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在時遙的努力下, 蕭野越來越習慣跟他的肢體接觸。
隻要場景合適，借口不被人一眼看出破綻，蕭野就不會拒絕他, 不光能大飽眼福, 蕭野偶爾還能讓他上手。
有一次宿舍隻有他們兩人, 蕭野做完運動，時遙還摸到了人魚線。
腹肌兩側的線條凹出深深的溝壑，往下延伸, 形成一個V，旁邊腹肌每一塊的大小都均勻飽滿的, 隨著呼吸有規律地起伏, 加上運動後的薄汗, 觸手濕潤, 性感到了極點。
蕭野的身材真的百看不厭。
當時時遙非常想繼續往下，可是蕭野堅守底線, 死活不讓。
甚至看著他的目光欲言又止,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可等他想問的時候，蕭野卻又借口洗澡, 避開了。
之後時遙忙著準備比賽, 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這天, 時遙依舊從畫室畫得很晚，等回宿舍的時候, 天已經全黑了，薑宏光戴著耳機正在打遊戲, 蕭野則是在刷英語試卷, 準備十二月的六級考試。
時遙放好東西, 就將凳子搬到了蕭野左手邊, 跟人並排。
他本來是準備下一年六月再考六級，可是蕭野每天都刷題，那他索性跟人一起，有共同話題，也能增加相處時間。
坐下後，時遙戳了戳蕭野的胳膊。
蕭野寫題的動作停了下來，默了默，才慢吞吞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給時遙空出位置。
兩人坐一起刷題應該沒有超過[朋友]的範疇。
時遙見他狀似考慮的模樣，無奈又好笑。
怎麽一起寫個題都如臨大敵。
時遙又將椅子朝旁邊搬了一大截，確保兩人的緊緊挨著，才罷手。
蕭野看他一眼，沒出聲。
他越是拒絕，時遙越是來勁。
時遙見他認命，便朝人伸出手。
這回蕭野沒猶豫，從抽屜裏抽出兩套試卷，“昨天的我給你改出來了，還將你需要背的語法寫在了旁邊，你記得看。”
“對了，卷子最後還有總結的詞匯，看你的錯題，應該是這些詞語都沒掌握。”
時遙最近忙，蕭野便用這種方式給人減輕壓力。
時遙收下蕭野為他量身定製的試卷，心情終於好了，將早就準備好的奶茶遞給了過去，“作為給蕭老師的報答，今天給你買了草莓奶昔！”
蕭野接下，感受著手裏奶茶沉甸甸的量，給今晚的訓練又加了幾組俯臥撐。
等他喝了一口，拿起筆準備繼續刷題的時候，卻發現時遙眼巴巴地看著他。
“蕭野，我今天回來晚了，隻買到了一杯。”
蕭野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不到十點。
奶茶店一般到十一點才關門，今天還是工作日，奶茶店不至於將原料賣空才對。
時遙見他不動，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我也想喝。”
相處多日，蕭野已經能猜到時遙一點想法。
之所以在他嚐了之後才開口，是擔心他直接將奶茶還回去吧？
小心思怎麽這麽多？
“快點蕭野，我渴了。”
在時遙的不斷催促下，蕭野還是妥協，把奶茶遞給了時遙。
時遙就著蕭野的手，低頭喝了一口，紙質吸管上的顏色明顯加深許多。
或許是奶茶味道很合心意，時遙嘴角翹的很高。
確定時遙喝滿意了，蕭野胳膊木木地將奶茶收回來。
時遙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欣賞蕭野明明害羞，卻強裝鎮定的表情。
他還記得，第一次跟蕭野喝奶茶，他提議交換，蕭野當時非常堅決地拒絕了他，說那種行為太親密。
可現在，蕭野對類似的事情接受度很高了。
時遙覺得以這種進度，隻要在一個恰當的時機，不愁走不到最後一步。
蕭野被時遙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極了，伸手，將人的臉轉了回去，“寫題，不然又要熬夜。”
