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避暑 瘋給你看

東宮內人仰馬翻, 裴璟皺著眉守在傅歸荑床前。

她現在正發著高熱,後脖頸和背都出了紅疹,太醫聽了秦平歸的描述後給出的答案與他猜測的一致, 是蕈子過敏。

“出宮前,我跟你說過她身體不好, 你怎麽亂給她喂東西吃。”裴璟臉色陰沉, 語氣帶著些薄怒。

他沒想到把人交給他最放心的秦平歸也會出事。

秦平歸看著傅歸荑難受的樣子, 心裏也很自責,他小聲嘟囔了句:“我不知道她過敏。”

裴璟擰了個帕子放在傅歸荑額頭上降溫, 他冷冷道:“她在東宮的吃食我是小心再小心,但凡有一點冒險的東西,是萬萬不敢讓她沾的, 你倒好帶她去吃路邊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秦平歸眼神飄忽,辯駁了句:“是她自己要吃的, 還是我付的錢呢。”

裴璟低斥他:“是朱雀大街上隻有這一家店, 還是我平日裏克扣了你的月奉?”

秦平歸不作聲。

他作為暗衛首領自然是有錢的。

秦平歸需要刺探各種情報,收買, 利誘, 哪一項都離不開錢, 有時候花了大力氣和大價錢得到的消息也可能一點用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麽裴璟一定要將池家的礦山弄到手,打造這樣一支精銳的隊伍燒的錢不比培養一支十萬人的騎兵花費的少,更何況他還要重組追雲騎,全部換上傅歸荑設計的連弩, 花費更是無底洞。

即便是這樣,裴璟也從來沒有吝嗇在軍事國防和情報網搭建上的開支。

他們兩個在北蠻皇宮的十年早就有了清晰的認知, 實力才是挺起腰杆子做人的唯一脊梁, 而掌握情報則意味著掌握戰爭先機。

秦平歸手裏可以支配的金錢恐怕比傅歸荑這個世子多上數十倍。

裴璟是個不會虧待自己人的主上, 他曾提出要給秦平歸封爵拜相,但是秦平歸都拒絕了,他更喜歡在黑夜裏行走,不想受官場那一套束縛。

最後裴璟賜給了他丹書鐵券,還有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與力排眾議的支持,秦平歸才能迅速將情報網做大做強。

其實他也有私心,他想用這張密不透風的網,在人海茫茫中尋找那一線虛無縹緲的希望。

但是又害怕自己苦苦追尋的真相不堪直視。在北蠻風月場所訓練那幾年,他周圍的同伴都是被親身父母送進來的,他們為了一口飯食就將自己的兒子女兒送給權貴們玩弄,蹂//躪。

秦平歸撓撓頭解釋道:“這種東西是南陵最常見的野菜,我瞧著她沒見過又很好奇才帶她吃的。那什麽我真不知道她對這東西過敏……”

裴璟的眼神像要把他吃了一樣。

“說起來,你們兩個倒是都對這東西過敏。”

裴璟麵色很冷盯著他看,似乎要看出什麽東西。

“等一下!”秦平歸覺得裴璟無理取鬧,“雖然對這玩意過敏的人很少,但我怎麽能想到她和我一樣,你不能因為這一點就斷定我是故意的。”

裴璟眉頭緊皺沉默著。

秦平歸心平氣和地甩鍋:“季明雪對這個東西也過敏,但是我第一次吃也是他帶的。我們隻是想款待一下遠方尊貴的來客。”

這種蕈子是南陵京都特定季節的產物,味道很香且遍地都是,是南陵人這時候家家戶戶最常見的吃食,而對它過敏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裴璟腦門突突地跳,今天但凡是別人,他早就拖出去杖斃了。

“罰你三年的俸祿。”裴璟頓了頓,寒聲吩咐:“你再親自帶人去蒼雲九州的鎮南王府跑一趟。”

