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14
對於柏宴的自稱，洛嘉自動忽略了。
有的人雖然看起來十八，但實際上隻有八歲。
洛嘉表示自己很大度。
他眨了眨眼，那滴淚早就消失的毫無蹤跡：“是有東西飄進眼睛了。”
柏宴也沒拆穿他，哭包都愛找這種借口。
保護小朋友的尊嚴。
…
辦公室發生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隻是大家礙於考試無法打聽。
到了中午他們就聽第一考場的學霸說，柏宴棄考了第二門，這個消息就讓很多人按捺不住了。
等到最後一門考完，熟悉兩個班的同學立刻跑去打聽，奇怪的是十一班的人一個個就像鬥敗的公雞，完全沒有平常的趾高氣昂。
他們現在不能聽到宋恩霖這個名字，誰能想到就在柏宴他們離開沒多久，化學老胡聽聞風聲，捧著個保溫杯樂悠悠地逛到主任辦公室，這會兒十一班的人還沒完全離開。
“你們說，宋恩霖在我的化學考上作弊？”老胡和老金是高中同學，聞言臉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了，“這難度對他來說和開卷考差不多了吧。”
字字句句紮心，十一班同學氣得又眼刀史默。
正在等待叫家長，神色不斷在惶恐和仇恨間切換的史默：“……”
老胡一開始就是死活不信這世上有人考試綜合症能嚴重到這地步，特意在幾次課堂後，單獨給洛嘉布置作業。
結果可想而知，老胡天天唉聲歎氣，歎得整個辦公室都知道了。
百令身為年級裏的百靈鳥，對怎麽取標題有自己的風格。
#戰地記者潛伏金閻羅辦公室，得到第一手消息，大家且看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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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令繪聲繪色地描述下，終於還原了整件事。他還著重述說了史默怎麽精心策劃整件事，又如何煽動身邊人，試圖把一個無辜的同學拉入作弊的深淵。
樸實的文字，讓成績不好的同學都有了代入感。
他們並沒有洛嘉的實力，一旦被史默盯上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辯。
就因為這份感同身受，讓史默徹底在全年級出名了。
百令覺得柏宴的本意並不是讓洛嘉遭到多餘的騷擾，所以除了澄清，並沒有過多贅述，甚至在故事裏，特意隱去了洛嘉和柏宴。
但很多同學自己打聽出了不少細節，反而將更多的目光放到兩個當事人身上。
[難道隻有我想去辦公室偷宋恩霖的作業，看看是有多逆天，才能讓十二班的當場發飆？]
[柏神還是我知道的那個柏神，一個讓人反複愛上的男人！]
[我就想采訪十一班的，遇到柏宴這樣的神仙，你們的心情還好嗎？哈哈哈哈，憐愛一秒十一班。]
[好喜歡宴哥那句：你沒做過，憑什麽重寫？他好強硬，好過分，好想他對我說！]
[諸位，我有點磕…]
[我也…]
[小可愛第一次出現在論壇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他倆是最萌身高差！]
[你們腦子裏的東西，有點危險！]
[封號警告！]
[施主，回頭是岸。]
[什麽都磕隻會害了你！！]
[啊啊啊啊啊我就是圈地自萌，管理員千萬別禁言我！]
[失誤失誤，論壇怎麽沒撤回鍵啊！]
高二那年，就有好事的人把柏宴拉郎配。一開始還隻是小範圍的流傳，柏宴平時也不逛論壇，直到有幾個男生買了自己和柏宴合成的親密照，被柏宴撿到，事情才鬧大了。
聽說後來學生會派了位管理員，專門禁言對柏宴有名譽侵害的賬號。
果然沒幾分鍾，那些磕真人cp的留言，被刪除並禁言警告。
.
