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做客
繁夏提前打了電話,告訴家裏,晚上容修要來家中做客。
溫瀾生敢怒不敢言,自從那晚繁夏因為容修跟他冷戰之後,即使過後繁夏向她道歉,他在再不敢造次,生怕好不容易修複的夫妻關係,因為容修的到來再次產生裂痕。
因此,即使溫瀾生再厭恨容修,此時此刻他也不敢說不,甚至還要故作強顏歡笑的樣子,假裝高興地迎接容修的到來。
“對了瀾生,容修口味挑剔,好多家常菜他吃不習慣,你做精細一些。”繁夏特意叮囑道,而她說話時,容修就在她身邊,筆挺的西裝麵料貼著她的手臂,細邊金絲眼鏡下流淌著輕柔的情緒。
“......好。”溫瀾生聲音平靜的應道,可手指已經快要把桌子扣爛,漂亮的眼眸裏怒火湧動。
“不用那麽麻煩,事事都遷就我,其實我的口味也不是很挑剔,讓瀾生隨便做一點就好。”容修對著手機說道,嗓音故作柔和,與平時冷冷清清聽著就讓這打顫的聲音完全不同,此刻他的聲音,就像是戀愛中的男人,為了迎合喜歡的女子,而刻意發出的黏稠柔軟的聲調。
女人聽了流連忘返,而男人聽了,隻會咒罵一聲‘死綠茶,裝什麽夾子!’
“你第一次來我家吃飯,當然不能委屈了你,想吃什麽就告訴瀾生,他的廚藝還是不錯的。”繁夏的聲音在電話中想起,溫溫柔柔的語調,是曾經跟溫瀾生才會用到的寵溺語氣,如今用在了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是啊,容修學長一點都不麻煩的,想吃什麽告訴我就行。”一團洶湧的火卡在溫瀾生的嗓子眼裏,差一點就要忍不住罵出聲來。
即使刻意壓製著怒火,容修也能從此刻溫瀾生的生意語氣裏聽出壓抑的惱怒。
他抬起頭來,狹長瀲灩的眼眸帶著一絲笑意看向繁夏。繁夏自然也聽了出來,唇角無聲的勾起。
“那就麻煩瀾生幫我做一道西湖醋魚了,其他的一時我也想不起來,你就自己隨意發揮把。”容修完美修長的雙手輕輕握著繁夏的手腕,因為她斜坐在辦公椅的扶手上,位置比他高,所以他挺了挺腰身,半個身子幾乎都貼在了繁夏身上,才湊到了手機前。
弧度精致優美的下巴抵在她的白皙溫暖的手臂,修長如玉的指骨如同攀附著參天巨樹的菟絲花,貼著她的肌膚脈絡生長。
繁夏低下頭,看著幾乎貼在自己身上的容修。從她的角度看下去,甚至能看見他根根分明的濃密睫毛,白皙細膩的肌膚像是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羊脂白玉,剔透的仿佛一戳就破,偏偏這樣的人,生了一雙狹長清冷的眼眸,讓人不敢私加褻瀆,可若是摘下他的眼鏡,就能發現,在那雙看似不近人情的冷淡眼眸下生長了如妖精般勾人魅惑而不自知的酒紅色淚痣。
就像是冷淡到極致的高山晶瑩雪與熱烈到極致的紅玫瑰衝撞在一起,碰撞形成了一種令人炫目的美。
繁夏怔了怔,移開了眼,將視線對準了手機:“瀾生,容修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他喜歡吃西湖醋魚。”
電話那邊,溫瀾生的心髒都快要被痛意絞爛,嘴唇被咬的幾乎滴血:“好。”
他失魂落魄的掛斷電話,跌坐在椅子上。
他曾經以為,隻要自己成為了繁夏的丈夫,無論她在外麵養了多少男人,隻要她願意回家,他就能接受那些鶯鶯燕燕作妖。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的徹底,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容忍繁夏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更無法想象她在麵對其他男人時,流露出隻會對他的溫柔。就好像本屬於他的東西被人搶走奪走,比生生將他的骨頭從身體裏剔除還要令他痛不欲生。
“瀾生怎麽了?怎麽愁眉苦臉的?”謝岑看著他這幅模樣問道。
彼時快到中午,溫菁也已經起床,看著溫瀾生無精打采的樣子,幸災樂禍道:“肯定又被嫂子嫌棄了。”
“你亂說什麽!夏夏怎麽會嫌棄我!”溫瀾生抄起手邊的抹布往溫菁臉上扔。
溫菁嫌棄的揭開臉上的髒帕子,哼了一聲,心道:“一個沒工作,沒容貌,性格又善妒愛吃醋的男人,能被女人喜歡才怪,溫瀾生能嫁給繁夏,不過就是仗著年幼時那點情分而已,得意什麽。”
溫菁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國外,跟溫瀾生的兄妹情分早就淡了,而溫瀾生又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袖手旁觀,逼得父母賣房,她對溫瀾生更是沒有好臉色。
“行了,你們就不要吵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謝岑看著溫瀾生問。
溫瀾生低著頭,眉宇間凝著化不開愁緒:“容修今晚要來咱們家吃飯。”
“真的?”
