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跟陳飛交代好一些工作, 又跟另外兩名程序員對一下進度,溫南汐才拎著電腦包跟小包離開公司。
在門口與顏可迎麵碰上。
顏可穿著長靴,長外套, 一身豔麗, 手裏端著杯咖啡,看到她時, 微微抬下巴,睨著溫南汐,並看一眼她帶著的小包跟電腦包, 這個時候是中午兩點半左右,不是下班時間。
溫南汐目不斜視, 與她擦肩而過,她也穿著深色係的長外套,眉眼清冷, 走向電梯,正好電梯門開了,溫南汐腳一拐走了進去。
顏可則走進延續。
拍了下陳飛的肩膀,“你項目組長幹嘛去。”
陳飛在忙呢, 盯著屏幕, 眼鏡都閃光,他說:“好像是父母離婚的事情吧,去處理。”
顏可微微挑眉。
半秒後,唇角勾起, 帶出一絲看好戲的笑容。
近日黎城都很冷, 沒有半點陽光, 陰沉沉的,風一吹臉刮得都疼。溫南汐拉開駕駛位的車門準備坐進去, 滴滴兩聲,支/付/寶賬號,傅延給她打了兩筆錢。
一筆是這個月的工資,一筆是十萬塊的獎金。
溫南汐一愣,她抬頭,正好看到祝言窗邊站著一個人,那人手插在褲袋裏,手裏拿著手機,因為隻有三樓,看得算清楚,頎長的身影,一看便是他。
滴滴。
微信響起。
yan:工資跟獎金先拿著,以防有用得到的地方。
從私人的賬戶發出來,是他自己給的,這麽短時間,他也沒辦法去讓財務部打款,溫南汐捏緊手機,靜幾秒,給他回複。
溫南汐:謝謝。
發完,她再抬眸,與三樓那人仿佛對上幾秒,然後就坐進車裏,啟動車子,開出去。傅延看她走後,轉身離開了窗邊。
回到住所。
溫南汐簡單收拾些行李,好在這些日子,她讓周若薇去逛街順便幫溫渝買了幾套衣服,她給元舒跟周若薇各發了信息,兩個小時後,溫南汐驅車上高速,往榕城的方向開去。
元舒看到信息慢了。
回複她時,溫南汐在高速上。
元舒:啊?那你開車慢點啊,我還有十幾天才回去,到時看看我爸媽在不在家,在的話讓他們幫幫你。
在服務區的時候,溫南汐回複她說好的。
發完信息,溫南汐再次啟程,從黎城回榕城要四個半小時時間,一個人開車有點累,但這次得把車開回去,去律師事務所之類的,有輛車比較方便,更不想讓溫渝再坐上溫友濤的車子。
抵達南安。
天色漸晚,霓虹燈閃爍,投在車窗上。
身邊是公交車疾馳而過,開過她的車旁,也開過二中一中的校門,一中二中還是那樣,中間隔著一條窄窄的巷子,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學生零零散散在校門口進進出出,溫南汐心情泛起漣漪。
回到這裏,仿佛什麽都沒有變,南安巷依舊昏暗幽深,“還行”網吧的招牌換了一種顏色,掛在巷子牆角,幽幽地發著光。
轎車從南安巷疾馳而過,往體育館那邊的方向開去,不一會兒就開到另一片居民區,這兒也有幽幽的長巷,五六層樓高的房子,與南安巷中間隔了一個體育館,這兒也是溫南汐跟溫渝如今住的地方。
溫渝的小吃店就開在這裏。
麵對著大路跟樹蔭,此時店裏燈光亮著,有人在吃東西。溫南汐把車停在一旁的停車位,裹緊圍巾,下了車,朝店裏走去。
溫渝正在算錢。
溫南汐經過一個正在吃雲吞的男人身邊,這個男人穿著西裝革履,在這清新小店有點格格不入。
溫南汐走到櫃台前看眼那個男人。
挺儒雅的。
隻看一眼,她就沒再關注,她探頭看向溫渝,指尖在桌上敲了敲,溫渝還沒算完,抬眸:“吃什麽...南汐!”
