼勒夕瀾就範,未嚐不失為一種辦法,可這一步棋太險,若是失敗,她會比現在更被動。

她思索片刻,“讓我想一想。”

時嫣急忙道:“母親,這還有什麽可想的?勒夕瀾那賤人知道咱們多少事?若是她將這些事散播出去,我這輩子都毀了!”

她用力地抓住時老夫人的手,眼裏滿是懇求。

時老夫人咬了咬牙,“我知道了,省得夜長夢多。”

她轉頭吩咐侍女帶上幾個機靈的護院跟她走,走到勒夕瀾的院子發現燈火通明,好似在等什麽人。

“母親,她點這麽多燈做什麽?”時嫣不解。

“知道我醒了,母親和嫣兒會過來看我,我擔心月色昏暗,你們會看不清腳下的路,摔了跟頭。”

勒夕瀾從屋裏走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還話裏有話。

時老夫人陰沉著臉,“難不成我還看不得你了?你這做派什麽意思?”

“我是一番心意,婆母卻這樣責備,想來是我哪裏做差了。”

勒夕瀾姿態擺得極低,可時老夫人卻覺得違和。

短短幾句話,便將她說成了刻薄兒媳的惡婆婆,若是傳出去,她苦心經營的名聲便毀於一旦了!

如今的勒夕瀾,可真是伶牙俐齒啊!

“婆母和嫣兒怎麽還站在外頭,這時節快要入冬了,當心著了風寒,明日我吩咐管家多給婆母添置些銀骨碳吧。”

時老夫人幾乎要咬碎了牙,她惡狠狠瞪著勒夕瀾,“不過是看了幾日賬本罷了,這管家權還沒到你手裏呢!”

勒夕瀾淺笑,“早晚的事,婆母總要習慣的。”

站在一旁的時嫣沒了耐心,高聲叫道:“母親,別和她廢話了!”

“來人啊,給我拿下她!”

護院得令,立即上前要拿下勒夕瀾,鬆蜜趕忙擋在她前麵。

“我看誰敢!”

時嫣冷笑一聲,“你隻是一個小小的賤婢,哪有你說話的份?”

“別管她,趕緊給我動手!”

鬆蜜繃緊身子,肩膀便有一隻手輕柔地落下,將她輕輕向後拉。

勒夕瀾上前一步,目光冷冷掃向那些護院,護院立即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小姑這是做什麽?便是要拿下我,也該有個罪名吧?”

時嫣仰著頭,眉眼間滿是幸災樂禍。

“謀害皇子,這可是重罪!”

“不過大皇子大度,隻要你和他好好道歉,大皇子可以從輕發落。”

勒夕瀾麵無波瀾,一點都不意外時嫣的話。

她淺淺一笑,卻不達眼底,視線落在了時老夫人身上。

“母親,你的意思呢?”

時老夫人身子一震,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嫣兒說得很清楚了,無需我再重複。”

勒夕瀾笑笑,鳳眼一片寒涼,“好啊,既然如此,我們到皇上麵前分辨一二。”

“到時候即便皇上治罪,我也心甘情願。”

時老夫人一愣,勒夕瀾將她院裏的人叫去訓話,不是怕人嚼舌根,壞名聲嗎?

為什麽她現在敢鬧到皇上麵前!

“你瘋了嗎!”時老夫人高聲道。

勒夕瀾緩緩走到她麵前,緊緊地盯著她,“這件事婆母已經糾纏了許久,我要照顧夫君,實在勞心勞力,不如一勞永逸地解決了,日後也能少些麻煩事。”

“婆母對大皇子事事用心,說不定皇上看在這件事上,能從輕發落我。”

她笑著湊近時老夫人,低聲說了一句,“婆母覺得呢?”

時老夫人的後背冷汗直冒,指尖已經刺破了掌心。

勒夕瀾看出什麽了!

她掩飾了這麽多年,不可能露出破綻!

可當她和勒夕瀾對上視線,那雙眸子仿佛已經看穿她。

時嫣還在一旁叫嚷,“你嚇唬誰呢!大皇子傷得這麽重從你房裏走出來,你說得清楚嗎!”

勒夕瀾意味深長地看著時老夫人,緩緩開口,“我自然百口莫辯,婆母,我們現在便進宮吧。”

“鬆蜜,去套馬車。”

時老夫人見鬆蜜在往外去,趕忙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夠了!夜深了,皇上早就睡下了,這件事改日再說!”

說完,她便拉著狀況外的時嫣離開了。

勒夕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