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挨揍記
東宮門口排滿了一溜馬車,錢朵朵出個門的陣仗大到令人咂舌。
“箏安,我要出發了,你想我了,就給我寫信,”錢朵朵拉著小碗的手,依依不舍得道別,“我可能要生完才回京,我娘在京城顧不上我,我就去找外祖母。”
另一邊秋舟聿在跟江知酌匯報政事,陳旭在樞密院上任一多個月了,如江知酌所料,群臣從開始的反對之聲都無需江知酌出馬就被陳旭擺平,陳旭升官又要娶妻,忙到頭都後腦勺也樂此不疲。
“快上馬車吧,別凍到了,”小碗扶著錢朵朵上去,“揚州風景比京城還要好,你去吧,我過完年我尋時間偷偷去看你。”
另一邊秋舟聿行禮告別江知酌,江知酌抬了一下秋舟聿的胳膊說:“這兩月辛苦你了,此次多陪少夫人幾日,年後再來當值。”
秋舟聿頷首應是。
江知酌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在刑部給你挑了幾人隨行,快到年關了,願你此行布帆無恙。”
秋舟聿再次謝過江知酌,錢朵朵此行的確是有點招搖,秋舟聿不由得感歎江知酌的能力,上到能統籌朝中政事,甚至身邊的小事都做得妥帖。
還有兩天就是除夕了,江慕安和蒼赤的大滿公公和蒼赤皇子夏侯衝同道進京,江慕安要回京參加江景景的大婚,並在京中過年,大滿和夏侯衝代表蒼赤入楚朝賀。
午後,江知酌和小碗在書房裏互不打擾,又時不時眉來眼去。
“太子殿下,您該到時辰入宮了,”容詞在外麵敲門,“馬車給您備好了。”
“今晚宮裏有接風宴,晚膳你自己吃,叫上天一一起也行,”江知酌摸著小碗的耳朵,“不必等我,早點睡。”
小碗點頭,明白這是江知酌替她向宮裏說過不用她出席,她也沒想去,畢竟席上有淑妃在場,這樣的場合,明德帝會顧及淑妃的臉麵放她出來,而且六公主成婚在即,小碗隻問了句:“那德妃娘娘也去吧?”
他們已經成婚了快四個月了,小碗還沒見過江知酌的母妃,雖然她不喜歡宮裏繁瑣的關係和禮儀,但是沒給德妃請過安,小碗總覺得過意不去。
“沒事,我先去母妃那裏請安,把你的那份也帶到,”江知酌寬慰小碗,開玩笑般地逗弄,“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別著急,以後有機會見到的。”
小碗後仰一段,脫離江知酌的控製區,對這個稱呼不是很滿意。
江知酌蹲下身子,摸著小碗的膝蓋,有點為難地說:“今天蒼赤使者也在,我得……帶夏侯雅去赴宴。”
“好啊,”小碗揀起手邊的書,隔在江知酌麵前,擋住江知酌的視線,口氣中是變了味的無所謂,“反正你後院遍地美人,當然要挑個漂亮的去赴宴。”
江知酌輕笑一聲,拍拍小碗的膝蓋:“那我帶這個,這個最凶,帶出去最安全。”
“最凶的還是懂事一點留在家裏,不能一個優點都沒有是不是,那遲早要被負心漢休妻的,”小碗推開江知酌的腦袋,“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負心漢輕吻了下醜媳婦的手指起身走了。
夏侯雅見江知酌隻身一人,故作驚訝道:“太子妃呢?”
“太子妃身子還未痊愈,”江知酌指著另一個馬車,“入宮後你可以先去跟你兄長見一麵,我要去給我母妃請安。”
夏侯雅沒問為什麽不帶她一起去給德妃請安,而是十分懂事地說:“多謝太子殿下。”
江知酌見夏侯雅一副小姑娘的模樣,憐她年紀尚小就離了家國,也從未為難過她。
不過兩國形式雖然好轉,但之前的恩怨不是一場聯姻就能抵消,況且江知酌對夏侯雅沒任何好感。
在江知酌看來,夏侯雅懂事安分,不爭寵,就已經夠了,蒼赤不再進犯提過分的要求,那他也能做到以禮相待將夏侯雅安置在東宮一角。
席間都是國戚重臣和一些明德帝的後妃、皇子和公主,既有家宴也有政事。
二皇子江睿義也來了,早些年江睿義被封了郡王,在揚州賜了封地,如今過得滋潤無比。
江睿義是皇長子,按理說該是親王爵位,也能在京中入仕,但皇後太明白自己兒子成不了器的德行,早早給江睿義成了家,讓明德帝將其指派到了揚州。
江睿義娶了一妻四妾,這次帶來了一個小兒子進京,明德帝到底已經年老,更多了對孫輩的舐犢之情。
明德帝坐在主位,將兩歲的小皇孫抱在膝上,病容都退了幾分。
“看著這麽小的孩子在膝邊玩鬧,朕也覺得這日子有趣多了,”明德帝說,“幾個皇子中還是睿義最有福氣,也孝順,早早給朕生了幾個皇孫,讓朕能對列祖有個交代。”
“慕安的孩子朕不知能不能抱上了,”明德帝看了一眼席下,“知酌好歹娶了妻妾,不過也沒個好消息傳到宮裏。”
