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滇王聶昶 要你們何用!給我滾!

大聶二十三州, 其中鏡州的玉霞山,高低起伏,重巒疊嶂, 綠澤一帶, 盛產美玉美石。

回京之途,需經過此山。

官道上。

通體墨綠色的高輪車,哪怕顏色不鮮豔,車上的各種貴重掛件去掉,隻看外觀,亦透著一股說不出的,低調華麗

這馬車,是張萬榮府中的車駕。

張宅,光馬車就有十幾輛, 朱紅,墨綠,黑灰白蓬, 甚至還有粉色, 也不知是府上哪位娘子的。這一輛最新定製, 府裏人還未來得及坐過,就被抄了家。

馬車裏麵的用具,車輪掛飾全是新的。

為出行低調, 東方青楓選了不起眼的墨綠。

可這墨綠色,雖看著不顯眼,但它特別顯人啊,綠葉做得十分好!

顯得那小祖宗, 坐在裏麵, 特別的白, 尤其在車上,她每次將軒窗上的鬆鶴簾子往旁邊一掀,露出那張偏小的鵝蛋臉,看一眼,真讓人窒息。

你就說,那懶洋洋地一抬眼,驚不驚豔?坐在案前,安靜低頭閑適看書的清新脫俗,迷不迷惑?

她看書,別人看她。

每一眼都那麽清新脫俗。

尤其劉司晨,經常懷疑自己,反複喜歡,又反複被那祖宗說話創醒,清醒了,看到又喜歡,再被創醒。

創來創去,歸來仍是少年,仍然看著這小祖宗,像初見一樣,會心動。

無可奈何。

最後索性黑化,幹脆就把臉和人分開看,創死拉倒。

反正要人沒有,要命一條,

誰能不愛這祖宗的呢?

若有,那他一定不懂美!

馬車外觀低調,裏麵可一點不低調。

甚至有些奢華。

車身近看,上麵皆是精雕細刻的花紋。

空間也比尋常馬車空間更大,也更舒適。

車頂處有天然熏香。

季節已入冬,天氣寒涼,地麵鋪的是虎皮地毯,光腳踩上麵,都是溫熱的。

車身用的木料皆是名貴木材,散發著一股淡雅香味,旁邊還有一隻供人取暖的炭火爐,火苗透著暖意,舔著壺底,上麵熱著一壺水。

正咕嘟咕嘟冒著泡兒。

可躺可坐的寬長椅,用得是墨綠色花紋綢緞定製縫合而成,無論花紋還是繡工,精致細膩,包著厚棉,坐起來極為綿軟,車簾也是精心繡製的雙層鬆鶴延年圖。

車壁上還掛有仕女繪圖,上麵鑲嵌著寶石與珍珠,熠熠生輝,乃名家所製,貴氣十足。

張萬榮這一城首富之名,名不虛傳,有錢。

元櫻怕趕路的時候,闕氏祖宗在車裏冷,還備了床絲綢新被,旁邊桌案上,擺了一隻小小的書架,上麵放些新鮮出爐的畫本冊子,供她喝茶時,在車內打發時間用。

豪華的馬車,行駛起來,的確要比普通馬車更穩,也不那麽顛簸。

與來時那輛車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舒適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東方青楓三人騎馬前行,後麵一輛墨綠色馬車,正行在一條寬敞的官道上,兩匹棗紅馬兒頭上有白櫻,精氣十足地甩著蹄子,悠哉地拉著車,元櫻坐在車前,手拿鞭子,她的車技不像開始時那麽爛。

如今趕得似模似樣,很是穩當。

馬車的車前掛有一串細小的黃金鈴,行起路來,會隨車的搖晃發出細碎叮鈴鈴的響聲,像破水聲,十分悅耳。

闕清月一身淺色藍衣,白色內襯,外麵三層淺藍衣衫,層層束在身上,廣袖微曲,她正坐在緞墊上,麵前一張墨色案幾,上麵擺有果盤,盤子裏是元櫻不知從哪摘來的鮮棗,圓滾滾,紅綠相間,又脆又甜,說是給她補氣血的。

