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13
突變的畫風，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兩方人的互相問候。
《好運來》並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它喜悅又歡快的節奏瞬間席卷了整個教室。
洛嘉眼看事情快速完成，就讓951將音樂停了下來，深藏功與名。
洛嘉習慣誇讚一句：[951，你是我見過最棒的統！]
自從和奶奶重逢，洛嘉對951就有無限好感，時不時就誇一誇。
發自內心的誇獎，沒統能抗拒。
951酷男音：[您喜歡就好。]
951哪被這麽誇過，整個統都有點暈。
實際上在這種即將消亡的世界，作為係統的它們能為宿主做的並不多。
它剛才還收到前八任的群聊，問它和第九任宿主怎麽還沒來，他們連見麵禮都準備好了。
951想著男主那動不動就嘲諷一下宿主的行為，好感度最多5-10，離被踢走也就一線之隔，就回複那邊說：快了，快了。
應該，是快了吧。
陶老師奇怪地看著忽然放歌的音響，雖然不知道廣播室在幹什麽，但這音樂出現的恰如其分。
廣播的事等等再說，現在先處理眼前的。
她厲聲讓所有站起來的同學都出去，這場考試作廢。
陶老師又叫來新的監考老師。
看著這群刺頭遠去的背影，其他幸免於難的同學們才不自覺地放鬆了，並在心中呐喊著。
下次，不，就這次！
我一定要好好發揮，絕對不來這個最末考場了，實在太可怕了。
.
第一場化學考結束，睡了大半堂的柏宴踩著鈴聲交卷，眼皮耷拉著，半睡不睡的。
他把手機從講台上拿回來時，座位旁圍著幾個同考場的女生。
見柏宴那厭世般的目光落到她們身上，其中一人像是受到鼓勵上前：“柏宴，這次的試卷太難了，我們想和你對一下答案？”
“我化學一般，”柏宴指了指不遠處的，他有印象的一個眼鏡哥，“問他吧。”
得到柏宴的認可，眼鏡哥扶了扶眼鏡，並挺了下單薄的胸膛。
他剛得到省化學競賽獎，是個問問題的好人選。
幾個女生尷尬地道謝，柏宴的總分沒掉出過年級前三，這隻是疏離的回絕而已。
這位哥是自己要求調到末尾班的，理由是火箭班學習氛圍太濃，過於拘束，不利於他的身心發展。
這種扯淡的理由也就這位能肆無忌憚地說出來，偏偏老師們也沒苛求。
柏宴摁了摁太陽穴，準備出去買罐咖啡。
他低頭給呂衛陽發消息時，卻見一個圓臉男生激動地從外麵跑進來。
“家人們，大消息！十一班和十二班在階梯教室打起來了！”
“那場麵絕了，好幾個臉上掛彩，陶陶氣得直接把老金給叫過來了！”
“什麽情況，百嘴，你仔細說說啊！”
圓臉男生叫百令，外號百嘴鳥，他消息靈通還人緣廣，總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百令將聽來的消息匯總：“好像是十二班那個轉學生作弊，呂衛陽他們說是十一班的人誣陷，十一班當然不幹了，就這麽吵起來了！”
“轉學生？是不是一個長得超嫩的小可愛？”
“我記得他，論壇裏那張gif我還存著呢。”
“這兩個班是老冤家了，但就高一那會兒情況嚴重點，線下真是好久沒這麽刺激了吧？”
“好想去看現場啊！”
別看這個考場大多是火箭班的學生，但想八卦的心都是一樣的。
說到這裏，他們才想起，柏宴也是十二班的，頓時討論聲小了下去。
柏宴直接撥通呂衛陽的電話，過了好一會才接通，那邊雜音很多，聽上去兩方人還在爭論。
呂衛陽走的時候把講台旁自己的手機順走，看到來電顯示，正要吐槽，卻被那冰雪般的聲音壓住了所有躁動。
柏宴：“整件事，詳細說一遍。”
幾分鍾後，柏宴掛上電話，離開時，看了眼百令：“有空嗎？”
百令張大嘴，指了指自己，他感到受寵若驚，萬萬沒想到柏宴會記得自己。
他忙不迭道：“有有有！”
.