最近時遙回來得越來越晚。
每次回來身上都有一股顏料的木質鬆香味，明顯離開畫室沒多久。
他一開始以為是美術係課業重，可祝明軒好幾回在剛下課沒多久就在朋友圈曬奶茶曬電影票，明顯悠閑得很。
好幾次，蕭野都忍不住陰謀論。
學生幹部給時遙穿小鞋，將時遙一個人留在畫室打掃衛生，抑或是老師針對時遙，給人布置繁重的作業，才壓得時遙這麽累。
蕭野提筆寫了幾個單詞，旁邊濃鬱的木質香飄過來，他實在忍不住，問時遙：“最近作業很多嗎？”
時遙正在翻蕭野給他改的英語卷子，隨口解釋：“月底有個全國大學生美術大賽，我報名參加了，在做準備。”
蕭野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看來是他瞎操心了。
“太忙的話六級可以先放放。”蕭野建議，“反正下一年還能考。”
時遙看起來很累，而且每次一起複習，也是玩鬧加睡覺。
可是時遙卻拒絕了他的提議，“我要跟你一塊考。”
不然，他怎麽有借口跟蕭野膩在一起。
蕭野見狀沒有再勸，可過了不到十分鍾，他的手腕上很輕地搭上一根手指。
蕭野：“？”
蕭野：“……”
他轉頭看去，時遙正低著頭背他寫在卷麵上的語法，邊背邊小聲默誦，吐字清晰標準，絲毫看不出某人正在用手指蹭他的腕骨。
不光如此，那截手指似乎不滿足於手腕的觸碰，靈活地鑽進他的袖口，往上攀去。
天涼得快，蕭野最近在宿舍都是穿的長袖，這對時遙絲毫造不成阻礙，指尖靈活，在他小臂上捏捏按按，煽風點火。
時遙可太喜歡感受蕭野肌肉由放鬆到緊繃的過程了。
他開心了，可蕭野卻忍的難受，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時遙總是這樣。
打著朋友的名義，卻做著朋友間不可能做的親密事情。
蕭野忍了忍，還是開口：“時遙……”
可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他根本不知道怎麽說起。
問時遙到底在想什麽？真的把他當朋友嗎？還是，或許，是喜歡他？
時遙已經很多次在蕭野臉上看到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了，“你到底怎麽了？”
蕭野凝重的表情讓時遙心底有了最糟糕的猜測。
每次蕭野這個表情就是在他占人便宜的時候，蕭野一直都在阻止他，臉上就差寫著兩人不該做這種事的大字了。
尤其是最近，這種猶疑的情緒越來越頻繁。
蕭野該不會有喜歡的人了吧？在跟他避嫌？
他最近忙於比賽前的準備工作，的確沒有太多時間去找蕭野。
時遙直接開口問：“蕭野，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這話說的蕭野心頭一跳。
不是之前的緊張，而是心虛和慌張。
這表情讓時遙心下一沉。
才不到一周，蕭野就被人勾走了？
到底是蕭野定力差還是他水平不夠？
時遙臉上的表情臭到了極點，偏頭問薑宏光，“最近籃球社來了什麽新人嗎？或者你們打球的時候，有其他人經常去看嗎？”
除了上課，蕭野就是去體育館打球。
他知道蕭野打球的樣子有多吸引人。
薑宏光正好一局遊戲結束，聞言轉過頭，一臉疑惑：“最近籃球館沒有招人，而且一般訓練不對外人開放，我沒看到生麵孔。”
他感覺到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怎麽了嗎？”
時遙抿了抿唇，“我以為蕭野有喜歡的人了。”
那反應太明顯了，就是被戳中心事後的無措慌亂。
“怎麽會？”薑宏光想都沒想就反駁，“你不在，他跟我同進同出的，都沒跟其他人說話。”
“不過今天我們去公共操場打球，的確有個姑娘給他送水，可他看都沒看，眼睛都沒從手機上挪開。”薑宏光說的信誓旦旦，“那會是中午十一點多，我猜他正跟你發消息吧？”
