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荀子
秦王四十年的新年過的些許傷懷,因為秦國的太子死了,老王失去了繼承人,並不是一個好的兆頭,秦國的君王和大臣們,憂心和惶恐是不少的。
但是,失去了太子的秦國,並沒有不安,相反,他們順利開拓了一片新地,那裏有肥沃的土地,廣闊的草場,成群的牛羊,以及新的強大國家,這似乎又昭示了秦國的富有和強大,和樂和向榮代替了失去太子的憂慮。
秦王四十一年,悼太子周年祭之後,在範雎製定的作戰計劃下,秦王派兵攻打下魏國的邢丘,斷絕了魏國在黃河北岸的領土控製,河內郡大半入秦國彀中。
有了如此軍功,秦王正式拜範雎為相。
範雎為相的第一件事,就是製定了攻打韓國的計劃。他的計劃是攻取韓國的咽喉之地,將韓國的領土從中分成兩段,這樣,韓國的領土成了飛地,秦國正好吞並這塊飛地。
範雎看中的這塊“飛地”,就是上黨。
同年,穰侯在陶地病逝,宣太後在接連失去一個兒子和兩個弟弟之後,悲傷而死在芷陽宮。
涇陽君接到消息之後,想要來鹹陽為母親送喪,被秦王拒絕了。
宣太後的喪禮並沒有失去了她做為掌政太後和秦王母親的哀榮,但又有什麽用呢?就是有再精美宏大的陪葬,人死了,最終也不過是一捧黃土罷了。
與太子不同,宣太後的死亡,並沒有停止秦王東出的步伐,在這一年,秦國分別派兵攻下了趙國三城和韓國的少曲、高平兩地,進一步充實了秦在河內郡的土地。
此時,趙國正處於老王去世,新君即位的關鍵時期,秦國在此時攻打趙國,趙國上下皆惶恐不安。
新君年少,趙太後掌政,秦國迫不及待的攻打趙國,趙太後無法,急忙向齊國求救,但要齊國出兵,必須要趙太後的小兒子長安君到齊國做質子才行,趙太後怒而拒絕。
為了能說服趙太後同意,左師觸龍跟趙太後說了一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的道理。
這就是觸龍說趙太後的故事了。
最後秦國自然是退兵了。
這個時候,秦國的視線都在韓國這邊,很難說,秦國選在此時去攻打趙國,沒有
趁亂占趙國便宜的意思。反正都是跟秦國接壤的土地,不占白不占,不是嗎?
齊國出兵之後,秦國理所當然的就退兵了。
這一年,是秦王四十二年,秦王將白起從西域召回,與範雎一起,將相合謀,共同製作攻打韓國的具體戰略計劃。
這一年,距離白起離開秦國到西域,差不多快三年了。
這三年裏,秦國的朝堂成了範雎的一言堂,白起則是避過了太後幽禁和驅逐四貴的禍事,為秦國從西域源源不斷的輸送著良馬、黃金、寶石、牛羊牲畜以及在秦國土地乃至在六國土地上都沒有見過的種子作物。
這三年了,白起儼然成了西域諸國新的王,但是,他的心和根,仍舊在生他養他給他榮譽的秦國。
所以,秦王一個王令,白起就日夜兼程的趕回了秦國腹地。
在路過老家郿縣的時候,他與家人短暫相聚,拒絕了長孫要去戰場的提議,讓他好好的在郿縣裏做一個富家翁,不要再想著上戰場,就匆匆離開,去了鹹陽。
將要十歲的秦魚正在猛躥個頭,充分表現了什麽叫做厚積薄發。
他現在,每天晚上睡覺前和睡醒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量身高,一天一厘米有些誇張,但每天都能肉眼可見的在長高,還是非常可觀的。
秦母為了能讓他穿上合適的衣服,下擺、袖子和肩膀不得不加長加寬了做,每天肉蛋奶更是不間斷的吃,就怕他骨頭長不結實,碰一下就斷了。
現在的秦魚,已經可以騎著之前秦王送他的母馬生下的小馬駒練習馬上騎射了。這匹小馬駒是河曲馬改良的品種,負重能力更強,耐力更好,性格也更溫順,非常適合戰場上騎乘。
