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雞蛋羹
季惟清剛泡完茶坐下,物理學院的院長端著空水杯踱步來到他辦公室。
“聽說你早上包裏裝了個茶葉罐子,鼓起來好大一塊兒,還被門衛檢查了。”
他滿是無奈:“老師,您這是長了一雙順風耳。”
院長在他對麵坐下:“這不是關係到你所以我才過來問問。”
這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如今成為他同事他能不多關照嗎。
“隻是從家裏帶了點山茶。”
院長半信半疑:“對了,你前幾天請的是婚假,你跟誰結婚了?”
“您不認識,是我在外麵認識的姑娘。”
院長打趣他:“喲嗬,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都能在外麵認識小姑娘,校長的侄女那可是燕大高材生你都瞧不上,誰能入得了你的眼?”
“她不比高材生差,當初不是瞧不上,是不合適。”他需要的不是跟他整日談風花雪月的妻子,而是能幫他照顧好孩子。
“有什麽不合適?你看看有幾個長的好看學曆還高的姑娘?你家那位是哪個大學的?學的什麽專業?”
季惟清看了眼手腕的時間:“老師,快八點了,你早上有課。”
院長連忙起身,“別想轉移話題,中午吃飯等我一起,你師娘一直在關心你的人生大事了。”說罷他動作流利地打開茶罐往杯子裏倒了點茶葉。
等到辦公室空無一人,季惟清想了想把宋時夏給他的茶罐放到了抽屜裏,之前別人送的大紅袍被他重新擺了出來。
老師經常從他這裏拿茶葉,大紅袍更適合他。
宋時夏從家裏翻出來幾瓶茅台,這可不是便宜玩意兒。
她咬咬牙拿了一瓶出來。雖然她空間也有名酒,可是想要把水果酒名正言順拿出來就得造成家裏酒被用過的假象。
她也不想浪費這70年代的茅台,據說茅台生產時間越久越值錢,這包裝瓶看著就不像是便宜貨。可惜這時候的茅台跟未來的茅台包裝不一樣,不能假冒頂替。
至於味道有沒有變化她更不清楚,她總共就沒喝過幾次茅台。
宋時夏隻泡了蘋果酒和桑葚酒,用的是最簡單的烈酒泡水果,沒有釀酒危險。
泡酒隻解決了一部分水果,剩下的隻能摘下來烘幹做小零食吃。
她太難了,這果子結的這麽快難道要把樹砍了嗎?
剛結的新鮮果子最好吃,可惜隻能自己吃獨食,想想還有點負罪感。
她隻留出來一瓶蘋果酒和桑葚酒,桑葚這種樹很常見,這個季節正是吃桑椹的時候。
她看到學校是有桑椹樹的,隻是果子特小沒人願意摘。
宋時夏突然想到了主意,她可以往院子裏移植幾棵果樹,反正院子這麽大正好種在院牆邊上,以後掏果子就方便了。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可行,隻是需要得有人配合。
家裏差不多收拾幹淨,宋時夏哼著歌回到臥室午睡,沒想到一覺睡到了傍晚。
她隱約聽到樓下有人在說話,等她再下來的時候客廳多了兩個長得很相似的小男孩。
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她要照顧的兩個小包子,小正太真可愛,好想捏一捏。
季陽下意識把弟弟護在身後。
宋時夏東張西望,沒見到季惟清的影子。
“你們兩個小家夥是怎麽過來的?”
季陽板著小臉:“是小李叔叔開車接的我們。”
原來不是他回來了,不過怎麽不通知她一聲?
她來到他們麵前半蹲下,
“你們餓不餓。”
季陽正要說不餓,姑姑說不能吃陌生人給的食物。
身後的季源癟著嘴:“哥哥,我餓。”
季陽的肚子也發出強烈抗議。
宋時夏彎了彎嘴角,
“你們先去屋裏玩會兒,我給你們蒸個雞蛋羹。”
兩個小家夥一人背著一個小書包沒有帶多餘的東西,看來是經常被送去親戚家,難怪季惟清會去相親市場。
季陽跟弟弟手拉手上樓,一直到回房間他緊繃著的後背才耷拉下來。
季源啃著手指:“哥哥,新媽媽長得不像壞人。”
季陽拍掉他的手:“姑姑說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你怎麽能隻看她一麵就認為她是好人呢。”
季源委屈巴巴揉著手背:“她給我們做飯還對我笑,我就要新媽媽。”
季陽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可遇到弟弟的事就沒轍。
“你就是姑姑說的單蠢,她要是對我們不好你就哭鼻子吧。”
季源背對著哥哥不願交流。他就是想要新媽媽,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他跟哥哥隻有爸爸,爸爸還不經常回家,小芳說他們是被爸爸撿回來的孩子才沒有媽媽。
想著兩個小孩肚子叫那麽大聲,估計親戚家住得比較遠。
她給他們一人蒸了兩顆雞蛋,吃不完就讓季惟清回來解決。
在煤氣灶上蒸蛋的同時,宋時夏燒著大鍋把中午的剩飯剩菜放在鍋裏蒸汽加熱。
蒸蛋和飯菜幾乎同時出鍋。
兩個孩子在樓上沒待多久就抱著他們的玩具在客廳玩耍,眼睛時不時看向廚房。
饑腸轆轆的季陽摸了摸肚子。
“蒸蛋好了,去洗手吧。”
讓宋時夏沒想到的是,這倆小朋友先把玩具收拾在箱子裏,又把箱子推到沙發邊上整齊放著才去洗手間洗手。
好像似乎家裏的崽是小天使?