時遙回想一番，當時他在畫室畫畫忘了時間，蕭野一連給他發了很多微信，提醒他吃飯。
“他當時叫我吃飯。”
薑宏光聞言下了定論，“那肯定沒事。”
他說完還拍了拍胸膛，“我知道你最近忙，放心，我盯著他，不會讓他被人勾走的。”
他跟倆人同住一起，要說時遙跟蕭野沒貓膩，他把眼睛挖出來。
可是蕭野似乎腦袋缺根筋，他看到的一直是時遙主動。
作為兩人的朋友，他當然希望能有個好結果，現在時遙提出疑問，他不光得幫蕭野證明清白，還要盯梢，讓時遙安心。
時遙見薑宏光如此篤定，才按下心中的疑慮，衝薑宏光笑道：“謝了，你這周奶茶我包了。”
薑宏光咧嘴笑道：“嘿嘿，保證完成任務！”
兩人在就這樣在蕭野麵前達成交易。
這次輪到蕭野插不上嘴。
不是，薑宏光在說什麽鬼話？
可沒等他質問薑宏光，時遙的目光就轉了回來。
“蕭野，既然你沒喜歡別人，那心中是憋著什麽事？”
連摸摸胳膊都不讓。
蕭野一下閉麥，想糊弄過去，“先做英語試卷。”
可時遙一把按住他的卷子，“不行，你每次都這樣。”
蕭野嘴唇動了動，想趁此機會直接問出口，可旁邊突然傳來薑宏光激動的聲音，“一血！”
剛鼓起的勇氣一下散了。
最終，蕭野隻能含混道：“等你比賽結束，我再跟你說。”
這段時間應該夠他做完心理建設了。
時遙實在猜不出蕭野進了哪個死胡同，又逼問不出，隻得作罷。
算了，人不跑就行。
之後的幾周，全國大賽的主題出來，時遙就更忙了，漸漸沒太在意這件事。
大賽主題有好幾個，時遙在其中兩個間拿不定主意，方教授就讓他不用急著下定論，拋開主題，先畫一副最想畫的。
那天，時遙被蕭野拉去食堂吃飯，看著食堂熙熙攘攘，表情各不相同的學生，忽然有了靈感。
一周後，時遙將畫交了上去。
他畫的就是那天在食堂的實景。
人物很多，色彩卻不顯得擁擠嘈雜，將食堂當時的喧嘩和熱鬧表達得淋漓盡致，還有透著年輕人的熱烈與青春。
方教授將他的畫小心放到桌上，沒有給出評論，先問他：“你怎麽想到畫這個的？”
說起這個，時遙還覺得很湊巧，“當時去食堂，周圍人很多，我能很清楚地聽到大家在討論什麽。”
有人嫌棄學校打飯阿姨手抖，菜量少得可憐，有人則是吐槽飯菜難吃，還有人在擔心之後的六級考試，更有女生興致勃勃地跟閨蜜討論放學後去哪逛街等等。
每個人表情各不相同，豐富真實的情感一下就觸動了時遙心中的某根弦。
方教授聽他訴說，臉上的滿意再也蓋不住，“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
時遙點頭：“老師，我選[人生百態]的主題。”
其實一般人不會選這個，看似涵蓋很多，實際卻又空又大，一個不小心，就泯然眾人，極難得高分。
“想必你是知道其中難度的，我不勸你。”方教授說，“既然確定了，就好好準備，這幅畫我先看看，發現什麽問題再叫你。”
當天晚上，方教授沉寂許久的社交大號發出一條微博。
【我徒弟時遙畫的，還需要進步。】
配圖便是時遙交上去的畫。
這個微博一出，底下一群讚美，還有人問時遙是誰，知道的人自然就科普起來。
而且大佬的交際圈是融合的，方教授此舉不光是炫耀，更多的是表明他對時遙的滿意，間接給時遙拓展人脈，為以後鋪路。
相較於劉雯麗帶時宇恒看展赴酒席的行為，方教授更加隱晦，用畫來讓大家認識時遙這個人，靠實力說話。
劉雯麗當然也看到了方教授的微博，更是看到了那幅畫。
這天中午，時宇恒正好有一些關於比賽的問題想請教劉雯麗，就來了時家。
可他沒想到，時遙也在。
兩人在客廳，氣氛有些微妙，但卻完全不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樣劍拔弩張。
劉雯麗見他來了，示意他坐，然後看向時遙，“你選的主題是[人生百態]？”
時遙點頭。
“你老師竟然同意了？這個題目很難。”劉雯麗眉頭皺起，“你要用你老師在微博上發的那幅畫嗎？那幅畫可以得獎，但是可能隻是掛名的優秀獎。”