白起也送了他一匹純種汗血寶馬小馬駒,相比於河曲馬良種小馬駒,這匹汗血寶馬更高大、更纖細,也更漂亮,渾身上下純黑色的毛發找不到一根雜毛,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團黑色濃烈的雲朵,非常奪人眼球。
但是,汗血寶馬更聰明,也更高傲,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要比其他馬更強,但也更桀驁,更好鬥,並不適合混亂血腥的戰場。
秦魚給這匹汗血寶馬起名為黑玫瑰。
秦王聽說了這個名字之後,表示非常適合秦魚,還說:“如今
諸國都已經知道櫟陽盛產玫瑰,有一個玫瑰公子將其製成花露暢銷列國。你這個玫瑰公子的坐騎起名叫做黑玫瑰,名副其實。”
秦魚聽了之後,立馬給黑玫瑰改名字叫霹靂火,但非常可惜,上到秦王下到櫟陽的百姓們,他們都隻認可他們公子魚的坐騎名字叫黑玫瑰,而不是‘霹靂火’那個他們聽都聽不懂的奇怪名字。
就連這匹汗血寶馬小馬駒,都更喜歡黑玫瑰這個名字,秦魚無法,隻能接受了。
黑玫瑰是秦魚從小親手養起來的,除了秦魚自己,誰都不讓摸,更不讓騎。
其實秦魚自己也不常騎它,養著它更多的是因為喜愛。秦魚平日裏騎的最多的是秦王送他的那匹河曲馬良種,秦魚同樣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攬月。
攬月是一匹棗紅色的小公馬,四隻蹄子是不均勻的白色,額頭上有一撮白色的毛,形狀像是彎彎的月牙。這匹小馬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雲朵上方有月亮在隨著雲朵漂移,秦魚便給它取名字叫攬月,是為踏著雲朵撈取天上的月亮的意思。
如果秦魚要上戰場,攬月便是他的戰馬,因此,秦魚日常騎乘和受訓的時候,都是騎著攬月,將他當做自己的半身,騎乘起來更能得心應手。
黑玫瑰是一匹自由的馬,它喜歡自己跑出去在櫟陽的大街小巷和田野裏玩耍。櫟陽的百姓們都知道它是公子魚的愛馬,見了它都非常友好,還告誡新來櫟陽的人,不要去招惹它。黑玫瑰非常聰明,它知道可以在田野裏奔跑,在人多的大街上,就隻能走動,不能跑動,要是吃了路兩邊攤販的東西要給錢,它的脖子上就掛著一個荷包,裏麵裝著小主人給它的錢,可以任由人支取。
這兩年,櫟陽的本地人口暴漲。
南鄉的水庫已經修建起來,開始蓄水投入使用了。這個水庫的麵積並不算大,但解決南鄉鹽堿地之外的可耕種土地的用水灌溉問題,綽綽有餘了。
這兩年,因為秦魚頻繁的征發勞役,櫟陽刑徒和失地、借了高利貸還不上被迫成為人臣妾的黔首們,借著給秦魚出賣勞力的東風,迅速讓自己脫貧脫籍,成為自由的良民。
成為良民,雖然要每年向國家納稅納賦服勞役,但他們可以重新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了。
如今櫟陽周邊
原有的荒地加上南鄉有了水庫之後新開墾出來的土地,都已經成了百姓耕種的有主土地,跟秦魚剛來櫟陽時看到荒蕪無人耕種的樣子,已經截然不同。
這裏良田萬畝,道路平整幹淨,各行其道的人流車流如織,城邑裏店鋪林立,百姓和樂,喧囂卻不見紛亂,一副太平盛世的繁華景象。
已至古稀之齡的荀子決定進入秦地巡遊,今日一早,他就隨著一隊齊國的商隊,進入了櫟陽境內。
荀子曾在齊國的稷下學宮做過三次學宮祭酒,齊國的商人多數都認識荀子這位大儒。
荀子路過趙國的時候,正好遇到齊商在趙國買賣貨物,齊商認識荀子,見麵之後閑聊了幾句,在聽說荀子要到秦國遊曆的時候,齊商熱情的邀請荀子跟他的車隊一起,因為,齊商的下一站,就是到秦國。
已至古稀之齡的荀子雖然身子骨還硬朗,也能拿的起劍與賊寇大戰三百回合,但能有便車搭乘,荀子也不拒絕,正好路上聽聽這個齊商,是如何看待秦國的。
覺著秦國是個什麽樣的國家?
