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起初接這個項目拿到資料時。
早已初步有了雛形, 後來溫南汐跟陳飛加入，幾個月下來，經過調查, 分析, 以及九院提出的痛點，經過痛點做成需求。整個腦圖, 已經很完善，傅延手裏雖然還有別的工作，但他對這個項目一點都不陌生。
一番話, 令人信服，且也讓人相信, 他所說的這些，終將都會實現。
九院的客人，聽著頻頻點頭。
溫南汐不經意看到朱佳意撐著下巴, 看得入神，那雙眼睛裏有閃耀的星星。溫南汐一頓，收回來看向傅延。
他今日身穿著黑色襯衫，在投影的暈光前, 身材頎長, 說話抬眸間，都很隨性，很吸引人的目光。
溫南汐抿了下唇，看向屏幕。
後來, 有些區域由溫南汐這邊, 給予他們解答功能分析, 比如床頭移動屏。
她說話時，冷靜專業。
主任醫師聽著, 點點頭，與護士長說道：“我看不錯，有這個，患者跟護士站醫生都可以直接交流，還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具體的情況。”
護士長點頭，她最有發言權，道：“每次鈴一響，我們都急急忙忙，也不好，增加我們的壓力。現在這樣挺好，減少溝通成本，交接也更方便。”
朱佳意是實習醫師，她聽著，笑眯眯地道：“我也覺得好。”
聲音清脆，好聽。
溫南汐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這個會議時間很長，三個多小時，前部分都在講產品，後部分則由甲方看產品，在接近六點的時候。
朱院長他們終於點頭。
陳飛刷地從椅子上坐直。
溫南汐鬆一口氣，傅延輕輕一笑，說道：“謝謝朱院長的信任。”
朱院長笑嗬嗬地道：“沒想到你們能做得這麽完善，出乎我意料，傅延，好好做。”
傅延指尖在電腦上一按，關掉了投影，說道：“會的，準備一下，咱們去吃飯。”
陳飛站起身，揉揉脖頸，伸個懶腰，喊一聲，窗簾就緩緩打開，露出外麵的夜景。溫南汐合上筆記本，傅延站在她身側，嗓音清潤，“問問李姐訂的餐廳在哪裏，我們現在過去。”
這是今天，他們第一次對話。
溫南汐點頭，“好。”
她拎起筆記本電腦，要走時，身後椅子沒完全拉開，傅延伸手給她拉開。溫南汐走出會議室，收拾好筆記本，就發信息問李姐，李姐發了一個定位過來，溫南汐轉發給傅延，她一回頭，就看到他們一行人從會議室裏出來。
傅延與朱院長走在一起，朱佳意挽著朱院長，笑意盈盈。
陳飛一個下午都在昏暗的會議室裏，一過來就找眼藥水，仰頭滴著，溫南汐收回看向那邊的視線，把電腦裝進電腦包裏。隨後拿上車鑰匙，跟著陳飛一起出延續，陳飛拎著眼鏡，還沒戴上，說道：“我剛才都差點流眼淚了。”
“溫工，你不近視真好。”
溫南汐笑著看他一眼。
其他人已經下樓了，他們兩個在後麵，走出電梯就看到朱佳意跟朱院長上了傅延的車，陳飛嘖嘖兩聲，說道：“這個朱小姐看著蠻可愛的，剛才延哥在講產品的時候，她真的，滿眼星星，好好玩。”
溫南汐笑意淡淡，她走向車子，坐進駕駛位。
陳飛上了她的副駕駛，扣好安全帶，他戴上那拎著的眼鏡，眼前才看得清。
車子啟動，李姐訂的餐廳就在俱樂部樓上的私廚，停好車後，溫南汐跟陳飛推開包廂門，裏麵一個很大的圓桌，已經差不多坐滿，傅延左手邊還空著兩個位置，那邊右手邊則是朱院長以及朱佳意。
朱院長說著話，朱佳意靠著桌子，探頭看著傅延，她臉上都是笑意，很是嬌俏，那張臉很漂亮。
屬於那種一看家庭教養就很好但又挺乖的女生。
傅延神色依舊淡淡。
溫南汐走近，他餘光看到，順勢拉開椅子，也沒看她。
溫南汐與陳飛同步，陳飛一把拉開另外一把椅子，直接坐下。
溫南汐一頓，沒得選，她隻能坐在傅延的身側，桌上茶杯裏已經倒了茶，溫南汐端起來，喝著。
朱院長聊起一些醫療故事，也提到十五年前一起醫鬧，他停頓了下，揉揉朱佳意的頭，說道：“佳意的爸爸媽媽就是在那一起醫鬧走的。”
陳飛啊了一聲，探頭道，“十五年前...是不是轟動全國的那個212事故。”
朱院長點點頭。
朱佳意笑意也淡了，她安靜地坐著。
傅延輕掃她一眼。
溫南汐在一旁，也看到傅延掃去的眼神，她往後靠，握著杯子。陳飛說道：“我那會兒還小，隻是聽我爸媽說，那個病人家屬捅了主治醫師後，就聽到婦科主任喊主治醫師為老公後，轉過身，又往那婦科主任捅去....”