主任辦公室外麵圍著不少看熱鬧的學生，被老金一嗓子給吼得散了。
“馬上就要打鈴了，你們也不想考了是吧！”
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嗬嗬，整張臉黑如鍋底，也難怪不少學生在私底下喊他金閻羅。
他回頭看向兩個班加起來的十幾個學生，有的低頭發呆，有的一臉拒不配合，有的掛了彩很不服氣。
還都是十幾歲的少年，打完架後還很囂張是常態……常態個什麽常態！！
老金還以為這群刺頭升上高三，他總算能輕鬆點了。
沒想到啊，憋了那麽久，給他一次來個大的！
老金拿著教學直尺，拍向史默幾個站得歪歪扭扭的男生膝蓋。
“骨頭軟了嗎，給我站好了！”
“校服拉鏈拉好，都想叫家長過來是不是？”
唯一看起來乖的，還是這次打架的導火索。
洛嘉是這群人中最白淨幹淨的，柔軟的臉有些嬰兒肥，看上去安靜清秀。
他也是校服穿得最正確的，連胸口的校牌都規規矩矩地別在校徽正上方，好學生標杆的氣質。
老金看到洛嘉那張臉，就覺得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老金正想說幾句洛嘉，洛嘉眨眨眼，剛才被風裏的飄絮吹到眼睛，揉了幾下後，眼眶都紅了，像是受了很大委屈又忍著不哭。
老金：“……”
這有點罵不下去。
老金隻能拿起那張答案紙條看了起來，紙條不大，答案的字寫的很小，的確是傳答案會用的大小，他看向洛嘉：“史默說你要抄答案，十二班的同學都說你不可能抄，你自己說說吧。”
洛嘉很快給出答案：“我同學都很了解我，我不需要作弊，更不需要成績比我差的同學送答案，侮辱誰呢？”
說完，還和邱涼等人對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這兒可謂哥倆好，可把史默給氣得夠嗆，他覺得洛嘉又在侮辱他智商了。
沒想到在辦公室，洛嘉都絲毫沒講和的態度。
史默立刻做了反擊，他指著剛才被邱涼打倒後，鼻青臉腫的地方，哪還有十一班老大的派頭，哭喪著臉：“主任，我就是看到了！我可以發毒誓！！”
邱涼：“那你的毒誓是批發的吧。”
十二班同學忍不住小聲笑了起來。
史默看向老金，忍了忍沒發作。
他知道這事沒法善了，那他就必須坐實對方就是作弊了。
不然連轉學生都搞不過，以後他在越明怎麽混？
十一班的同學一看到老大這麽慘烈，紛紛義憤填膺。
在他們看來十二班的人就是輸不起，才私下裏搞小動作，隻是剛好被史默抓到，越發鄙視十二班。
“主任，證據確鑿！”
“成績好不代表不作弊，再說這位同學是普高轉來的，這卷子能一樣嗎？”
“史默是勇於揭發，該受到表揚！哪想到表揚沒有，反而被十二班這群人打了一頓！”
“十二班是什麽惡霸集中營，越明又不是他們開的，一個個那麽趾高氣昂！”
“史默又不是智障，陷害誰不好，陷害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轉學生！”
史默：“……”
奇怪的是，十二班的同學突然就安靜的出奇。
他們在小聲傳遞著什麽消息，沒空理會一群跳梁小醜。
呂衛陽告訴他們，柏宴快來了。
柏宴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瞬間讓這群刺頭懶得再爭辯。
呂衛陽：“說完了沒，說完了就輪到我們了。主任，你可以問一問陶老師，或者還有別的老師，宋恩霖的作業寫得怎麽樣？”
陶老師雖然氣洛嘉在她的課上故意炫技，但無法否認這種對課業信手捏來的學生，沒有老師會不認可。
她順便提了一嘴化學老胡幾次在辦公室扼腕洛嘉的考試綜合症，可惜這樣一個寶藏被蒙塵。
胡老師最近念叨的多，連老金都聽到過幾次。
好像是有這麽個學生，原來就是眼前這個，那就難怪十二班的學生護著了。
現在就是十一班要求必須懲治，不然他們老師就是助紂為虐，寒了大家的心。