“如果這是參賽作品，你的老師不應該把它這麽早發到社交平台。”
話裏話外，都在責怪方教授沒有為時遙考慮。
“如果你叫我回來是想說這件事，那你不用擔心。”時遙端坐在沙發上，回得不鹹不淡，“我不會用那幅畫，關於主題，我跟老師考慮得很清楚，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劉雯麗當然聽懂了時遙語氣裏的維護，臉麵頓時掛不住，“時遙，我隻是關心你，你用不著對我夾槍帶棍。”
“關心？”時遙掀起眼皮，“你關心的表達方式就是否定我的選題？”
再說，他早就過了需要被關心的年紀了。
劉雯麗沒想到替時遙考慮竟然得來這麽一番話，抿著唇，顯然不高興了。
時宇恒見狀立馬安慰：“小嬸，時遙就這個脾氣，你別生氣。”
他說完招手把管家叫來，“我來之前不是讓你把小嬸最愛的茉莉花茶泡著嗎？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你去拿來。”
管家很快就按照吩咐將花茶拿來，給幾人倒了一杯。
時遙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細節，明明他離劉雯麗最近，管家卻不惜繞了個彎，時宇恒過後才給他倒茶。
今天也是，時宇恒是直接在門口下的車，而他卻連大門鑰匙都沒有一把，還是跟門衛混了眼熟後，才不用他打電話給劉雯麗。
更嘲諷的是，就連回家也是劉雯麗叫了他才有理由出現。
時宇恒作為別人的兒子，卻比他更像這個家的一員。
茉莉花的清淺香氣散開，劉雯麗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可時遙卻頗為好笑地看了她跟時宇恒一眼。
“媽，我倒是奇怪，我什麽脾氣？”時遙笑著看向劉雯麗，“我不是按照您期待的那樣嗎？沉靜溫和，待人有禮，高考考進國內前三的A大，甚至每年成績都是第一，拿國獎，哪一點沒有按照您期望的？”
從表麵上看，時遙無論是品性還是成績，放到外麵那都是讓家長誇耀的存在。
可劉雯麗卻反倒不開心了，總覺得時遙在暗示什麽，“時遙，我沒說那些！”
時宇恒還在，時遙究竟在胡扯什麽！
“哦，我懂您意思了。”時遙笑得更加溫和，“是因為最近我去酒吧少了嗎？您覺得我不聽話了？我今晚就去，還去哥名下的，保準讓你們看得清清楚楚——”
“夠了！”劉雯麗聽到他在酒吧那些破事就心煩，朝時遙吼道，“你自己什麽樣自己心裏清楚，你還引以為傲了是吧？我總以為你教好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頑劣！”
時遙覺得[教好]這個字眼格外有趣，“您應該說[治好]。”
“不過，您真的認為我好了嗎？”
相比於劉雯麗的歇斯底裏，時遙態度稱得上平靜，“如果真的覺得我好了，你就不會讓我住那樣的房子。”
跟那個地方極其相似，像牢房一樣的房子。
劉雯麗死死看著時遙，“你自己做錯了事！你好還意思怪我？”
“我當然沒怪您。”時遙將劉雯麗跟前冷透的花茶倒進垃圾桶，給她添了一盞新的，“您看，對於您放棄我，轉為教導時宇恒的事，我不是從來沒有提出過異議嗎？”
一開始，他也是想跟著劉雯麗學國畫的。
可時劉雯麗很忙，忙得連看一眼他的畫都沒時間。
思及此，時遙抬眼看向氣的麵色青白的劉雯麗，歪了歪頭：“我其實很奇怪，您今天為什麽要叫我回來。”
這話將劉雯麗問住。
時遙從她的反應讀懂一切，垂下眼，看著自己茶杯裏打轉的茉莉花，淡聲道：“是看到老師發出來的畫，看到了大家對我的肯定，又覺得我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是麽。”
他其實一開始就猜到了，可還是因為那好久不曾見的溫柔語氣，抱有一絲期待。
時遙將自己的茶端起，連著那個打轉，橫衝直撞的茉莉花一齊咽了下去，冷茶澀口，卻讓他無比清醒。