溫渝眉眼輕柔,笑了起來,“幾點到的?”
溫南汐說道:“剛到,有點餓,媽,弄點吃的。”
“好,吃什麽?”溫渝牽了一下她的手,然後就取下圍裙,往裏麵走去,溫南汐笑著道:“我來碗雲吞麵吧。”
“好。”溫渝笑著拐進廚房。
溫南汐沒跟著進去,一個小女生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拎著抹布,與溫南汐碰上,那小女生長得清秀漂亮,眉眼有點清冷,她好奇地看了眼溫南汐,就從溫南汐身側走過去,擦著桌子,收拾碗筷。
那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吃完,起身,理了下袖子,看眼櫃台,沒人。
他看向小梨,小梨擦擦手,進櫃台操作,沒一會兒,男人付了款走人。
溫南汐看著這個男人,隱約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門外有轎車過來接他,他上了車,車子開走,溫南汐挑眉,溫渝的東西是好吃,不過這等人跑來吃這種小店,確實比較少。小梨收完錢,合上櫃台,又看溫南汐一眼,這才又收拾著碗筷。
溫渝很快做好了雲吞麵,還給她煎了雞蛋,拿了一塊小蛋糕,都是溫南汐愛吃的。
她放在桌上。
笑道:“快吃吧。”
溫南汐拿起筷子,問道:“媽,你吃了嗎?”
“我吃啦,我跟小梨五點多就吃了,得提前吃啊,不然忙起來都沒時間吃。”溫渝溫柔地看著溫南汐,滿眼笑意。
溫渝變了很多,這幾年她很愛笑。
做生意得笑啊,她也不刻意笑,輕輕柔柔一揚眉,就讓人覺得舒服。
溫渝身上有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一種天真。
溫南汐吃著雲吞麵,看眼那個小女生,“她就是小梨?”
“是哎,她現在一邊複習一邊幫我,我拿了你以前高三的題冊借給她,還有你舊手機的音頻,她說學到很多。”
溫南汐握筷子的指尖一頓。
小梨走到她桌旁,扯著抹布說道:“南汐姐。”
溫南汐抬眼,對上她,輕柔一笑。小梨看著她眉眼,說道:“我在你題冊那裏發現了兩種字體,一種是你的,另外一種是別人的吧?”
那是傅延的。
溫南汐一頓,她點點頭。
小梨說道:“你的字好好看,他的字也好好看,你們倆經常在一道題裏,寫兩種解法,但他是你的老師對嗎?他教你教得更多,他明顯比你更厲害一些。”
溫南汐輕輕一笑,又點了點頭,道:“是,他是我的老師。”
溫渝以為溫南汐說的老師是齊老師。
可小梨卻有另外的想法,她這個年紀很敏感,一下子就猜到那不是老師,是一個男生。
沒有人永遠活在青春裏,但青春永遠有人。
小梨說道:“我會好好複習的,你的題冊我到時會原封不動還給你。”
溫南汐看著小梨,說道:“好,加油。”
小吃店裏,晚點生意更好一些,溫南汐的雲吞麵吃完,溫渝跟小梨就忙起來了,溫南汐吃完自己把碗筷拿進廚房裏,兩年前,溫南汐為了解脫溫渝的雙手,給安裝了洗碗機,又自己瞎改了一些東西。
洗碗機現在用起來更加方便。
她出去把行李箱還有一些禮物衣服拎上樓,她跟溫渝從溫友濤那兒搬出來後,就住在這個樓上,後來就近租了這個小吃店。
樓上有兩個房間,都不算大。
溫渝就算再忙,客廳都會收拾得很幹淨,溫南汐進了房間,收拾一會兒後,坐在床邊,支著下巴看著桌上擺放的題冊,這些題冊在那年夏天,都被溫渝收起來了,可能是為了方便小梨拿去複習,現在又翻出來,整齊地疊放著。
溫南汐翻開其中一本題冊,後麵有傅延的簽名。
他給她打分,然後簽了名。
那會兒他的字跡就已經很龍飛鳳舞了。
他還寫了她的名字。
溫南汐。
字跡也很好看,筆透紙,有幾分鋒利。
溫南汐發了會兒呆。
手機響起。
她拿起來看。
yan:到了沒?