十二班則堅稱，是史默賊喊捉賊，誰知道史默為什麽陷害，這人就是個垃圾。
老金一聲咆哮讓現場重新安靜。
他手上隻有這麽張似是而非的紙條，目擊者也隻有史默一個，階梯教室沒裝監控，涉及的學生還多，就不能隨便處理。
隻有拿出壓倒性讓信服對方的理由，才能讓兩個班的學生心服口服。
洛嘉見狀，指著試卷道：“主任，這份試卷可以不算考試嗎？我想現場再寫一次。 ”
紙條上是有不少錯題的，隻要洛嘉能全對，就能證明他不需要作弊。
但開學考難度不高隻是針對火箭班的一些學霸，對普通學生來說依舊不簡單，要考好哪有那麽容易。
“你不能有任何錯誤，除非你能滿分，不然你說服不了我。”
所有人的焦點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洛嘉身上。
這話的潛台詞是，你隻要有一道錯的，這事不管是不是你的鍋，你都要背。
洛嘉神情不變：“可以。”
還沒等十一班同學露出勝利的微笑，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沒做過的事，憑什麽讓你再寫一遍？”
平淡的一句反問，讓史默的臉色一白，阿丁迅速躲入其他同學的陰影中。
怎麽把這煞神給招來了！
無論哪個班的同學，都不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洛嘉身後傳來“遊戲結束了”“這無與倫比的安全感”的聲音，導致他的心跳聲也強烈了幾分。
柏宴來到他身邊，兩人對視了一眼，洛嘉能看到那雙琥珀色眼瞳中毫無波瀾的情緒。
柏宴發現他眼睛紅通通的，皺眉：“哭了？”
洛嘉憋開視線：“沒，揉的。”
老金一看到他，腦殼更疼了。
“你下一門考試也作廢。”
“那記得幫我記個補考名額。”柏宴看起來很順從，“畢竟身為十二班的一員，集體榮譽感不能少。”
聽到柏宴四兩撥千斤的話，邱涼等人很不給老金麵子的笑了出來。
老金的臉色更差了。
柏宴還帶來了班主任韓繪，可惜十一班的原班主任請了產假，現在的代理班主任也不知道在哪裏，這讓十一班感覺自己像被拋棄的孩子。
韓繪拍了下洛嘉的肩，讓他別怕，老師們不會隨便冤枉他。
韓繪的出現，極大的安撫了十二班同學的情緒。
史默眼見情況不妙，硬撐道：“柏宴，就算是你，也不能無憑無據說話吧。”
史默怎麽都想不通柏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要是知道柏宴會管轉學生，他瘋了才會挑釁。
柏宴凝視了一圈敢怒不敢言的十一班同學：“既然你們要講證據，那今天就講證據吧。”
柏宴不喜歡把事情複雜化，指著老金手上的紙條，問洛嘉，“你碰過它嗎？”
洛嘉搖搖頭。
陶老師表示從收走紙條後，就一直保管到老金過來。
“所以這團紙目前為止，應該隻有扔的人，以及兩位老師的指紋，那就大家都錄入指紋，就能鑒定出扔紙的人。”
史默率先尖叫起來：“你瘋了，不過一場考試而已，指紋鑒定都用上了！你當是在審犯人嗎！？”
柏宴掃了他一眼，笑了：“你要是沒留指紋，你怕什麽？”
那眼眸沉沉的，像驟雨前的海平麵，強烈的壓製感撲麵而來。
史默麵無血色，不敢麵對柏宴的目光。
柏宴問向十一班：“你們什麽想法？”
十一班的同學覺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紛紛同意。
柏宴又看向老金，老金凝重點頭。
這辦法太硬核，不同意才顯得有問題。
柏宴直接打電話聯係鑒定人員。
史默的腿顫了顫，他很清楚柏宴有能力做到，這人也從不危言聳聽。
史默的過激反應，也讓不少十一班同學回過味來，原本的信任眼神紛紛褪去，懷疑地看著他。
完了。
史默知道自己完了。
真等鑒定人員過來，這事就真的得罪太多人了。
他的聲音衰敗了下來：“不用喊了，紙條是我寫的。我看宋恩霖剛剛轉學過來，覺得沒人會幫他。最近我名聲不好，就想拿他立威。”