齊商哈哈大笑:“還能是什麽樣的國家?虎狼之國唄!”
到秦國做生意不害怕嗎?
齊商:“有什麽好害怕的?虎狼之國也是講道理的,而且,秦律嚴明,在秦國做生意,要比在其他國家做生意,更公平,更讓人放心呢,至少走在路上,沒有哪個貴族跑出來強買貨物,更沒有哪個暴徒突然跳出來劫掠貨物,在秦國做生意,晚上睡覺都能踏實一些。”
荀子若有所思,跟著齊商一路從趙國的晉陽沿汾水向西南,在龍門渡河,又轉頭向北,進入秦國的上郡,去到定陽卸貨,收取了貨款之後,繼續向北,進入草原,在一個叫平都的小縣邑裏,跟牧民們收取了奶烙、奶磚、羊毛線、羊皮、牛皮、牛角等草原貨物,然後在雕陰做了一次補給,沿著洛水直奔頻陽縣,到了頻陽,就算是進入秦國的腹地了。
這一路上,所見所聞,大大出乎了荀子的預料之外。
上郡他是知道的,戎狄胡混居的地方,住在這裏的人們,不知教化,騎上馬來去如風,掠奪是他們的本性,好戰和殺戮是他們的日常生活。
但在秦國治理之下的上郡大不一樣。
這裏有城邑供
百姓們定居,這裏有修建的平整寬闊的道路供車馬行走,這裏耕地和草場同存,牛羊多到數不過來,但比牛羊更多的,則是修建在家家戶戶院子裏的倉廩,裏麵儲存的不是糧食,而是牧草。
荀子再三詢問之後,才明白,這些儲存的牧草,才是供給牛羊的主料,牛羊在自家牲畜圈裏吃個半飽,去到草場放牧的時候,就可以少啃食草場的草。有了這些儲存的牧草,就是養再多的牛羊,也可以讓草場上的草一年到頭都紮根在黃土裏。
牧民們說,這叫固定水土,可以防止北邊的沙地吞噬他們這邊的草場,這是公子魚教他們的。
而他們儲存的牧草,則是他們辛苦在耕地上種植出來的,這種種下就能一年四季都能生長且長好幾年隨割隨長的牧草,牛羊牲畜都特別愛吃,也是公子魚讓人輾轉從西域帶來,特地分給他們種植的,不要錢喲。
公子魚還特地派人來教他們梳洗羊毛,然後用糧食、鹽巴、布匹、鐵器從他們這裏換取毛條,他們的日子,可是一年比一年殷實了。
牧民的日子卻是挺殷實的,荀子發現,他們身上穿的布料,又厚又結實,非常耐磨,而且,每一個小孩子身上,都整齊的穿著衣裳。要知道,布料是非常珍貴的財富,尋常百姓家裏一般都是隻有大人穿衣裳,小孩子都是隨意穿點麻布,光著屁股到處跑的。但這裏的秦人們小孩身上,居然都整齊的穿著上衣下裳,有的還穿著布鞋,可見,這裏的百姓們,是真的很富裕。
如今已經是五月份了,草原上蚊蟲非常的多,但奇怪的是,這裏的人並不受這些蚊蟲的叮咬,齊商給了荀子一個香囊,這個香囊放在鼻子下細聞,非常刺鼻醒腦,但佩戴在身上,就可以防止蚊蟲叮咬。
這裏的人們,就是靠這些刺鼻的香囊驅趕蚊蟲的,而這些香囊,則是出自櫟陽,公子魚的封地。
從平都離開的時候,齊商除了帶走了大量的毛條和奶製品,還將所有的馬車牛車上都裝滿了牛羊的糞便。
齊商還跟荀子感歎:“現在上郡的路慢慢修起來了,上郡的百姓和黔首們自己就能輕鬆的將草原上的牛羊糞運到頻陽和櫟陽售賣,以後再來啊,說不定就收不到這些寶貝了?”
