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千萬32

陸文州沒想到自己會被當麵拂了麵子,擰了擰眉,覺得這家夥是不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

他放下敲門的手,沉聲道:“再鬧脾氣扣零花錢了。”

門瞬間就開了。

四目相對。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那麽片刻的微妙,畢竟這好像是他們‘和平共處’以來第一次吵架,但好像為了塊魚而吵架這個說法顯得有些幼稚。

陸文州對上近在咫尺這雙哭得紅紅的眼,心想隻是不給吃魚能委屈成這樣嗎,太嬌氣了,是被他養嬌氣了嗎:“吃嗎?”

時序沒想跟錢過不去,用衣袖抹了下臉,悶聲道:“我吃啊。”說完伸手要拿過碗。

結果發現陸文州不給他,疑惑看他一眼。

“不開心就不吃了。”陸文州說。

時序聽陸文州這個語氣,腦海裏自動翻譯“不開心就扣錢了”,他臉上立刻揚起笑:“沒有不開心啊。”

陸文州卻沒覺得多開心。

他看著這家夥睫毛上還掛著眼淚,很明顯笑得很牽強,就是為了應付他的笑,一點都不開心,眼裏都沒有神,一時之間也分不清為什麽要去剖析,隻能‘嗯’的應了聲:

“那要吃完。”

“我會吃完的。”時序接過碗,下意識的,走到牆角蹲下想著開始吃。

但是蹲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等等,他幹嘛要蹲牆角吃飯,好慘啊。

……不會是養子之前被欺負過的條件反射吧?難不成之前在時家吃飯時是被這樣對待的?

陸文州眸光微閃,當他看見大病未愈的時序穿著寬鬆的病服蹲在牆角準備吃東西時,本來就因為酒精中毒瘦了一圈,蹲在牆角可憐巴巴的模樣整個人就顯得更小隻了。

這一瞬間,心情比剛才看到的為他強顏歡笑還要煩躁。

他眉頭皺起:“做什麽,站起來。”

或許是聲音裏帶著幾分慍怒,在過道清晰回**著,低沉的嗓音顯得過分嚴厲了。

時序:“……”端著碗默默站起身,也不是他想蹲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蹲下的,見陸文州突然那麽凶,他又蹲下了,這回是他自己蹲下去的。

錢難賺,屎難吃。

他也是有脾氣的。

“怎麽了怎麽了?”蘭姨聽見動靜趕緊跑了過來,就發現時序蹲在角落,立刻驚呼出聲:“哎喲夫人,你蹲在這裏吃做什麽?”說完疑惑看了眼自家陸總。

陸文州見蘭姨一臉懷疑自己封建的眼神,無奈了:“我沒讓他蹲。”

“嗚嗚嗚嗚……”時序捧著碗低下頭哭出聲,其實不想哭的,但眼淚都到這個份上了,不哭出來又浪費,而且陸文州真的莫名其妙,他不吃就不吃為什麽要這樣管他。

又不是他爸。

憑什麽這麽管著他。

就是不想吃不喜歡吃的東西啊!!

那麽霸道的!

這下把陳泊聞跟周慕雲也給引來了,他們倆站在過道外,看見這個場麵,尤其是看見時序捧著碗蹲在角落,一臉震驚的看向陸文州,滿眼的質疑。

“喂,陸文州,你錢賺多腦子出問題了?他是你老婆,這麽教育你沒問題吧?”周慕雲忍無可忍給了陸文州胳膊一拳。

時序見況立刻站起身:“別別別打他。”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然後走到陸文州的身旁,摸摸他被打的胳膊,小聲道:“……我會吃完的。”

氣是有點氣,他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而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心疼,明明模樣那麽乖卻還要凶他。

陳泊聞忍不住說了句:“陸文州,你哪來的大男子主義,你爸當年那一套都過時了。”

陸文州:“……”他看了時序一眼,見這家夥摸完自己胳膊心虛的低下頭,捧著個碗莫名的可憐,擺明就是故意的,但罵又不舍得罵,無奈又好氣:“沒凶你,坐回去吃。”

時序順勢乖乖點頭:“嗯,我知道的,你隻是擔心我。”

陸文州最後隻能捏捏時序的後頸,真的嬌氣又聰明。

剛才教育了一句不許挑食,就當著這麽多人的故意擺他一道,還那麽多人護著。

這股聰明勁之前怎麽沒發現。

一個小鬧劇,挑食風波過去了,好說歹說才把那碗清淡的麵吃了,畢竟醫生強調過真的不能吃海鮮。

夜幕低垂。

幾個人吃完就坐在客廳裏各自拿著平板,討論的討論,研究的研究。

陸文州從平板上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麵沙發的時序。

他的小愛人盤腿坐在那,長頭發隨意用鴨嘴夾別著,幾縷發絲慵懶的垂著,模樣十分專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功課,大概率是在想一會美股開市要他們投什麽項目。

