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舞弊?!
眾人一片嘩然,臉上是不同程度的震驚。
考前搜身那般嚴格,他們又是如何舞弊的?
“你胡說!我沒有舞弊!”趙遜掙紮著大吼,臉在地上磨出了血,“我爹是安慶府知府,你可知得罪我的下場?!”
小將居高臨下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本將奉皇命行事,管你是何身份,本將捉拿的隻是參與舞弊的考生,若你真蒙受冤屈,大可讓你那位知府爹去京城鳴鼓申冤。”
趙遜眼球猙獰著凸起,裏麵滿是怨毒,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一雙腿拚命踢蹬,好幾次踹到摁著他的兵士。
那小將不耐地嘖了一聲。
從八月初八開始,他一路日夜兼程,捉了上百名涉嫌舞弊一案的考生,嘴裏都泛著股風沙的苦味,這人還在吵吵嚷嚷,吵得他頭都痛了。
上去就是一腳,趙遜瞬間安靜如雞,小將揮手道:“帶走!”
十數位兵士押著涉嫌舞弊的考生去往府衙,考生們自動分開一條道,個個屏息噤聲,腦袋恨不能埋到胸口。
直到年輕的小將領著兵士遠去,凝滯的空氣才逐漸恢複流動。
“他們真的舞弊了嗎?”
“沒聽那位大人說了,他是奉陛下之命前來,就算不是鐵證如山,也多半是有嫌疑。”
“真是笑死了,之前趙遜信誓旦旦說自己能考中解元,我還想他怎的這般有底氣,原來是舞弊了。”
“他就是個草包,若不是這兩年有那位劉夫子教導,他爹哪能放他來考鄉試。”
這時突然有人冒出一句:“既然這次鄉試有人舞弊,咱們的考卷會不會不作數啊?”
諸人默了默,心裏打鼓。
“舞弊之人不都被抓走了,咱們都是靠真才實學參加的鄉試,並非弄虛作假之人,要是不作數,豈不是還要再等三年?”
“我今年都已經三十有六了,之前就跟家人承諾過,若這次還考不上就不再考了,這可怎麽能行!”說著說著,那中年男人紅了雙眼,聲音哽咽。
人群中,唐胤小聲嘀咕:“若是考前發現,叫停也沒什麽,可是咱們都考過了,這兩三年我頭都快禿了,再來一次不得要我的命?”
方東勉強冷靜下來:“看樣子此次舞弊之人甚多,朝廷無法確定考卷的真實性,隻能重考。”
蘇源望著貢院緊閉的大門,開解道:“如果這些人當中有人渾水摸魚,靠手段榜上有名,咱們的名次不就下降了,甚至可能被他們擠下去。”
見唐胤麵露深思,蘇源拍了拍他的胳膊:“所以啊,寧願重考一次,也得保證公平公正。”
唐胤摸著下巴長籲短歎:“其實我挺想知道我這次是否考中。”
這時有衙役出現,高聲道:“此次鄉試中舉人選暫且不公布,諸位先回吧。”
歎氣聲此起彼伏,有人失望有人崩潰。
“看樣子沒戲了,走吧回去,三年後再來。”
“為什麽要舞弊,我不想再考一次啊!”
蘇源一行人回到客棧,坐在房間裏麵麵相覷:“咱們回府城?”
