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合一)

燕知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極力清醒過來,想從牧長覺懷裏掙脫,“先進來。”

牧長覺沒鬆手,保持著一隻手護著他手背的姿勢跟著他走進來,“我太害怕了,燕老師。”

“你怕什麽?”

蒙蔽著世界的氣泡因為牧長覺的出現潰破了,燕知的思緒越發清晰。

但他的呼吸還沒跟上,像是長跑之後的不均勻。

“可能怕下雨吧,心跳特快,我就到處找你。”牧長覺嘴上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上次下雨我就覺出來了,下雨的時候我非常需要你陪著。”

他一邊輕聲說,一邊從上而下地順著燕知的後背。

他的聲音溫柔,眉頭卻是緊皺著。

剛才燕知一開門,他就覺得不對勁。

比辦公室那天晚上更奇怪。

他從來沒見過燕知那種空****的表情。

哪怕是在燕知很難受的時候。

牧長覺說怕的時候,並不是完全在騙燕知。

“我能陪著你幹什麽。”燕知的聲音還是低落。

“你抱我一下。”牧長覺抓著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腰上,又抓著他的另一隻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你摸摸,跳得快不快?”

燕知的手搭在牧長覺身上,慢慢就蜷起來了。

隨著他手指的抓緊,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沒事兒,沒事兒,”牧長覺揉著他的後頸,“好了好了,沒事兒。”

燕知知道沒事兒。

他就是猛地一下被牧長覺的出現撞懵了,有點收不住。

“燕老師,你看這樣行不行?”牧長覺把他整個人包著,低頭問他:“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沒興趣了,你有很多更好的朋友。我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不是要唐突你。”

燕知一直低著頭調整呼吸。

他還是喘不上氣。

牧長覺給他順著氣,聲音很溫柔,“但是我不如你,我沒朋友,跟牧如泓不聯係。你海棠姨也不太看得上我。”

燕知原本的悲傷被他這一句打斷了,變成了憤怒,“海棠姨哪兒對你不好了,你怎麽說話越來越離譜?”

“讓你嚇得。”牧長覺長歎了一口氣,“我怕如果我不一直說話,你又要找個理由趕我走。”

他又加上,“外麵還下大雨呢,酒店房間都訂滿了。你讓我走,我就沒地方去了。”

“燕老師能不能給我幾分鍾,聽我說兩句?”牧長覺問他的語氣幾乎是帶著些懇求的。

燕知覺得可能真是因為下雨,他總感覺今晚的牧長覺和平日不太一樣。

而且既然牧長覺說要說什麽,燕知知道那一定是什麽自己預期之外的話。

“牧先生,”燕知強調了一下稱謂,“你進門之後,說得少了?”

牧長覺還是摟著他沒鬆手,“我能不能比別人,跟你的關係好一點?”

燕知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別的我不奢求。既然你回來了,我總想要見你。”牧長覺的聲音溫柔裏帶著點委屈,隱在燕知發梢後的目光卻是深深的。

“行嗎?”他問:“我想找人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找你?光聊戲我受不了。”

燕知有顧忌,立刻要拒絕,“牧先生,我們……”

“你不願意就算了。”牧長覺馬上心領神會,稍微拉開距離,“但至少今天晚上收留我好嗎?酒店真沒房間了。”

一再地拒絕已經讓燕知有點於心不忍了。

而且跟其他要求相比之下,隻是擠一個房間也沒那麽出格。

而且酒店的房間,總是有門。

燕知考慮完了,發現自己還在牧長覺懷裏,有點僵硬,“牧老師,要不你先鬆開我?”