“那想來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還是那個讓劉雯麗驚懼不安，不受管教的孩子。
時遙說完這句，就離開了時家，劉雯麗沒攔他。
倒是時宇恒追了出來，“你等等。”
時遙沒等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不停，他徑直朝門口走去。
時宇恒隻能提速，截住他，“時遙，你不該惹小嬸生氣。”
在時家，他一直充當的是兩人中間的和事佬，在斥責完時遙不應該後，再去安慰劉雯麗。
時遙被麵前的人逼停，隻能停下腳步，反問時宇恒：“為什麽不該？”
“我又不需要她給我錢花，我家裏其他人也不需要她養活，幹嘛跟你一樣謹小慎微？”
失去耐心的時遙並不會顧忌時宇恒的臉麵，說話專往人心窩戳。
時宇恒臉色一下變了，咬牙小聲道：“你也就出身比我好一點，得意什麽？”
“這一點你可能有很大誤解。”時遙瞥了他一眼，“你不光出身沒我好，成績也差得隻能考進B大，就連被我媽從小到大教畫，也還是比不過我。”
此話可謂直擊時宇恒痛處。
在大賽即將開始的關鍵節點，劉雯麗竟然因為時遙隨便畫的一幅畫，就把人叫回來，想給予指導。
那隻能說明，一向不待見時遙的劉雯麗都被震撼了，從那幅畫裏感受到了無法掩蓋的技巧和靈氣。
“嗬。”時宇恒冷笑一聲，“你表麵再光鮮有什麽用，進過那種地方，就算能出來，也廢了。”
在時家待了這麽多年，他還是知道些隱秘的。
時遙沒說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時宇恒看他這表情就覺得痛快，“你說，就連我都知道那地方去不得，怎麽小嬸作為你的親生母親，還把你往裏送？還一去就是一年。”
“對了，小叔也是，聽說還是小叔做的主。”時宇恒笑得格外得意，“你當時最要好的親哥哥也不管你，出國求學準備繼承家業，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過來的。”
時宇恒說得聲色俱茂，可時遙隻是一開始表情冷了些，之後就淡淡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免費在他麵前表演的猴子。
這讓時宇恒莫名惱怒，“我說錯了？”
“沒錯，就是不想聽。”時遙拿出口袋裏一直震動的手機，看了眼，忽地勾起唇角，“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回憶過往了。”
時宇恒被時遙風輕雲淡的語氣搞蒙了。
以前每次拿這事刺時遙，時遙情緒變化都很大，高中那會甚至能直接跟他打起來，然後被劉雯麗狠狠斥責一頓。
上大學後，時遙開始學會控製情緒，每次都不發一言，說得過了，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恨，和藏得極深的痛。
一開始他還不懂後麵的情緒，直到時家有一條寵物狗，因為貪玩摔斷了腿，就算治好，走路也一瘸一拐，最後被時家人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家門外。
當時時遙站在門內，看著外麵不斷哀叫的狗，就是這種表情。
平淡，卻壓抑。
這些話是除了搬出劉雯麗外，時宇恒拿捏時遙的最佳手段。
他偶爾還是很同情時遙的，在這種情況下能保持得體，成績斐然。
而不是崩潰。
隻不過，這刺人的利器竟然會失效？
時宇恒看著時遙嘴邊的弧度，隻覺得震驚，“你還笑？”
時遙瞟了他一眼，“你有病就去治。”
他想笑就笑。
這次，時遙沒等時宇恒反應過來，徑直朝門口走去，步子很快。
門外還有人等他，他沒必要再這裏浪費時間。
蕭野知道他要回家，堅持跟他一起來，還說會在外麵等。
於是他剛剛出門的時候，給蕭野發了個消息，說談好了，馬上出來。
可中途他就被時宇恒纏住了。