荀子:“...這五穀輪回之物,如何就成了寶貝了?”
齊商笑道:“您老遠在齊國,不知道有沒有聽過一種叫做沼氣池的池子?”
荀子:“似是聽說過。”他是真的聽說過,是聽稷下學宮的貴族學生們提起的,但這個沼氣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們自己也說不明白,荀子也隻是記下來,並沒有深究。如今從齊商這裏聽到‘沼氣池’,自然要趁機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的。
齊商:“這個沼氣池,就是專門用來漚肥用的,可以將人畜的糞便漚製成肥地的肥料和燒火的氣,我這樣說您是聽不明白的,不如到了頻陽的時候,您老自己親自去看?”
荀子疑惑:“在定陽、平都和雕陰都沒有嗎?”這三個,都是上郡數的上的大縣。
齊商笑歎道:“上郡郡守原本是打算仿照頻陽、櫟陽這樣的大城邑修建沼氣池的,但公子魚告訴他,牛羊牲畜的糞便,隨意的灑在草原上,就是天然的肥料,可以哺育草場和土地,特地的收集起來,反而是對草場的不利。他說服了上郡郡守,郡守就不再上郡修建沼氣池了。但牧民們不去草場上收集牛羊牲畜的糞便,他們自己家中牛羊多的,就能存下許多,則是可以運到頻陽這邊,為自己家換取一些財物,補貼家用。”
過雕陰的時候,齊商為了能將這些糞便帶出草原,還多交了一些關稅。
等過了雕陰,齊商不禁跟荀子抱怨:“這才五月份,運出草原的糞便就達標了,我現在還可以多花一些錢運出來的,等再過一兩個月,恐怕就是花錢,都運不出來了。”
荀子一想就明白了,既然牛羊牲畜的糞便可以賣錢,百姓們狡詐貪婪,他們不僅會想方設法的收集牲畜糞便賣出去,還會隱瞞這些糞便的來曆。
雕陰的這處關卡,恐怕就是為此設立的。一旦經過這道關卡運出草原的糞便到達一定的數量,就會禁止糞便運出草原。
既然不能運出,百姓們就不會再去收集糞便,牛羊牲畜的糞便也就隻能肥沃草原上的土地了。
而這個法子,一定也是公子魚想出來的。
公子魚,這個秦國的公子,應該是個賢人啊,為何他在齊國,從未聽說過他的名字呢?
荀子:“跟老夫說說公子魚的事跡吧。”
齊商笑道:“荀公,公子魚的事跡
,一天兩天的可都說不完呢,左右路上無事,您就聽我慢慢道來......”
就像齊商所說的,行走在秦國的道路上,是不用擔心有盜匪出現的。
齊商說,原本沿路荒涼之地,還有小股盜匪劫掠者存在的,但自從公子魚大量召集人手到櫟陽做工之後,這些劫掠者就都趕去櫟陽吃公子魚去了。
“吃”,對公子魚來說,真是一個再貼切不過的形容詞了。
再齊商的描述中,這個秦國的宗室公子魚,就是靠吃進入秦王的眼睛,從而被封做公子的。
進入頻陽,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這裏的道路雖然隻是還算平整的土路,但路上特別幹淨,一點子汙穢都不見,荀子可以想象這些汙穢都去了哪裏。
路上沒有汙穢,水流就清澈,空氣就清新,蚊蟲也少,在田間地頭鋤草灌溉的百姓們臉上不見愁苦,阡陌井然有序,見有車隊過來,還遠遠的喊話,問齊商他們是不是來頻陽做生意的,呆幾天,都有什麽貨物等。
看那躍躍欲試的模樣,明顯是家中不缺錢財,可以隨心隨意買貨的。
齊商故意笑道:“我們是從上郡而來,貨物隻有毛條和奶磚,你們要嗎?”
