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還不影響我?我看你巴不得我燒到40度進ICU。

沈燼緊閉著眼睛,試圖掙紮:“你是不是玩我?”

“玩你?”顧嶼鬆鬆摟著他,回答,“我沒興趣玩一個根本經不起玩的人。”

接著顧嶼補充:“學長心裏應該清楚,我為什麽覺得你像兔子。”

小兔子看上去挺能蹦,其實喂水喂急了都能生病,紅了眼護著肚子不讓人摸吧,卻隨便一揉就能發抖。

沈燼沒法反駁,隻好抿了抿嘴巴繼續問:“那……你驗證這個,是懷疑自己發病了喜歡我?”

顧嶼的胸膛起伏這才稍重了重,隻嗯一聲。

沈燼潤潤唇角,心裏不受控製地冒出酸酸甜甜的汁液來,舌頭更是不聽使喚,打聽了一句顧嶼驗證清楚後打算怎麽做才不算影響他。

“如果真是我單方麵喜歡,那舊賬一筆勾銷,我也絕不會再招惹學長。”顧嶼回答,“如果不是真正的喜歡,一切照舊就好。”

愛慕喜歡或是一時衝動,緊張在乎或是責任所在,兩者本就有著質的區別,顧嶼不願輕易下結論,更甚者,這些可能都隻是一個沒經驗的alpha天生的悸動。

19歲,對著一截水管都能躁熱的年紀,何況麵對一個活生生的omega?

他不確定自己的激素水平究竟如何,但越過這層生理因素,他可能還是那個性格冷淡的自己,不會長久地喜歡任何人。

病房裏安靜片刻,沈燼懂了顧嶼的意思:合著這家夥橫豎都沒有談戀愛結婚生子的打算?

他心裏的羞赧生生被疑問截住了:“所以……即便你喜歡一個人,也不會主動追求他?”

顧嶼睫毛微動,隻說了幾個字:“嗯,不會。”

單戀於他而言,毫無變成兩情相悅的必要,他這樣冷漠薄情的人,也配不上別人喜歡。

他曾帶來多少不幸,他很清楚。

沈燼頭疼幾秒,心裏悄悄罵人:艸,沒見過你這麽不主動的alpha。

但表麵上,沈燼還算配合:“我把你當死對頭,你居然想*我……”

“算了,我勉為其難配合你一下,得出結論了記得告訴我——但我必須提前通知你一聲,你要是真喜歡我的話,我可能會嘲笑得很大聲。”

到那時,他也有些自己的疑惑會告訴顧嶼,但前提是,他得知道顧嶼是喜歡他的。

“……”此刻,顧嶼如同每一個強硬的alpha般,捏起他下巴,“那我也有的是辦法讓學長笑不出來。”

沈燼看看顧嶼強撐凶狠的表情,忽然覺得有意思:“你能有什麽辦法?拿舌頭堵我嘴還是拿你那玩意兒堵?”

他的腮幫子被捏得鼓起來,聲音嘟嘟噥噥的有點變形。

顧嶼看得臉紅,卻仍拿指腹擦他唇廓,說:“直接拿手指堵也不是不行。”

沈燼聞言,故意探出一點溫軟舌尖,還以為顧嶼能有多霸道,沒想到對方神情一怔,馬上鬆開手,說:“臉色還是很差,休息會兒吧。”

沈燼壓壓呼吸收斂起來,本不打算再逗他,他倒好,居然主動伸出了臂彎。

“讓我抱抱。”顧嶼說,“你能舒服一些,我也能再考量一下心跳頻率。”

“……”沈燼自己的心跳頻率反倒快起來,一時放棄了抵抗。

他被顧嶼摟進懷裏,唯一的辦法是破罐破摔貼過去,說:“行啊,爹也聽聽你心跳。”

所以……這就是顧嶼想出來的辦法?

沈燼再度暗罵一聲,開始焦慮:下一步是不是要親親他測試舌頭黏度?要是實驗數據還不夠精準,再下一步不得永久標記他試試感覺了?

他臉上燙燙的,腦子裏很快一團漿糊,全是永久標記的過程。

因為從前信息素淡薄,他很少了解標記相關知識,甚至一度認為,自己跟beta的體質也差不了多少,很有可能這輩子都碰不到這類煩惱。

印象中,永久標記是個重複好多次的過程,alpha需要反複加固自己給omega的印記,真到了那時候,沈燼估計自己得哭到上氣不接下氣,被顧嶼的信息素折磨得死去活來。

艸。他光是思考就已經開始賭氣,整個人都坍陷在顧嶼懷抱裏,理虧地想:先貸款是你的錯,抱久一點我再考慮原諒你。

“?”顧嶼隱約察覺懷裏的人生氣了,還以為自己摟得對方不舒服,所以側了側角度,“怎麽了?”

他的懷抱溫軟有力,暖得總能讓沈燼放鬆渾身的疲累。

“沒怎麽。”所以沈燼一秒就鬆口貼過去,試圖捕捉他的心跳聲,但冬季的衣物實在太厚,沈燼蹭了又蹭,怎麽都聽不真切,腮幫裏存的空氣難免都泄漏,“算了……心率你自己判斷就行……”

午後陽光懶懶的,沈燼很快閉上眼滑落下去,顧嶼也放開他,俯下身體柔聲問:“困了嗎?”