“舞弊此等大事,相信一時半會出不了結果,我覺得咱們還是早些回去,也避免不慎被牽扯其中。”
方東點頭稱是:“源弟說得不錯,既然成績暫且不公布,咱們就先回去。先觀望著,成績作數最好,不作數咱們也要做好二次鄉試的準備。”
唐胤有氣無力,氣若遊絲:“行吧,我去收拾東西。”
鄉試沒了指望,回去一路上大家都沒怎麽說話,車廂內氣氛沉悶。
尤其是話癆唐胤,他坐在角落裏神情懨懨,好似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
蘇源和方東相看一眼,無聲歎息,轉而望著車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出神。
在他看來,今年的鄉試十有八九是黃了。
要麽開恩科,要麽等三年後重新來過。
這意味著他需要耗費與之前同等的精力,準備二次鄉試。
抬手揉了揉眉心,此題無解,隻能認命。
車軸軲轆,於下午抵達府城。
經過幾個時辰的發酵傳播,有秀才在鄉試舞弊的被捕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府城。
方教授擔心學生受到打擊,特意等在府學門口。
待考生們陸續下車,他緩步上前,目光平和:“你們既有資格參加鄉試,在學識方麵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姑且當這次是一次磨礪,興許下次比這次狀態更好,發揮得更好。”
隻能說,方教授不愧是從事教育行業多年的老教授,輕飄飄幾句話,就把大家內心的沉鬱掃去幾分,心口鬆快了許多。
“這幾日你們辛苦了,回學舍休憩一番,後日再複課。”
眾人恭聲應是:“多謝教授。”
方教授揮揮手,率先轉身離去。
說是回學舍休息,可誰都不曾真正入睡。
在**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索性爬起來繼續看書。
蘇源在短暫的苦悶後,學會了自我開解,也算是看開了,很快進入狀態,將鄉試時的文章默寫出來,與方東唐胤互換著閱覽。
直至月上中天,才互批完了文章,唐胤打著哈欠回自個兒學舍,蘇源也準備入睡。
方東將雜亂的桌案收拾好,側頭問:“源弟,你覺得多久會有結果?”
“既然是陛下之命,想來不止咱們這一個地方存在舞弊之人,人數一多,處理起來也很複雜,三兩個月也不是沒可能。”
方東垮下肩膀,語氣低落:“他們怎麽想的,就不能老老實實考一場鄉試嗎?”
“總有人妄圖通過走捷徑直達頂峰。”蘇源倒了杯水,說完喝了一口。
方東深覺此言有理,拍了拍胸口,給自己順氣:“罷了,就當沒考過,再來一次便是。”
蘇源放下茶杯,昏黃的燭光襯得他漆黑的眼瞳更亮:“對,加油。”
摒棄負麵情緒,兩人都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又精力充沛,坐在窗前背書。
所有人都恢複了原本的節奏,課室飯堂學舍三點一線,拚命汲取知識的同時,也在關注這場轟動整個靖朝的舞弊案。
朝廷之所以發現有考生鄉試舞弊,是因為八月初五這天京城有位考生酒後失言,在酒樓大放厥詞,說自個兒絕對可以中舉。
恰好有禦史途經此處,聽到這番言論,當即便心生懷疑,回去後就寫了奏折遞進宮中。
當今素來重視科舉,看完奏折後先是按兵不動,花了兩天時間查明確有其事,立即派人捉拿該考生以及涉案官員。
經過一夜的拷問,有涉案官員供出真相。
原來不僅京城,其餘數個省也有考官泄露考題,引某些考生提前購買試題,從中牟取暴利。
而他之所以知曉此事,是因為這些人事先與他通過氣,他一時沒忍住**,上了賊船。
等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據說這場舞弊案涉及到的省份共有四個,參與此案的考生竟有數百名。
帝王一怒,浮屍千裏。
當今立馬派人前往試題泄露的幾個省,先是捉拿了主考官,一番嚴刑拷打,得到購買名單,再在放榜這天一舉拿下所有舞弊之人。
“陛下是位明君,可禁不住底下人一個個隻顧著往自己的腰包裏揣銀子,也多虧了那位禦史的敏銳,及時揭露了舞弊案。”
“他們未免也太膽大妄為了,在鄉試上做手腳,倘若讓趙遜那樣的人進了官場,受苦受難的還得是百姓。”
“誒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你們要不要聽?”
“什麽小道消息?”
“我聽!你快說!”