“你先答應。”牧長覺一邊說一邊把手護在他後頸上,聲音輕輕的。

牧長覺的擁抱實在是太溫暖了。

他心髒的搏動輕輕敲在燕知的胸腔上,帶來的那種安全感幾乎是絕對的。

燕知不想承認,但他的心跳確實跟著牧長覺的慢了下來。

他的手指也隨著身體的放鬆自然地搭在牧長覺的肩上和腰間。

“房間就一個床,我先把地上鋪一下。”燕知努力保持平靜,又推了一下。

根本推不開。

“燕老師為什麽現在這麽疏遠我?上次我們同樣在酒店裏,你可不是這樣的。”

燕知萬萬沒想到,這個事過去這麽長時間了,牧長覺還能提。

“你當時想讓我抱著,一邊走一邊弄。一會兒讓我走慢點兒,一會兒讓我走快點兒……”牧長覺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平靜,“難道當時那個不是你嗎?”

燕知聽得兩個耳朵發燙心裏發涼,“你別說了。”

他不讓說,牧長覺就不說了。

但是燕知掀開一側被子上床,他很快就從另一側上來。

燕知背對著另一側床,想著熬一晚上就過去了。

牧長覺就在他身後。

他不敢睡。

他甚至不敢翻身。

安靜地躺了半分鍾,燕知反而躺出一層微汗,手腳發涼。

兩隻手從他腰上和頸下纏過來,微微把他向後一拉,拖進了寬厚的溫暖之中。

“燕老師你聽,”牧長覺沒等他反對就先開口,“外麵是不是打雷呢?”

燕知聽了,“沒有。我覺得雨可能已經停了。”

至少他已經聽不見雨水的沙沙聲了。

“不可能,我剛才都聽見打雷了。”牧長覺把他又摟緊了一些,“年紀大了,神經衰弱。”

燕知想起來上次他體檢就是因為說休息不好,有點繃起來,“上次怎麽沒查出來?嚴重嗎?”

牧長覺護著他的胸口輕輕拍,“檢查的時候沒打雷啊,打雷的時候有點兒,不嚴重。”

他越說不嚴重,燕知越擔心,“神經衰弱要吃藥的,不然拖著……”

“我吃藥了,吃過藥了,沒事兒。”牧長覺捂著燕知快起來的心跳,有點後悔,“我抱著點兒什麽就踏實了。”

燕知沒動了,仍然用後背對著他。

牧長覺也沒動,一直保持著雙手摟著他的姿勢,好像真的隻是抱著點什麽,不比對一個枕頭多任何感情和動作。

但是燕知放鬆不下來。

他想等著牧長覺睡著,就把他捂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推下去,不然越捂越快,跳得他快受不了了。

他的身體一直都在和幻象相處。

幻象再真實,也是他虛構的。

就好像糖水稀釋了無數倍,竭力地嚐出一點甜。

現在真人就在他身後。

燕知的心跳幾乎在叫囂。

對“他是真的”這一點的認知似乎變成了某種催化劑,讓他渾身燙了起來。

燕知忍不住弓了一下腰。

好在牧長覺沒察覺,依然安靜地躺著。

酒店就像是一種場景重現,讓燕知想起來他們重逢的那個夜晚。

牧長覺剛才也提到了。

透明的熱帶魚缸,手腕上摩擦的領結。

燕知抓著汗津津的背,生怕自己從懸空中掉下去。

他在對方的走動中難以抑製地嗚咽。

可他又十分相信,對方絕對不會摔了自己。

燕知想到一半,突然感覺被人一把包住了,忍不住地低低“啊”了一聲。

“燕老師半夜三更不睡覺,想什麽呢?”這次牧長覺一點麵子都沒給他留。

“你幹什麽。”燕知把他的手用力推開。

“慢點兒,”牧長覺半支起上身,皺著眉,“弄疼你怎麽辦。”

“我起來,你……”燕知沒能把話說完,又被拿住了。

他咬著下嘴唇,弓著腰往後躲。

“上次那樣,我們都能‘不計前嫌’,”牧長覺慢條斯理地向他解釋,手上也不閑著,“我想燕老師和我都是成年人,應該可以把很多事情分開看。”

