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在剛下課的、散發著詭異安靜的教室裏,鬱瀾神情自若地掛斷了電話,掩蓋下一點剛才說到最後一個字的緊張。
他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幹點什麽的,結果上了兩節課下來,又覺得太複雜的手段好像都沒有必要。
現在褚妄又要複健,自己事情也不少,懶得陪主角少爺玩了。
要說以前,鬱瀾可能還會有點“這樣對主角攻會不會影響劇情發展”的擔憂,現在完全不用管這個,反正褚妄現在已經醒了還沒忘記自己,那其他人會是什麽結局跟他有什麽關係?
他隻是個炮灰,又不是聖母。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散播的謠言。”鬱瀾看著教室裏的同學,裝作對此一無所知的模樣,“但我跟我哥哥不是很熟,就不麻煩他了。我叫我老公過來接我就好。”
所有人都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還安慰他:“算了,估計就是哪個嫉妒你過得好的人拍的,別理別理。”
不過他們也從鬱瀾的話裏聽出一些端倪,比如輕描淡寫地“跟那位哥哥關係不好”。
隻是現在暫時沒人關注這個,但好奇鬱瀾的丈夫倒是真的。
惟有知道全部內情的鍾嘉樂倒抽一口涼氣。
“不好意思啊,他比較低調,一般不露麵的。”鬱瀾笑得好像很羞赧的樣子,還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沒想到我的事會成為話題,讓你們見笑了。”
一群人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
從家裏到學校平均車程大概是半小時左右,鬱瀾也不急,就在教室裏看著書,等時間差不多了再下去。
有些同學已經下課回去了,鍾嘉樂等人少了一點,趕緊湊過來:“你……真給他打了啊?”
“那不然呢。”鬱瀾說得很輕鬆。
“他真就一口答應了?”鍾嘉樂繼續露出懷疑的神情。
“我騙你幹什麽?”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鍾嘉樂抓了抓腦袋。
他還沒見過醒來後的褚妄,可不管怎麽樣:“我是說他以前也不這樣啊?”
鍾嘉樂甚至還設身處地分析:“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要是我打個電話叫他來接我,估計他都懶得理我,還嫌我浪費他時間。”
“……”鬱瀾沉默兩秒,對鍾嘉樂做的分析不做評價。
“算了,我陪你一起等,我也好久沒見他了。”說是這麽說了,但鍾嘉樂還是覺得魔幻,“他醒來後就這樣嗎?”
鬱瀾看了他一眼,很快得出診斷,應該是沒救了。
於是幹脆順著他的話說:“都跟你說了我跟你哥是soulmate,當時你還不信。”
“那他醒了也——”
“醒了就對我一見鍾情啊,”鬱瀾說得眼都不眨,“要不然怎麽我說什麽他都聽呢,有什麽問題?”
鍾嘉樂被他振振有詞的陣仗嚇到,點頭:“好像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不過你說這是你那個便宜哥哥搞的,那他今天又沒去學校,那會去哪裏?”
“還能去哪裏,”鬱瀾跟褚妄想的差不多,“估計剛找褚妄鬧完吧。”
“他不就想趁著我在學校輿論四起的時候搞點什麽,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直接去找最有決定權的人唄。”
鬱瀾說著說著都覺得有點好笑:“有的時候不知道感慨他太自信,還是蠢得太聰明。”
“不過估計這次之後也撲騰不起來了吧,”鍾嘉樂的智商忽隱忽現,“他要不是實在沒退路了,估計也不會冒險到這一步。”
“那他的好鄰居,就是還對你有過好感的那個誰,那個誰……”鍾嘉樂雖然老是忘記名字,但有了之前兩次的事件,明顯對這個更感興趣,“怎麽現在不出來幫一幫你?”
“我怎麽知道,不過他確實……”他剛想說宋斯覺確實給自己發過消息,話都沒說完,就有同學很謹慎地叫了他的名字,指了指門口,“找你的,你認識嗎?”