這個問話的農夫哈哈大笑:“我們離上郡近的很,最不缺這些了,不要不要。”
齊商也哈哈大笑,跟荀子調侃道:“這些黔首一年種出來的糧食,有三分之一要運去上郡跟他們換皮毛奶的,他們家中的奶喝皮子多到恐怕要帶到棺材裏去了哈哈哈......”
荀子捋著胡須,也應景的頷首微笑,心裏卻是微微發緊,這秦國,跟外頭傳說中的不一樣啊。外頭傳說,秦國乃是荒蠻之地,不通教化,所以六國皆一蠻夷稱之,可現在看來,秦國的百姓富足安樂好客,可一點都沒有蠻夷的樣子。
從頻陽到櫟陽,有一條筆直十丈寬可供好幾輛車馬並行的大道。
齊商高興道:“去年走的時候,這條路還在修葺中,現在竟然就已經修好了嗎?”
荀子微驚:“在半年之內修好這樣一條路,得同時征發多少民夫?”
齊商笑道:“這條路可不是半年內修完的,大約修了有兩年吧?都是頻陽和櫟陽兩地的農夫們農閑的時候自發過來修的,我
記得,人最多的一次,差不多有上萬農夫同時來修,公子魚還跟我抱怨,這些農夫都太能吃了,他的倉廩裏都快要空****的了哈哈......”
荀子喃喃:“自發的......”
齊商也感歎道:“是啊,是黔首們自發來修的,估計天下也隻有公子魚能讓他們來主動勞役了。”
荀子還是道:“以利誘之,農夫們自然趨之若鶩,公子魚,一定是個非常精通商道的人。”
齊商自豪道:“不錯,公子魚,真是我見過的最精明的商人了,嘿嘿,他能以一搏無窮盡也,若是沒有他的神鬼手段,這櫟陽和它周邊的縣鄉,可沒有如今這樣繁華不失齊地的樣子。”
荀子不住點頭,心想,等入了櫟陽,一定要好好的去拜會一下這個公子魚。
進入櫟陽北鄉,荀子就跟齊商分別了,在見公子魚之前,他要好好的將櫟陽的五個鄉都走一遍,看看在公子魚治下的櫟陽,與秦國以及其他列國有什麽不同。荀子留下慢慢溜達,齊商則是穿過北鄉,帶著長長的車隊,徑直朝都邑而去了。
荀子騎著齊商給他留下的一頭毛驢,據說這也是公子魚讓人從西邊換來的牲畜良種,拉貨非常有耐力,就是不如馬跑得快,但代步慢慢行走,已經足夠了。
荀子騎著毛驢慢慢的在北鄉的阡陌間閑逛,有時候跟農夫討杯水喝,閑聊幾句,非常愜意。
眼見日頭過午,荀子腹中肚餓,正想拿出幹糧飽腹,跟他閑聊的農夫則是跟他建議道:“公並不缺錢財,如何不到竹翁家去吃些軟爛熱乎的?”
荀子感興趣問道:“竹翁是哪一家?”
農夫指著不遠處一大片的竹林道:“看到那邊的嶺子了沒?那片嶺子,都是竹翁家的,上麵種滿了竹子。竹翁姓桑,但他家種竹子種了好幾杯子了,我們這裏的人便都叫他竹翁。”嘿嘿,竹翁家可是公子魚的外家,俺們謙虛,就不跟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