溫南汐看幾秒,在這昏暗的台燈下,給他回複。
溫南汐:到了,南安有點冷。
yan:記得多穿點。
溫南汐:嗯。
晚上,母女倆洗完澡,窩在一個被窩裏,溫渝身上洗得香香的,她經常在廚房呆著,但她很注意身上的味道,都會洗得很幹淨。南安的夜晚有霧,冷啊。溫渝握著溫南汐的手,詢問她有沒有好好請假。
溫南汐說:“當然了,對了,離婚協議,你簽了字沒?”
溫渝頓了頓,聲音輕柔,“簽了,那天溫友濤經過這裏,我喊住他,說把離婚的事情解決一下,他沒搭理我,人就走了。”
“後來,我去家裏找他,在樓下攔住他的車,他車子開著就走,我才意識到,他可能不肯離婚。”
溫南汐攏緊被子,說道:“沒事,我已經請了律師,他現在一般什麽時候有空。”
溫友濤如今的公司規模翻了一倍,也時常出差,這幾年除非他出現,溫渝很少見到他的人,離婚的事情大概也有這一方麵的原因,單方麵很難把事情解決掉。溫渝性子還是太軟了,有時見麵還沒開口就讓溫友濤一個眼神逼退。
溫渝想了想道:“今年過年前,他應該有空吧,我聽別人說,他工程年底就結束了。”
溫南汐嗯了一聲,“那我們年前解決掉。”
“好。”
溫南汐在床頭燈下看眼溫渝,溫渝神色很平靜,六年的時間,是會消磨掉一個人的感情的。當初她出發黎城的動車時,溫渝對她說過,我會學著不那麽愛你爸爸,等愛消磨殆盡了,一切都好了。
如今,一切都好了。
如溫渝所說,要遇溫友濤並不容易。溫南汐第二天直接殺去他公司,車子停下,溫友濤正一身西裝革履,帶著人往外走,父女麵對麵碰上,溫友濤手插褲袋,冷眼看她。
溫南汐身高隨了溫渝,但她並沒有溫渝身上那種一眼看穿的軟弱,她不開口時,冷冷清清,冷冷淡淡的,並不好接近。
溫南汐手插在外套口袋裏,說道:“爸爸,談談吧。你也不想我每天過來,逼你離婚吧?”
溫友濤臉色很冷。
他眯眼。
身後是公司的人,紛紛看著他。
溫南汐接著道:“我比我媽耐心多了,有空上你公司裏喝喝茶,給別人講講你跟虞媛媛的故事。”
“溫南汐!”溫友濤終於開口,嗓音低冷。
溫南汐微微一笑。
溫友濤往她那兒走了一步,他低聲道:“滾,過幾天再說。”
溫南汐冷冷看他一眼,轉身離開,開走了那車。
溫友濤站在原地,盯著那車,臉色極其難看。
那年夏天,因為誌願的事情,溫南汐第一次與他撕破臉,牙尖嘴利,把他氣得差點失去理智。溫渝那個時候,第一次那麽堅定地與溫南汐站在了一塊,母女倆站在門邊,與他對視,一時間,屋裏的家具,仿佛四分五裂。
人心也是,四分五裂。
回到小吃店,溫南汐車子停下,又看到那名西裝革履的儒雅男人站在店門口,與人說話,溫渝拎著打包盒走出來,遞給他,他拎著就走。溫南汐與他擦肩而過,看眼那個男人,問溫渝:“他是老客戶了?”
