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美救英雄

◎“你膽子也太大了。”◎

往前行了一段路, 漸漸的,發現前頭林子裏栓了不少馬。

班馥下了馬,也將馬栓到一旁。

再往前, 就有些奇怪了, 林中濃霧彌漫, 看不清前路。班馥往前走了幾步,忽而聽到一聲虎嘯,震碎山林,似帶著憤怒與痛苦在嘶吼。

一切透著詭異。

班馥忽而停下前進的步伐,又折回去,從隨身攜帶的香囊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倒出一顆顆藥丸, 讓十幾匹林中栓著的馬分食了。

做完這個, 她取出小刀,將套馬的韁繩一一砍斷,最後,摸了摸馬邊鬢毛,小聲說:“你們乖啊, 待會兒一定要聽我的話。”

從一個馬身上卸下打獵用的弓箭, 她背到背上,再次往濃霧密林中走去,這次再也沒有停頓回頭。

*

密林之中。

一圈黑衣人將一人團團圍住,他們個個嚴陣以待,卻俱沒有上前。隻因在他們身前有一道火圈, 被圈住的腹地中, 一隻吊睛白虎正露出尖銳的牙齒, 往一個身著玄衣男子身上撲去。他右臂似受了傷,不斷有鮮血滴滴答答往地上淌,卻因他穿了玄衣傷勢看著才不太明顯。

此人,正是離國太子元君白。

隨他而行的太子親衛早已盡數被斬殺,如今,隻剩他一人殊死搏鬥。

若是單論武功,這些人俱不是他的對手,因而,便放了被馴養的白虎出來,將早已受傷的他逼至密林深處,以作困獸之鬥。

隻見元君白在白虎再次撲來之時,飛掠而起,腳點在白虎額頭,輕巧避到它身後。

這樣做十分耗費體力,但白虎屢次三番被他戲弄,這會兒已耐心盡失。

它再次咆哮一聲,轉身又撲咬過去,元君白冷眼看著,以劍撐著自己的身子,這回沒有動。

在外人看來,他似力有不逮,正覺他這下再也躲不了之時,他卻突然縱身迎上,長劍卡在白虎口中,他用了全力抬起受傷的右手,以掌心助力,“嗡”地一下打在了劍柄上!長劍鳴叫,飛快旋轉,竟一下將猛虎的舌頭絞了稀爛,連尖牙都被絞斷一顆!

白虎吃痛,提起前掌拍向他,正中他的肩膀!

元君白身子被拍得半跪在地,痛得悶哼一聲,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不退反近,一個翻身,騎到了白虎身上,長劍在寒夜中閃著幽冷之光。

他用力往下穿刺!硬生生將白虎的脖頸捅出深深的血窟窿!鮮血濺到他的臉上,他眼眸幽深,如地獄修羅,與平日裏矜貴溫和的太子殿下簡直判若兩人。

白虎此前身上早已大大小小受不少傷,可最後這兩招致命之擊真正是要了它的命,不管黑衣人的獸笛再吹得如何響亮,它被釘死在地,也動彈不得,垂死掙紮了兩下,咽氣而死。

人群一陣**,舉著刀劍圍著他的一群黑衣人膽怯地往後退了兩步。

鄴王臉上閃現慌亂,往他身邊站著的黑衣人首領身後躲了躲:“不是說萬無一失嗎?!他連你精馴的猛虎都能絞殺!”

那黑衣人臉上蒙麵半遮,可是手指上深可見骨的黑色藥痕,卻分明是早上喬裝成侍衛,一直跟在鄴王身邊之人。

“殿下莫急,某還有一隻白虎,可再供上,與太子殿下戲玩。”

黑衣首領招了招手,便有四人推著一個鐵籠上前,他親自上前,將一直掩蓋在鐵籠上的黑布掀開!

隻見鐵籠中一直趴伏的白虎猛地睜開了眼,那雙獸瞳,竟是赤紅色的。

鄴王離得近,嚇得倒吸一口冷氣,雙腿都有些發軟。

黑衣首領,自腰間取了鑰匙,開了鐵門,朝赤瞳白虎招了招手:“殿下,此虎與方才那虎乃是一母同胞,某用了截然不同的新法子馴之,令它不知痛不知退,可謂神兵利器,這就放給殿下觀賞一二。”

他的話中帶著笑意,卻讓聽到的人背脊都發出一層冷汗。

赤瞳白虎入場,人人避之。

黑衣首領站在場邊,揚聲對一直冷冷望著他們的元君白道:“太子殿下,某之主上一直視殿下為可尊可敬的對手,殿下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何必妄作掙紮?隻要殿下將離國邊境布防圖獻上,某定然留殿下一個全屍。”

元君白到了這個地步,臉上依舊不見任何懼怕,他將長劍從咽氣的白虎身上拔出,聞言甚至冷笑了一下:“以此陰私手段謀取我離國,陳國攝政王亦不過如此。對手,他也配?”