秦平歸聽完裴璟的命令後忿忿不平,好啊,他自己想哄女人最後辛苦的是他秦平歸。

“是。”他最後看了眼傅歸荑,心裏罵罵咧咧地轉身走了,這趟差事真是又苦又不討好。

裴璟守在傅歸荑床頭,仔細看護著不讓她伸手撓自己,時不時給她換帕子,擦身體。

“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你道歉,也罰了他。”裴璟低聲自責道:“也怪我,忘記給你安排午膳。”

裴璟歎了口氣,心想以後還是要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才能安心。

一晚上過去,傅歸荑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

傅歸荑睜開眼,朦朧間看見床邊靠著個人,定睛望去是裴璟。

她一動,裴璟就醒了,他揉了揉額角,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

“我看看,疹子消了沒?”

他掀開被衾,小心地扭動她的脖子,又將手伸進衣領往下摸。

傅歸荑的背不由自主地繃直,垂下眸輕咬嘴唇。

“好多了,”裴璟確認她無礙後收了手,板著臉教訓她:“以後不要亂吃外麵的東西,聽到了沒有?”

傅歸荑得知自己是蕈子過敏,心虛點頭,她暗自記下讓自己難受的東西,以後決不能碰。

幸好她吃的不多,沒過兩天全好了。

自從傅歸荑不小心染了不潔之物後,裴璟趁勢強硬地將人挪到自己的寢殿裏,時時刻刻看著才放心。

入夜,裴璟抱住傅歸荑光潔的後背,平複著粗重紊亂的呼吸,他撥開滿頭柔順的青絲放到一邊,臉貼在她瘦弱的脊骨上回味剛剛的快意。

傅歸荑趴在**,頭埋入柔軟的枕頭裏不願露臉。

裴璟想把人翻過來看看她,然而傅歸荑用了勁死死壓住臉,被滿足的男人此刻滿腔柔情,哪裏舍得使上勁,便也隨她去了。

“你這樣不悶嗎?”裴璟喑啞的嗓音帶著事後特有的饜足:“怎麽這麽多次了,還是這樣害羞?”

傅歸荑沒說話,依舊像鴕鳥般藏在枕頭裏。

裴璟換了個法子,攬在傅歸荑腰間的手慢慢地往上移,不輕不重地點在她唇邊,暗示意味明顯。

傅歸荑扭動著身體表現出抗拒,然而裴璟動作愈發放肆,眼看著就要再來一次。

“別……”傅歸荑身體往裏翻,躲避他的手,同時也將頭露了半邊出來。

她實在是承受不住,裴璟的節奏或許在剛開始會克製些,一旦她稍微適應,他跟換了個人似的,無論她表現得如何難受,他也很難停下來。

如同夏日暴雨錘擊芭蕉葉,又急又凶,恨不得將葉子一次性打落,打成碎片。

裴璟移開了手,替她將擋住臉頰的淩亂發絲攏了攏往後撥,露出潮紅糜豔的臉頰,清冷的眸子變得迷離,他眼睛逐漸變暗,目光落在她擰成一團的眉頭上,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轉瞬抑製住自己的暗火。

他似無意間發問:“你總喜歡用這個姿勢,是不想看見我?”

傅歸荑不自覺咬住下唇,裴璟的指尖強勢地將她的唇瓣救了出來,溫柔地反複摩挲,然而眼神驟然陰冷。

“沒有,”傅歸荑聲音像染了春水般綿柔:“我隻是……”

“隻是什麽……”裴璟戳了戳她的臉頰,明示傅歸荑他今天非要得到這個答案。

“我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裴璟手指一頓,“味道?”

傅歸荑既然開了口,索性便一股腦說出來:“我對氣味很敏感,你身上檀木香太重了。”

裴璟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還以為你是對花草香不喜歡,原來木質香你也無法接受嗎?”