而這種專注程度不同於對他的撒嬌,不同於任何一個在他麵前的狀態,充滿著興奮**跟狀態飽滿,就比如之前跟他談到‘茶作’,亦或者是養老項目時。

看得出,這家夥對金融,對投資,對營銷都很感興趣。

隻是究竟是跟誰學的,這跟他之前了解過根本不一樣,也根本就沒有。

所以懷疑的所謂人格分裂有可能嗎?還是說真的就是所謂的天賦,投資確實有一部分的原因在於敏銳的判斷力,也會有天賦的存在。可這樣的天賦如果沒有經過後期係統的學習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發揮得淋漓盡致。

時序正在給自己的‘茶作’寫著新的商業模式跟計劃,想著在美股開市前還有些時間,畢竟陸文州說過,如果真的想要得到投資就得要說服他,上次的口頭說服還不夠,他可以給出一份詳細的企劃書甚至是風控報告。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正前方一道目光,掀起眼皮,正好撞入陸文州凝視著他的目光。

他狐疑,用嘴型問道‘看我幹嘛’。

陸文州笑出聲。

這一笑瞬間吸引了旁邊陳泊聞跟周慕雲的注意,他們倆注意到這兩夫夫兩人跟冷戰似的麵對麵坐得老遠,現在又在對著口型眉來眼去,表情微妙。

原來小醜竟是他們倆。

指不定剛才那出挑食風波是人家的小情趣呢。

時序被陸文州這麽一笑紅了耳根,覺得莫名其妙,低下頭不看他,繼續完善著自己的企業書,怎麽說麵前還有兩位大佬,上次拿到了智慧養老社區的投資,指不定這次奶茶的企劃書也會讓他們心動呢。

而在這時,三支花群彈出消息。

操盤手:【老板,收到消息,時文集團的時宴辭涉嫌賄賂今日被警方帶走,明天時文的股票肯定會出現大量拋售的情況。】

分析師:【時文旗下的地產也受到很大的影響,時先生,之前你讓我們入手了時文集團的股票,目前已經能夠控股百分之十三,已經進入股東席位,現在確定不撤嗎?目前來看虧損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連陸文州都撤資三十億,時文可能會在這周崩盤。】

時序看到這裏才打開瀏覽器去搜時宴辭的新聞,果不其然,查到了新聞,就跟陸文州說的一樣,賄賂海關行便利走私,估計數額不會小。

這個社會,要麽就藏得很深。

要麽就被人掀開老底撕得粉碎。

而他現在暫且還算是能有可以操控耗損的資本了,那不得把欺負養子的這一家撕得粉碎,還害得他住了好幾天院沒吃到好吃的,實在是太不爽了。

他果斷回複:【人家低價拋,我們後麵先撿撿破爛,看我心情再看看要不要拋。】

畢竟這不是一場完全虧損的仗,畢竟時文集團的根基不爛,隻是現在接管的人爛而已,未來可以將時文集團的結構重組,改頭換麵。

就算真的沒有值得他想要利用的領域,在崩盤之前他也會努力讓時家的股票在股市裏崩到每一片雪花都不會無辜。

操盤手:【好的老板。】

時序看著群裏分析師跟操盤手發出來的關於時家最近所有產業的分析報告,以及風控報告,或許是看得太入迷,看久了覺得有點眼花想吐,胸口發悶。

他放下平板,站起身走去廁所。

全然不知在他站起身的瞬間陸文州的視線已經落在背後。

廁所裏,嘔吐聲響起。

時序把今晚吃的東西都給吐完了,這才稍微覺得好受了些,他扶著馬桶站起身,馬桶自動清潔,而後走到洗手台前彎下腰洗了把臉,讓自己稍微舒服些。

把臉擦幹後打開廁所門,結果被站在門外的陸文州嚇了一跳,眸光微閃。

正當他詫異時,臉頰被對方的手背抹了抹。

“又吐了?”陸文州見時序臉上都是水,臉色也不太好看,擰著眉:“有沒有哪裏難受?”

時序搖頭:“沒事,不是難受,估計是看平板太久了,有點頭暈就想吐了,吐完就不難受了,還覺得有點餓。”

“那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陸文州見他的精神狀態也不算差,稍微沒那麽擔心,隻是剛才聽著那樣吐心裏惦記著。

時序鬥膽豎起一根手指:“可以送一份燒烤嗎?”

陸文州握住這根鬥膽的手指:“不可以。”

時序把手抽出來,覺得沒勁,他從陸文州身旁走過:“那我不餓了。”

陸文州無奈,想著晚點還是讓人送點清淡的過來,怎麽現在對他的脾氣越來越嬌縱了,好像都不怕他。

“美股開市了。”

正好,他們走出過道時聽見這句話。

時序聽到立刻跑到沙發前,拿起平板坐下,見陸文州也坐好後,直視著坐在對麵沙發的三個大佬:“我已經挑好板塊了,但我想換個玩法。”

“你想怎麽玩?”陸文州走到吧台前,拿過保溫杯,裏麵裝著蘭姨剛才交代讓時序喝的橙汁,他走到時序跟前把保溫杯打開遞過去。

時序接過保溫杯,咬住吸管喝了幾口,然後說:“我想你們分別投我指定的板塊中的企業,如果我讓你們投的賺錢了,這錢算我的,如果明晚開市看盈利讓你們虧了,算我的,雙倍還你們兩百萬,今晚一百萬全部投完。”

陸文州走到沙發前坐下,交疊著雙腿,大手握著平板放在膝蓋上,見時序神采奕奕的雙眸,上一秒還吐得臉色難看,現在聽到炒股就精神了。

他倒是有些意外,尤其見這小家夥那麽淡定的模樣:“這麽有把握?”