燕知不知道事情是怎麽急轉直下到這個地步的。

但是他被牧長覺揉在手裏,喪失了很大一部分思考的能力。

“你不是……你不是,精神衰弱嗎?”燕知皺著眉,用殘存的理智問。

牧長覺埋下頭,最後笑了笑,“不把燕老師哄睡了,我哪睡得著。”

後麵燕知大腦幾乎是空白的,人躲著躲著就忍不住向前挺。

最後他看到牧長覺用拇指蹭嘴角的時候,才緩慢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在短短的一個晚上,燕知的恐懼和妄想交織在一起,讓他有些抗拒相信。

他像是在竭力驗證一個期望為陰性的命題,“你到底為什麽會在這兒?”

“我有個朋友在附近,我過來看看他。”牧長覺從床頭抽了張紙巾,輕輕擦他額頭的虛汗。

“朋友?你剛剛還說你沒朋友。”燕知在試圖通過邏輯衝突證偽,哪怕他的話已經因為精力的急速喪失而含混不清。

“新交的。”牧長覺的聲音越來越輕,手心貼著燕知的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慢下來。

“你朋友好嗎。”燕知半睡半醒的,聲音有點哽咽,“……比我好嗎。”

他也想翻身抱住什麽,但是已經沒力氣了。

牧長覺抄著他的背,幫燕知趴進自己臂彎裏,小心掖好被子,“沒你好,什麽人都不會比你好。”

燕知的聲音喃喃的,輕得幾乎聽不見,“牧長覺,我討厭門。”

牧長覺理了理他汗濕的頭發,用紙巾一點一點仔細擦著,目光凝重但聲音輕柔,“為什麽討厭門?”

他至今對燕知公寓裏的門全拆了心存顧慮。

但燕知已經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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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手機上的時間,還以為是淩晨。

他再揉眼睛一看,已經是下午了。

他重新閉上眼睛,忍不住地回想起昨晚那場夢。

就如同他經年的妄念終於得以回報,現實與幻想幾乎像是入海口處分水線的兩側,看上去涇渭分明,實際上已經波動著交織在一起。

燕知輕輕抓了一下床單,把臉埋進枕頭裏深深吸了一口,半撐身體把燈擰亮。

房間裏隻有他自己。

大概是他睡覺的時候不老實,兩側的枕頭都有些凹陷的痕跡。

燕知回憶著夢裏牧長覺趟過的位置,把手伸過去,好像還能感受到一些餘溫。

夢好像比幻象還要好,隻可惜不是想做就做。

淋浴間的門打開的時候,燕知嚇得整個人往被子裏一縮。

牧長覺披著浴袍出來,快步走到床邊,“怎麽了?”

燕知的心髒一直突突,但他的理智還在。

他開始快速回溯昨晚的事,以免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存在。

“燕老師做噩夢了?”牧長覺撫摸著他的背,“我開門嚇著你了?”

燕知捕捉到了那一聲“燕老師”,想起來昨天臨睡前牧長覺也一直叫他“燕老師”的。

他擅自定下一條分水線。

“沒什麽,睡得有點糊塗而已。”燕知掩飾著,抬手把自己的頭發隨意紮了起來,“牧先生,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牧長覺用毛巾揉著還滴水的頭發,“挺好的,燕老師睡相很好。”

他沒提燕知一整晚都像鎖喉一樣箍著他的事。

牧長覺走到書桌前坐下,“燕老師要想醒醒神,有空幫我吹一下頭發嗎?”

“我也衝個澡,你自己吹吧。”燕知背過身穿拖鞋,不想看牧長覺。

“我不大會用吹風機,上次把脖子上吹出一個水泡,到現在還能看見疤。”牧長覺稍微扒開耳後的頭發,露出後腦上一處猙獰的短疤。

隻是平常有頭發擋著,也不大,不特地去看去摸很難發現。

但那傷疤的位置一看就極為凶險,但凡要在一個寸勁上,說要人命就要人命。

燕知立刻湊近了看,“這怎麽弄的?這不是燙的。”

他皺著眉,“你碰到哪兒了?”