他本想把人抱進懷裏,又停了手,失笑道:“你怎麽不早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傅歸荑閉上眼,一語雙關道:“我現在已經慢慢能接受了。”

裴璟自然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眼尾,最後輕啄了下她的唇瓣,親昵道:“檀木香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我剛回南陵時總感覺陌生不真實,夜夜驚醒,故而才用了這個香。”

傅歸荑閉上眸子嗯了一聲。

驀地她感覺裴璟起身下榻,過了好半天才回來,身上有潮濕的冷意。

傅歸荑意識已經迷迷糊糊,也沒在意,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過了一天後,她發現寢殿內再也聞不到一絲檀木香。

裴璟麵對她的疑惑,伸手撫摸她汗淋淋的額頭,眼神溫柔地看著閉眸喘息的人,喉間溢滿了愉悅:“因為不需要了。”

傅歸荑呼吸微頓,並沒有接話。

轉眼到了酷暑時節,南陵夏日暑氣重,上書房周圍都是空地,樹少得可憐,太陽照射一天後整個屋子跟蒸籠似的,有不少世子恨不得光著膀子上課。

傅歸荑要女扮男裝,穿的衣服是其他人的兩倍,每日剛坐在那沒一會兒,熱汗就浸透了衣衫,熱得她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

在某次她中暑暈過去後,裴璟決定暫停世子們一個月的課程。

傅歸荑每日就在東宮茶室內看書,裴璟叫人搬來藏書閣裏麵她感興趣的書籍,讓她盡情翻閱。

她懼熱,恨不得將冰鑒放滿整個屋子,然而她身子骨又弱,沒兩天又病了。

一場接一場的生病,好不容易養出的肉眼看著就沒了。

她一病,裴璟心情也變得很差。

朝廷上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眾臣工每日連大氣都不敢喘,紛紛打聽到底是什麽事惹得太子殿下這般不快,卻一無所獲。

這日,幾個大臣辦的差事沒達到裴璟的預期,在他陰鷙的臉色下戰戰兢兢地回話,裴璟隻一個眼神他們就當場嚇暈了過去。

裴璟更生氣,覺得他們不僅無用,連膽子也這麽小。

回來看見傅歸荑食不下咽可憐兮兮的樣子,最後拍板,決定前往京外的避暑山莊住上幾個月再回來。

一是那邊地處山間陰涼爽快,二是帶她出去散散心。

他知道傅歸荑不想特立獨行,於是還捎帶上所有的世子們,美曰其名獎勵他們學習勤勉,刻苦努力。

世子們早就在宮裏呆膩了,聽到能出去透氣個個興高采烈,紛紛對裴璟感恩戴德。

馬車裏,傅歸荑神色懨懨地靠在裴璟肩上,無精打采的。

“再忍忍,還有幾個時辰就到了。”裴璟不許她再用冰,用扇子替她輕輕扇著風,“要不你將外衣脫了鬆快些。”

傅歸荑聞言立刻揪住前襟,力道大得指節泛白。

“好吧。”裴璟知道她不想冒著被人發現身份的風險,沒有再勉強:“等到了山莊,咱們住的地方周圍都沒安排人,到時候你就不用穿這麽多了。”

傅歸荑淡淡嗯了一聲,她挑開窗戶往外看,浩浩****的隊伍看不見盡頭。

這次來避暑山莊的人很多,除了世子外,文武百官加上他們的親眷也都來了,她下意識去找那個保護自己的蒙麵人。

“在看什麽?”裴璟問。

傅歸荑收回手,合攏窗戶,“沒什麽,隨便看看。”

裴璟也沒再追問。

臨近日暮,他們才堪堪到達山莊,照例當天就應該召開宴會以示皇家對群臣的恩寵,畢竟能跟來的都是肱骨之臣。

可是傅歸荑臉色實在難看,裴璟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便將宴會挪到了第二日。

晚宴上,傅歸荑的座位就在裴璟下方,她一時間備受矚目。

此前早有傳聞,太子殿下如今跟前的紅人是蒼雲九州新封的鎮南王世子傅歸宜,隻不過太子殿下從未讓他在人前出現過。

今日一見,果然是恩寵有加。

端看傅世子的位置便可窺見太子殿下對他的看中,瞧其他世子都被打發得遠遠的,恨不得連臉都看不清楚。

唯獨傅世子坐於高台左方,頗有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錯覺,連太子親信季明雪也得屈居於傅歸宜之下。