明德帝此時像個尋常老父一樣,叨念著自己的孩子。
江慕安隔著席位和江知酌對望一眼,江知酌主動舉杯攬下了話,說道:“二皇兄的福氣我和三皇兄是羨慕不來的,今年越州豐收,政事詳和,父皇也該誇ᴊsɢ讚三皇兄的。”
小孩子認不得自己的祖父,被抱了一會就扭著身子要去地上爬,明德帝把小孩兒交給宮人,沒放過提點兒子,說:“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父皇說的是,”江知酌說,“不過太子妃身子不好。夏侯良娣還年少,剛遠到東宮,兒臣想讓其再多玩兒兩年,這女子懷孕辛苦,誕下下孩子後,又要把心思撲在孩子身上。”
江知酌朝著夏侯衝和大滿的方向,說道:“夏侯良娣自小千尊萬貴的長大,自然到了東宮更得嬌養著。”
夏侯衝回敬江知酌一杯,說:“楚國太子能如此珍視雅雅,是雅雅的幸運,我敬太子一杯。”
江淩遠在一邊著低著頭吃肉,他對蒼赤最是忌恨,不願像江知酌一般虛與委蛇的應付。
他也太久沒吃這麽好的宴席了,上次還是江知酌大婚。江淩遠在兵營要跟戰士們同吃同睡,越州今年再豐收,畢竟也是修整後第二年,兵營裏不可能頓頓吃得好。
明德帝飲了幾杯酒,看到江知酌與蒼赤交談間還算愉快,又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太子有心就好,既然如你剛才說的那般,那朕再給你選幾個人到東宮裏伺候你。”
江知酌握著酒杯的手指倏忽地收緊了,明德帝顯然忘了當初他要江知酌娶薛楚楚時的說過不會再幹涉他娶親的話。
江知酌心底涼意一片,不知道明德帝此時又想拉攏或者撫慰哪位大臣,要給他再娶上幾個。
想想出門時小碗那可人的模樣,江知酌勉強一笑,說:“父皇有所不知,太子妃在南疆那蠻荒之地,學不到女工和禮儀,竟跟秋家小少爺學了一番衙門裏的功夫。”
江知酌有意提醒明德帝當初流放小碗和之前淑妃派人夜襲滄海殿之事。
“現在東宮由太子妃掌管,兒臣怕哪位世家小姐嫁進東宮,受了委屈,”江知酌說著,“不過太子妃入了東宮這些日子,脾性也柔婉了很多,在兒臣麵前,還是很懂事的。”
明德帝又想到當初把何碗指給江知酌之事,他也不願再提。
江知酌三句真兩句假應付了此事,江慕安坐在對麵一言不發,看了江知酌兩眼,悶頭灌下一杯烈酒。
在江慕安眼裏,江知酌說的都是反話,小碗既不會蠻橫無理,也不會對江知酌特殊對待。
席見相談甚歡,淑妃也借此宴解了禁足,後日是六公主的婚期,淑妃少不得要接受皇戚的祝賀。
大滿說上次見太子和夏侯雅大婚禮儀相當豪華好看,跟蒼赤也有一些不同,陳老侯爺便邀了夏侯衝和大滿後日也去陳府做客。
臨逢年下,又是一個不醉不歸之夜。
江知酌沒在席上多待,明德帝出去後,江知酌便帶著夏侯雅回了東宮。
“尊貴的太子殿下,您慢點,”江淩遠在後麵喊,“三皇兄醉了,你送他回去。”
“你去送,”江知酌沒好氣,“你不是挺能言會道,剛才在席上也不見你多話。”
“哎呦,剛才哪有我說話的機會,”江淩遠轉移話題,“三皇兄醉了,你又要走了,一屋子宗親不得是我陪著一晚上。”
“嗯,還早呢,恒安王府不遠,你去去就回,不耽誤。”江知酌抬腿就走。
“以前宴飲也沒見你著急回府啊。”江淩遠在後麵嘟囔。
“以前那是沒娶妻,”江知酌回頭,“你方才沒聽見嗎?家中現在有悍妻,回去晚了進不去房門。你沒娶妻沒生子,怎麽會懂。”
江淩遠嫌隙道:“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
金雲台的燈還亮著。
江知酌進屋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積雪草,還綠油油的。
初十七在外間寫字,小碗靠在床頭看書。
“還挺早的,宮宴結束了嗎?”小碗轉頭說。
江知酌嗯了一聲,抽走書冊,坐在**,問道:“牛乳喝了嗎?”
小碗點點頭,江知酌又問:“藥喝了嗎?”
小碗閉著眼睛點點頭,等江知酌親她。
江知酌捏著下巴撬開唇齒,不過幾秒,小碗那邊都沒來得及回應,江知酌就撤開距離,拉著小碗的胳膊給小碗翻了個身。
小碗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幾個巴掌就落在了她身上。
小碗疼得呲牙,想回頭看一眼,還沒回過頭,江知酌鬆開小碗,抬腿離開了裏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