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黎粲今晚不想回家。
她眼神半點不避諱地看著邵輕宴, 但是卻不想自己把話說出口。
邵輕宴當然看懂了,他慢慢慢慢的,雙手把黎粲抱得貼自己更緊一點, 然後照著兩個人下午一樣的姿勢,把她雙腿圈到自己的腰間,抱著往床榻上走。
邵輕宴的腰,很有力量。
黎粲早就知道。
她的外套照舊是他脫的,靴子也是,隻是照比下午的時候, 還有更多的東西,他好像也想一點一點, 慢慢地去解鎖。
黎粲沒有拒絕。
他的吻落下來的很慢,好像是在給她時間去做足心理準備。
隻是他抱得她很緊,又好像下一秒, 她整個人都會被揉進到他的身體裏。
黎粲對於這種事情,從來沒有什麽經驗, 隻是從前聽林嘉佳說過幾次, 說是很疼……
和邵輕宴重新交往之後,有幾次接吻的時候,黎粲其實有感覺到異樣。
但是當時兩個人剛交往不久,遇到這種事情, 都是邵輕宴自己慢慢地平複下去,或者主動去洗手間解決的。
她現在抓著邵輕宴手臂兩側已經繃緊的肌肉, 身體也忍不住跟他一樣,緊繃到不能再緊繃。
邵輕宴的吻, 慢慢地就開始變得有些急促,像是山雨欲來前最後的征兆。
一開始還隻是規規矩矩點在她唇角的吻, 現在已經開始妄圖肖想她的唇周,還有她的臉頰,她的脖頸……
黎粲覺得有點癢,但是她又實實在在地不想拒絕。
她隻能攀緊邵輕宴的脖子,等著屋內燈光暗下去的那一刻,聽見有抽屜打開,包裝殼撕開的聲音。
她的心髒不自覺也跟著跳動了一下。
在黑暗之中,好像要跟著被牽引出來。
這晚的夜很黑,黎粲隻記得。
如果漂浮的人突然找到了依靠,那大概就是她當時的樣子。
……
邵輕宴的腰很有力量。
她沒有看錯。
……
而且腹肌也是真的緊實。
不是普通的繡花枕頭。
……
食髓知味這四個,從來不是指代原本的骨頭。
在自己的鎖骨被反反覆覆無數遍啃咬的那一刻,黎粲卻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就是一塊骨頭。
而邵輕宴是狗。
邵輕宴在香港陪黎粲一連待了四天,除了第一天,兩個人有精力去爬爬太平山頂,看一場維港的煙花之外,後來幾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酒店裏麵度過的。
快要二十六歲才開葷的邵輕宴,有點一發不可收拾。
巧的是,黎粲也並沒有多麽想要壓抑自己的欲/望。
正月初五是黎粲的生日,同時也是情人節,還是邵輕宴在香港的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初六,打工人終於需要徹底回去上班的日子。
最後一天,兩個人總算沒有再胡來,隻是一覺睡醒之後,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吃早飯,聊些有的沒的。
酒店窗外的風景很好,邵輕宴訂的房間外麵,滿眼都是翠綠的山景。
和上次不同,這次兩個人一邊煮茶,一邊是黎粲在說,說她小時候在香港長大的故事,說孫微女士和黎兆雲從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把她動不動地扔在香港,說她那些年在香港吃過的糖水鋪子,說她走過的街道,說她看過的演唱會,還有那些一個一個爬過的山頂斜坡。
“我小時候最喜歡誰,就喜歡邀請他和我過年一起來香港。”黎粲說道。
林嘉佳、陶景然、岑嶺,還有何明朗他們,其實都和她一起看過維港的煙花。
邵輕宴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第六個。
聽到她的說法,邵輕宴不禁有點想笑。
“喜歡他就帶他來看維港的煙花,是這個意思嗎?”