還有一碟切成小方塊的紅棗蜜糕,泛著甜滋滋的香氣,方便入口。

“元櫻,到哪了?”她側顏問。

“聽劉司晨說,快到玉霞城了。”這一路,經過棲遲鎮、銅溪村、司城府、過了玉河,總算到了一座大城,乃是一座玉城。

闕清月看了一眼桌子,伸手,取過小炭爐上溫著的茶壺,裏麵是一壺剛泡好的培元茶。

將茶水倒入杯子裏,撫過袖子,她伸手拿起天青杯,抿了一口茶水。

入口醇厚而芬芳,芳菲濃鬱。

還是熟悉的味道。

接著便聽到車窗外,馬兒的蹄子“噠噠噠”的響音,餘光掃了眼軒窗,她知道,有人正騎馬行在她車窗外麵。

她一聽便知是誰,微微一笑,將手中茶杯放下。

趕車的元櫻,也伸脖子看了眼。

心裏暗自嘀咕,這九皇子當初,受了三千兩黃金,要帶祖宗去京城時,那時候,這人可不得了,那臉子擺得,看到祖宗,就跟沒看到一樣,做為護衛,可不盡責了!

但他不隻是護衛,還是十大鎮守史之一,又是九皇子,誰敢說他啥?他一路上恨不得離馬車遠一些,邊都不靠,更別提守護了,估計隻要祖宗沒生命危險,他都不會管的。

可現在?

元櫻多少覺得,似乎哪裏不對。

以前騎馬在前,東方青楓從不回頭,現在偶爾還會在車後,行一段路。

這叫守尾。

要知道,坐在馬車上,前後都有人的安全感,和隻有前方有人,後方無人,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以前,他根本就不等馬車,隻管按馬車一日行多少裏來算,除了天氣原因,道路不好,那必須要多趕路,使得她不得不快點趕車,再加上車技一般,虧得祖宗當時一句話沒有,其實在車裏也是受了些顛簸之苦的。