考試結束後，十二班的同學陸續回到班級，將課桌重新調整後，就在教室裏對答案。
洛嘉癱坐在位置上，因為早上發生的事，下午一開考，監考老師就在他位置附近走來走去，這導致他神經緊繃了幾個小時，連記號筆都不敢伸手拿。
考堂上，就這樣失去了一位印象派畫家。
艾瓊悄悄環顧四周，後排兩個人都沒回來，這會兒也沒人注意到。
她終於伸出手指，往洛嘉的麵團上戳了下。
洛嘉的眼神看過來：“你幹嘛？”
艾瓊：哇，真的好好戳！！
艾瓊維持住表情，迅速轉移話題：“這道題怎麽解？”
洛嘉還沒被女生吃豆腐的覺悟，看了眼題目，報出步驟。
艾瓊記錄著，又像是隨口閑聊：“宋宋，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951：[！]小姑娘，你有點東西啊。
這也是951忽略的，它當初是主觀喜歡洛嘉的靈魂，沒問洛嘉的性向。
一句靈魂的拷問，難住了洛嘉。
他的前十八年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也沒注意過身邊人。
他小時候以為隻要學習好就會得到父母更多的關注，後來發現他父母的成績一個比一個拉。
考得好，隻會讓學渣爸媽感慨一句：歹竹出好筍啊！然後一言不合打一串零進來。
後來他是真的喜歡上挑戰難題。
不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穿越後，他才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敢嚐試沒嚐試過的，也能墮落的非常迅速，就每天過的很刺激。
“我可能是無性戀？”
至少目前是。
而且有任務在，他也不可能心無旁騖地談戀愛。
韓繪帶著班上幾個幹部抱著一堆清洗工具進來，見全班同學基本到齊了，開始分發清潔工具。
“同學們，為了我們接下來有良好的學習環境，大家動起來！”
開學考結束，有年級大掃除。
有同學舉手：“韓老師，能用掃地機器人嗎？”他們住校生宿舍裏就有。
韓繪早習慣這群崽子五花八門的想法：“我們主張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你讓AI勞了你自己勞什麽？少爺們，沒病起來走兩步？”
班級裏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韓繪又拍了拍手：“別耍寶了，這次大掃除要全年級評比，你們也不想被十一班比下去吧。”
“哈哈哈，現在小十一還好意思跟我們比？”
“我剛看到史默在被他爸罵，十一班的都在笑，沒有比他們更想剁了史默吧。”
從辦公室出來後，十一班的看到他們都躲得遠遠的。
打臉太痛，又被史默當槍使，他們現在就想從星球上消失，這種丟人的感覺實在太考驗高中生的羞恥心了！
兩個班比較至今，十二班同學還從沒這麽神清氣爽過。
不過能打擊死對頭，同學們的熱情還是高漲了起來，很快整層樓都有同學們來回走動打掃的身影。
洛嘉也被分到了工具，他的任務是一整麵窗玻璃。
他端著臉盆去廁所接水，時不時有人與他打招呼，洛嘉不明所以，也回以微笑。
他除了有需要不看學校論壇，還不知道他現在也算個小名人。
走廊上，迎麵遇到一群說笑的男生，其中有個漂亮男生牢牢盯著他，直到錯身而過。
洛嘉若有所覺，回頭隻能看到他們遠去的背影。
小羊：[宿主，樹蔭樹蔭！]
經過小羊的提醒，洛嘉才想起，是那個在樹蔭下被他眼神逼退過的漂亮男生。
這群同性取向的男生有個小群，今天的話題圍繞著洛嘉，他們想不通洛嘉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甲，憑什麽得到那個人的關注。
回到教室，教室裏的所有椅子都被倒扣在桌子上，幾個女生在研究地板上怎麽都擦不掉的汙漬，英語角上的綠蘿也被拿去換了水。
看大家都打掃得起勁，洛嘉也卷起袖子，踩著自己的椅子，試圖把上麵的玻璃給擦幹淨。
柏宴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學生會成員，像是在匯報什麽。
柏宴聽了幾句就不耐煩再聽，表示知道了。
學生會離開後，柏宴拿手機的時候，聽到噠噠聲，一抬頭就看到一旁在凳子上不斷跳躍著甩抹布的洛嘉。
柏宴無言地看了幾秒，洛嘉的彈跳怎麽像裝了個彈簧。
洛嘉跳著擦的時候，腳下沒踩穩，打滑就往旁邊摔去。
被身後一隻結實的手臂接住，落下時洛嘉的側臉擦過來人修長溫熱的脖頸，新鮮的脈動伴隨著淡淡的香氣滲入鼻尖，像一道道細小的電流竄入大腦。
洛嘉不由屏住了呼吸。
走廊上，呂衛陽總覺得最近柏宴有點異常。
說不上來，就是看上去和平時一樣，仔細琢磨下又不太對。比如偶爾笑得特別勾人，本來就夠迷惑人了，現在更騷，他忍不住把在打掃花園的章丹鳴喊了過來。
“你說阿宴會不會突然對男的有興趣？”
“怎麽可能？”章丹鳴覺得那是天大的笑話，“你忘了之前潞姨看阿宴更換女友次數太頻繁，想看他什麽時候定下來，還給他算命過。那神棍說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還加了一句，他命裏無男——嗯？？”
章丹鳴的聲音卡住了。
呂衛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將人扶正後，柏宴就鬆開了手。
他拿過抹布將上排的窗擦好，又扔了回去。
“小矮子。”
洛嘉接過抹布，呆了會。