這險惡用心，讓現場的學生老師都感到不適。
特別是一直相信他，不惜為他與十二班直接杠上的十一班同學，就像吞下半隻蒼蠅，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特別是麵對老冤家十二班的擠兌眼神，他們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走。
這就更恨無端端挑起這一切的史默了，你不是智障，我們才是。
史默你自己垃圾就算了，還拖著我們一起！
你利用我們為你站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現在這局麵？
史默不敢回頭看十一班同學的眼神，原本信任你的人對你反感，才是最致命的。
甚至不需要老金開口，他低頭朝著柏宴懺悔：“對不起。”
柏宴：“不是向我道歉。”
史默的臉火辣辣的，轉向洛嘉，忍著難受：“對不起，宋恩霖！”
洛嘉：“道歉是你應該做的，但不是什麽錯誤都能被原諒。如果今天輕易原諒你，以後就會有其他受害者。”
史默顫了下。
既然事情都已經明了，老金也不再為難他們。
謾罵與打架兩個班的同學都有參與，念在他們是被人挑撥的，那所有人都互相道歉並寫檢討。
而身為始作俑者的史默會被喊家長過來，再次教育，並被記大過，錄入檔案的那種，這算是相當重的懲罰。
等雙方互相道歉後，老金就示意韓繪把學生都帶回去。
在十二班同學低聲呼喚的時候，柏宴注意到角落裏恨不得縮小存在感的阿丁。
史默請了一周病假，為了考試才銷假。
他沒理由一下子就瞄準洛嘉，所以是有人在引導他。
洛嘉轉學後，要說與誰有過節，那沒人比柏宴更清楚了。
柏宴瞥了一眼阿丁。
阿丁腿一軟，跪了下來。
百令在外頭看了全程，當看到呼啦啦一群人出來，閃到了一旁。
他以為自己被忘了，卻見柏宴分了他一個眼神。
他好像懂了！
柏宴看中的是他的傳播能力，這是要讓他把今天的事放出去？
一方麵是給那個宋恩霖洗刷汙名。
一方麵既然史默這麽想出名，那就讓他徹底出名！
一石二鳥，不費吹灰之力。
出了辦公室，韓繪就招呼他們快回各自的考場，前兩門暫定周末補考，剩下還有一門物理。
韓繪離開後，洛嘉就對眾人道謝。
“真謝謝我們，以後多押幾道給我們！”
“可惜了，補考肯定要換試卷了，少了足足30分，心好痛！”
“瞧瞧這群家夥，原來是為了宋宋能幫你們押題，太勢力眼了，太卑鄙了，太無恥了，所以宋宋，還講題不？”
“差點想罵你，一看原來是友軍！”
洛嘉知道他們愛鬧愛玩，也笑著說：“那中午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麽？”
“下午還有考試，中午是不能出去了，好久沒去食堂，不然去那兒？”
“我覺得可以，我想念食堂的大盤雞，宴哥，你去嗎？”
走在最前麵的柏宴恢複了懶洋洋的狀態。
“隨便。”
洛嘉剛申請到學校的飯卡沒多久，打開官網，掃了食堂區域的二維碼，往裏麵衝了大幾千，就把飯卡交給呂衛陽，讓他們到時候隨便點。
他加快了腳步，追上柏宴：“你怎麽會想到用指紋鑒定？”
這是學生會想到的手段嗎？洛嘉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大概是犯罪電影看多了？”柏宴隨口一說，就見洛嘉的眼睛還像隻兔子，“還難受？”
看來不應該那麽輕鬆放過史默他們。
提到這個，洛嘉就感覺眼睛癢，剛才一直忍著沒揉，那飄絮還沒從他眼睛裏出去。
他醞釀著淚意，試圖刷洗掉眼內的雜質。
所以當柏宴不經意間看到身邊人落下一滴淚的時候，停了下來。
洛嘉暗道，太好了，總算出來了！
修長的食指抬起，似乎想擷走那滴淚。
但轉而換了個方向，拍了下洛嘉的後腦勺。
“哭什麽，哥哥幫你。”
淡淡的溫柔。
隨風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