現在,他都開始為馬車斷後了,若前方路不好,石子多,顛簸的話,他還會讓前麵的人慢行,總之與剛來時比,不是一個態度了。

既不要求急行,也不催進度,有時遇到風景的好的地方,大家還可以多住上兩天,到處逛一逛,畢竟路途雖遙遠,但風景亦精神,像這種可以遊山玩水的機會,其實對祖宗來說很少。

這一路走來,元櫻都覺得舒坦多了。

這東方青楓,對她的態度都好多了,經常和顏悅色。

比如,動不動還會問她,裏麵的人怎麽樣?有什麽要求?要不要歇一歇之類,對她客氣得很。

真是奇怪,現在竟然還會騎馬,伴在馬車旁邊行一段路。

車邊有人護行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種被人保護的滋味。

元櫻都能感覺得到,也終於有了那麽點,祖宗被人護衛的樣子。

這當然很好,她覺得很欣慰。

三千兩黃金沒有白花。

但同時又覺得哪裏不對呢,怪怪的。

她又抻脖子向後望了眼,那東方青楓坐於馬上,隨著馬的動作而動,一手握刀,一手握馬繩,看向前麵,時不時看向官路兩側,樣子很正常。

元櫻又回過頭,趕了下馬,就是擔心危險吧?然後將懷疑的念頭拋之腦後。

前方劉司晨見殿下駕馬到車廂邊,他竟然也調轉馬頭,跑另一邊,也守在車廂另一邊,一左一右一同前行。

闕清月在車裏端坐喝著茶,聽到兩邊都有馬蹄聲。

她頓了下,傾身抬手掀開對麵車簾,看過去,看看是誰。

劉司晨見她抬袖撩開簾子,向外看。

墨綠色車中露出那一抹雪白的鵝蛋臉,再加上穿了一身淺藍,真的很襯她,有種清新脫俗無比溫和的感覺,看著都跟她平時不一樣了。

再配上這國內墨綠馬車,就像一顆外表暗黑的荔枝,剝開皮,露出裏麵的晶瑩剔透的果肉,這反差感,小祖宗,可比那果肉好看得多了去了。

他忍不住頂著對麵殿下的冷眼,衝小祖宗笑道:“嗬嗬,那個,行了這麽久,公主,哦不是不是,闕姑娘啊,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闕清月看著他的樣子,不由低頭笑了下,耳邊的額發都隨著動作,都飄得無比好看。

她笑完才看向劉司晨,然後伸手將案上的小塊棗糕,撫著袖子,將其端出車窗外。

“我不累,劉將軍才是一路辛苦了,吃點東西吧。”

劉司晨難得,能得到闕清月一個笑臉,心裏高興,她笑起來,與往日也不同,以前穿著孔雀藍衣時,那五官叫一個惑人,笑得迷人,現在穿著清藍色衣衫,那神情叫一個清純,笑起來清雅,完全不同的美。

這祖宗真是,換一身衣裳,換一個風格,變一個樣子,轉另一種氣質,明明就是那個五官,就是不一樣,偏偏哪一個,都迷人啊。

他跟元櫻似的嘿嘿笑了下,伸手從她手中的碟子裏取了兩塊棗糕:“那我就,就不客氣了啊,你要覺得累,就說一聲,我讓殿下休息一下。”

另一邊的殿下:……

這劉鳳雞是不是也跟元櫻一樣,皮癢癢了呢?

闕清月輕笑一聲,“行。”她將碟子收回來,放下簾子。

劉司晨高興地扔了一顆小塊棗糕到嘴裏,這小祖宗給的糕,都要比旁人甜上幾分。

結果,一回頭,就見另一邊殿下,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臉轉向其它地方,好似看風景,其實強掩情緒,已經麵色不悅了。

正行路呢,劉司晨也不敢太放肆,又策馬回到前麵帶路。

鹿三七看向他,又看向後麵的車:“嗬嗬,劉司晨,我斷你一言,你早晚會被你家殿下打。”

“為何?”他嚼著棗糕問。

鹿三七望向他,嗬嗬又笑了聲:“算了,你還不知道的好。”否則你家殿下會更煩。

車內闕清月坐好後,想到什麽,又伸手,將旁邊的車簾撩起,看向這邊的人。

果然是東方青楓。

東方青楓見她撩開簾,也不看她。

光側顏,就能看出,他臉色是不好的,下頜微收,本來刀削般的臉頰,稍微一緊頜,皆有痕跡。

行在側方,不發一言,手握緊僵繩,刀也垂下,見闕清月隻撩簾,不說話,他心中生有鬱氣,一踢馬腹,就要策馬前行,離開車廂。

闕清月這才開口喚道:“東方青楓。”

他拉著馬繩一頓,看向她,道:“什麽事?”

“勞煩將軍一路護送,路上辛苦了。”說著她回身伸手取過三隻胖胖棗兒。

將手伸出窗外:“吃點甜棗兒,甜甜嘴吧。”

