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偷雞不成反蝕米

時老夫人拉著時嫣回到院子,便神色陰沉在房間踱步。

時嫣本就心有不滿,看到這一幕更加煩躁。

“母親,你別走了!方才那麽好的機會,白白給浪費了!”

“你給我閉嘴!”

時老夫人突然的斥責,讓時嫣一愣。

這件事明明是時老夫人的錯,她為何發這麽大火氣?

她打量著時老夫人的臉色,心中疑惑。

“母親,你怎麽了?”

時老夫人咬著牙,沉默不語。

想她聰明一世,怎麽生出如此蠢笨的女兒!

她深吸一口氣,“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時嫣皺起眉頭,自然不願輕易離去,今夜的事她還沒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母親,你方才為何突然拉著我離開?”

“勒夕瀾那賤人說了幾句便將你唬住了?”

她怎麽想,心中也咽不下這口氣!

再這麽下去,勒夕瀾便要把持住將軍府了,到時候她豈不是要看勒夕瀾的活?

過去她那麽刻薄勒夕瀾,日後議親,說不定勒夕瀾隨便找個窮舉子便把她打發了!

時嫣看向時老夫人,見她還在沉默,眉頭擰成一片。

“母親,你說句話啊!”

她焦急地質問時老夫人,卻隻得到了一個冰冷的眼神。

“對我大呼小叫,咄咄逼人,這便是你對母親的態度?”

“看來平日是我太嬌縱你了,讓你連禮儀都忘了!”

時嫣愣了愣,急忙否認。

“不是的,母親,我……”

“回屋去,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二次。”

時老夫人冰冷的語氣,讓時嫣身子一顫。

她不再多說,對時老夫人行了禮,急忙轉身離開。

侍女最識趣,時嫣離開後,便關上門留時老夫人一個人在屋裏。

門剛關上,屋內便傳來了瓷器破碎的聲音。

時老夫人將茶桌上的茶具打翻在地,臉色猙獰駭人。

她緊緊攥著拳頭,直到掌心傳來刺痛。

勒夕瀾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她籌謀多年,難不成要毀在那個小賤人手裏?

絕對不行!

時老夫人努力平複著心情,可隻要想到勒夕瀾,她心中的火氣便怎麽都壓不住。

她深吸幾口氣,轉身推門而出,直直走向君秀山的房間。

房門開合,暗處有一雙眼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昨夜鬧了那麽一通,勒夕瀾起得稍晚了些。

鬆蜜端著水盆走進房間,見她臉色依舊蒼白,忍不住輕歎。

“夫人,您每日勞心勞神,奴婢擔心您的身子……”

勒夕瀾明白她的意思,輕笑一聲,“無礙。”

“我要你去準備的藥買來了嗎?”

鬆蜜點點頭,“按照夫人的吩咐,我都是親自采買的。”

她上前替勒夕瀾梳洗,兩人才一前一後進了時暮的房間。

勒夕瀾摸著時暮的脈,目光暗淡了些。

脈象平穩,略顯無力。

這樣的脈算是正常的,可時暮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

她用濕帕子替時暮擦了擦臉,又替他按了按周身的穴位。

這樣等時暮醒來,身子也能舒服些。

做完這一切,勒夕瀾才起身去檢查鬆蜜買來的東西。

都是品相極佳的藥材,雖說花了不少銀子,但都是值得的。

鬆蜜看著勒夕瀾認真的側臉,忍不住感慨,“如今也隻有夫人對將軍不離不棄了。”

“瞧老夫人和二小姐,十天半個月也不來看一眼,哪像一家人!”

勒夕瀾笑而不語。

從昨日那些下人嘴裏,她也知道了不少齷齪。

這些把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能一點點擊潰時老夫人。

如今她還沒拿到掌家權,做起事來有諸多不便。

為了保護自己和時暮,她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這時,一個侍女對勒夕瀾行禮通報,“夫人,宮裏來人了。”

勒夕瀾微微皺起眉頭,“可有說是為何事而來?”

“並未,老夫人隻讓夫人快些過去。”

“我知道了。”

看著侍女退出去,勒夕瀾眉眼間多了一抹冷意。

鬆蜜不解地問,“夫人,宮裏遣人來,老夫人便能應付,為何還要叫您過去?”

勒夕瀾淡淡回答,“老夫人自有自己的打算。”

她嘴上這麽說,卻不著急起身。

鬆蜜也看出了她的意思,慢慢替她挑著衣服和頭麵。

勒夕瀾不緊不慢走到前院時,時老夫人已經沉下了臉。

“你怎麽來得這麽晚?我早早便讓人去喚你,不想你卻這麽磨蹭。”

“讓公公看了笑話,請公公見諒。”

時老夫人對勒夕瀾和那公公,完全是兩個態度。

勒夕瀾不以為意,轉頭對那公公柔柔一笑,“讓公公久等了。”

“昨夜婆母漏夜前來,與我說了會話,我便不小心起晚了。”

時老夫人一愣,長袖下的手微微握緊。

勒夕瀾這是當著外人的麵,說她刻薄!

真是愈發沒規矩了!

可當著公公的麵,她不好發作,隻能將這口氣忍下。

公公若有若無地看了時老夫人一眼,“無礙,我今日過來,是想問問前幾日起火的事。”

“將軍昏迷多時,皇上心裏記掛著,知道夫人也病了幾日,才讓我今日來訪。”

勒夕瀾的視線掃向時老夫人,“多謝皇上掛心,婆母那時也在,沒和公公說嗎?”

時老夫人目光閃了閃,隨即哀傷地輕歎一聲。

“那時我去得晚,知曉的也不多。”

“如今府裏是你管事,你說比較合適。”

話音落下,公公的眼睛便在兩人身上轉了轉。

他在宮中當差,什麽事沒見過?

勒夕瀾和時老夫人打擂台,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隻不過他是來替皇上問話的,這樣的雜事他可不會管。

“那便請夫人告知一二吧。”

勒夕瀾笑笑,垂眼斂去眼底的冷意。

她怎麽會聽不出來時老夫人話中的深意?

將軍府起火,宮裏的潛火隊必定趕來了。

恰逢她失去意識,時老夫人必定是隨便編了個理由敷衍。

可著火的地方,是她和時暮的房間,若說是不小心走水,皇上根本不可能相信。

更何況時暮昏迷了這麽久,京城裏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時老夫人分明是想讓她來圓這件事,即便皇上不滿意,也隻會算在她頭上。

勒夕瀾看向她,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

“怪我照顧將軍時,不小心睡了過去,讓火星子燒了帷帳。”

“先前婆母說要將管家鑰匙交與我,現在公公在這,擇日不如撞日吧,這樣我也好多調度些人手,省得再發生這樣的事。”

時老夫人瞪大眼,勒夕瀾在說什麽!

她何時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