好,聊到一半本尊就到了。
鬱瀾真的很想把頭埋在桌子上說不知道不認識不熟悉,最近的事情也太多了點。
但要是自己真這麽做了,還不知道宋斯覺又要說點什麽出來,他痛苦地慢吞吞收起書,順道拽著受害者鍾嘉樂一起走過去。
宋斯覺的表情看上去很焦急,他這兩天不知道鬱翎會做什麽,隻能時刻注意著,沒想到周末什麽事也沒發生,卻在今天早上聽到了這些不堪入耳的消息。
他第一反應甚至不是生氣,而是徹底的失望,隨後沒多想,就奔到學校來。
找不到鬱翎的人,他隻能往這邊趕,一路上果然聽見一些傳言,都是關於鬱瀾的。
“第一次有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了是可以說的嗎?”
“也不至於吧,人家好像也不缺錢啊,頂多算是聯姻,大驚小怪。”
“對啊,不是說他最近才資助了好幾家福利院麽?”
“那可不好說,這就是最近的事才容易起疑啊,而且不是傳言,他是鬱家人的私生子麽,沒大少爺那麽光鮮也是情有可原。”
“可我聽說他們家資產其實也就那樣啊?”
“說不得說不得……”
“這有什麽說不得的,都上財經新聞了不讓說?”
“而且有一說一,我還是更喜歡這個弟弟一點啊,別管其他什麽,至少看著順眼多了,而且主打一個什麽都不瞞著——我叛逆我先說,我對那種喜歡高調搞人設的都沒什麽好感,尤其是什麽高貴善良單純的……”
“確實確實。”
“附議。”
每聽見一個人這麽說,宋斯覺的臉色就多沉下去一分。
也不知道現在鬱瀾是不是很難受,但他也很擔心鬱翎的計謀得逞,畢竟褚家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他知道鬱翎示弱和搬弄是非是什麽樣子,要是他們家真的打算過河拆橋、棄卒保車,決定為了顏麵拋棄他,那他……
宋斯覺越想越急,走得就越快。
雖然鬱瀾還是沒有開口找他幫忙,他總不能真的視而不見。
帶著這樣的心情,宋斯覺終於找到了對方的教室。
得知要找的人後,門口的同學很謹慎地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看上去不像是來八卦的,才幫他帶了句話。
宋斯覺焦急萬分,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鬱瀾沒事人一樣不情不願地走出來一起去了旁邊的露台,身旁還跟了一個他見過兩次的朋友。
“我沒事,我很好,不用擔心。”還不等宋斯覺說話,鬱瀾已經先開口了,“很感謝你能關心我,但我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難為你跑一趟了。”
鬱瀾說得十分官方且客氣,就是希望宋斯覺能管好鬱翎就行,別來找他了。
但說是這麽說,可這是宋斯覺在褚妄醒來後第一次見到鬱瀾。
他還是忍不住仔細地看了一會兒。
這幾天他都不敢想鬱瀾是怎麽過的,會不會因為不適應而痛苦,鬱翎又有沒有再來找他的麻煩……
鬱瀾被他盯得有點發毛,不自覺往鍾嘉樂身後退了一步,讓他敦實的身體遮住自己半張臉。
宋斯覺張了張口:“我——”
“也不用代他向我道歉!”鬱瀾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迅速打斷施法,“這跟你沒關係,而且就算道歉了我也不想原諒他。”
“我知道。”宋斯覺歎了一口氣,“那你呢,這幾天怎麽樣?我聽說他醒了,那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就可以離開……”
“我為什麽要離開?”鬱瀾皺著眉看他,“他醒了不是好事嗎?”
“可你本來就是被逼的,你應該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以前是吧,但我現在想做的事就是先好好讀書,然後挑一門自己感興趣的學科去深造,他並沒有影響我的選擇。”鬱瀾說道。
“可是……”
“有什麽好可是的,”鬱瀾說,“權當否極泰來不好嗎?如果我不代替鬱翎來這裏,說不定現在還在受隔壁的苦。為什麽你們總是用自己的視角來判定不是一個環境下的別人過得好不好?”
“我不是判定別人。”宋斯覺這一次終於沒那麽多彎彎繞繞了,“我是在意你。”
噢噢噢!這是什麽!
當麵表白!