蘇源心不在焉地將書翻頁,同時豎起了耳朵。
“據說這次是守舊派的反擊,前年金堤塌陷一事,工部尚書還有好些官員被罷了官,他們心裏存著怨,正好此次鄉試派往各省的主考官有守舊派,既能給那位添堵,又能提拔自個兒的人,何樂而不為?”
書齋的角落裏,幾位學子低聲議論,一臉吃到瓜的表情。
“竟是如此?!周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有個表兄做生意做到了京城,他也聽說了舞弊案,擔心我受牽連,特意寫信回來。”周兄半掩著嘴,神神秘秘地說,“他也是隱晦地表達了這麽個意思,也是咱們關係好我才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要同旁人提起。”
同伴咣咣拍胸脯:“周兄放心吧,我們誰也不說。”
蘇源將書放回書架,繞到另一邊找書。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若真是兩派的爭鬥,他們這些秀才都是這場無硝煙的戰爭中的炮灰罷了。
之前他以為隻是某些官員為了私利,現在得知這麽個可能性,愈發不確定何時能再度鄉試了。
在書齋內來來回回找了幾圈,才終於找齊書單上的書。
蘇源將最後一本放入懷中,繞過書架準備去櫃台付錢,就聽見另一邊的角落裏傳出有點熟悉的聲音。
“關於此次鄉試,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你們要不要聽?”
蘇源腳步一頓,緊接著便是各種想聽。
前者:“據說這次是守舊派......”
末了又來一句:“可千萬不要告訴他人。”
眾人連聲保證,一定會把這個小道消息死守在肚子裏。
等蘇源付完了銀錢,走出書齋,又在門口的某個角落裏聽見熟悉的開場白:“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
蘇源:“......”
好一個小道消息。
回到府學,剛把書放下,唐胤急吼吼跑進來:“方東,源哥兒!我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與舞弊案有關!”
蘇源掀起眼皮:“恰好我聽到一個。”
唐胤咦道:“不會咱們聽到的都是同一個吧?”
隨後二人一對線,皆沉默了。
方東在一旁圍觀全程,登時樂不可支,捂著肚子笑不停:“人人都知道的消息,算什麽小道消息。”
“對哦。”唐胤恍然明悟,“所以又是誰說這是小道消息的?”
蘇源攤手,意味深長道:“或許隻是別人想讓咱們以為這是小道消息呢。”
小道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最後也會變成大道消息。
唐胤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錘了一下:“似乎有點道理,不過守舊派真的很可惡啊。”
但凡有點腦袋瓜的都知道,新政對靖朝的發展大有裨益,那些個守舊派的老家夥隻知拖後腿。
仔細一數算,光這幾年守舊派搞出來的爛攤子就不止一個,最後都得革新派給他們擦屁股。
蘇源也很疑惑,兩派內鬥就不怕給周邊各國可乘之機嗎?
思緒流轉,蘇源翻出替他倆買的書,分別遞給他們:“事關天下讀書人,陛下定會給出一個公道,就算是守舊派也無法求情撈人。”
靖朝對待科舉舞弊的懲治手段十分嚴厲,輕者剝奪功名,重者仗責流放,甚至砍腦袋都不是沒可能。
那些個參與其中的主考官自以為行事隱蔽,故而有恃無恐。
如今事情敗露,就算是根深蒂固的守舊派,也無法公然違背□□製定的靖朝律法,十有八.九會捏著鼻子裝死。
“如此最好。”方東嘴角露出一點笑意,“我記得明年二月是太後壽辰,說不準陛下會開恩科呢。”
太後壽辰?
蘇源挑了下眉,倘若舞弊案收尾順利,還真有可能來一場恩科。
思量之下,蘇源一撫掌:“那還等什麽,趕緊看書吧。”
另兩人默契地應一聲,三人擠在兩張桌案前各自看起書。
......