宮裏早就有小道消息傳出,宣安帝的病情日益嚴重,不知是否能撐到過年。

與太子殿下有一爭之力的睿王如今也倒下了,聽說也是時日無多。

毫無疑問,那個位置將來必定是由裴璟來坐,之前還在觀望的朝臣們如今心裏已經有了決算。

他們從前沒有堅定地選擇站在裴璟一方,恐怕在他心裏已經落了下乘,如今要想博得他的青睞和重用,隻能另辟蹊徑。

這些人把眼光瞄準了裴璟的後宮和他看重的人身上。

如今東宮不但沒有太子妃,更是連一個侍妾也沒有,若家裏的女兒能入太子的眼自然是最好的,然而他們都知道裴璟不近女色,想要上位困難重重。

但他身邊的人怕是沒這麽好的定力,比如季明雪,然而他到底是商賈出身,哪怕戰功赫赫在他們的眼裏都是粗鄙之輩,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沒人想把嫡女嫁給他,最多讓庶女去做妾,但這樣一來恐怕也說不上什麽話。

而這個傅世子的出現,給了他們另一種可能。

鎮南王府的唯一嫡子,尚未娶妻,太子紅人,哪怕太子隻是裝裝樣子拉攏他,麵上也不可能不厚待他妻子的母族。

這麽一想,大夥都把心思放到了這個鎮南王世子身上。

越看,越覺得此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俊傑。

整場晚宴下來,太子殿下時不時對他噓寒問暖,他不卑不亢地接著,張弛有度,儀態優雅,更為難得的是他寵辱不驚的態度。

連一向不與門閥勳貴交好的季將軍也對傅世子另眼相待,別人去向他敬酒,他一副敷衍不耐煩的樣子。他卻主動笑著對傅世子隔空敬酒,若不是太子殿下阻攔,恐怕他人已經坐在傅世子身邊把酒言歡。

這場晚宴後,所有人都對鎮南王世子的地位有了清晰的認識,隻能拉攏絕不能得罪。

傅歸荑神色冷淡地望著前方空地上助興的舞蹈,對下麵各種打量的眼神置若罔聞,任由他們在自己身上逡巡。

裴璟最先坐不住,他目光微冷,心裏對這些人的想法一清二楚。

掃了眼傅歸荑,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寒眸登時躥上兩簇火光。

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節目,此刻空地上一群裸/著胸膛的健碩侍衛拿著火把,兩兩相對地跳著原始舞步。

火光映出滾動的汗珠順著結實肌肉擠出的溝壑緩緩下落,他們不時用渾厚的嗓音呐喊著,個個像叢林凶猛強壯野獸,氣氛霎時熱烈了起來。

能被選上在禦前獻技的,長相定然都差不到哪裏去,都是十六七歲的好年紀。

看著他們的火把舞,傅歸荑想到了之前在蒼雲九州,她跟著大家外出遊獵,收獲豐盛的戰利品後也會燃起篝火,圍作一堆起舞歡呼。

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傅歸荑單手捏著杯酒盞,目不斜視地欣賞完一整場表演,她看得很認真,清冷的眸子有了溫度,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殊不知她看了表演多久,裴璟就盯了她多久。

等到人群散去,傅歸荑方才察覺出上方有道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她假裝不知道,嘴角收了笑,仰頭飲盡手中的酒。