他終於成為了愛情play裏的一環!
擋在鬱瀾前麵的鍾嘉樂直麵第一現場,險些控製不住表情,隻能把一隻手背在後麵,瘋狂地給鬱瀾比手勢來表明此刻他激動的吃瓜心情。
“在意我的人多了,也不是很缺你一個,”鬱瀾終於可以很有底氣地說出這句話,不過還是沒從鍾嘉樂背後出來,又往後退一步,說到:“那你沒戲了,我現在是尊貴的已婚人士。”
宋斯覺好像還要說什麽,鬱瀾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立刻如蒙大赦一般拽著鍾嘉樂就往樓梯間走,還用詠歎調的激動嗓音說道:“不多聊了,我老公來接我了。”
宋斯覺用了最後一點希望,叫住他:“我以後不會再讓鬱翎來找你!所以你能不能……”
“不太能。”鬱瀾沒等他說完,已經要扯著鍾嘉樂蹦蹦跳跳下了樓,還留下一句,“以後別聯係了,我怕我老公誤會——”
這一場八卦本就足夠吸引眼球,而露台上的對話更是給傳聞添了一把火——
宋斯覺因為急,沒空找沒人的地方,而鬱瀾單純就是不爽鬱翎很久了,本來就沒打算給他留麵子。
於是八卦的重心悄悄轉移,從“鬱瀾是不是真的找了sugar daddy”,變成了“他好像是真的結婚了,但聽上去還挺複雜的,關鍵是鬱翎也牽扯其中,脫不開幹係”。
這是什麽他們看不懂的豪門紛爭!
大家看著鬱瀾幹脆地拒絕完後就快速下了樓,有意無意的,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而在不遠處的校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防窺膜嚴嚴實實地貼在窗戶上,讓人無法得知裏麵人的身份。
但很快,鬱瀾從樓上帶著鍾嘉樂跑下來後,那輛車停了一會兒的車有了動靜。
帶著黑色手套的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恭恭敬敬的繞到後麵,然後拉開了車門。
雖然八卦不對——但這種熱鬧不湊白不湊,還是不少人悄悄地專注地看過去。
黑色皮鞋和黑色長褲,被車門遮住一半後,一個男人完整的模樣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五官和氣、舉止優雅的男人,可問題是……
看上去約摸四十歲往上。
有人已經在心裏驚訝了。
什麽,他的老公已經這把年紀了嗎!
雖然不能說老,看上去也十分得體從容,但……鬢角都有些白了。
已經有人開始用憐憫或者唏噓的眼神看過來。
不過下一秒,男人跟司機一起,在車門下放上了一塊斜坡形狀的自動裝置,然後對後座說了什麽。
原來裏麵還有一個人啊。
可看起來似乎又是行動不便的……
正看著熱鬧,鬱瀾就已經看到了,絲毫沒管別人的眼光,甩著書包就跑過來:“老公——!”
兩個人把裝置放好,原本在後座的另一個人一手扶著輪椅,被剛才下車的人緩緩推了出來。
他的五官是絕對意義上的優越和英俊,即使隻是坐著,卻依然有著與周圍人都不同的氣質。
對方一開始的表情好像有點冷,但在聽到不遠處的雀躍的聲音後,便如冰雪消融般變得溫和,抬起頭來。
鬱瀾已經撲過去抱住,還攬了一下他的脖子,這次放低了聲音:“你來啦。”
如果說剛才那聲比較浮誇,現在這句才是真正對著他說的。
他原本想叫對方來,隻是想針對流言一步到位不用解釋,但等對方真的來接他了,來到他的麵前,他竟也感受到了真實的喜悅。
男人淺淡地勾了勾嘴唇,也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臉:“嗯。沒有等太久吧?”
“還好還好。”鬱瀾的臉有點紅,耳垂也是,看著他笑。
而對其他人來說,當男人露麵的一瞬間,就已經有人認了出來。
——這不是前些天才剛剛脫離危險,掌握著絕對龐大的集團和財力的褚妄麽?