“嗯……困了。”沈燼四肢沉重,刺癢撕扯的痛覺一直從他肺部蔓延到喉嚨,蠶食著他每一分力氣。他伸出手來抓了抓被子,有點怕顧嶼就這樣消失,昏沉著說,“你不要走。”

好多次,他都想過用這四個字留住顧嶼。

除夕夜徹底分化遇到顧嶼的時候,雨後出租屋裏接過顧嶼遞來的毛巾的時候,高三畢業以為自己將和顧嶼訣別的時候——每一次,他都艱難得沒把這四個字說出口。

可現在為什麽不一樣了?他可以輕易問:“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我一直都在這兒。”顧嶼握住他發涼的手放回被子裏,像冬天團雪球般、兩隻手捂著他的拳頭壓了壓,說,“等你醒了就可以吃晚飯了,好嗎?”

顧嶼的聲音低低的,溫柔得浸入脊髓,像有魔力。

沈燼粘人地點點頭,隻覺舒服的困倦感壓下了周身疼痛。

他貼著顧嶼的手漸漸睡過去,不再擔心醒來時被窩冰涼,身邊也空無一人。

蕭瑟秋景下,顧嶼監督著他睡覺時的呼吸、姿勢和表情,漸漸看得入神,再不知道時間快慢,隻知道自己的心始終懸著落不下,卻多少慶幸,至少這一次,自己沒有走。

所以回過神後,他垂眸握緊手心,想,自己喜歡沈燼的可能性,+10%。

*

後來住院的這幾天,可以說是沈燼的劫數。

顧嶼一會兒要暖手,一會兒要抱,搞得沈燼手足無措就算了,他自己還一副“都是學術求證”的表情,就像再親密的動作都合情合理。

沈燼再粘人再喜歡肢體接觸,都架不住從來高冷的顧嶼突然轉性。

他被摟得臉紅心跳,被碰得渾身緊繃,每天都會舒服地投降一萬次,又豎起粉粉的耳朵懷疑一萬次:我tm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如果這個alpha不是心性絕對正直的顧嶼,他恐怕一開始就會報警。

對方偶爾記記筆記,還下單取來兩塊更貴更精準的運動手表,說得跟真的一樣:“等抱學長的時候心率超過我跑步10分鍾,應該就能確定這不止是單純的麵對omega緊張了。”

“你幹脆去負一樓給自己預定個床位。”沈燼悻悻說,“如果抱一下心率能超過跑步10分鍾,那不是你心髒生病了就是我身上自帶輻射。”

顧嶼卻不作聲,拆了另一塊白色的運動手表給他。

沈燼看看顧嶼腕上黑色的表,玩笑道:“這算給爹買的親子款嗎?”

“……”顧嶼低下肩膀替他係好腕表,說,“我看學長適合戴小天才電話手表。”

沈燼沒把陶晏給過自己“保衛地球小隊”信物手表的事說出來,他隻是抬起手腕看了看,心裏咕嘟咕嘟冒著糖水泡泡:“這個挺帥。以後有了小孩你再買小天才電話手表給他們。”

這話說得太隨意,兩人四目相接,忽而臉紅,雙雙避開了視線。

沈燼咳嗽半天,說:“我隻是覺得我的腹肌不能浪費了……”

他有自信,萬一真的作為omega走到懷孕生子那一步,他肯定是沒有多大反應、好幾個月了還能到處翻跟頭的類型。

顧嶼側對他坐著,低頭摩挲表帶:“……他們?學長還打算生好幾個?”

沈燼略一愣,又笑了笑,回答:“我喜歡雙胞胎。”

看顧嶼不說話,沈燼問他:“怎麽,你不喜歡小孩?”

“不喜歡。”顧嶼別開臉淡淡說,“就你這身體……別生了。”

沈燼不服地揉揉右手手腕:“我身體怎麽了?等我康複了我做主動方,讓你生一個都行。”

但說完他就忍不住咳嗽,沒敢再自信抬頭。

顧嶼又慌又無奈地抱抱他,說:“醫保報銷了一部分住院費,明天出院,我有空會來你們寢室看看,免得你再亂來,又出什麽茬子。”

就昨天,沈燼嫌熱拿沾濕的毛巾擦脖子,差點被顧嶼拖下去打手心。

沈燼心虛,說:“反正還請了一周假,怎麽不讓我上你那兒修養得了?”

他不過是隨口玩笑,沒想到顧嶼把這句話當作了可以參考的建議:“如果學長不介意的話,我不反對。我可以買張便攜的床暫時住書房。”

沈燼一驚,雖然他三天兩頭往顧嶼那兒跑,此刻心裏也發怵:你現在有率先背叛我倆關係、轉而喜歡我的可能性,我主動跑你那兒待著幹嘛?我是那種送人頭的人嗎?

但三秒後,他得出結論,他是。

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回答:“行啊,去就去,你還能把我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