溫渝點點頭,她欲言又止,說道:“我不是每逢節假日會送一些吃的去養老院嗎,有時會遇見這位先生。”
“他挺喜歡店裏的東西,經常來打包。”
溫南汐看著那輛車開走,道:“他有點眼熟。”
溫渝擦擦手,想起什麽,問道:“溫友濤怎麽說?”
“他說過幾天再說。”
溫渝點點頭,“還是你會,我不行,每次與他對不上兩句話。”
溫南汐攬著溫渝的肩膀,轉身回店裏。
接下來的幾天,溫南汐都在等溫友濤,她也去了幾次律師事務所,與林律師了解一些分居後走法律程序,當做是最後一條路吧。
期間,聽說延續也放假了。
除了李謙於工作沒做完,還在加班,其他人都逐漸離開公司,今年延續隻開了個年終總結會議。
每個人領走年終獎,這個假期就算正式開始。
元舒也在回來的路上。
這天,溫南汐接到溫友濤的電話,去家裏談。
母女倆把店暫停營業一個晚上,兩個收拾好,拿著該拿的資料,前往南安巷,家樓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那是溫友濤的。
母女倆對視一眼,走上樓梯,回到這個熟悉昏暗帶著記憶的地方,兩個人都挺安靜,不是因為懷念,而是因為覺得這個樓梯,原來是這麽窄。
門開著。
溫友濤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
他抬起頭,西裝外套脫下來,他裏麵是襯衫,在昏暗光線下,他倒是人模人樣,當年溫渝怕就是被他這張臉給迷惑的。
溫渝頓了頓,跟溫南汐一塊走進去。
溫友濤往裏坐了些,長腿交疊。
溫渝坐在這邊的沙發上,溫南汐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溫友濤看向溫南汐:“你從一開始就計算好的吧?溫南汐。”
溫南汐對上他眼眸,“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溫友濤合上報紙,靠著椅背,不說話,眼眸看向溫渝,很輕一掃,溫渝抿了下唇,溫友濤嗓音很低,道:“我沒缺你吃穿吧?溫渝,嫁給我你吃過什麽苦?該給你的我都給你了。”
溫渝抬眸。
她眼裏清亮。
溫友濤頓了頓,說道:“這些年,我也會反思。”
“你別說了,溫友濤,高三那年,我們說得很清楚了,你並不愛我,是我一廂情願。”溫渝打斷他的話。
溫友濤神色一頓,盯著溫渝。
溫渝抿抿唇,再說道:“我是沒關係,但是你不能不愛南汐,可是你是真的不愛,我找不到跟你繼續的理由了。”
溫友濤臉色逐漸難看。
溫南汐拿出離婚協議,溫渝放在桌上,推給溫友濤,“你簽字吧,南汐說,她找了律師,但我不想等那麽久,我覺得你也不想等那麽久的。”
溫友濤臉色更難看。
他看向溫南汐,“你非得這樣嗎?溫南汐,你翅膀硬了,這個家你敲碎了最好是嗎,溫南汐!!”