之前他出事有不少人陰謀論,有人說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醒過來了,有人說褚家急得不行,什麽手段都試過了,就差沒找到衝喜的媳婦兒回來。
不過眼下看著……
兩人濃情蜜意的樣子,好像真的隻是普通愛侶而已?
至於跟著追下來的宋斯覺,麵若死灰,卻沒有移開眼睛。
他聽見一些討論。
“臥槽,震撼我一整年。”
“說鬱家有錢的,跟這個一比實在是排不上號了吧!”
“說是低調——這也太低調了吧!?”
“給我十個膽子我都不敢往這人身上想。”
“可他不是才剛醒麽,怎麽看上去兩人還挺……般配?”
“確實,隨兩塊,等下我去食堂多刷一個雞蛋。”
“不是有人說隻是衝喜麽,可看著也不像啊?”
“算了算了,一看就是正常談戀愛,是原本就是舊識,還是醒來之後互生情愫,誰知道呢?”
宋斯覺看著鬱瀾跟他有說有笑地上了車,褚妄把他的書包放在腿上,抬頭看了一臉震驚的鍾嘉樂一眼。
“要一起回去吃飯麽?到時候叫廚師加兩個你喜歡的。”
褚妄剛說完,鍾嘉樂仿佛在這一刻醍醐灌頂,連連擺手:“啊不了表哥我突然想起我媽還要叫我回去一趟我就是來看看你狀況怎麽樣現在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然後用一種堅決不當電燈泡的覺悟飛奔逃離。
鬱瀾正要上車,扶著門框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麽:“對了,鬱翎居然沒來找你嗎?”
“來了,就在你跟我打電話以前。”褚妄的聲音聽上去還算愉悅,“不過我問他要不要一起過來,他沒回。”
“我的車坐不下,”褚妄說得輕鬆,眼神落到不遠處一輛堪堪來遲的,家裏人買菜用的小電動車上,“廚房阿姨說順路,就好心捎了回來。”
聽見他這麽說,鬱瀾扭頭看過去。
那輛車是買菜阿姨自己的,沒貼著反光膜,他隻能看到裏麵坐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在跟自己視線接觸後,對方似乎很激動,手拍在窗戶上,不過沒發出聲音。
鬱瀾看不見他的眼神,也覺得興致缺缺,幹脆地回到了車上:“那走吧。”
回去的路上,鬱瀾靠著褚妄,大概跟他說了一下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
兩人果然都沒猜錯,畢竟鬱翎也拿不出別的什麽手段了。
回到家,鬱瀾先帶著褚妄上樓。
他換好衣服,忍不住又想問一些今天的細節。
“所以他真敢上來找你啊?”鬱瀾表情還有點興奮,“你有沒有跟他說點什麽?”
褚妄大概複述了一遍。
鬱瀾眼睛一亮:“這麽巧?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在邊上啊?”
褚妄點頭,還簡短地稱讚了一下:“說得挺流暢,還不錯。”
鬱瀾有點心虛。
他移開視線,又怕褚妄還要說,幹脆走近兩步,坐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我當時那麽叫你也是因為旁邊有同學嘛……”
“而且以前又不是沒叫過。”鬱瀾小聲說,“當時你沒醒,我不也在公司這麽叫你的。”
褚妄看著他慢慢紅起來的耳垂,到底沒多追問,反而說了另一個話題:“所以,剛才一直在後麵看著你的那個……”
鬱瀾心中警鈴大作。
“……是宋斯覺?”果然,褚妄還是問了出來。
“他這人有點腦補過剩……”鬱瀾想起來還是忍不住說,“非覺得我像是在你這裏受了什麽苦,還想扮演救苦救難的英雄一樣。”
“但我已經多次且堅決地表示了拒絕,讓他管好鬱翎,別來找我最好。”
鬱瀾說完,低頭看了褚妄一眼:“應該沒生氣吧?”
“我生什麽氣?”褚妄的表情十分鎮定,“他的話,還沒有那個必要。”
“可是上次你好像是吃醋了……”鬱瀾回想拍賣會的情形,又想到第一次自己在他麵前提起對方,也瞬間聯想起來,“哦!那你第一次一直強調他圖謀不軌,那個時候是不是也在吃醋啊!”