當晚,裴璟折騰她一直到過了醜時。

他甚至等不及到床榻上,剛把人推進房裏,連燈都沒來得及點,轉身壓她在門框上,急不可耐地確認自己的所有權。

整個過程傅歸荑都沒看清裴璟的臉,他一言不發,更不像從前那般講究技巧,稍微揉搓兩下後就開始悶頭辦事。

傅歸荑難受地發出一聲悶叫,下一刻就被一隻粗糲的大掌死死捂住嘴。

她生氣地去推他踢她,得到的是強勢鎮壓。

等裴璟完事一輪後,她的雙腿已經軟得走不動路,無力地依靠在他胸前。

裴璟將她打橫抱起放在榻上,還沒等她喘口氣,旁邊傳來一陣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他像野獸撕咬獵物般扯開她的衣服。

綢緞撕裂聲在黑暗中尤為刺耳。

傅歸荑頃刻間感受到了夏日涼意,她強撐著一口氣急急往裏翻,壓住聲音怒斥他:“你瘋了罷。”

隻聽裴璟冷笑了聲,砰地一聲入了榻,他像是長了雙能暗夜視物的眼似的,單手精準地擒住傅歸荑的雙腕高舉過頭,禁錮在頭頂。

之後整個人驟然俯身而下,籠罩在她上方。

“瘋了?”

裴璟聲音低沉,呼吸粗重,“是啊,我瘋給你看。”

最後一字還在嘴邊,他連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留給傅歸荑,便沉下身,**。

這晚上裴璟確實夠瘋,他不允許傅歸荑叫出聲,大掌扼住她喉間的低吟與嗚咽,全程一個姿勢肆意逞凶。

傅歸荑覺得自己像條被抓上岸的魚,獵手扣住她的腮令人窒息,還毫不留情地用木棍刺穿魚身,最後架在烈火上烤。

夏季天亮得早,傅歸荑在意識模糊間隱約聽見了雞鳴聲。

裴璟借著微弱的晨光,目光柔和地凝視著懷裏人,他撫上傅歸荑的臉頰,輕聲自言自語:“你今年才十八歲,我已經二十四了。”

你喜歡的是像你一樣年紀的兒郎嗎?

這段時間他能感覺到傅歸荑在很努力地迎合他,但裴璟更清楚那隻是她無奈之下的妥協,她自以為滴水不漏,實則處處有跡可循。

她還是想走。

她想離開他。

但是裴璟舍不得打破他們之間如履薄冰的假象。

直到今晚上他看見傅歸荑向往的眼神,胸口沒由來的心慌,他覺得自己好像從未擁有過她,他迫不及待地確認她就在自己身邊。

傅歸荑睡得很沉,沉到他把人抱進熱水裏沐浴清理也沒一點反應。

為了防止她跌入池中,裴璟讓傅歸荑的後背靠在自己胸膛上,耐心地替她清理身體,又轉過她的身麵對自己洗幹淨另一麵。

熱氣蒸騰,熏得傅歸荑臉頰潮紅,雙唇更是水潤豔麗,視線下移,她渾身都是上下都是自己製造的痕跡。

裴璟眼眸漆黑一片,忍不住抬起她一隻細白勻稱的腿搭在自己肩上,側頭吻了上去。

浴池裏浪花激**,然而處於風暴中的傅歸荑無知無覺,任憑熱浪拍打在身上。

一切全都結束的時候,外麵已經天光大亮。

裴璟整理好衣襟,神采奕奕地往外走,離開之前囑咐人不得進去打擾。

傅歸荑醒來後連呼吸都是乏力的,她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暗沉一片,內心有些疑惑時間怎麽才過去一小會。

身上隻穿了一層薄薄的中衣,渾身幹燥清爽,明顯是被清洗過。她咬緊牙關撐起上半身,又在半途頹然跌落。

傅歸荑仰躺在桌上,又渴又餓,她蓄力半天才發出能讓外麵聽見的聲音。

素霖留守在東宮沒有跟來,進來替她更衣的是個陌生婢女,叫綠漪。

綠漪手裏捧著的不是她慣穿的男裝,而是南陵女子的衣裙。

傅歸荑皺著眉問她是不是拿錯了。

綠漪恭敬回她:“太子殿下說長衫悶熱,不如羅裙清涼,請您更衣。”