溫南汐神色淡淡。
溫渝臉色也變得蒼白。
溫友濤要推開那個離婚協議。
溫南汐開口道:“你不簽字那就走訴訟,反正你們已經分居六年,分居兩年就可以叛離婚。”
“兩年?六年又如何?分居就可以判離婚嗎?你確定嗎?”溫友濤神色冷戾,冷笑著道,溫南汐也微微一笑,“無所謂,我們有耐心,怕的是你沒這個時間。”
溫友濤臉色更難看了。
他知道溫南汐幾個意思,就按她說的,她會到公司裏去鬧,去散播一些“事實”,而如今,他的公司再不是過去那樣的小作坊。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每一步都不容易,不能輕易被毀,溫友濤盯著溫南汐看好久。
又看向溫渝。
溫渝有了溫南汐在身邊,似乎更加堅定,對上他目光不再閃躲。
溫友濤看著她好一會兒。
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狠狠地扯過一旁的離婚協議,拿過筆,在上麵,簽下了名字,隨後用力一撒。
溫南汐立即去撿。
溫渝扶起溫南汐,母女倆轉身離開。
“等下。”溫友濤開了口,她們停下腳步,看向他。
溫友濤進了房間裏,從裏麵抱出一個大箱子,哐當一聲扔到她腳下,對溫南汐說道:“你的東西,帶走,滾。”
溫南汐看眼那個箱子。
很大,上麵有個快遞條,但已經磨損了,看不到字跡。
她彎腰去抱,有點重。
溫渝見狀,趕緊俯身下去,幫忙抱起來,“南汐,是什麽啊?”
溫南汐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溫渝幫著一塊抱著走出門,溫友濤抱著手臂站在屋裏看著她們,尤其是看著溫渝,溫渝頭也沒抬,母女倆下了樓,箱子太大,隻能一個人上一個人下地搬著,終於來到樓梯口,南安的燈光投過來。
車子疾馳而過。
母女倆往小吃店走去,一路過馬路,人行道,抱著那個大箱子,溫南汐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來這會是什麽。
來到樓上客廳,溫渝拿著離婚協議去放起來。
溫南汐盤腿坐在客廳地毯上,拿過剪刀,拆開上麵隨便封上的透明膠紙。
裏麵還有小箱子,一共六個。
溫南汐拿出其中一個箱子,上麵的快遞就清晰很多,發件地是京市。
她微微一愣。
快速拆了這個箱子。
箱子裏,是一個複古膠片機。
旁邊有一張卡片,她拿起來一看,上麵的字跡她一眼認出來。
是傅延的。
是2016年夏天,也是高考那年夏天。
他到京市後,給她寄回來的生日禮物。
卡片上寥寥數語。
溫南汐
生日快樂
她生日在夏天,8月12日。
溫南汐抿緊唇,她拿起剪刀,抱起另外一個箱子,拆開,是一個很漂亮的鍵盤,淺藍色的。仍配了一張卡片。沒有署名,但有他的字跡。
溫南汐
生日快樂
夏天快樂
這是2017年的夏天。
她再抱一個箱子出來,2018年夏天,拆開後,裏麵是一個很小的機器人,很憨厚的一隻粉色小豬,豬的頭頂放硬幣進去。
生日快樂
絢如夏花
年年歲歲
歲歲平安
2019年夏天,是一個智能床頭燈,床頭燈可以鏈接藍牙,可以聽歌。
溫南汐
生日快樂
這次回歸了一開始的簡單祝福。
2020年夏天,是一個星光閃閃的智能筆筒,依舊可以鏈接藍牙,可以聽歌。
溫南汐
生日快樂
還是很簡單。
2021年夏天,一個單反,一個很大的星星盒子,打開後裏麵是很多很多的棒棒糖,溫南汐拿起其中一根棒棒糖,上麵寫著生日快樂,但是他再沒有單獨寫卡片,所有祝福都在這些棒棒糖糖紙上麵。
溫南汐緊緊捏著這根棒棒糖。
高三那年冬天,他曾說過,明年要幫她過生日,而現在他連續送了六年的生日禮物。
她陡然回神,四處去找手機,在腿下摸到,她拿起來,頓了頓,猶豫幾秒,撥打了傅延的電話。
嘟嘟嘟——
聲音響起,十幾秒後,他接了起來。
帶出一聲有些懶散的喂。
溫南汐直起身子,嗓音很輕,“傅延。”
她喊了一聲後,安靜停頓幾秒,哪怕被他繼續恨著,她也要堅定,勇敢,她說道:“我要認認真真地追你。”
那頭,傅延解領口解一半,他靠著桌子,安靜幾秒:“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