跟哄孩子似的,打一巴掌,再給顆棗一樣。

東方青楓看著她的手中棗子,臉上並無高興之色。

但最後還是鬆開握馬繩的手,伸手接著。

闕清月輕輕地將棗兒,放到他手心裏,然後手指在他手心慢慢點了點。

一股酥麻麻癢在手心中,一路順著胳膊入了心。

那淺藍衣袖,露出的一抹素若積雪的手指,平時看不覺得,但與他這兩月時間曬出來的蜜色皮膚,放在一起對比,顏色簡直震撼。

白如極品玉,細若鮮脂膏。

闕清月點了兩下他的手心,提醒他:“棗也給了,好好幹活。”說完,便將簾子放下來。

坐回車裏後,她笑著撩開衣袖,繼續品茶,隨手拿起案上昨日未看完的畫本,另一隻手放在案上,繼續看了一會。

車廂內溫暖如春。

車廂外其實是有些冷的。

雖不至於冬雪皚皚,但霜降地凍,隻有中午溫度還算適宜,早晚都很寒涼。

他們現在的落腳地,已經不能選在野外露宿了,每行一地,必要找適合住宿的地方。

所以行得是官道,宿的都是有人煙的村子小鎮或城府。

鹿三七坐在馬上,一邊行路,還不忘扇扇子道:“這一早上,鳥兒倒是叫個不停,可這人,怎這般稀少?這裏不是通往玉霞城的路嗎?難道又走錯路了?”

“走什麽錯路?這地圖上明明畫著的,這是通往玉霞山的道,再說你大冷的天兒,天天扇扇子,你不嫌凍,你不累嗎?”劉司晨嫌棄鹿三七一番,誰讓他天天說他帶錯路。

鹿三七看著這礙眼的家夥:“你懂什麽叫文雅?扇子那是我的武器,扇它是我的習慣,它已是我命中一部分,不分春夏秋冬。”拿在手中,那就得扇,不扇難受,想扇就扇。

“你在這兒跟我擱這念詩呢。”劉司晨吃完了東西,擦了擦手。

然後掏出了地圖,開始四處查看,心下有點疑惑,難道路不對?

東方青楓從後方策馬過來:“上次去烏鎮,你帶著我們去了淮鄰,繞了一大圈,你確定,這路是往玉霞山的,不是又跑到哪個山裏?”

“對啊,這一路上,怎麽沒有人呢?”鹿三七也覺得奇怪。

這偌大的官道,無人,豈不是……

話音剛落,前方便出現一身影。

是個穿著荷藕色布衣,手裏提著籃子的年輕姑娘,她的腳一瘸一拐,正衝他們招手。

元櫻趕車速度降下來,回頭對馬車內的人道:“祖宗,前麵有個女子攔路。”

闕清月放下天青色茶杯,撩開另一邊窗簾,向外望了一眼。

是個姑娘,一身布衣,長得清秀可愛,看著年紀不大,闕清月凝神看去,功德海六百,還是個吃穿不愁,手頭還算富裕的小姑娘。

她放下簾,“沒什麽事,路人罷了,她若想要搭車,就讓她上來吧。”

說完再度低頭,望向畫本,又翻了一頁。

按說路上突然有個人要搭車,肯定要警惕一下,不可能讓陌生人隨便上車。

但馬車裏的人答應下來了,說可以捎一程。

幾人一想,也是,這可是闕氏的祖宗,這一路,她是什麽樣的,大家也都知道。

精得跟……狐狸一樣。

又是闕氏的,又那麽精,什麽時候吃過虧了?

那她說可以,就可以了,幾人看了看那女子,沒什麽意見。

很快小姑娘高興地單腿跳上馬車,坐在了馬車另一邊,與元櫻一起坐在車外麵。

她很開朗,很健談,見到陌生人也無怯意,一臉笑容。

邊跳邊道:“真的謝謝你們了,我給阿娘他們送吃的,結果崴了腳,離玉霞城還有挺遠一段距離,我要走上半天呢,還好,你們馬車來了,順路稍我一程,你們也是去玉霞城的吧?我是玉霞城附近煙靄村的,我叫白嬢,你們可以叫我阿嬢。”

“什,什麽?阿娘?”劉司晨聽著眉頭一團,事情不對。

“哈哈。”小姑娘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們叫我白嬢就好。”

白嬢穿著一身藕荷色衣衫,頭上纏著同色布巾,耳上有銀色耳圈,眉目生的明亮,倒是人如其名。

接著,她自來熟地跟元櫻說:“本來我也不敢坐陌生人的車,但是我老遠見到你趕車,就覺得親切,才敢招手的,我還從未見過有女子,馬車趕得這麽好,謝謝你啊。”

元櫻聽到,那不得了,立即引為知已,甩著馬鞭道:“還是你有眼光,你好有眼光,我這車技不錯吧?”