距離農曆八月的鄉試已過去兩個月。
在暮秋時節,轟轟烈烈的舞弊案終於落下帷幕。
這兩個月裏,陸續有幾十位官員落馬。
這幾十人囊括了從京城到地方,從正三品到正七品的諸多官員。
他們一個都沒逃過,不是流放就是斬首。
最慘的那位要數永安伯劉章,有人供出最先是他提議泄露考題用以牟取暴利,陛下震怒,直接奪了永安伯的爵位,並株連九族。
後又顧及永安伯之女為大皇子誕下長子,改為株連三族,且並未禍及出嫁女。
至於那些購買考題的考生,也是懲處不一。
那些將提前找人寫好的答案一字不改直接謄寫到考卷上的,一律發配充軍。
一小部分臨陣退縮,雖買了考題,卻自己寫了文章,一律剝奪功名,杖一百攆回家去。
當然了,這些人都是沒法再參加科舉的。
當今雷厲風行的手段,讓無數讀書人拍手叫好,心中感戴萬分。
府學的學子們也都歡呼雀躍,直呼陛下聖明,同時暗戳戳期待起下次鄉試。
蘇源在書齋得知此事,狠狠吃了一驚。
永安伯可是梁盛為官之路上的一大貴人,現今永安伯沒了,梁盛想有從龍之功是不可能了。
隨後又轉念一想,自從他來到這裏,不僅原主的人生軌跡,就連梁盛的也都脫了軌。
原著裏梁盛連中三元,事實卻是梁盛連秀才都沒考上就被剝奪了功名,再杳無蹤跡。
不過蘇源並不後悔,更沒有愧疚之談。
他隻是做了自己該做,替原主正名,讓蘇慧蘭遠離必死結局。
“佛祖保佑,明年陛下開恩科!”回去的路上,唐胤雙手合十,嘴裏嘰裏咕嚕。
蘇源失笑,當然心裏也存有幾分希冀。
若再耽擱個三年,考過鄉試他就十九了,三年又三年,如果有機會參加會試,他都二十多歲了。
雖說當今有好些二十三歲的讀書人還在為秀才而伏案苦讀,可經曆過前世的高考,蘇源想爭取在二十歲之前考完會試。
“賣糖葫蘆嘍!”
“飴糖!又香又甜的飴糖!”
街道上,小販的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蘇源的胳膊被一股力道戳了戳。
剛回過神,懷裏就多了一堆筆墨:“我去買一份飴糖,源哥兒你幫我拿著。”
蘇源把筆墨往懷裏收了收,和方東站在街邊,等唐胤買飴糖回來。
“奶,我要吃糖葫蘆!”
一道奶聲奶氣的童音從旁響起,蘇源循聲望去,隻見一三歲稚兒指著不遠處的糖葫蘆嘴裏嚷嚷。
老太太一把攥住他的手:“吃那玩意幹啥,小心牙被蟲子啃光。”
男童捂嘴一臉驚恐,眼裏含著兩包淚。
老太太彎腰把他抱在懷裏,順帶著顛了顛:“走,奶家去做天鈴餅給你吃。”
男童瞬間忘了糖葫蘆,回抱住他奶的脖子:“好,我要吃那——麽大的天鈴餅!”