黑衣首領頷首:“殿下風骨,某敬佩,那就請殿下再試試赤瞳白虎如何。”

他做了一個手勢,赤瞳白虎不俱火燒,猛地越過火圈,緊盯著元君白走去。

班馥見所有人注意都放在了元君白身上,又借著濃霧遮掩,輕手輕腳地往樹上爬去。

她沒有正經習過什麽武功,爬樹難度自然比一般人要大,可是眼下見元君白受重傷至此,心急如焚,哪裏管手上是不是被磨出了血,隻管悶不吭聲一個勁兒往上爬。悄悄蹲在樹杈上,她從頭上拔下一個新製的碧玉簪,如同上回在馬場馴馬一樣,她將碧玉簪擰斷,將毒粉倒至掌心。

她雖然是鄞國人,但所謂的馴馬之術多是忽悠,不過是拿了藥物掌控它們聽話罷了。

這個毒粉隨風吸入,能讓人手腳發軟,上次馬兒被安撫,也不過是因為無力再奔跑罷了。

且上次她撒的量不算多,這次卻備了足夠的量。

她也是做夢沒有想到,這個毒粉還會有再用上的一天。

山風吹來,她將毒粉揚揚灑出去:“殿下,屏息!”

與此同時,赤瞳白虎忽然發力,朝元君白奔來。

隻見那赤瞳白虎吸食了毒粉,奔襲的動作變得緩慢了些,班馥沒有一刻停頓地挽弓射箭,在濃霧中勉強對上赤瞳白虎的眼。

箭矢如流星,破空射去!

一箭正中赤瞳白虎的眼睛!

元君白在同一時刻欺身而上,長劍刺進了赤瞳白虎另一隻眼睛!

再不怕痛的畜生,眼睛若失,也如斷了兩肢,攻擊力大減。

元君白脫了外衫,在那畜生盲目亂撞之中,引火丟到它身上,火苗飛快舔舐了元君白的外衫,繼而爬上了赤瞳白虎的毛發,仍由它如何在地上打滾都無法將火苗快速撲滅。

而這個時候的其他人,因吸了毒粉早已自顧不暇。

那黑衣首領猛地抬頭望向藏匿在樹上的班馥,怒道:“還不快抓住她!”

鄴王軟倒在地,瞠目結舌:“……是你?!”

沒有中毒的黑衣人踩著樹飛掠而上,班馥如走鋼絲一下快速挪動,直看得人心驚膽戰。

元君白目光緊緊追隨著她,聲音嘶啞:“小心!”

話音才落地,一個黑衣人的手便猛地擒住了班馥的腳腕,班馥驚呼一聲,卻十分利落地手起刀落,短刀狠狠紮上那人手背。

黑衣人吃痛,又被班馥踩了下頭,直直往下墜落。

班馥抱緊樹幹,喘息不止。

見又人接連來捉她,班馥索性將手捏到嘴邊,吹了一個口哨。

清亮的哨音在山林中婉轉清吟。

很快,地麵震動,群馬發了瘋一樣奔騰而來!

眾人慌亂躲開,但很多因吸食了毒粉,手腳發軟,爬都沒力,導致被踩傷的實在不少。

元君白在火圈邊緣,在一匹馬掠過他身邊之時,一下拉住韁繩,借力翻身而上。

“跳下來,我接住你——”元君白大聲說。

班馥閉了閉眼,心道,死就死罷,希望死得好看點的願望是達不成了。

她俯身躍下,元君白縱馬而過,攬臂將她撈到馬背上。

班馥直到顛簸的感覺傳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趴在馬身上。

“謝天謝地,殿下你真的接住我了。”

元君白將她扶坐在身前,在呼呼風聲中,低聲說:“你膽子也太大了。”

班馥回頭去看,身後那群人被遠遠拋離在身後,竟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樂,輕快地回道:“我膽子大又不是第一天的事,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元君白剛想回她,卻突然咳嗽了兩聲,班馥總覺有溫熱的**滴落在她肩頭。

她心頭一慌:“殿下,你怎麽了?”

她立刻想回頭去看他,元君白卻喘息著啞聲道:“別回頭,我沒事……”

班馥胡亂地點點頭,想著他雖然身著玄衣,但這滿身濃烈的血腥味,定然是受了很重的傷。

她實在太怕他昏死過去,便想著話題,快速說道:“殿下,我們現下恐不能回營帳了,我出來之時,營帳中戒備森嚴,多了不少人巡邏,皇帳處更是被圍得密不透風,我疑心鄴王的人已經掌控了陛下。”

元君白久久才“嗯”了一聲,緩聲說:“我知道了,那往……北邊走……”

班馥握住他圈在她腰間的手,急聲道:“殿下,殿下你再支撐一下,到了安全之處,我就給你療傷。”

正說著,前頭突然出現一道火光,一列軍隊正往此處而來。

“……殿下,可要突圍?”班馥緊了緊握住的韁繩。

元君白抬眸望著前方,辨認了片刻,道:“此人乃父皇心腹,先停下來看看。”

班馥勒馬停下。

她先下了馬,再去扶元君白。

隻見為首之人,快步奔上前,滿臉驚喜地跪伏在地:“老臣救駕來遲,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其餘人亦隨他跪地向太子行禮。

元君白虛弱地抬手:“林大人快請起,諸位請起……”

林玄溫謝過太子,站起來,目光關切地在他身上掃視:“殿下可是身受重傷?!”

元君白道:“孤無礙,一點小傷。”

頓了下,他問道,“我出行失蹤已久,不知父皇如何了?”

林玄溫避開他的眼睛,低頭道:“陛下……甚為掛念殿下安危。老臣也是接了陛下旨意,特意來找尋殿下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血流一升的太子殿下,急需輸血TAT

班馥“啵”地親了一口:“殿下,好點了嗎?”

元君白:……好了,可以再戰一頭猛虎。

→_→

我可能……也許……今天還會更一章……

看我撐不撐得住了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