“還行,挺穩的。”

“是吧?不過你能坐上馬車,可不是我說得算,那得我家祖……主子答應,說你可以上來坐。”

“真的嗎,你主子?那我得好好謝謝她,是在車裏麵嗎?”

說著,她轉身,伸手輕掀簾子,好奇往裏一瞧。

一股清香撲麵來,接著便見到她此生沒見過的景象。

闕清月放下茶杯,見簾子被一小姑娘掀開,看向她。

車中人,長發披在身後,手中拿著畫本,寬袖垂在坐塌上,人坐在其中,頭戴白玉月簪,與黑亮的發,一黑一白形成鮮明對比。

見自己掀簾,她輕回頭,丹鳳眼懶洋洋瞥過來。

媽呀,隻一眼,那小姑娘吸著氣,小心地將簾子又放下來。

明月染青水,薄冰盛藍雲。

恐驚天上人啊。

然後她轉過身,呼出一口氣。

緩了一緩。

元櫻本來還緊張地看著,見祖宗衝她擺了下手,便沒阻止。

沒想到,她自己把簾子放下了。

“怎麽了?”元櫻抓著鞭子問她。

這怎麽見了祖宗,跟嚇到魂了一樣。

白嬢拍著胸前道:“哎咧,你主子……”她看了眼後麵車簾,小聲地問她:“你主子,是……公主嗎?怎麽長得這麽好看?”好貴氣啊!

她雖未見過公主,但心中想象中的公主,應該就是裏麵的人這樣的。

元櫻一聽,抬起馬鞭,“什麽公主,你別瞎說,我們祖……”

她眨了眨眼睛,想到平時東方青楓也好似一直叫祖宗公主來著。

這算,公主嗎?

“唉呀,當然不是了。”她立刻否認,公主有什麽好當的,公主得和親,得下嫁,我們祖宗,以後那得是宗主,宗主,聽著那多威風啊。

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三人,都笑了。

一個笑著將臉轉向一邊,嗤了一聲,另一個用拳頭懟著嘴憋著,還有一個拿著扇子,邊扇邊樂,笑看山水。

幾人都記起,在登上這輛新馬車時,東方青楓的那句話。

“公主,請上車。”

對於耳聰目明,習武之人,白嬢這點聲音,如雷過耳,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闕清月見她將簾子放下,沒跟自己說話,她要拿茶壺的手不由停了下,低頭想了想,自己那麽可怕嗎?

就算生得不那麽平易近人,能嚇得人連句話都說不了?

這般想著,便伸手將茶壺拿過來,又倒了杯茶。

然後就聽到外麵劉司晨那憋不住笑聲,她撫袖將茶壺又放回炭火爐子上。

瞥了眼車前方,將袖子一抖,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三個聽到公主,都在笑。

她都懷疑,是不是大聶因為沒有公主,陽盛陰衰,所以見到個人,就非要叫人家公主。

大聶原本有三位公主,可惜,那文嬰帝愛好美色,後宮多美人,可能是競爭手段太激烈,有的妃子孩子還未出生,便莫名流掉了,仿佛受到了詛咒,無論如何防範,即便最後能成功誕下十二位皇子,到現在能活著長大成人的,也隻有區區五位,還不到半數。

看看這位東方青楓,便是後宮爭鬥後幾乎被踢出奪嫡戰局的皇子。

而那位活得最久的憋屈太子,估計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弟弟們太多了,對他而言,可不是好事。