等他意識到那毒舌評價了什麽後，再回頭，柏宴早就走遠了。
你回來，說清楚！
誰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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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嘉覺得自己還在發育期，屬於厚積薄發的類型，怎麽就矮了！
他不斷深呼吸，告訴自己柏宴就是個天生嘲諷嘴的屬性，一天不嘚嘚幾句就難受。
洛嘉也看出來了，禮貌是給不熟悉的人，越是熟悉的，柏宴越是放鬆，本性也會顯現出來。
這反向說明，柏宴可能已經把他看做朋友了，這是質的飛躍。
可洛嘉還是氣不過，他打開手機。
找出自家老頭的飛信：[你上次說，吃什麽能長高來著？]
宋影帝這會兒還在影視城拍冬天的落水戲，濕淋淋地上岸後，助理就將出現特別提醒的手機給影帝。
宋影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兒子平時根本不理他，回個表情包都是恩賜。這次居然發了這麽長一段，他高興地失去表情管理，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差點讓導演以為這位被湖水泡壞了腦子。
[XX壯骨粉？]
[就它，給我寄一箱。]
正聊著，就聽到叮咚的提示音。
Yan：[圖片.jpg]
是一隻漂亮的流浪貓在小紅林附近吃小魚幹，小貓由學校的同學共同撫養，貓糧放在遊泳館的雜物間，誰看到就誰喂。
小貓離鏡頭比較遠，柏宴是個動物厭，沒有動物願意靠近他，他也隻能遠遠地拍張照。
嘉：[幹什麽。]
他的語氣冷硬。
Yan：[它不願意靠近我。]
嘉：[哈哈哈哈哈你活該.jpg]
洛嘉一個表情包打發了。
他要為這隻貓咪點讚，幫他報仇，畢竟小貓咪能有什麽壞心思。
看到洛嘉的回複，柏宴的嘴角輕輕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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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洛嘉始終維持著友情進度，直到周六補考那天，發生了件讓洛嘉差點心髒驟停的事。
上午的考試結束，大家還對昨天去食堂太晚，沒吃到大盤雞而耿耿於懷。
小群裏一致決定補考後就去食堂，但他們忘了今天是周六，周六的食堂隻有定餐。
定餐的意思就是沒的挑，一個餐盤隻放選定的菜色。
“是誰發明定餐這難吃玩意兒的？”
“來都來了，就這裏吃吧。”
“我怎麽給忘了，周六的老師傅們都放假了，我的大盤雞啊啊啊！”
洛嘉昨天沒找到機會，今天特意去奶茶店買了十幾杯不重複的飲料準備再次感謝這群仗義出手的同學。
就算是周六，也有不少上興趣班或是補課的同學，人依舊不少，洛嘉來到二樓，呂衛陽朝他招了招手。
洛嘉將飲料袋子交給呂衛陽，讓他們自己分了，飲料很快一搶而空。
“哇，宋哥好貼心！”
“隻有楊枝甘露才能安撫我被大盤雞傷到的心！”
“我這杯居然有一半珍珠，它是來報恩的嗎？”
洛嘉來到柏宴旁邊，將一杯不太一樣的冰美式放到柏宴桌上。
洛嘉雖然鹹魚，但不是對任務不上心。他空閑的時候會時不時翻一遍原著，上麵雖然沒說柏宴喜歡什麽飲料，但柏宴會經常喝咖啡提神。
所以點咖啡，應該不會戳到柏宴的雷點。
柏少爺吃不慣學校的大鍋飯，吃得很慢，但吃飯禮儀依舊優雅，他此時正用筷子戳菠蘿咕咾肉。
這世上怎麽會有水果加肉這種異端？
柏宴嫌棄地將菠蘿一塊塊挑出來，這時洛嘉的一杯冰美式送了過來，冰珠掛在杯壁上，帶來了一陣涼爽，看起來讓他的胃口都好了點。
柏宴掃了眼別人手上五花八門的奶茶，再看自己的：“特意給我的？”
洛嘉點了點頭，他給自己也準備了一杯加三倍奶、雙倍糖的生椰拿鐵。
他怕苦，糖奶像是不要命的加。
下午還有考試，沒意外的話監考老師依舊會重點關照他，他要防止因為不能展現畫技而無聊到睡著。
洛嘉直接打開吸管，戳破自己那杯的包裝，嗦了幾口。
冰飲下肚，瞬間給初秋的潮熱降溫。
啊。
冰的好爽。
柏宴看他一臉舒坦的樣子，才打開自己這杯。
洛嘉安靜地吃飯，發現某人將菠蘿都挑了出來，原來大佬也會挑食。
洛嘉正為自己的意外發現感到新奇時，餘光猛地一停。
有個男生喊了柏宴一聲：“宴哥，隔壁體校的說要和我們約球。”
柏宴沒什麽所謂：“那就約啊。”
柏宴轉頭回應男生時，隨手拿了旁邊的咖啡。
洛嘉的眼皮一跳，柏宴拿的是他那杯生椰拿鐵！
他已經喝過了啊！
兩杯咖啡包裝很像，唯一的區別就是店家的貼牌不同，兩人是鄰座，咖啡放得近，一前一後，柏宴不回頭就很容易拿錯。
洛嘉趕緊要開口阻止：“等——”
但一眨眼功夫，柏宴就對著吸管喝了一口!
洛嘉狠狠打了個激靈，冷汗掉了下來。
他被男主這動作嚇得心驚膽戰。
柏宴是厭同型直男，洛嘉分不清直彎的都能清晰感受到。
所以他從一開始瞄準的就是友情值。
一個對同性戀很敏感的人，發現自己和同性間接接吻後，怕不是會瘋。
以柏宴的修養，大概率不會怪他。
但心裏絕對是膈應的。
這就是一根刺，時不時刺向男主的神經。
他現在就是這根刺。
換位思考，他是男主的話，願不願意再看到這根刺？
洛嘉的神色越來越差。
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