然而高貴的褚先生是不可能承認的,他眉毛一抬,極冷靜的模樣:“沒有。”
“那就好。”鬱瀾點點頭,“那我去問問他現在鬱翎怎麽樣——”
“也沒什麽好問的。”然而褚妄迅速打斷道,“都很無趣。”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跟鬱瀾貼得很近,兩人的鼻子都快湊到一起,他聽到一點很微妙的、幾不可察的不悅。
好像不是因為宋斯覺本身不悅,而是因為覺得自己還是會因為宋斯覺這種小事都要吃醋才不悅。
鬱瀾眨了眨眼睛:“其實也沒什麽可丟人的嘛。”
“我當時不是問你會不會喜歡別人,不也是……”他聲音小了一點,“雖然我跟自己說,你要是真喜歡他我就會罵你沒眼光,但理智是理智,吃醋是吃醋。”
他煞有介事地總結:“兩碼事。”
他坐在褚妄腿上,跟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人開戀愛教學課堂。
鬱瀾敲了敲他的手心,說:“你看,我多懂。叫鬱老師。”
他本來就隻是嘴快想逗褚妄玩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一秒都沒猶豫,自然道:“鬱老師。”
於是鬱老師自己先臉紅了。
他的學生似乎也察覺到了,微微向前湊了湊,碰到了他的鼻尖。
兩人的鼻尖互相蹭了蹭,鬱瀾一邊覺得癢,一邊笑了:“怎麽跟小動物似的——”
不過話沒說完,就被褚妄吻住了。
跟上一次自己蜻蜓點水一樣的“強製愛”不同,一開始褚妄隻是很單純地貼著他的嘴唇,可也許是觸感太好、氣氛上升,他隻是短暫地分開兩秒,看著鬱老師變得有些木訥、不那麽機靈的眼睛,又再一次吻了上去。
這一次是很輕的啃咬,和很溫柔的吮吻,鬱老師這次整個人都僵成了木頭,隻能偶爾發出一點嗚嗚的聲音,過了很久,才終於意識到一點什麽。
鬱瀾輕輕攬著他的後頸,從細微的聲響中找尋到一點規律,試著回應一般閉上眼睛。
因為褚妄行動不便還需要坐輪椅,牽手因為高低差有些勉強,別的也做不了什麽,於是迎麵抱著坐在腿上,成了兩人這幾天裏比較習慣的擁抱高度。
過了一會兒,鬱瀾被他親得四肢都發軟,氧氣稀薄間忽然覺得怪異。
原本這樣抱了好久,現在卻好像從沙發變成了野外石板似的,沒那麽舒適。
鬱瀾在這一瞬間福至心靈:……
原本有些缺氧的大腦一瞬間就清醒了,他的上唇與對方的廝磨著,發出的聲音便有些黏黏糊糊的:“褚妄,褚妄……”
他拍了拍:“有點……硌得慌。”
可能是聲音太小,也可能是吐字太含糊,總之褚妄好像是沒聽見——
不僅沒聽見,還,還更變本加厲。
鬱瀾一邊承受著親吻一邊覺得羞憤欲死,還在這一陣間隙裏想,真的有這麽恐怖嗎?
對方沒有醒來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幫他洗過澡,因此也是見識過的,鬱瀾在稀薄的氧氣裏艱難地回想,好像當時也不這樣啊?
他快要呼吸不過來,而且坐又坐不踏實,怎麽樣都不舒服,開始伸手推了推褚妄。
隻是現在他力氣太小,這點勁根本不夠看的。
於是他終於趁著換氣的間隙,嘴唇紅紅地叫他:“褚妄!”
“怎麽了?”對方好像是才聽到他說話,終於停下來,語調低沉地問他。
鬱瀾臉紅得不像話,好像是有點生氣地重複道——
“我說!你那個沒用的東西!硌著我了!!”
寫著寫著靠椅子上睡著了,夢到寫完了後麵的情節,一睜眼:哈哈
發吧發吧
難得有點順
但我手好像廢了,不如休息一個一天——
(別鎖了人家殘疾人坐輪椅上親一口有什麽好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