還以為他們會像別的小孩一樣玩具亂丟等著大人收拾,沒想到被教育的這麽好。
真乖的崽呀。
季源磨磨蹭蹭從洗手間出來:“阿姨,我們夠不著。”
宋時夏想起來之前洗手間有個小板凳被她給放雜物間了。
“等等啊,我給你們把小板凳拿出來。”
“謝謝阿姨。”
宋時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小孩子的發質真軟。
季源的開心表現在臉上,隻是麵對哥哥就癟著嘴:“她沒有凶我,還摸了我腦袋,你為什麽不讓我叫媽媽?”
季陽小臉神情嚴肅:“反正你得先聽我的吩咐,不然你就自己睡。”
季源不情不願答應,哥哥真壞。
兄弟倆磨磨唧唧從衛生間出來,宋時夏假裝不知道。
她把自己的晚飯擺上桌,菜都是中午單獨留出來的一份,四舍五入不算吃剩菜。
兩個小家夥看著碗裏的雞蛋羹,又看向宋時夏麵前的炒菜。
“你們倆最多隻能啃排骨,另外兩道菜加了辣椒不能吃。”
季陽埋頭吃雞蛋羹,季源咽了咽口水拿起勺子。
殊不知他身邊的哥哥吃的狼吞虎咽,一開始還對他放狠話說隻會吃兩口,萬一有毒也不會被毒死。
宋時夏做雞蛋羹加了一點豬油,出鍋的時候撒了蔥花和幾滴香油,比普通雞蛋羹聞起來更香。空間特有的雞蛋比豆腐還嫩滑,入口即化沒有牙齒發揮的餘地。
季源吃了一口就忘記了桌上的肉菜,他“啊嗚啊嗚”幾大口往嘴裏塞。
宋時夏在一邊提醒他們:“慢點吃,別噎著了。”
她慢條斯理啃著排骨,順便照看兩個孩子吃飯。
老大吃飯狼吞虎咽,好在沒有灑的滿桌子都是;老二臉都快埋進碗裏了,沒有浪費一滴糧食。
等他們吃完飯,宋時夏才啃完兩個排骨。
她挑眉招呼:“你們還吃嗎?”問題是還吃得下嗎?
兩個小孩一前一後打了個飽嗝。
季源摸著鼓起來的小肚子:“不,不吃了。”
季陽也搖了搖頭,麵容有些羞赧。
宋時夏沒有逗他,給小孩留了麵子。
她吃完飯,單手撐著臉:“你們爸爸怎麽還沒回來?”
再不回來就得她去洗碗了。
季陽抿著唇:“爸爸經常回來很晚。”
宋時夏好奇看向他:“那你們一般在哪吃飯?”
“馮奶奶給我們帶食堂的飯。”
她反應了幾秒才想起來馮奶奶應該就是馮嬸,這輩分可真夠亂的。
她和季惟清比隔壁低一輩,這倆孩子低兩輩,馮嬸可不就成了奶奶輩。
宋時夏讓倆小孩繼續玩,她把幾乎沒碰的小炒肉和回鍋肉放進鍋裏蒸著。
季惟清比昨天晚了倆小時到家。
宋時夏正捧著茶杯舒服地窩在沙發上,她都等的有點困了。
“你回來了,吃飯了沒?”
季惟清脫下外套:“吃過了,下午給你打電話怎麽沒人接?”
宋時夏就說自己忘了什麽事兒,家裏原來還有個電話。
“我下午在睡午覺,醒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孩子到家,他們剛剛洗漱完已經睡了。”
他把外套掛在衣架,挽起袖子:“孩子麻煩你照顧了,他們有沒有鬧你。”
宋時夏幫他把公文包拎著:“他們很乖被教的很好。”
“那就好,要是不聽話你就跟我說。”
她點點頭表示了解,
“鍋裏還有飯,專門給你留的,你要不吃個夜宵?”
季惟清看了她一眼:“也行。”
宋時夏有點小心虛,他不會看出來她的意圖了吧。
季惟清吃完速度很快,他隻盛了一小碗飯卻把兩盤菜都解決完了。
宋時夏有點擔憂:“你不撐嗎?”
他把手放在胃部:“有點,我去院子裏散步消消食。”她的廚藝怎麽這麽好,今天中午吃食堂的飯變得索然無味。
宋時夏頓時計上心頭,終於有借口讓他幫忙鋤地了,
“不如我們在院子裏開墾一塊地吧,正好你也能消消食!”
他覺得她有陽謀,但是沒證據。
誰能想到他白天在實驗室穿著白大褂操作著國內最精良的儀器、進行著足以改變曆史的試驗,晚上回家還要給院子裏鋤地。
算了,誰讓這是自己家的院子,他總不能讓她鋤地,看起來就柔柔弱弱不像是能揮得動鋤頭的人。
馮嬸剛哄完孩子睡覺,下意識在臥室窗口看了眼隔壁燈火通明的院子,怎麽好像看到院子裏有倆人在挖地?
她對著**看書的人問道:“你說季教授會不會鋤地?”
謝教授推了推眼鏡:“這話問出來你自己都不信。他那雙金貴的手是用來做實驗用儀器的,鋤地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