公主,僅有三位,有一位遠嫁路上病逝,共它二位未成人也都相繼夭折,沒有長大成人,所以大聶現在,沒有公主,若有,也隻是文嬰帝認的義妹封號罷了。

“那你們去玉霞城,是去買玉嘍?”那小姑娘望著前麵三位騎馬的人,又左右看了眼這馬車,便知這幾人,肯定是遠方的貴人,是來玉霞城買玉器的。

“買玉?”元櫻不解。

東方青楓開口道:“玉霞山,當年是鏡州的名地,出產各色美玉,以豔若晚霞出名,說起鏡州,五百年前,這裏還是西豐國。”

“當年天威大將,在大聶戰績所向披靡,帶兵攻打西豐,整整打了六年,才將其歸於大聶版圖,聽說當年那場大戰,西豐國人視死不降,死了一大半,兩方人馬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現如今,就是現在的鏡州。”

“對的。”那小姑娘坐在馬車上,將飯籃子放到一邊。

“我們住的這裏以前就叫西豐,現在有些山中破落的屋子,還有西豐字樣呢。”

“聽說,玉霞山盛產美玉,你家是經營玉器生意的?”東方青楓回頭看向那小姑娘。

畢竟如此能言善道。

小姑娘眼睛睜大大的看著馬上這位玄衣勁裝,領口金絲滾邊,腰腹精瘦腰帶勾勒,風塵仆仆也難掩俊色的男子。

“我家……”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其實就是擺攤做點小生意,我們玉霞山,大大小小的山峰,數不勝數,玉石還挺多的,隻要辛苦些,養家糊口不難,有好多外地商人會過來收玉石,而且我們玉霞山的玉石,品質好,還是貢品呢,年年都要往皇宮裏送好多玉。”

東方青楓聞言,不置可否。

劉司晨前行時,回頭看了看她,也問道:“小姑娘,問你個事情,這條路我們走了一個時辰,怎麽沒人呢,玉霞城的人都去哪了?就碰到你一個。”

“哦,因為我們這山多,所以有許多路可以走,大家走別的路了吧,哦,年前,玉霞群山中,又開出一座玉礦山,是座墨玉礦,那玉,墨中翠綠,聽說當時開采出來,整座山都放出綠光,很多人看到了,很是奪目,都說是天地靈氣,說那玉用了可益壽延年,當時采出的玉,最好的一塊,快馬送去宮裏了,聽說那個采出礦的玉商,現在成了皇商呢……”

“墨綠色的玉?”

“對啊,我們這邊的人都說,九秋風露玉霞開,奪得千峰翠色來,當時正好是秋季,就是說的這座玉礦。”

“現在很多人都跑去玉霞山找礦去了,若能找到一座就發了,其它人也都鑽山裏去了,就算找不到礦石,采出些玉石也好,我爹和我哥也去了呢,都在那座玉山呢,玉商賺大頭,我們就賺點小的。”

“原來如此。”人都跑去找玉礦了,這邊山多路又多,所以才不見人影。

東方青楓問:“那墨玉,是送進宮裏了?”

“是啊,聽說,還是位皇子,那玉商經常打著那位皇子的名頭,但具體是哪一個,我就不知道了。”她隻是家裏有人擺攤做買賣,道聽途說,聽得多,所以才知道一些。

東方青楓手指點著刀身,皇子?熬不過父皇的大哥,老五,老七和老八,到底是這幾人裏的哪一個?

七王府。

滇王聶昶,接到了密報,看完後,將整個密報撕了,摔在了地上,然後原地轉了一圈,抬手便將府內桌案上的小博古架給掀了,上麵擺的全是些名貴的玉器瓷器,碎了一地,甚至將桌麵上的所有東西,掃落在地。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花了我多少人力物力,用了多少暗哨探子,從風都追殺到開源,每次都跟我說他插翅難逃,結果呢,老九竟然毫發無傷,已經到了境州!”回京之程,已過大半。

“要你們何用!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