這期間他口袋裏的手機響個不停，剛才看了一眼，蕭野給他發了至少二十條消息。
【蕭野：這麽快出來了？你進去不是還沒到十分鍾嗎？】
【蕭野：我現在不在門口，你走慢點，等我會。】
【蕭野：我在外麵看你家有個花園，還有噴泉，你要不喂喂魚再出來？】
【蕭野：人呢？回個話？】
【蕭野：走到哪了？不會出來了吧！我馬上到！】
消息一條接一條，時遙都能想象出蕭野指尖在鍵盤上飛出殘影的場景了。
不過，蕭野幹什麽去了？
不會正在跟哪個漂亮姑娘聊天吧？
時遙立馬笑不出來了，在蕭野讓他慢點的催促聲中，加快腳步。
著周圍除了別墅區，過了一個街道的地方有一個商業街。
剛到的時候，蕭野還好奇地問了時遙那是什麽地方。
時遙沒猶豫，朝商業街走去，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蕭野正在一家奶茶店前，工作人員戴著口罩，不過看眉眼，的確是個女孩子，蕭野身旁也站了一個長發妹子。
時遙又悄悄往前走了幾步，借著街邊的行道樹遮擋身影，安全之餘，還能聽到那邊的談話聲。
“請問我的那份可以快點嗎？”蕭野不斷抬起手看手機，“我快來不及了。”
店員也很為難，“我是按照點單順序做的，下下杯就是你了。”
蕭野看著大屏上滾動的序號，急的不行。
早知道不來了。
旁邊同樣等單的女生疑惑地看向他，“你有什麽急事嗎？”
“我等的人馬上要到了，我不想讓他出來看不見我。”蕭野說完悶悶補了一句，“我說好要在原地等他的。”
時遙跟他略微提過家裏的事，明明是親生母親，看到兒子劃破手卻無動於衷，他不敢想象時遙生活在什麽一個家庭。
他無法幹涉，能做的隻有陪伴。
女生聽著蕭野的解釋，很快意會，“我懂了，你是給女朋友點的單？本來約好了地點見麵，現在不光奶茶沒有，人也不在。”
她換位思考了一下，要是她被這樣對待，也會不高興。
蕭野愣了。
他是給時遙點的單，可是時遙不是他女朋友。
不過，蕭野想到什麽，否認的話一下咽了下去，“是的，他特別喜歡這家的草莓奶昔，我就想給人一個驚喜，沒想到時間會這麽久。”
要是他沒記錯，這個女生就是他前麵的那一單。
果不其然，女生朝店員出示自己的序號，“我在他前麵，先給他做吧！我的不急。”
蕭野連忙道謝。
女生則是給人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他們口中的[女朋友]時遙就站在不遠處，看著蕭野目光閃爍，紅著耳根跟人道謝。
明明做不來撒謊這種事……
蕭野站在店門口緊緊看著服務員的動作，等出餐後立馬自己打包，爭分奪秒，卻因為太急，手中的奶茶差點掉在地上，幸虧他反應快，一把抓住。
時遙看著蕭野手忙腳亂的笨拙模樣，心底的不安定與委屈忽然被抹平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他有蕭野。
蕭野拿到奶茶，急匆匆轉身，卻在樹下看到了時遙正在揉眼睛，簡單的動作卻透著無限的委屈，也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大的欺負。
他也忘了問時遙什麽時候來的，大步走過去，抬起時遙的下巴，果然看到人眼睛紅紅的。
蕭野伸手給人擦，可手指粗糙，反倒將時遙的眼尾越揉越紅。
他隻能僵硬地捧著時遙的臉，想安慰，卻無從下手。
時遙眼底那點酸澀被蕭野傻乎乎的動作硬生生逼了回去，“蕭野，你怎麽這麽笨啊？”
他仰頭看向蕭野，“你抱我一下，我就好了。”
話音剛落，他就被人重重抱進了懷裏。
時遙聽著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輕輕將人回抱住。
作者有話說：
嗷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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