“嗯哼。”
黎粲聳聳肩,字裏行間都透露著俏皮。
“能獲得這份殊榮,你就偷著樂吧。”她睨了眼邵輕宴。
邵輕宴點頭:“榮幸之至。”
—
下午的時候,邵輕宴遠程和陸敬文開了個小會,因為明天就是初六,公司得開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商量一下。
黎粲就在邊上坐著自己下跳棋,沒有出聲,也沒有打擾他。
隻是等邵輕宴視頻會議結束之後,她才好奇地問他:“你這麽忙,一年到底能掙幾個錢?”
她當然是開玩笑的語氣。
實在是因為她見到的邵輕宴,真的太忙了。
除了春節假期,他好像無時無刻不帶著他的那兩台筆記本和公文包,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哦,今天其實也還是春節假期,是國家的法定節假日。
他再這麽忙下去,黎粲怕他身體是真的吃不消。
但是邵輕宴聽到她的話,居然認認真真地想了下,然後告訴她:“黎粲,我現在大概攢了有一千萬。”
黎粲挑眉挑眉驚訝。
誰問他這個了?
不過……一千萬?
黎粲之前猜測,邵輕宴身上最多應該隻有幾百萬。
“你才畢業多久?怎麽攢的這麽多錢?”她終於有了一個更為好奇的問題。
“大學裏的獎學金,國家助學金,家教外快掙的錢,大三跟學長做項目掙的錢,大四實習的錢,還有畢業後在華爾街掙的,還有一段時間和陸敬文他們研究股票,賺了一點……”邵輕宴老老實實,把自己每一筆款項的來源都和黎粲捋清楚。
黎粲懷疑地看著他。
知道最占大頭的,估計就是他說的隻賺了一點的股票。
學數學的jsg人,到底都厲害在哪裏。
黎粲好像又一次明白了。
她看著邵輕宴,突然又想起,孫微女士之前跟自己說過的話——
“談戀愛我不管你,隻是結婚的話,聘禮最低是一個億。”
雖然她和邵輕宴還遠沒有走到需要談婚論嫁的那一步,但是黎粲看著現在坐在自己麵前的男朋友,實在很難忍住不去問他。
“邵輕宴,如果我被人綁架了,需要你拿一個億救我,你會救我嗎?”
“隻是一個億?”邵輕宴臉上好像有微微的驚訝。
“你這什麽意思?”
黎粲樂道。
當然是在他心目當中,黎粲的價值遠遠不止一個億的意思。
邵輕宴笑了笑,沒有說話。
但是黎粲自然是讀懂了。
“你別管他們要多少,反正你就說,要一個億,你給不給吧!”她對著邵輕宴耍賴皮一樣地說道。
“給。”邵輕宴說,“要多少我都給,隻是一個億……”
他漸漸收斂起笑意,又開始認認真真地算了算,然後說:“粲粲,你可能還需要再給我幾年才能做到。”
聰明如邵輕宴,他甚至根本都不用黎粲開口,把事情全部都說出來,他已經能夠猜到黎粲說出這些話的意思。
“那我等你呀。”
黎粲也明白他是聽懂了,沒什麽所謂地說:“反正綁匪綁了我,拿不到錢,不會急著撕票的,你就隻管放心去掙錢,要是實在掙不到錢……”
大不了,我們就談一輩子的戀愛。
黎粲沒有把最後一句話告訴他。
而是轉了話鋒,說:“要是實在掙不到錢,你也太遜了,虧我還看上了你,我不如轉頭就跟綁匪過日子好了。”
原本該是沉重無比的話題,因為黎粲突如其來的想法,真的變得一點也不凝重。
邵輕宴被她逗得再度笑出了聲。
“粲粲。”他終於關上電腦,把黎粲又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謝謝你。”他說。
“謝我什麽?”黎粲有點不明白。
謝她像個惡人一樣,對他從來沒幾句好話麽?
謝謝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也謝謝你,願意等我這麽多年。
“五年。”
邵輕宴沒有回答黎粲,隻是把她緊緊圈在自己的懷裏,然後告訴她:“最多五年,我一定能達到綁匪的要求。”
然後。
我們永永遠遠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