“怎麽不是燙的?這就是我沒拿好吹風機,被出風口燙的。”牧長覺仰著頭看他,“當時可疼了,燕老師給吹吹。”

燕知還在仔細看那處疤,想著得是什麽東西才能傷成這樣,心不在焉地用嘴吹了兩下。

牧長覺笑著清了清嗓子,“我是說,燕老師幫我用吹風機吹一下頭發。”

燕知反應了一下,紅著臉要往後退,“你用毛巾擦幹淨。”

“燕老師,”牧長覺頭都沒回就把他的手抓住了,“昨天才下了雨,外麵好涼。頭發不幹透我就要生病了,劇組又得停工好幾天。”

燕知被他抓得心慌意亂,最後把吹風機接過來了。

他用手背試了一下溫度,從前往後地給牧長覺吹頭發。

小時候都是牧長覺給他吹頭發,燕知有時候喜歡把手指往他剛吹幹的頭發裏插,卻並不知道他頭發潮濕時的觸感。

燕知認認真真地吹著,在牧長覺的鬢角發現了一根白發。

他看著那根白頭發,就像是看著點牧長覺的細紋一樣,心裏有點難受。

“你這兒有根白頭發,要不要我給你拔了?”燕知問他。

牧長覺從書桌上方的半身鏡裏望著他,“什麽樣的白頭發?”

“一整根都白了。”燕知把那根頭發挑起來,向他確認。

“白到發根了?”牧長覺的視線向上,並沒有看燕知特地給他展示的白發。

“嗯。”燕知已經用兩根手指把它捏住了,等著牧長覺讓他拔掉。

“留著吧。”牧長覺的目光撤回來,“聽說拔掉了會長更多。”

燕知很介意這件事,“你最近很辛苦嗎?怎麽會長白頭發?”

“白頭發是因為辛苦嗎?”牧長覺笑了笑,“我隻是長一根,燕老師這得比我辛苦多少倍?”

燕知稍微猶疑了一下,也笑,“我這種怎麽能算?”

牧長覺順著他說:“那我這種也不算,可能隻是洗發液沒有衝幹淨,絕不是因為我老了。”

“吹好了。”燕知回避他的視線,最後撥了一下牧長覺的頭發,把那一根白的蓋住了。

當時燕知沒覺得自己吹得有什麽問題,因為牧長覺也說挺好的。

牧長覺出門的時候甚至沒戴帽子,隻帶了墨鏡和口罩。

後麵燕知繼續參加交流報告會,牧長覺一直跟著。

燕知一開始還奇怪,“你不忙嗎?不用回劇組拍戲?”

“我跟著你吸收一些人物氣質,”牧長覺說得理所當然,“而且你不回去,我也拍不了戲。”

“但是你跟著我,可能會影響我。”工作上的事,燕知不習慣含糊。

尤其牧長覺的身份實在是太招搖了。

他趿拉著沙灘拖跟著燕知在沙灘會場上一晃,男女老少都看他倆。

燕知看學術海報。

牧長覺就在一邊問:“這好漂亮的是什麽?”

燕知不反感任何人跟自己探討關於學術的問題,也包括牧長覺。

“Brainbow,”他看了一眼牧長覺指著的圖片,用盡可能通俗的語言跟他的解釋:“大腦彩虹,用不同顏色的熒光蛋白標記不同基因型的神經元,放在一起就會像彩虹一樣。”

牧長覺點點頭,“那它們之中是不是存在一群神經元負責喜歡某種事物,每次得到的時候就會亮起來?”