“成,就依你。”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抱著孫子走遠了。
蘇源的視線緊隨著他們,直至祖孫倆拐進巷子裏,才收回目光。
“有很多人喜歡地蛋......哦不對,現在叫天鈴,他們都很喜歡天鈴呢。”方東笑著說。
產量高,又做法多樣,誰不愛吃。
兩年前孫見山將土豆帶回京城,經過兩輪試種後確定了它的畝產,就在去年下半年開始了土豆的推廣。
陛下專門派了欽差前往各省,臨行前又覺得“地蛋”二字太過粗陋,恐怕百姓還沒聽到此物的畝產就失了興趣,遂大筆一揮,賜了“天鈴”這個名字。
推廣至今一年有餘,已初見成效。
好幾次蘇源外出,都看見孩子手裏抱著土豆啃得正歡。
這期間也有“小道消息”稱,天鈴是有人在順來集市的胡商手上被發現,將其獻給了陛下。
這時百姓們又開始後悔,當初陛下怎麽就關了順來集市。
隻可惜君無戲言,否則他們怎麽也得去那什麽胡商的攤位上瞧上一瞧。
對於他們的轉變,蘇源也能理解。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吃飽喝足。
多了天鈴這樣高畝產的作物,他們不必挨餓,自然對發現並推廣天鈴的陛下心懷感激。
“我買好了,咱們回吧。”
蘇源瞥一眼唐胤手中的油紙包,將懷裏的筆墨塞回去,又順了兩塊飴糖。
他和方東各一塊。
咬一口,是過分的甜膩。
還有點粘牙。
蘇源艱難吃完,用方才老太太嚇唬小孫孫的話嚇唬唐胤:“你吃這麽多糖,小心一嘴牙都被蟲子給蛀光了。”
“好你個源哥兒,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麽惡毒,詛咒我被蛀光牙!”
蘇源多了解唐胤,他此言一出,馬上加快腳步,將人甩在幾步開外。
“源哥兒你給我站住!”唐胤在後頭嚷嚷,然後就被方東一把捂住嘴,“別吵了,街上這麽多人,你不嫌丟人我都嫌。”
唐胤:QAQ
唐胤無語凝噎:“方東,你變了。”
方東深深看他一眼,提醒道:“源弟已經走遠了。”
唐胤猛然回神,忙拔腿追了上去。
方東望著一前一後兩道背影,眼底笑意浮動。
這樣真好,希望以後他們一直都能這樣。
......
所有人都在等鄉試的消息,可是等啊等,直到年末也沒等來朝廷的決定。
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大家照常參加了年末考核,然後收拾行李,各自歸家。
蘇源一行人依舊乘坐了唐家的馬車,書箱行李足足塞了一個馬車,他們仨坐著另一輛。
馬車沿著官道一路行駛,抵達楊河鎮已是傍晚時分。
臘月二十七,鋪子的生意正好著,這個點仍有客人站在寒風裏等候。
“掌櫃的,給我來一斤紅尖醬!”
“桂大妹子你也買紅尖醬啊,不得不說,這蘇掌櫃家的醬是真好吃,我每次燒魚的時候放一點在裏頭,比茱萸還香呢!”
“我就不一樣,我買紅尖粉,炒啥菜都能往裏頭放一點,那滋味,真給我舌頭都嚐沒了。”
客人們哈哈大笑,笑聲驅散寒風,空氣都增添了幾分暖意。
待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蘇慧蘭一抬頭,就見三個少年並肩走來,不由眉開眼笑:“盼了一年,總算回來了。”
唐胤笑眯眯道:“嬸子,我和方東來您家蹭飯。”
“知道你們要回來,嬸子做了好些你們喜歡吃的,趕緊進來。”
“謝謝嬸子,嬸子您真好。”
一個半時辰後,送走了唐胤和方東,蘇源才將鄉試舞弊的事兒告訴蘇慧蘭。
蘇慧蘭揪緊了袖子:“那你們是要等下一批再去考嗎?哦呦真是太壞了,我可聽說這次光咱們省就有上萬人考鄉試,這回都沒過,下次不得更多?”
蘇源捧著茶碗,掌心蘊得暖呼呼:“差不多是這樣,不過科舉本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有壓力才有動力不是。”
蘇慧蘭雖讀過書,卻在科舉這方麵幫不了什麽,隻能給源哥兒加油打氣:“娘相信你一定能考中舉人的。”
“嗯好。”蘇源笑笑,“我心裏有數,您別擔心。”
蘇慧蘭自無不應,眼神很是柔和。
次日回村過年,在家裏待了半個月,蘇源再次出發前往府城。
正月二十,當今下旨,於五月開恩科,舉行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