傅歸荑態度強硬地拒絕,眼睛環視四周找自己的衣服。

“貴人的衣服破損嚴重,奴婢已經處理掉了。還是請您換上這套天絲抹胸襦裙,輕薄透氣,穿上很是舒爽。”綠漪語氣溫和地勸著。

傅歸荑掃了眼半透明的薄紗短袖襦裙,收回目光不鹹不淡道:“不必,我還有新的衣物,拿過來就是。”

最後綠漪不得不妥協,因為傅歸荑睡了一天一夜,臉色蒼白,一看就是久未進食,她不敢餓著人,隻能叫人去取她的男裝。

裴璟在前麵忙了一天,回來的時候正好撞上傅歸荑坐在廳裏用晚膳。

他掃了眼她的衣服,又冷睨了眼綠漪,看得綠漪汗毛直立,當即跪下認錯。

傅歸荑充耳不聞,自顧自細嚼慢咽地吃著。

裴璟坐在她旁邊,替她盛了一碗湯放在麵前。

他今天冷靜了一整天,也反應過來昨晚上是自己庸人自擾了,無論傅歸荑願不願意,她都要留在自己身邊,除了自己,她喜歡誰都沒用。

想通了這點,他心裏後悔得很。

裴璟因為在北蠻吃過不少苦頭,很會察言觀色。

他看傅歸荑連正眼都不願意瞧自己,暗忖昨晚上他一定是把人得罪狠了,好不容易才讓人對他有個好臉色,他心裏是萬分不願意回到過去兩人相對無言的狀態。

裴璟望著傅歸荑,她泰然自若地吃完東西,輕輕放下碗筷,麵前那碗冒著熱氣的湯現在已經飄了一層淺淺的薄油。

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又擦幹淨手,準備起身離開,整個過程把裴璟當成空氣一樣,看都沒看一眼。

“站住。”裴璟拉住她的手,“你去哪?”

“累了,想休息。”傅歸荑也沒掙紮,站在原地,臉卻是冷漠地看著門外。

“沒規矩。”裴璟故意板著臉,“沒看見我在這兒,你就這麽直接走了?”

他本意是想先嚇一嚇傅歸荑,等人慌了後再好好安撫,最後順勢將昨晚上的事情揭過去。

裴璟還給傅歸荑準備了禮物賠罪,就等她給個台階讓自己下,她這麽識時務,肯定不會追究。

屆時他們便能夠和好如初。

誰曾想,後麵的發展完全出乎裴璟的意料。

但見傅歸荑冷笑一聲,轉過身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道:“沒規矩?”

裴璟微微仰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清淩淩的眼眸,他仿佛在對傅歸荑說你想幹什麽,你敢做什麽?

下一刻,傅歸荑的另一隻手直接掀翻了麵前的桌子,桌上的碗筷磁盤通通跌落在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那碗未動一口的湯汁飛濺到裴璟的長袍,順著下擺滴了一地。

周圍的人登時嚇得伏地而跪。

裴璟胸膛微微起伏著,手中的力道不減,反而攥得更緊。

“你到底在幹什麽?”裴璟切齒道。

傅歸荑嘴角上揚,笑吟吟道:“學你啊。”

裴璟目光死死盯住她,胸口急劇起伏。

傅歸荑笑意不減,慢聲道:“瘋給你看。”

她的笑像一根針,輕而易舉地把裴璟胸膛裏聚著的那團怒氣砰地一下戳漏了。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眸,忽然覺得頭有點痛。

作者有話說:

傅歸荑:軟的你不吃,別怪我來硬的。

傅歸宜:[拍手.jpg]、[撒花.jpg]、[放鞭炮.jpg]

裴璟:……我把你當兄弟,你這樣對我?

傅歸宜:是誰說我死了比較好的。

等哥哥回來就差不多了,畢竟他失憶了,回到熟悉的地方然後需要一個契機。

大家猜一猜,誰最先發現他們兩個是兄妹。

妹妹,太子,還是哥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