“手段極其殘忍。”
朱院長點點頭，他說道：“是啊，我趕到的時候，佳意的爸媽就躺在血泊中。”
陳飛看向朱佳意，“但你還是成為了一名醫生。”
朱佳意嗯了一聲道：“我也想過的，爺爺也不讓我去當，可是我還是想當，我爸媽喜歡當醫生，那我也一樣。”
陳飛豎起拇指，“真棒。”
這時，菜上了桌，傅延拿起公筷，給朱院長夾了菜，聲音挺輕，“吃飯吧，院長。”
朱佳意坐直身子，愁容散去，臉上也帶了點點笑意，很吸引人。溫南汐看到她，感覺得出那種無畏勇敢的精神，與她是完全不同的。
吃完飯，夜不算深，今晚大家都隻喝茶，沒人要喝酒。走下電梯時，外麵冷風起，兩輛車開過來，停在路邊。
溫南汐與傅延站在門口送他們。
朱佳意挽著朱院長的手臂要走，幾秒後，她鬆開朱院長，往這兒走來，抬頭，拿著手機，笑著跟傅延說道：“加個聯係方式吧。”
朱院長也往這兒看來，笑意盈盈。
傅延安靜幾秒，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讓她掃。她編輯，完成了添加，她揮手，轉身回去，挽上朱院長的手就走。風挺大，吹亂溫南汐的發絲，溫南汐手插在外套裏，眼睛看著他手機上出現的新頭像。
傅延摁滅手機，放進口袋裏，抬眸。
停頓一秒，他偏頭，對上她眼眸，風吹亂她發絲，在眉眼間，眼眸水潤潤，彼此對視幾秒，傅延嗓音懶散：“在看什麽？”
溫南汐沒應。
她看著他，心想，如今追他，沒那麽容易了。
不像高中，好輕易啊，他身邊出現的人越來越多了，那個清新的頭像，帶笑的頭像。
“溫南汐。”他再開口。
溫南汐回了神，幾秒後，她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拆開了放進嘴裏。
傅延眉梢微挑。
溫南汐對他說道：“走吧，回家啦。”
她輕輕拽著他袖子。
傅延垂眸看一眼，跟上她步伐，下了台階，口袋裏的手機滴滴響起，連溫南汐都感覺到那震動。
溫南汐不知為何，心裏悶悶。
她鬆開他袖子。
傅延拿出手機，看一眼，但沒回，他拿出車鑰匙，滴滴兩聲，陳飛拎著打包的東西從樓梯下來，竄進黑色轎車裏。傅延看向溫南汐，“你開車慢點。”
溫南汐點點頭，她走向自己的車子，彎腰坐進去，啟動。
比黑色轎車先開出去，傅延支著下巴盯著那轎車就那麽開走，他才啟動車子，也開出去。
需求審核結束後，項目就正式進入中後期，傅延隔天上班，就給溫南汐撥了兩名程序員，加上他，團隊一共五個人。
溫南汐要負責的工作很多，她這次打算加班到臨近過年再回去。
但是溫渝突如其來的一個電話打亂她的計劃，溫渝跟溫友濤還沒離婚的，高三那年撕破臉後，溫渝跟溫南汐搬出去住，溫友濤起初覺得溫渝遲早會回來，也沒在意，因為溫渝什麽都不會，她甚至沒有半點收入。
溫南汐鼓勵她去上班。
而她在大學的時候，立刻就接了家教的活，除了自己的生活學費，她攢錢回去給溫渝用，溫渝一開始很艱難，她結婚後就沒再工作，十幾年的時間，溫友濤不愛她，但他至少給了她們母女倆無憂的生活。
尤其是對她來說，平常交流是可以的，但是真正要站起來，她還是很難，尤其是找工作這一塊。
起初她想找一份比較體麵的，對溫南汐也比較好，但她實在沒那個能力，畢竟那麽多年的職場空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補回來的。是溫南汐鼓勵她，哪怕去當小店的服務員也好，沒必要非要做什麽體麵工作，何況，溫渝本身就喜歡做吃的，做這一塊比較好。
溫渝聽了溫南汐的，才嚐試去麵館上班。
溫友濤事業發展的是越來越好，所以特別忙，他對溫渝的出走，一直抱著很大的信心，覺得她會回來。
直到大二下半年，溫南汐攢錢給溫渝開了一家小吃店，溫友濤才反應過來，這對母女，翅膀是真的硬了。
但他還是沒有半點要挽回溫渝的意思。
於是這幾年就這樣，溫渝開她的店，溫友濤也不去搭理，彼此分居著，如今溫渝有了經濟能力。
離婚的事情肯定要搬上日程。
但溫友濤這邊不同意。
溫渝打電話過來，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對溫渝溫南汐母女來說，非常重要，溫南汐覺得靠著溫渝，肯定是離不了婚的。
所以，她得提前回南安幫溫渝。
掛斷電話後，溫南汐起身，朝傅延的辦公室走去，她屈指敲門，傅延在翻資料，抬頭說道：“進來。”
溫南汐推門而入。
走到他桌前，傅延放下資料，問道：“怎麽了？”
溫南汐抬眼看他，說道：“我想請個假，回南安。”
回南安。
南安。
傅延一頓，他嗓音懶散，“家裏有事？”
溫南汐點點頭，她說道：“嗯。我帶筆記本回去，所有工作可以線上處理。”
“沒事，還有我。”傅延說著。
溫南汐嗯了一聲。
傅延拿過平板，點開公司的出勤後台，推給溫南汐，溫南汐低頭在上麵簽上名字，他垂眸看著她道：“有需要幫忙記得說。”
溫南汐說道：“好。”
她直起身子，看著他道：“手伸出來。”
傅延看她幾秒，伸出手。
溫南汐在口袋裏摸了摸，拎出一袋咖啡糖，放在他掌心上，“咖啡糖，我自己做的。”
傅延頓了頓，修長的手指收緊。
溫南汐嗓音很輕柔，“先走啦。”
說完，她轉身，推開門，走出去。
傅延站在原地，幾秒後，他把糖放進外套口袋裏，克製著追出去的念頭。