真是個小賭徒。

周慕雲跟陳泊聞對視了眼,也分別看向陸文州,挑眉笑著,好玩哦。

“沒把握。”時序笑得人畜無害:“賭一把而已,贏了能在你們麵前秀一手,輸了你們還能教我做做人,怎麽都不虧。”

陳泊聞跟周慕雲笑出聲。

陸文州對上時序帶著幾分小挑釁的雙眸,他輕笑,還真是會拿捏人:“好,來給我們分任務吧,輸了不會讓你雙倍的,別說哥哥們欺負你。”

時序低下頭,滑動平板,開始分任務,這幾個板塊他早就看好了:“泊聞哥投環保板塊英蘭德生態,慕雲哥投農產品加工的藍洋農業。”

說到這,抬眸看了眼陸文州。

陸文州察覺到他的眼神:“我呢?”

各個都喊哥了。

時序低下頭,笑著說:“老公你就投水處理板塊的美泰環保。”

“好。”陸文州勾唇,滿意了,開始投錢。

旁邊的陳泊聞跟周慕雲一臉微妙,對視了一眼,都表示,瞧這人不值錢的樣子。

開市半小時後。

“英蘭德生態?這家企業好像表現平平,怎麽會想到投這個?”

“虧肯定不會虧,但賺也估計不會在那麽短時間內看到回報,除非有什麽事情。”

陸文州從平板上抬起頭,見對麵的時序已經睡著了,腦袋就靠在椅背上,平板屏幕還亮著,他放下手頭的東西,站起身:“你倆回酒店吧,我們要睡覺了。”

走到沙發前,把睡著的時序抱了起來。

也在不經意間瞥見了屏幕上彈出的消息。

【二花:已購入時文集團百分之十三的股票。】

陳泊聞跟周慕雲損了陸文州兩句,不外乎就是重色輕友,五分鍾後便離開了房間回酒店。

在走出病房時,兩人還在吐槽。

“寶貝得跟什麽似的。”

“這就是真香定律。”

而第二天,他們才知道了為什麽陸文州會把小嬌妻藏得那麽嚴實。

因為時序讓投的三個板塊裏的三個企業,全在一夜之間翻倍,三倍的漲,英蘭德生態漲了百分之8,藍洋農業漲了百分之5,美泰環保漲了百分之12,而且是在早晨時報爆出的海洋大汙染事件之前買入的股,正好都是相關產業。

投入一百萬,最低翻倍賺了回來,美泰環保直接翻了四倍。

完全看不透的投資風格,甚至在此之前連板塊投資價值的原因都還沒有,以為隻是在亂玩。

事實證明,這樣的玩法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分析,完全沒有頭緒,除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不然為什麽可以那麽準確的判斷出這三隻股票能在第二天漲,不是一隻股,而是三隻股,而且是相關聯事件的企業。

還是連漲幾個點。

這樣的本事可比點石成金還猛,簡直就是離譜。

清晨,陽光微微投入病房。

陸文州端著杯牛奶走進臥室,就看見時序已經醒了,頭發鬆散在肩,拿著平板靠在床頭,不知道看到什麽,笑得眼梢彎彎,不知道多得意:“在看什麽?”

時序抬頭,看見是陸文州:“你猜我那隻賺了多少?”

“多少?”陸文州走到床邊坐下,把牛奶遞給他。

時序坐起身,接過牛奶喝完大半杯,而後看向陸文州,挑眉道:“六百萬。”

剛喝完牛奶,唇邊沾著一圈奶漬,加上這幅驕傲的小表情,不知道多像一隻貓。

陸文州讚賞的頷首,他抬手撥開時序肩膀上垂落的長發,握上纖細的脖頸,將他拉近自己,金絲邊底下的雙眸深沉:“寶寶,你好聰明。”

男人暗啞的嗓音從頭頂落下。

時序察覺到這一大早兩人的距離太近了,正想著往後躲,結果直接被陸文州抱到了腿上。

他下意識舉高杯子,手裏還沒喝完的牛奶搖晃,不小心濺了些許在手上,順著手臂滑落,就快要流到衣服裏。

“啊……牛奶撒了。”

就在他話音落下時,沾了牛奶的手臂被陸文州握住肘部,抬高,而後他就看見這男人低下頭,吻上了他的手臂內側。

將牛奶吻去。

這一瞬間,後腰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