“多巴胺能的神經元會在得到獎賞的時候發放,就像你說的那樣。”燕知指著圖例給牧長覺看,“這簇紅色的神經元就接收上遊的多巴胺信號,在多巴胺缺失時沉默。”

“那也就是不再喜歡原本喜愛的事物,彩虹裏的紅色就沒有了?”牧長覺看著他問道。

“不是十分確切,但你可以那樣理解。”燕知甚至保持著交流中稱讚別人的習慣,“並且你的描述是非常形象的。”

牧長覺的目光回到海報上,似乎隻是無意中聯想到了什麽:“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把成癮理解成一種極度的喜歡。如果像你感興趣的研究,哪怕隻是想要戒掉一種非物質的東西,比如感情,是不是就像把彩虹裏的紅色去掉了?”

“這裏涉及的東西很多,比如古典製約的解除,”燕知下意識地摸了一下空無一物的手腕,“沒有那麽簡單。”

牧長覺扭頭看著不遠處呼吸般起伏的海,“燕老師,這樣的解除,不會帶來痛苦嗎?”

“如果比不解除帶來的傷害小,”燕知的目光落在海報的一角,“就可以算是治療。”

牧長覺說了一句他沒能立刻懂的話,“原來現在這樣還是治療過的。”

燕知還沒來得及深想,幾個年輕人興衝衝地跑過來。

這種情況一般就是找牧長覺合影的。

他自覺地向後退。

“燕老師,能跟我們合張影嗎?”走在前麵的男孩子端著一台拍立得,“您是我偶像,等我畢業要報您的研究生!”

雖然在康大偶爾也被人要聯係方式和合影,燕知還是不大習慣被如此直白地表白,有點拘束地點頭,“好,謝謝,歡迎你。”

“我給你們拍。”牧長覺把男孩的相機接過來。

拿著相機的人是牧長覺,燕知就放鬆一點,被幾個學生簇擁在中間。

其中一個姑娘突然捂著嘴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啊牧……”

旁邊的長發女孩趕緊抓住她,小聲提醒她:“別喊別喊,認出來也別喊!你忘了群裏說的了?”

“那牧……”小姑娘激動地問:“拍照的老師能不能也一起合影啊?”

牧長覺站得並不遠,姿勢很放鬆,“燕老師不喜歡我跟人合影,我給你們拍就行了。”

“那是什麽意思?”小姑娘有點懵。

燕知皺皺眉,看著牧長覺,“你別亂說,我沒有不讓你跟人合影。”

“我先給你們拍。”牧長覺等著他們站好,按下快門。

帶頭的長發女孩子挺會讀空氣,照完相就趕緊道謝拽著一群人走了。

燕知臉色一直不太好,牧長覺站在他麵前把陽光遮住,“想什麽呢?”

“我覺得這樣不對。”燕知直說了,“你昨天說想跟我的關係比別人好一點,我不同意,就是因為我覺得這樣不對。”

他說著,強迫自己抬眼看牧長覺。

“燕老師講講,哪裏不對?”牧長覺依舊是很鬆弛的語氣。

燕知明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說這些,真正說出來的時候卻沒有預想中的輕易,“你是公眾人物,應該怎麽做你比我知道。我是什麽人,對你會有什麽影響,你應該也知道。”

當年那些燕知拚了命都不肯聽從的勸誡,言猶在耳。

“牧老師,我們分開好多年了。”燕知強迫自己看著他,“我現在有非常獨立的生活,相應的,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任何不存在的東西影響你自己的事業。”

“說了半天,”牧長覺不留情麵地提取了他話中的要素,“是怕影響我。”

燕知要辯駁,“我不是……”

“一個東西存不存在,是由誰來定義的?”牧長覺用燕知自己的話打斷他,垂眼看著他。

燕知實在撐不住,先把目光轉開了。

但是當牧長覺低頭靠近的時候,他沒有讓步後退。

這麽多人,他賭牧長覺不敢。

牧長覺的氣息越來越近,輕輕掃過燕知的耳後,引起一陣微弱的顫栗。

“那我問你,”他的嘴唇就停在燕知側頸,隻要再低一點就能觸碰到他顫抖的脈搏,“燕老師那些紅色的神經元,現在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