“真的!”謝岑和溫明月幾乎是同時問道。
與溫瀾生明顯失落的反應相反,溫明月神情明顯激動許多,甚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領導能主動到下屬家裏做客,這說明了他對繁夏的重視,以後繁夏一定能升職加薪。”
“容修上次不也來過嗎?”謝岑說道。
溫明月不知道容修和繁夏之間的曖昧關係,但是謝岑是知道的,因此他看著溫明月激動的反應,表情有些複雜。
來一次就算了,還要來第二次,真是打他們溫家的臉。
“你懂什麽!”溫明月說道:“上次他來,是因為繁夏幫他擋酒喝醉了,送她回來,那是迫不得已。但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人家是提前跟咱們打招呼,說明他是有心來咱們家。像容修這種階層的人,掌握的資源和一手信息都是普通人不能想象的,要是在飯局上無意間說出利好的消息,咱們家就發達了。”
謝岑一聽,滿臉的皺紋裂開笑道:“也對也對。上次容修來菁菁不在,要是咱們跟他搞好關係,幫咱們菁菁找個好工作,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瀾生,你快去好好準備一下,容修可是大集團總裁,可不能怠慢了,多準備一些飯菜。”謝岑催促道,自己還提著一個布袋子,準備出去買菜。
“爸?!”溫瀾生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岑態度的轉變。
溫明月什麽都不知道,他還能理解。可是謝岑他是心知肚明,容修那個賤人是繁夏在外頭養的小三。而謝岑不但不幫他說話,反而還讓他好酒好菜的準備迎接這個小三。
“行了。”謝岑揪著溫瀾生的衣袖,低聲說道:“你妹妹現在連個工作都還沒有,那個容修我雖然看不慣他,但是如果他真的能幫咱們菁菁找到一份好工作,那也算他這個小三當得有價值是不是?”
“你說繁夏也是,看著自己小姑子失業在家,也不知道幫忙,最後還得讓我們老兩口忙前忙後的。”
“她跟容修關係這麽近,讓容修幫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她說話肯定比咱們說話管用,說不定還能把菁菁弄到石油公司,那可是個大肥差。”
“不過容修好像是醫藥集團總裁,跟石油不沾邊......不過要是能把菁菁弄到醫藥局也不錯,清閑安逸工資福利也好。”
溫瀾生捂著頭,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快要被他的家人逼瘋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容修那個賤人都要登堂入室羞辱他這個正夫了,他的父母卻一點也不向著他,不但不幫他,不為他撐腰,還要去討好那個小三!
無法控製的恨意情緒在溫瀾生的心中翻攪,他一定要讓那個賤人身敗名裂。
下班時間到,莊念收拾東西準備走人,臨走時,他看向一整天都緊閉著的容修辦公室,笑著搖搖頭,年輕人精力真好。
辦公室內,繁夏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左手邊文件堆積如山,她每審核完一份文件,就會把他交給容修簽字。
辦公室內靜謐,不知名的木質香調在室內靜靜的燃燒,筆尖在紙上輕輕摩擦,容修的字跡雋雅有力,側顏被暗光收攏,鋒利的輪廓柔和,繁夏莫名的就這樣一直看了下去。
容修指骨縮緊,指尖緊握著冰涼的筆杆,身體不自然的僵直,他能感受到繁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那種溫柔又細膩的目光虛無縹緲,卻又好似在他的身上化為了實體,如溫水一樣流淌過他全身,激**地他全身酥麻,以至於最後一份文件的簽字最後一個筆畫失力般,長長的拖了一個尾,綿長柔軟的不似他以前幹脆利落的筆記。
他瞬間臉色漲紅,故作平靜的扶了扶金絲邊眼鏡,昳麗而不自知的眼尾小心翼翼的覷了繁夏一眼,對上繁夏似笑非笑的笑眼。
容修呼吸頓時急促起來,體溫好像在瞬間暴漲了幾個度,好像被燒開了的沸水,蒸騰的熱氣從他細膩修長的瓷白後頸冒出,汗珠細細密密。
“怎麽突然臉紅了?”繁夏笑著從他手裏抽出文件,放在堆積如山的文件堆裏。
容修搖搖頭,扯了扯緊束著脖子的領帶,呼出臉紅心跳的熱氣,說道:“已經下班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